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絲千裏迢迢把她帶迴故國,安置在一個妥當的地方才離開。


    俞玉蘇醒之後,第一時間迴家報仇。結果看到父母對著自己的照片落淚,一時心有觸動便退出了家門。然後去找大哥,可他運氣正旺,她根本近不了身。


    拐道去找二哥、小弟,這才知道二哥在她死後沒多久便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等她迴來時,二哥的魂兒不知飄哪兒去了。二嫂改嫁,留兩個孩子一個寄養在大哥家,一個寄養在小弟家,在大哥家的那個因為寄人籬下開始自暴自棄。


    小弟家那個經過爺奶的教誨,謹小慎微,活得像個小保姆。


    所以,二哥家的用不著她報複了,就讓他的後代像自己那般生不如死地活著就好。到了小弟家,正好看到他指著當麵說她壞話的親戚怒發衝冠,破口大罵。


    看著他一臉暴怒,一副再說就揍死那些親戚長輩的模樣,她再也下不了手。


    滿腹怨氣得不到宣泄,她開始去找那位把自己推入地獄生活的罪魁禍首,大哥的那位合作夥伴。誰知對方害人無數,為防邪靈複仇,早早便請了護身符。


    她想在夜裏偷襲他時,被護身符的光芒刺傷,險些丟了鬼命。


    一再失手,使她的怨氣日益飆升,理智盡失,重新迴大哥家準備取他狗命。雖然對方氣運加身,可她現在不顧一切,哪怕拚得自己魂飛魄散也要弄死他。


    誰知這次真的要了她的鬼命。


    原來,她死了之後,大哥心虛,生怕她迴來報複,於是找到最初那位合作夥伴。出高價請了一道護身符,在俞玉到二哥、小弟家轉悠時,快遞剛好到手。


    所以大哥很幸運,而她自始至終都很倒黴。


    那位粉絲察覺到她的魂靈即將消散,趕緊又千裏迢迢跑過來挖出供她藏身的鬼牌。重新灌以鮮血喂養,裏邊不僅有他自己的血,還有其他小動物的。


    這位鐵粉為了複活她,算是造了大孽。


    收集了許多小流浪,以其新鮮的血液供養鬼牌,好不容易才把她喚醒。他剛要問她遇到了什麽事,結果話音未落便遭了反噬,被她吃了。


    因為她恨,恨自己,恨所有讓她痛苦的人。


    如果這位粉絲沒有喚醒她,她就不用再麵對那滿腔得不到宣泄的仇恨。複活的她怨氣更濃重,寄生於一位倒黴透頂的路人,然後上網查找關於她的新聞。


    果不其然,網上凡與她有關的新聞都跟情與色扯上關係。


    有粉絲說她沒腦子,愚孝,愚不可及。死了也好,省得汙染這個美好的世界,帶壞無知少年。有的笑她本就勢利,貪戀權勢,結果被權勢當成了消遣物。


    罵她活該身敗名裂,慘淡收場。


    “聽說她家人嫌她髒,不配入娘家的墳。不肯為她收屍,任憑國外那所醫院處置。”網上盡是這些嘲諷人的風涼話。


    事實上,這些網友說得沒錯,家人確實不肯到國外替她料理後事。


    這事傳迴國內,她大哥對媒體說,她做了那麽傷風敗俗的事,不配再入俞家門。所以,她早就被除族了,身後事誰愛辦誰就替她辦了吧,不必俞家同意。


    所以那位粉絲才能拿到她的毛發,可她的軀殼被人搶先一步出高價訂走了。


    粉絲家境一般,出不了那個價錢替她贖迴來。


    國外不流行冥.婚,她的軀殼被人買走,最大的作用可能是被煉製或者另有用途。反正對她本人而言,絕非好事。而她蘇醒之後實力不足,找不到軀殼。


    當看到網上那麽多人說她壞話,便順著ip址找到他們一個一個生啃了。


    肆意給亡者造各種謠的人,三觀能好到哪兒去?


    要麽生活不如意,要麽心理積壓了各種怨氣,被她吃了之後助長了功力。日愈強大的感覺讓她徹底上了癮,開始無差別攻擊無辜人群,並讓其死於非命。


    死前極其痛苦那種,這樣吃起來才有滋味。


    後來,她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召喚到一個強大得讓她瑟瑟發抖的陣法中。而陣中擺著她的軀殼,端坐陣外的一名邪師告訴她,若敢反抗,就讓她求死不能。


    “很可笑,你再一次妥協了,”桑月嘲諷,“心甘情願地成為邪修手裏的一把刀……”


    “那又怎樣?”俞玉冷笑,打斷她的話說,“那些造我謠的人不該死嗎?無辜?我生前沒害過任何人,結果呢?生前沒人幫我,死後也沒有!”


    不僅沒有,她的名字更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一道甜點,又黃又澀那種。


    由始至終,沒人相信她是無辜的,包括她的經紀人。所以,那位經紀人成了被她拽入陣中經曆恐懼的第一批受害者。


    “幫你?”桑月不可思議地挑眉,“你需要別人幫嗎?你每次都為了聲譽著想放棄追究。我從你的記憶裏看到,那些事經曆多了,最後似乎挺享受的嘛。”


    “閉嘴!”原本有些平靜的她再次暴怒,怨氣積聚中,“你和那些造我謠的賤人一樣,都不無辜!”


    “那又怎樣?”麵對她的惱火,桑月無動於衷,繼續火上澆油,“你一再隱瞞不就是想讓別人盡情盡興嗎?正如你把無辜人扯入陣中,聽著他們的哀嚎聲,不也覺得暢快淋漓嗎?”


    “……我沒有!”


    “你有,看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死在你製造的幻境裏,死在你的遭遇中,你哪次不是痛快暢笑。你生前無數次祈求神明拯救,但毫無迴應,為什麽?因為你本身就是這種人。


    麵對種種淩.辱,你痛並快樂著。”


    “不是,”俞玉不斷搖頭否認,但聲音低弱,不再歇斯底裏,“我沒有……”


    “你無法接受真實的自己,更無法接受外界的人嘲笑、指責那樣的自己,不得不自絕異鄉。”桑月不再冷嘲熱諷,神色冷淡道,“俞玉,你從受害者的角色變成了加害者。


    這樣的你,有什麽資格滿腔怨氣,有什麽資格向無辜人群追討一個不屬於你的公道?承認吧,你就是個受.虐.體質的女人,你愛死了所有加害過你的人……”


    “不是的,”俞玉神色茫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她的話,隻知一個勁地搖頭,“我不是,我沒有。”


    僅存的一點羞恥心,是僅剩下的一絲良知的迴響。


    “我沒有,”屏幕裏的女人不斷擺手,不斷否認,喃喃自語,“我是冤枉的,我才是受害者……”


    喃喃自語間,身上的怨氣在逐漸消散。


    “別走!都別走,”怨念消失,就等於功力消散,力量的消散驚醒了俞玉,頓時慌了神雙手亂劃亂拽,試圖把怨氣拉迴來,“我真是受害者,我是受害者……”


    羞恥心越強,良知被擴大,她便攏不住身上的怨氣。當怨氣散盡,她就灰飛煙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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