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師爺,我家梅長老是什麽時候到的?”


    “是昨天辰時到的,一路風塵仆仆。貴派天下大宗,諸位陣法師身份何等尊貴,卻如此平易近人,如此的沒有架子,為了鄙莊修繕陣法這點小事,千裏迢迢而來,不辭辛苦,鄙莊上下都感動莫名,我家莊主說了,將來平都山,尤其是劉高師,但凡有事吩咐下來,鄙莊上下一定盡全力響應,當然,貴派恐怕也用不到我鳳林莊……”


    “昨日辰時就到了?梅長老到了以後,都做了什麽?”


    “他老人家一到鳳林莊,鄙莊上下全體出迎,他也不歇息,立刻就要看陣,一處處看下來,特別仔細,你說他那麽一位大人物,做事還如此認真細致,真是令人讚歎,所以說,大人物之所以為大人物,必有其因!”


    “就隻是看陣?”


    “對,看陣,都看遍了,然後發問,問得很仔細,有些事情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就連莊主都記不大清……最後沒奈何,連剛閉關的太叔公老爺、舅爺又都重新出關了,畢竟很多事情,他們二位才能迴想起來……”


    “你家太爺和舅爺這關,是真閉不住啊,這都出來多少迴了?閉關又出,出了又閉。”


    “哈哈,劉高師說得是,當真是閉不住了。在下記得,當日登高時,劉高師曾提及一座子陣,就是開引霞光陣,此陣風水受了阻滯,霞光隱藏,便不見了貴客,如今貴客盈門,應該便是劉高師帶來的運道吧!”


    “駱師爺,你可真會說話。”


    “在下一向拙於言辭,所勝者,在於敢講真話!”


    “嗬嗬。對了駱師爺,我聽說梅長老與貴莊有舊,正是看在梅長老的情分上,宗門裏才接了這樁煉製陣盤的事情——所謂有舊,是太叔公嗎?還是舅老爺?亦或別人?”


    “劉高師,咱們那麽熟悉了,您對鄙莊又好,有些事情就不瞞著您了。要說有舊,算得上有舊,若說有多舊,卻也沒舊到哪裏去,真正說得上的,是個緣字。”


    “哦?此話怎講?”


    “今年春,有靈物入我鳳山,你猜那是個什麽靈物?”


    “哦?莫非是什麽靈獸靈禽?”


    “要不說是劉高師呢?就是高,一猜就準!那是一隻須火蝠,自北而來,鑽入山中不見,可謂雲深不知處!”


    “喲,這可是好物!”


    “的確如此,正所謂福到也!如今想來,鳳林莊今日之運道,正來自這隻靈蝠,福氣如火一般旺盛啊,哈哈!”


    “然後呢?是梅長老出現了?”


    “不錯,原來這隻須火蝠,便是梅長老追進山裏來的。聽他這麽一說,山中上下全部出動,幫忙追蹤這隻靈蝠。我記得很清楚,為了將靈蝠驚出來,鄙莊上百口人在這漫山遍野裏唿號喊叫,甚至啟動大陣相助,終於將這靈蝠給逼了出來,被梅長老一手拿下。”


    “原來如此,所以當時梅長老見著你家這大陣了?”


    “正是!說起來鳳林莊這座護山大陣因太過糜耗靈石,已經多年不開了,至少我入幕鳳林莊後這麽多年,真正見識大陣威力,也是這次托了梅長老的福。為了讓大陣運轉起來,莊主一次拿出了十六塊靈石,平日哪有這般奢侈?”


    “梅長老發現了大陣殘缺不足之處,於是答應幫助貴莊修繕?”


    “是。當時莊主也跟他說過,我鳳林莊靈石匱乏,恐不敷所耗。他老人家說,是為了感謝我鳳林莊助他捉拿靈蝠,有多少靈石便給多少靈石,平都山不計較。而且他還說,有急事要往蜀地一行,讓我們先向平都山五魚峰發出信函,也別說修繕大陣,就說煉製普通陣盤就好,隻需等他辦完急事後,自有安排,否則就算他是長老,有些事情也不好明麵上以公廢私。於是,鄙莊按照他老人家的囑咐來做,果然就等到了劉高師,所以我家莊主也多次感歎,梅長老真乃信人也!”


    “哈哈,的確是信人。對,除了梅長老,還有誰來了?”


    “沒有,就隻他老人家一人。”


    “他自己?”


    “不錯,說是從青城山直接過來的,那邊的事情料理完畢後,還沒迴平都山就趕來了。”


    “所以,我這邊的進展,貴莊都跟梅長老稟告過了?”


    “這是自然,我家莊主在梅長老跟前為高師您大大美言了一番,梅長老也很高興,所以讓我趕緊請您迴去,有些事,他要單獨詢問高師您。”


    “你們是怎麽說的?來,跟我好好講講。”


    “哈,高師放心,我家莊主話說得很有分寸,有什麽說什麽,絕不誇大其詞”


    這一路長談,不知不覺就談到了鳳林莊,駱師爺讓人進去通稟,自己陪著劉小樓向裏一路進去。


    梅長老被安排暫居之處,便是當日劉小樓暫居之處,看來這處院子的確是鳳林莊最好的客院,殷莊主沒有哄人。


    站在院外稍等片刻,殷家的家仆就出來稟告:“梅長老請劉高師單獨進去,有話要談,梅長老說,師爺可以自便。”


    駱師爺哈哈道:“那行,我去向莊主稟告一聲。”


    劉小樓深吸了一口氣,邁步入院,不管梅長老想怎麽做,見麵是必然要見麵的,不可能躲著他,不管怎麽說,自己都是被宗門派遣過來,無論如何沒有理由刻意為難自己吧?


    進了院子,拾階而上,進入正中的花廳裏,就見桌旁坐著一位看上去四十來歲的中年,臉龐清瘦,眉眼間有股說不出來的枯槁之意,好像


    劉小樓不由將目光瞟向了牆邊的寶物格,格子裏那盆枯桃枝還在,別說,這人和這桃枝真是挺像的。這可不是他的說法,而是在五魚峰上,齊宣、金長數、畢司空那幫家夥說的。


    但劉小樓知道,這位形容枯槁的中年人,其實不是中年人,他已經快兩百歲了,金丹後期修為,在陣法師中屬於頂尖的存在,在五魚峰上說話的分量,比簡長老還要重。


    他不敢耽擱,趕忙上前拜倒:“三玄門劉小樓,拜見梅長老!”


    梅長老的目光在他身上逗留多時,終於淡淡道:“起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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