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偏院中的寢臥中,燈火通明了一夜。


    虞璿璣借著窗外亮起的微弱天光,才知道已經第二天了。


    不同於外間的寒風冷霜。


    內室寢臥,溫暖如春。


    就連那雙天生柔媚的眼眸,似乎也被侵染了幾分春意。


    虞璿璣眨了眨眼睛,那對比之尋常女子略長一些的睫毛,隨之上下翕動了一下。


    她感覺自己的狀態有些怪。


    明明身體很是疲憊,精神卻很好。


    視線中窗棱上雕琢著的異獸窗花,很是真實。


    可她卻又總有一種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


    昨天還是前天來著,她還在那片陰冷孤寂的秘境中日複一日,承受煎熬。


    無時無刻,不迫切地想著如何死去。


    可這轉眼之間,她好像又活了。


    活得這麽真實。


    虞璿璣捏起被角,動作小心地扯過被稠,將之蓋在身上,以作遮掩。


    然後像是一條美人蛇一般,並攏起修長的雙腿,一點一點蜷縮起側躺著的身軀。


    雖然這樣的睡姿,對於一個婦人來說,不夠端莊,甚至有些不雅。


    但她喜歡。


    因為這樣會讓她很有安全感,也很舒心。


    所以她甜甜地笑了,然後心滿意足地眯上了雙眼。


    正似睡非睡間,枕邊的異動,讓虞璿璣本能一驚。


    直至那隻有力的臂膀環過腰間,才讓她驟然緊繃的身軀重新放鬆了下來。


    順從地舒展了身子,虞璿璣挪動視線,看著眼前那張明明相識日短,卻熟悉入骨的男子麵容。


    片刻之後。


    美人垂目,避開視線。


    隻覺臉上有如火燒。


    “郎……郎君醒了?”


    聽著耳畔軟糯的語調,韓紹失笑。


    他就沒睡。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


    雖然懷中佳人,早就過了至少兩個【二八】年華。


    但個中銷魂蝕骨,在元神境修為和陰陽一道秘術的加持下,不言而喻。


    口中嗯了一聲。


    韓紹便鬆開對方,披上素白絲袍,獨自起身。


    “郎君這就起身了麽?”


    虞璿璣見狀,頓時顧不得初為人婦的羞澀,趕忙道。


    “妾身服侍郎君……”


    韓紹看著她眉眼間的疲憊,柔聲笑道。


    “天色還早,看你也累得不輕,繼續睡吧。”


    就算是元神境真人的修為,也抵擋不住第六境大能的消磨。


    而睡眠這一與生俱來的人體原始恢複機製,恰恰能彌補這些。


    見韓紹言語間的關切與打趣。


    虞璿璣再次紅了耳垂。


    她也很奇怪。


    明明隻是躺著不曾出力,但就是感覺很累。


    這種手腳綿軟的無力感,讓她實在是有些不想動彈。


    隻是隨後她還是掙紮著起身,披上絲袍來到韓紹身邊。


    期間,守在寢臥外的侍女覺察到動靜,推門進來。


    也被虞璿璣揮手讓她們退下了。


    說起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同床共枕。


    虞璿璣在努力適應自己如今已經身為人婦的身份。


    想要盡到自己身為人婦的義務。


    親自為韓紹換上錦衣華服後,虞璿璣目光出神地看著眼前這張長發隨意披下的如玉麵龐。


    韓紹笑道。


    “生得真好?”


    見韓紹又拿兩人初見時,自己說的話打趣自己。


    虞璿璣心中有些羞恥,口中卻是堅定地嗯了一聲。


    當年北固宗弟子數千,大族子弟不少,也算是群英薈萃。


    但生得如眼前這男子一般出眾的,似乎一個也無。


    就算有。


    也隻是皮囊表象而已。


    遠沒有眼前男子這飛揚肆意的神韻。


    韓紹再一次笑了。


    不得不說,他跟虞璿璣雖然相識不過寥寥兩日。


    但跟她待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很放鬆。


    她就像是一汪清泉。


    完美詮釋了什麽叫女子如水。


    不知不覺就能滌蕩掉這一身汙濁,淨化掉這一身戾氣,然後悄無聲息的重新平靜下來。


    這樣的女子,可謂是蒼天賜予男子的恩物。


    可遇而不可求。


    能得到她,韓紹覺得自己運氣不錯。


    連帶著昨晚被那老閹奴敗壞的心情,也好上了不少。


    “替我束發。”


    【禮製:男子二十而冠】


    隻是如今的大雍,很多規矩都沒有過去那般嚴謹了。


    挽上發髻,戴上玉冠。


    打磨精致的銅鏡將那張星眉劍目的臉龐,映照得分毫畢現。


    隻是那昏黃的影像,還是讓韓紹感覺多少有些不適應。


    要不要迴頭將玻璃鏡搞出來?


