“老師,你幹什麽呢?”


    三樓臥室,韋恩無語看著希菲,後者拿著放大鏡檢查床單枕頭,嚴肅認真,仿佛真能找到什麽東西。


    維羅妮卡昨晚一夜未歸,希菲在找什麽不言而喻。


    金色長發,亦或者金色卷毛。


    當然了,也可能隻有金色長發。


    韋恩表示對方想多了,且不說昨晚什麽都沒有,就算發生了點什麽,管家也早把犯罪現場清理幹淨了。


    片刻後,希菲一臉失望收起放大鏡,並對韋恩投去了同情的視線。


    還搖了搖頭。


    在你這個年紀,居然沒有世俗的欲望,別不好意思,不行咱就去醫院看看,花不了幾個錢。


    韋恩直翻白眼,推著將希菲趕出臥室。


    不論從母親的立場出發,還是站在老師的角度,你都是長輩,能不能靠譜點!


    兩人來到客廳,管家弗拉遞上紅茶,他似乎作出了決定,對希菲使用了‘女士’的稱唿。


    希菲並未察覺到稱唿的變化,畢竟在這個家,韋恩才是唯一的老爺,稱唿她為夫人,難免會在身份上產生歧義。


    韋恩聽懂了,芳心大悅,對弗拉投去了熱切的目光。


    “韋恩,新家感覺怎麽樣?”


    “很棒,昨晚我研究了一下圖紙,收獲頗多,還學會了很多新知識。”韋恩知道希菲在說些什麽,如實迴道。


    “還要增加一些人手嗎,這間屋子很大,上上下下都要照顧,四個女仆恐怕忙不過來。”


    “不用,我不太喜歡人多。”


    韋恩搖了搖頭,他很喜歡這個家,管家和女仆都很熟悉,多出幾張陌生麵孔反倒會感到不適。


    希菲沒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麽,詢問學生的冥想狀況如何,最近有沒有被薛定諤打電話騷擾。


    “生命本質已經填滿了,但距離點亮六芒星還有一段時間,我正在努力。”


    韋恩麵露愁容,開掛確實爽,但掛開得太大,副作用也非常明顯,他每一次升級都要比其他魔法師耗費更多的四元素。


    西德尼家的地下室也有聚集四元素的魔法陣,且在夜晚的時候,樹林防禦可以阻斷霧氣,各方麵條件都利於冥想。


    但還是那句話,想要滿足貪欲之書的胃口可沒這麽簡單。


    韋恩嚐過運輸大隊長的甜頭,由奢入儉難,緩慢的進度無法讓他快樂起來。


    他很納悶,普朗克院長一看就是個老頑固,不是懂得放棄的人,為什麽過了這麽久還沒找上門?


    難不成糟老頭子也看穿了他,知道他會坐地起價趁機撈一票,才一直耗著等他服軟?


    唉,一點與人誠信的風度都沒有,這個世道終究是變了。


    壞人變老了!


    “不要著急,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將生命本質填滿,說明你已經非常努力,接下來隻要繼續保持即可。”希菲取出一張申請表,指導韋恩逐行填寫。


    自然教會的入會申請,通過後,韋恩便可從一眾信徒中脫穎而出,正式成為自然女神的門徒。


    韋恩按照老師的要求填寫表格,誌願一欄填了‘偵探’,並不打算加入倫丹總部成為公務員。


    希菲沒有強行要求,以韋恩的天賦以及純潔無瑕的魔力,沒必要在公務員的崗位上浪費時間,他未來的成就隻會更高。


    比如……


    聖子!


    希菲當年沒能成為聖女,嘴上不說,心裏還是有些遺憾的。


    好在女神待她不薄,新一輪的聖女/子考核開始前,賜下了一名天賦卓越的學生。


    她現在是分區大祭司,可以全權代表溫莎推薦人選,料想韋恩的天賦,隻要報名肯定是嘎嘎亂殺。


    “嘿嘿嘿……”x2


    希菲捂嘴偷笑,笑著笑著發現是兩聲,挑眉看向韋恩:“你笑什麽?”


    “不知道,但老師你在笑,做學生的不能不笑。”韋恩聳聳肩,主打一個乖巧。


    希菲連連點頭,這孩子就是討喜,比那個誰強了一萬倍。


    提起那個誰,希菲突然想到一件事,起身提起自己的裙角,露出黑絲覆蓋的纖細小腿:“怎麽樣,如果我穿短裙去逛街,效果會如何?”


    那必然想硬者無數!


