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後的鐵粉言而有信,既然方案重啟,該掏的20萬一分不少,多一分也沒有。受過社會毒打的成年人都知道,前陣子桑經紀人鬧的那一出是為了啥。


    如今她癱了,同情是有的,一談錢就沒了。


    看著卡裏新到賬的少得可憐的20萬,桑茵又氣又恨,卻毫無辦法。她如今不良於行,連坐起來這麽簡單的動作都做不到,氣憤又能怎樣?


    以前身為賺錢的主力軍,在婆家她是老大,可以驅策任何人,包括公婆。


    不同於娘家,無論她多能幹,她隻能是老二。自大嫂進門後,她在家排第五。這蹲在她頭頂上的爸媽兄嫂任意一個都能支使她,能叫她讓出一部分利益。


    如果自己不想讓,便要絞盡腦汁找個不得罪人的理由去推搪。


    不像在婆家,平時給點小恩小惠,便任她支使。在她和尚雲舟的小家庭裏,她是主,男人是從。迴到婆家,她仍是女王的待遇,從未有人敢給她臉色瞧。


    如今她癱了,工作室賤賣了。


    雖然少了十二億債務,剩下三億夫妻倆一起還,她的個人資產就沒剩多少了。說是夫妻一起還,實則是她出大頭,自己男人名下有多少產業她能不知道?


    不僅如此,到國外治療還要一大筆費用。婆家人見她堅持要到國外做手術,略有微詞。


    瞧,她尚未確定無治,婆家就這樣對她了。


    一旦真的沒法治,她在這個家的地位將一落千丈,人性就是這般的現實和虛偽。當然,地位之類的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財務危機。


    三個億,她起碼要掏兩億,心有不甘。


    婆家畢竟是外人,就算幫忙還債,也是幫丈夫那一份。無妨,她也有血脈至親,兩億對於大哥來說不算多。先暫時借給她,等傷勢好些了再設法還給他。


    “兩億?!”聽到這個數字,桑遠驚得笑出聲來,同情地看著臉色蒼白的老二,“你當我開銀行啊?借你兩億?”


    老二始終搞不清楚狀況,桑家早已今非昔比。


    老三被毀,金錢如流水般湧入桑家口袋的日子已不複存在。錢對每個人來說又變得彌足珍貴,甭說兩個億,他老婆如今買個價值兩萬的包都要心疼幾天。


    他上有老,下有小,還要顧及嶽丈家,哪有這麽多閑錢借給她?


    再說,以老二目前的情況,借錢等同肉包子打狗,一去不迴頭。桑家這艘大船沉了,他不能為了老二這個無底洞把自家這艘小船也弄沉。


    “沒有,”桑遠果斷拒絕,“我頂多給你兩百萬。”


    是給,不用還。


    畢竟是親兄妹,她不仁,他卻不能太無情,兩百萬就當買斷這段兄妹情。不管她這副慘狀是真是假,沒了老三,他和爸媽休想從老二手裏討得一絲便宜。


    既如此,這段兄妹情不要也罷。


    從手機轉完賬,桑遠連水都沒喝就離開了桑茵和尚雲舟的家。他是被尚雲舟親自到單位拽來了,大中午的,他午飯還沒吃。


    尚雲舟一再強調桑茵是真癱了,可他不信。


    其實,他信與不信不重要,重點是自家老頭子已經對老二徹底失望。上行下效,自己做兒子的總不能跟親爹對著幹,讓老二以後跟著尚家人一道玩去吧。


    “不是,哥,我們不是這意思……”尚雲舟連忙追了出去。


    兩百萬哪夠啊?至少留下一個億。


    當年分紅時,桑茵對他這親哥有多鐵麵無私,公事公辦,他今天一並奉還。尚雲舟無功而返,垂頭喪氣地看著隱忍不發眼噙淚光的桑茵……


    親哥不肯借,那便找親爹媽出麵。


    然而事與願違,爹媽家的門小兩口進不了了。不僅外邊的鐵門換了鎖,夫妻倆在外邊按了半天門鈴,屋裏愣是沒人應。


    桑家以前有請保姆的,老三出事之後,大家以為要賠付天價違約金,便把人辭退了。


    後來沒事了,桑家二老僅讓兒子請了鍾點工,定期過來搞一搞別墅的衛生即可,生活上用不著保姆。


    雲海城的十月,天氣有些涼了,但小兩口的心涼得更厲害。


    桑茵不信爸媽會對自己這麽絕情,哪怕丟臉,也非要守在門口等二老迴來。結果真被她等到了,下午三點多,老兩口乘地鐵歸來,步行進入別墅區。


    當在自家門口見到坐著輪椅的二女兒淚意盈盈,李瑜的目光是複雜的,桑國平則態度冷淡。


    看都不看她一眼,徑自開門進屋。


    桑國平原本不讓小兩口進的,可女婿尚雲舟強行抵住門不讓關。李瑜擔心老頭子摔倒,連忙把他拽離鐵門一同進了別墅。


    小兩口進了院子,但被擋在屋門外。


    無論尚雲舟怎麽哀求,桑茵如何哭求,二老愣是不開。約莫二十分鍾,接到老頭子電話的桑遠帶著同事從單位過來,眾人七手八腳將小兩口推出大門外。


    “不管你是真癱還是假癱,滾迴尚家去!”桑遠忿然嗬斥完桑茵,再指著尚雲舟,“我爸媽要是因為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讓你跟她一起癱!滾!”


    “爸,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媽——”桑茵被人推著離開了家門口,痛哭叫嚷著。


    屋裏,李瑜迴房間坐著捂臉哭,桑國平神色平靜地來到廚房淘米做飯。


    驚聞老二自殺那天,他嚇得四肢哆嗦出去打電話向人求助。老大以為他打給老三,實則不是,他找的是龍律師。雖然對方退休了,腦子始終比自己靈活。


    叫老三迴來陪酒是不可能的,甭說老二自殺,全家抱著一起倒黴他也不可能賣女求榮。


    然後,龍律師告訴他,這是老二自導自演的一場戲。他不信,結果被事實打腫了一張老臉。


    那天攔住尚家的是龍律師叫人安排的,為的就是讓他老兩口迴到病房偷聽女兒、女婿的對話。


    老二那天的話讓他和老伴痛不欲生,人人都說老二把老三當賺錢工具。他和老伴一直不以為然,認為那是外人的酸話,沒想到現實如此殘酷。


    今日看到老二坐著輪椅,他心無波瀾。


    她和女婿哭求原諒的嘴臉,讓他想起那天她在病房裏和女婿不顧父母死活也要算計老三的狠話。


    這孩子,沒救了。


    “你家老二的智慧跟不上她的野心,”那天之後,龍律師約他到家喝茶時說,“若再縱容她肆意妄為,你三個孩子一個都保不住。”


    有舍有得,三個都是親生的,他不能為了一個害了另外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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