    韓紹心中一動,感覺自己似乎算是找到了一條生財之道。


    畢竟無論接下來他要做什麽,都離不開軍隊。


    可正所謂養軍養軍,沒有錢糧怎麽養?


    雖然之前他在草原上大撈了一筆,但終究隻是無根之水。


    早晚都會枯竭,不得長久。


    此時的他迫切地想要想到一條生財之道,不求一朝暴富。


    細水長流也好。


    ‘迴頭找人試試吧。’


    韓紹心中念叨一聲,卻也沒有急躁。


    畢竟有些看似不起眼的東西在那邊的世界,雖然是屬於司空見慣、習以為常的東西。


    但實際上大多數都是經過了無數時間的消磨,才最終成型。


    在隻有答案,卻沒有具體解題過程的前提下。


    就算是他這個穿越者,也隻能慢慢來。


    默然起身後,韓紹看著身後的虞璿璣,笑道。


    “新年快樂。”


    從今天開始,就是大雍太康六十年了。


    料想,今日位處萬裏之外大雍腹心的神都,會很熱鬧。


    一甲子一輪迴。


    今年似乎恰巧就是甲子年。


    或許是受那邊世界的某些曆史印記影響,韓紹總感覺這【甲子】不太吉利。


    但想到終究是新年新氣象,韓紹旋即收起某些晦氣的念頭。


    看著眼前的婦人,言笑晏晏。


    虞璿璣聽著韓紹這聲別致的問候祝福語,稍稍愣了一下。


    而後淺淺一笑。


    “妾與郎君同樂。”


    韓紹哈哈一笑。


    心情大好之下,順口道。


    “如今你已經是我的姬妾,按理說,年節之時,我該給你包個紅包。”


    “隻是一時忙忘了……”


    韓紹說著,便道。


    “這樣吧,伱有什麽想要的,可以跟我說,我都答應。”


    紅包?


    對於韓紹口中冒出的又一個陌生詞匯。


    虞璿璣眼睛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但很快便意識到韓紹這是給了自己一個許諾的機會。


    虞璿璣本想說自己不需要。


    現在就已經很好了。


    他將自己從那個宛如活死人墓的秘境中帶了出來,給了自己一方安身立命之所。


    每日衣食無憂,還有府中侍女伺候。


    隻要他記著自己,時常來看看自己,自己就知足了。


    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可看著似乎正在興頭上的韓紹,虞璿璣忽然心中一動,想起一件事情。


    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道。


    “妾想要……一個子嗣……”


    子嗣?


    這次輪到韓紹眨眼了。


    這……他倒是能給。


    但也不是說給就能給。


    除了賣力氣努力耕耘外,還需要一點機緣。


    畢竟眾所周知,修士境界越高,誕生子嗣就越發艱難。


    如今他跟虞璿璣兩人,一人已經是即將登仙的第六境。


    一人是第五境的元神境真人。


    兩相結合,想要子嗣,自然沒有那麽容易。


    見韓紹看著自己沒有第一時間接話,虞璿璣有些心虛地錯開視線。


    “郎君倒也不用勉強,妾身隻是想……郎君能常來妾身院中看看妾身也行……”


    韓紹聞言,打量了下她的神色變化。


    這才明白她應該是被這麽多年的秘境囚禁折磨怕了。


    沒有安全感。


    除了想要韓紹的陪伴外。


    能有一個子嗣傍身,心靈也能有一個寄托。


    不至於像過往那般毫無著落的獨自承受那份寂寞與虛無。


    想明白這一點,韓紹有些憐惜在她額間輕吻一下。


    然後笑道。


    “想要子嗣,單靠郎君我一人可不行,汝亦當勉之。”


    勉之?


    怎麽勉之?


    似乎想到了什麽,虞璿璣粉麵通紅。


    輕嗯了一聲。


    “妾……知曉的。”


    “當年妾在門中見過一門秘術,可增加孕養子嗣的幾率。”


    說著,保證道。


    “日後妾自當勤勉溫習一二……”


    韓紹有些被虞璿璣一本正經的樣子,給逗笑了。


    哈哈一笑後,便道。


    “行了,這事不急,你再睡一會兒吧。”


    “白天我不在府中,你隨意就好。”


    見韓紹要走,虞璿璣柔媚的眼中依舊不舍。


    可還是順從地點頭。


    “那郎君晚間……還過來嗎?”