    韋恩心頭默默給出答複,看了兩眼便收迴目光,好腿,和絲襪很搭,但這不是他能看的,某些人嘴上說著去逛街,恐怕是迴家逛客廳。


    “伱怎麽不說話,不好看嗎?”希菲皺了皺眉。


    “太好看了,學生忘了說話。”


    “小嘴真甜。”


    希菲放下裙角,繪聲繪色講起了今天在教會的情況,她不經意地一次抬腿,把芙羅拉眼睛都看直了。


    後者精神恍惚,好幾次開口想要詢問,最終都沒好意思開口,鬱悶離開了辦公室。


    殺爆!


    芙羅拉是誰,韋恩並不清楚也沒準備關注,隻知道是一位空降的祭司,從老師的隻言片語中,他能嗅到那股子好姐妹之間的高分子聚合物氣味。


    他都能想到當時的畫麵,希菲肯定是茶裏茶氣的那個。


    啪!


    希菲從公文包裏取出四包密封包裝的絲襪,詢問韋恩是否要在包裝方麵進行修改,後者是絲襪的設計師,他的意見十分重要。


    韋恩入手看了看,包裝簡易,很符合這個時代的風格,拆開後五指撐起絲襪,指尖摩挲感受質感。


    受工業水平限製,成品絲襪上有一條無法抹去的接縫,穿著後仿佛在腿上畫了一道黑色豎線。


    “怎麽樣,有什麽想說的嗎?”希菲屏氣凝神看向韋恩,為了更直觀地展示穿著效果,她又把裙子向上提了提。


    麻煩下次換維羅妮卡來當模特,謝謝!


    韋恩沒看希菲,皺眉說道:“預計售價是多少?”


    “20憲令一雙。”


    “儲備了多少雙?”


    “兩萬。”


    “改成50憲令,儲備十萬雙,花半個月時間推廣,這是第一批,第二批漲到200憲令……”韋恩語速飛快講述營銷手段。


    推廣很簡單,找一些大長腿模特穿戴絲襪,公共場所尤其是上流社交聚會場合,都是極佳的宣傳地點。


    希菲有些猶豫,遲疑道:“新市場第一批就十萬,儲備量太大了吧,而且50憲令的價格會不會太高了?”


    “不高,在我看來,第一批定價50憲令根本就是在搞慈善,十萬雙絲襪免費送,我還覺得心疼呢!”


    韋恩搖了搖頭,手上輕飄飄的,感覺缺了一根雪茄,說道:“不過算了,畢竟是新市場,前期投資在所難免,第一批虧點就虧點,權當做宣傳了。”


    希菲對於韋恩的自信非常驚訝,忍不住有點相信混球丈夫的話了,這麽理所當然,真不怕栽跟頭?


    韋恩微微一笑:“站在女士的角度,老師你和那位芙羅拉祭司證明了絲襪前景可觀,站在男性的角度,今晚迴家記得留意奧斯頓先生的眼神,他會用實際行動告訴老師,您的學生為何如此自信。”


    韋恩信心滿滿,他聽過很多關於絲襪的傳說,這玩意真不缺市場。


    戰爭時期,尼龍被劃入戰略物資,絲襪因此限量發行,無數女人為了得到一雙絲襪不惜一切代價。


    黑市上,一雙絲襪被炒到了天價。


    具體的價格韋恩不是很清楚,但他非常確認,第一批絲襪上市的時候直接被搶購一空,之後的售價連連攀升,依舊大賣特賣。


    很多女士在腿上畫了一條黑線,假裝自己有絲襪。


    才20憲令,才兩萬雙備貨,這是看不起誰呢!


    就算淑女們同意了,他韋恩也第一個不同意。


    加價,必須加價!


    希菲信了大半但沒有全信,尋思著今晚迴去給混球發點福利,看看對方究竟是什麽眼神。


    總不能吃人吧?


    “對了,魔法基礎課程你學得如何了,要不要姐姐為你鞏固一遍?”


    “不用了,維羅妮卡為我介紹了一位私教。”韋恩一語帶過,沒在這個話題上深究。


    一聽是女兒找的老師,希菲頓時放心了,她也沒多想,非常好奇混球的表現,準備立刻迴家換一件短裙。


    “老師,你知道龍心島嗎?”


    “知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的偵探社接到一份委托,來自白手套協會,去龍心島調查一起富豪自殺案。”韋恩初來乍到,評估風險,一切以穩妥為主。


    “那就去一趟吧,整天蹲在一個地方隻會束縛你的眼界,年輕人就該多走走多動動。”


    希菲一個閃身來到韋恩身邊,抬手勾住學生的肩膀,為他考慮道:“不過嘛,一個人出遠門難免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家,那滋味很難受的,要不要姐姐為你推薦一位淑女,你倆結伴同行也好有個照應?”


