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植物……交流?”老者一頓,種了一輩子地,也沒聽說植物能交流啊。


    他滿臉狐疑的跟在少女身後,聽得少女似乎呢喃著某種古樸玄奧的語言。


    老爺子生在鄉下長在鄉下,一輩子與莊稼打交道,還從未聽說能與植物交流。


    “若真能交流,咱們老農民也不至於餓死這麽多……”老爺子雖不信,但卻也不曾離開。


    他年紀漸長,走路搖搖晃晃,若不是家中兒子孝順,恐怕早死在逃荒路上。


    小孫兒牽著他的手:“爺爺慢點,當心陷進淤泥裏。”


    “小姑娘,可否借一把種子給老朽瞧瞧?”老人家實在好奇,不由開口問道。


    阿蠻當即從水中抓一把給他。


    這種子入手,老人家頓時驚愕的看向手中,激動的雙手都在顫。


    “這……”


    “這種子才泡半個時辰,怎就出了嫩芽?”隻見嫩嫩的細芽已經衝破硬殼,露出了芽孢。


    “尋常出芽,水源溫度適宜的情況下,都要兩三天才出芽。”老爺子種一輩子地,今日簡直顛覆他的想法。


    阿蠻也有些驚訝,尋常她雖然與種子能交流,但發芽至少也要隔半日。


    她轉頭看向水坑發現,應當是水質原因。


    陸朝朝正坐在河道邊上笑吟吟看著她。


    “爺爺,給我也看看?”小孫子哄得爺爺遞給他一顆種子。


    “姑娘,老朽鬥膽一問,您方才與種子交流的是什麽呀?可否,教老朽幾句?若是不便,倒也不必讓姑娘為難。”老人家捏著種子渾身顫抖,豬兒肥誰家沒種過?可從未像這般快的發芽生根啊。


    這隻是豬兒肥,若是別的呢?


    阿蠻半點不藏私:“老人家想學,阿蠻教您幾句便是,隻是幾句口訣,算不得秘密。”


    這東西,自她出現就在腦子裏了,她也不知從何處而來。


    她還會看天象,晴天雨天,她似乎生來就會看。


    待阿蠻念完口訣,老者卻是一臉懵的看著她。


    那般晦澀的口訣,真的是凡間該有的語言嗎?


    口訣從腦子裏一閃而過,但也僅僅是一閃而過。腦子裏一片空白,他甚至隻能念出前麵幾個字……


    “很簡單啊?”阿蠻也有些迷茫,怎麽就念不出來呢?


    此刻正巧走到河道邊上,陸朝朝道:“傳聞神界有一位神明,名喚四季之神,掌管四季更迭與植被的生長。”


    老爺子急忙點頭:“對對對,四季之神又稱春神,我們農戶家家戶戶都拜她。”


    諸天神佛無數,饒是再厲害的神明,在農戶眼中,也抵不過春神的重要。她掌管著一年四季農作物的生長,每年甚至有單獨的春神祭。


    “春神會春語,可與植被通靈。”


    “你……或許會的就是春語。”


    “有的凡人信奉春神,就會得神明賜下機緣,或許你會的就是春語吧?”陸朝朝不願暴露阿蠻身份,便隨口編了個借口。


    老者又驚又喜,對對對,民間流傳也是這麽說的。


    若與四季之神有緣,就能聽懂她的教誨。這小姑娘,必定是春神最虔誠的信徒。


    老爺子嘴裏又念叨好幾遍,可依舊學不會。


    倒是他身後的小孫子偏著腦袋念出兩句,把老爺子激動的連拍大腿。


    “夠了,會這兩句,將來衣食無憂。倒不會餓肚子。”阿蠻想了想,這兩句足夠與凡間植物簡單接觸。


    老爺子對著阿蠻謝了又謝,拜了又拜。


    心中打定主意,四處尋摸些種子,就沿著水坑四周栽種。讓小孫兒親自種……


    河道裏隻能種豬兒肥,這種快速生長可以救命的東西。


    陸朝朝等人並未休整太久,見眾人有條不紊的開始砍樹搭建簡易棚子,才爬上馬車離開。


    燭墨殷勤的扶著阿梧上馬車,吃吃喝喝連打發時間的閑書都尋了幾本。


    “孩子的衣裳我已經做到三歲了,等生下來就能穿。”


    “小家夥,可不許折騰你娘啊。”


    “到時候咱倆一塊保護你娘,不讓任何人欺負了去。”燭墨甚至每日都會抽時間趴在她肚子邊胎教。


    阿梧撫著肚子,低聲笑道:“好啊。”


    “燭墨,你愛我什麽呢?”阿梧坐在車窗邊,淡淡的看著窗外。


    “聽說,你曾愛南國公主愛的死去活來,甚至非她不娶?最後還被她騙去坐了千年的牢?”


    “還有騙你錢財的小花妖,也曾對她千依百順。”


    “我與她們,有什麽不同呢?”


    燭墨臉色一僵,謝玉舟在旁邊嘎嘎樂:“送命題送命題……”眼神賊兮兮的看著他,氣得燭墨將他趕下馬車。


    “去去去,兩口子的私房話你聽什麽。”


    待謝玉舟下了馬車,燭墨才小心翼翼道:“阿梧,你怎麽這麽問?”


    “她們怎麽能和你比?”


    “南國公主刁蠻任性,驕縱妄為,哪能和你比?我與她之間隔著千年的仇恨,若不是早已輪迴轉世,我定不會放過她。”


    “花妖更不必多說,騙我錢財,此仇不共戴天。”


    “你與她們是不同的。你我是上天注定的姻緣,阿梧,你哪哪都好,簡直長在我心坎上。”燭墨笑眯眯的,滿心滿眼都是阿梧。


    阿梧撫著肚子笑笑:“那就好。”


    “阿梧,龍晶用了許多,你怎麽臉色依舊這般蒼白?”


    初見時,阿梧一身紅衣似火,但臉上卻透著幾分憔悴。燭墨四處尋滋補之物,但臉色依舊不見好。且隨著懷孕越發蒼白。


    阿梧微斂著眉:“娘胎裏帶的弱,平日裏好好養著就是了。”


    “下次迴龍族問問,有沒有什麽補胎裏弱的寶貝。”燭墨倒也沒多想,隻心疼妻子受苦。


    待馬車出動,燭墨才依依不舍離開。


    他離開後,阿梧麵上濃濃的情誼散去。


    她很清醒,並未沉溺在燭墨的柔情蜜意中。即便,她也曾在這段感情中有過短暫的迷失。


    “你對南國公主花前月下,對花妖許下諾言,對我生死相隨,你的愛真隨便,也真廉價。”


    “胎裏弱?”


    “你拿了我的伴生靈珠,我弱,難道不是你造成的嗎?”多可笑。


    失了伴生靈珠,她的壽元……


    也隻剩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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