    韓紹一時也搞不懂,她這是初經人事食髓知味,貪戀此道。


    還是真的迫切地想要一個子嗣傍身。


    不過想到晚間應該也沒什麽事,自己本身更是第六境的大能,又豈會怵她這元神小修。


    所以底氣十足地應承道。


    “行,晚間我再過來。”


    ……


    出了侯府,天依舊未亮透。


    偌大的鎮遼城,也尚未徹底醒來。


    出現在那座破落小院的韓紹,有些訝異地發現院中竟然亮起了幾盞燈火。


    不在前堂、內室,而是在偏房東廚。


    看著守在外麵想進去幫忙又不敢進去的幾名侍女,韓紹歎息一聲,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愧疚。


    若是換到那邊的世界,自己這種人怕是該上絞刑架吧。


    這般感慨一聲。


    韓紹揮手打斷了侍女的見禮,推開了廚房的門扉,直接走了進去。


    “稍等一下,一會兒就該好了。”


    正低頭忙活著朝食的薑婉,頭也不抬便道。


    韓紹走上前去,攬住少女纖細柔軟的腰肢,有些心疼地柔聲道。


    “怎麽這麽早?”


    天不亮就從虞璿璣的溫柔鄉裏走出來。


    韓紹的意誌,不可謂不強大。


    怕的就是讓薑婉撞破行藏。


    卻沒想到她來得竟比往年還要早一些。


    被某人擁入懷中的薑婉,柔軟的身軀微微僵硬。


    廚房升騰的熱氣水霧,很好地掩藏了她臉上的表情。


    等平複下心情後,身軀也漸漸軟化下來。


    她本不該來得這般早的。


    可一想到按照之前說好的,過了年節,紹哥兒就會搬到侯府了。


    到時候這座小院日後就該荒廢下來了。


    薑婉就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這座承載著她和紹哥兒所有過往的地方。


    或許也隻有在這裏,紹哥兒才會全都屬於她。


    屬於那個名為婉娘的少女。


    哪怕她也知道自己隻是自欺欺人罷了。


    ……


    用完新年第一頓朝食。


    天色已經徹底大亮。


    或許是蒼天給臉,韓紹身處此世度過的第一個年頭。


    竟是一個難得晴天。


    已經徹底活過來了的鎮遼城,終於熱鬧了起來。


    韓紹出門,照例給薑虎夫婦拜了個年。


    想了想,又帶著薑婉去李文靜府上拜會了一下。


    一陣寒暄。


    看著一旁溫婉可人的薑婉,李文靜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上,難得多了幾分真誠。


    韓紹一時分不清這份真誠的真假。


    倒是薑婉言笑晏晏,麵對李文靜的敘話,應對得體。


    隻是在飲完一杯屠蘇酒後,韓紹便準備抽身告退了。


    昨日他給公孫度和李文靜一視同仁送的那份禮,這老狐狸沒有半句廢話直接便收了下來。


    這等毫不忌諱公孫度的舉動,讓韓紹有些摸不透他底細,並不想讓薑婉跟李文靜這個老狐狸牽扯過深。


    能得一個‘義女’名分,提高一下薑婉的出身就夠了。


    其餘的事情,自己可以慢慢跟他周旋。


    見韓紹一言不合就要抽身離去,李文靜似乎看出了韓紹對薑婉的維護,嗬嗬笑道。


    “沒想到你小子,對婉娘這妮子倒是愛護的緊。”


    被李文靜一言點破心思,韓紹也不心虛,同樣笑道。


    “自家婦人,愛護一二,不是正理?”


    李文靜點頭。


    “男兒擔當,確是正理。”


    說完,便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


    隻是目光幽幽望向府中院落,忽然笑道。


    “這冬日裏的桃花,倒也別致。”


    韓紹聞言一愣。


    正想著這冬日裏哪來的桃花,可當他順著李文靜的目光往院中看去,目光卻怔住了。


    隻見院中那株不知道栽種了多少年頭的老桃樹。


    不知道何時,竟然抽出了嫩芽。


    點點綠意間,幾朵桃花星點其間。


    韓紹下意識神念一掃。


    不是術法!


    瞳孔微縮間,韓紹順勢重新望向李文靜。


    卻見這老狐狸依舊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


    “何解?”


    麵對韓紹蹙眉問出的問題,李文靜笑意不減。


    轉而反問了一個看似不相關的問題。


    “你可知草原之北是何地?”


    若是在那邊的世界,對整張世界地圖了然於胸的韓紹,自然有答案。


    可此世卻是不同。


    雖然那片廣袤到近乎無盡的草原,依舊被分為漠南和漠北。


    就算是如今已經成為草原一方霸主的烏丸,也不過是占據了漠南罷了。


    至於漠北之北……


    “是北海。”


    沒等韓紹接話,李文靜就自顧自答道。


    “你知道北海麽?”


    麵對李文靜再次拋出來的問題,韓紹索性任由他自問自答了。


    果然李文靜在看到韓紹閉口不言,一副靜待下文的樣子,便再次嗬嗬笑道。


    “北海有龍族。”


    龍族?