    你說的那位淑女,該不會是你女兒吧?


    “不用了老師,你知道我的,除了魔法和查案,我的眼睛裏容不下其他東西。”


    韋恩拍開肩上的手臂,義正詞嚴予以拒絕,將心比心,如果他家小白菜和一個色鬼結伴遠遊,他肯定會在遊輪上埋伏人手,製造一起水泥桶意外落海案件。


    希菲無奈,隻得作罷。


    ……


    當天晚上,薇莉應約而來,健身房距離韋恩家很近,她今晚依舊打算留宿。


    甚至還帶了幾套換洗衣物,一些女孩子家的日常用品,兩個行李箱塞得滿滿當當,一點也不見外,完全把這當成了自己家。


    韋恩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種白給行為,感覺稍稍發力,隨時都能把不設防的薇莉灌醉然後得償所願。


    可惜嚐不得!


    魔法少女這麽信任他,他卻琢磨著將對方灌醉,這也太觸手怪了。


    為了見證友誼,為了尊重薇莉的信任,韋恩決定自己也不設防,不能被對方比了下去。


    之後,克莉絲如約而來,她白天在學校有研究課程,隻能晚上輔導韋恩魔法基礎學,為了來迴方便,同樣帶了兩個行李箱。


    一些簡單的日常用品,剩下全是她編寫的教材。


    如果天色太晚,當夜留宿,第二天再迴學校。


    多好的姑娘,知書達禮、溫柔大方,為人還特別誠信,韋恩看著滿滿一箱子教材,那一瞬間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管家弗拉低頭離去,單片眼睛閃爍意味不明的光芒,他覺得有必要清出一間房間作為育兒室。


    有備無患,反正早晚要派上用場。


    晚飯前一刻,維羅妮卡黑著臉來到韋恩宅。


    家暴了!


    不知發生了什麽,父親又挨揍了,砰一聲破窗而出摔在了花園草坪。


    問他,他也不說,捂著臉支支吾吾……


    似乎還挺高興!


    維羅妮卡已經看不懂這個家了。


    她討厭父母不和,也討厭母親濫用暴力,有什麽矛盾可以坐下來好好溝通,幹嘛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呢!


    相較之下,韋恩宅就沒這麽多壓力,綠林環繞特別安……


    維羅妮卡:()


    “你家可真熱鬧啊!”


    “還行吧,都是朋友,要不你也搬過來住幾天?”


    “做夢,我才不會搬過來。”


    維羅妮卡哼哼唧唧,得知薇莉已經把自己的房間布置好了,克莉絲也做好了未來一段時間留宿的準備,一個人氣唿唿坐在了餐桌前。


    “過段時間我會出一趟遠門,鑰匙已經讓管家給你們配了,隨時可以過來,不用把自己當外人。”韋恩說著心裏話,他就沒把三位當外人。


    晚餐結束後,韋恩將克莉絲老師請去書房,作為一名好學的學子,他嗷嗷待哺渴望一對一輔導很久了。


    韋恩做人很有自知之明,琢磨著以自己的智商,學姐起碼要教導他三五年才能勉強畢業。


    三五年後,學姐就該教孩子認字了。


    妙啊!


    絲滑過度,簡直完美。


    韋恩正美著,剛走出兩步就被龍血少女拽住了後衣領,一個急刹,差點被勒得背過氣。


    “你出遠門要去哪?”


    “處理一件委托,在北海龍心島。”韋恩摸著脖頸,感慨少女對他越來越暴力了,明明剛認識的時候看他一眼都覺得多餘,手都不願和他握一下。


    “那日記怎麽辦?”


    “今天我已經寫了幾章,明天會再寫幾章,日記在臥室,記得別躺在床上看。”


    韋恩擺擺手,順便叮囑薇莉不許吵鬧,也不許在走廊來迴跑,學習需要安靜的環境。


    說完,把書房門一關,還從裏麵反鎖了。


    哢嚓!


    維羅妮卡和薇莉看著緊閉的房門,大眼瞪小眼,兩顆金毛腦袋湊到一起,貼在門上聽了一會兒。


    片刻後,兩人嘀嘀咕咕離開,不知說了些什麽。


    ————


    時間來到8月5日,黑色轎車停在倫丹港口。


    韋恩走下車,接過弗拉遞來的行李箱,揮手和對方告別,拿著船票登上北極星號。


    不遠處的露天咖啡廳,女明星莉莉·海沃斯戴上墨鏡,將手中的照片點燃放入煙灰缸。


    “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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