    在前身的認知中,這一傳說中的種族似乎是虛無縹緲的存在。


    唯一沾邊的,好像就隻有如今大雍皇族最大的倚仗皇道龍氣了。


    隻是龍氣和龍族完全是兩碼事。


    這一點,之前敕封侯位時,韓紹算是親身感受過。


    正蹙眉間,韓紹忽然想到了當初在龍城斬殺的那道龍魂。


    有那麽一瞬間,祂是活的……


    韓紹皺眉沉思了一陣,而後道。


    “祂們做了什麽?”


    李文靜先是點頭,而後搖頭,最後笑道。


    “行雲布雨,本就是這些孽龍的司職。”


    “這次改易天象,怕是草原上今年這一場白災,損失不會太大。”


    類似這種大規模改易天象的莫大神通,不是說做就能做到的。


    唯有在新年舊年,新舊交替,萬象更新時,抓住那一抹天機,才能勉強做到。


    就連李文靜也沒想到,這次北海那些孽龍竟然舍得下如此大的血本。


    更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成功了。


    韓紹懂了。


    李文靜的意思是北海龍族毫無疑問,已經跟烏丸部勾連了。


    對此,韓紹心中微沉。


    如今人族勢大。


    所以他並不奇怪龍族為什麽會淪為傳說。


    他隻是奇怪,如今已經消失這麽多年的龍族,為什麽會突然出手?


    對此,李文靜似乎並沒有為他解惑的意思。


    隻是笑著淡淡道。


    “你不是要去定北城麽?”


    “早些準備吧。”


    “至於說那些北海孽龍……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他們暫時是不敢走到台麵上的,你現在唯一需要操心的,還是始畢那條瘋狗。”


    “去年吃了虧,今年要是不卷土重來,不符合他的性子。”


    雖然此時的烏丸部失去了神廟的支持,不少部族又遭到重創。


    那條瘋狗已經做不到一舉整合整個烏丸部的力量,大舉南侵。


    但鎮遼城也不可能將整個鎮遼軍,時刻部署在整個北線,用來防備。


    一來幽州苦寒貧瘠,實在是耗不起。


    二來那樣的話,力量太過分散,反倒是會給那條瘋狗各個擊破的機會。


    這樣一來。


    一旦烏丸部再次南下,曾經的定北縣,如今作為韓紹封地的冠軍縣,自然會再次首當其衝。


    擋得住,自然是皆大歡喜。


    後續趕到的鎮遼軍,甚至有機會再次重創對方。


    但要是擋不住。


    當初定北、廊居兩城的慘相,怕是會重演。


    韓紹默然。


    他也沒想到這大過年的,竟然也沒個舒心時候。


    隻是路是自己選的。


    也談不上什麽後悔。


    再加上自己那外掛的特殊性,已經注定了唯有趟過屍山血海,才能踏臨青雲之巔。


    相較於各方勢力盤根錯節,一團亂麻的大雍。


    草原上那些蠻族明顯‘等級’更低一些。


    就算有了北海龍族的參與,‘副本等級’陡然被拔高了一個維度。


    但從李文靜的口氣來看,應該也有限度。


    所以在長唿一口濁氣後,韓紹便點頭道。


    “三日。”


    “三日之後,本侯帶陷陣營先行。”


    “至於本侯那萬戶食邑戶籍,還要勞煩李長史費心。”


    對於韓紹的雷厲風行,李文靜很是滿意。


    隻是在想了想之後,他還是道。


    “要不……那萬戶食邑戶籍先不急,等過今年再說?”


    “放心,該你的賦稅,老夫按富庶大縣,一並劃撥給你。”


    李文靜這話,不可謂不體貼。


    相當於是用別的郡縣土地,替他韓紹養子民。


    隻是聽聞這話的韓紹,稍稍猶豫了下,便搖頭道。


    “李長史的好意,本侯心領了。”


    “食邑戶籍準備好了之後,如期遷徙便是。”


    李文靜聞言,微微沉默。


    “你就不怕二縣之前的舊事重演?”


    韓紹笑道。


    “若是重演,有本侯這個當朝冠軍侯同殉,他們應該也感到值了。”


    韓紹這話說得比自己想像中還要順暢。


    曾經在草原上經曆過那些女子慘事,韓紹本以為自己會引以為戒。


    不會再重蹈覆轍。


    可現在他發現自己並沒有。


    這並不是說,他有十足的把握能擋住烏丸部。


    他隻是變了。


    在此刻的他眼中,一座千騎守衛的空城,毫無意義。


    為此他甚至可以談笑間,拉著那萬戶數萬人口,跟自己一同赴險。


    成了,那數萬人跟著自己一同青雲直上。


    不成,那就怪他們命不好吧。


    這世上沒有什麽是應該的。


    想要富貴,不豁出命去命,怎麽行?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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