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尖島上又鞏固了半個月,三玄劍已經徹底溫養成功,也做到了招之即出、揮之則去,劉小樓對此表示滿意——除了一點:飛劍總是從下麵飛出,比不得旁人腦後、頭頂或者口中飛出那麽瀟灑。


    一個半月裏,海上起了一次風暴、五次大雨、九次大浪,他借機修煉劍意,三玄劍祭出後,多了幾分“源源不絕”的韌勁,這就是在大風大浪中修行黃龍劍訣的妙處。


    當然,這都是末節,重要的是飛劍術成功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溫養、溫養、再溫養,通過本命飛劍的溫養,促進氣海真元的凝聚,爭取向著築基中期邁進。


    這些日子裏,不僅林雙魚沒有過來,南海劍派也無人登島,甚至沒有一個闖入者,劉小樓終於決定離開南尖島,踏上迴鄉之路。


    出門大半載,也該迴烏龍山了。


    將漁船重新拖迴水裏,登船入海,他將三玄劍飛出,化為“船槳”,以飛劍之術旋轉鼓蕩,漁船繞過南尖島,在萬山群島中矯健穿梭,於傍晚前靠岸。


    將漁船拖迴它原來停泊的位置,在船篷下放了一錠銀子,估摸有個十兩左右,作為一個半月的船資。這也是他修為晉階後,兜裏有些富裕,便有意識以高修身份要求自己。


    連續趕了一夜一天的路,走出去二百餘裏,天黑時來到一條河邊,兩岸鬱鬱蔥蔥,生長著濃密的榕樹,一株一株枝條垂立、糾纏,葉子肥大,形成好幾層,又是在夜晚,根本看不進去。


    河水雖然湍急,河道卻沒有多寬,不過二十來丈,過河是輕而易舉的事,但劉小樓卻在岸邊踟躕多時,望著月光下波光嶙峋的河水,始終沒有邁出這一步。


    他藏身於一株榕樹上,躲在厚葉密枝之間,默默觀察著河對麵的一切。此時正是夜半,雖有皎皎明月掛在天上,卻還是看不出來什麽危險,但總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悸纏繞在他心頭,這是入了築基、自身開始與天道相合之後產生的敏銳直覺。


    神識探出,掃過十丈之內,確實沒有任何反饋,於是又悄悄向左側移動了數丈,繼續以神識探查


    如此查探了多次後,他終於在一處河道拐彎的地方停了下來,神識掃過右前方十丈外的邊緣,有三人藏身林間,必然是意圖不軌。


    劉小樓心中冷笑:原來是在這裏埋伏著,也不知是哪路賊匪,也敢在小爺跟前劫道,當真不知死活!


    對方既然被自己神識察覺,卻察覺不到自己,九成的可能不是築基修士,退一步講,就算是築基,也肯定遠遠不如自己。


    環顧四周,劉小樓決定換個方向,出其不意反擊過去。


    右側有一株高大的大葉榕樹,枝葉極為濃密,大半懸生在河麵上,正是動手的極佳所在。


    輕飄飄落在枝葉間,沒有攪動一根枝條,沒有驚起一隻飛鳥,劉小樓對自己的身法很是滿意。


    從這個位置再看,那三個身影就隱隱出現在下方一團簇密枝葉的縫隙中,相隔不到六、七丈遠,劉小樓愈發肯定,這三個家夥沒有一個是築基的。


    玄真索自腕上探出,右手隨時準備拋出陣盤。至於剛修煉小成的飛劍,卻沒有必要出手了,對付幾個煉氣小蟊賊,哪裏用得著飛劍?


    劉小樓心念一動,玄真索如靈蛇一般,自枝葉縫隙間鑽過去,立時套在左側那條身影上,那身影毫無抵抗之能,當場從樹椏上掉落下去。


    於此同時,臨淵玄石陣盤出手,“釘”在對方藏身的樹幹上,剩下二賊頓時身陷陣中。


    劉小樓飛撲過去,一把將玄真索捆住的賊子氣海封住。


    為了搞清楚這廝究竟有什麽陰謀詭計,為何要在這裏伏擊自己,就必須從他的褡褳下手,於是伸手就去摘他腰間的褡褳。


    指尖尚未觸碰到這個褡褳,便猛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心悸,劉小樓瞬間放開此人,腳尖虛點,向後急躍三丈,一點金光迎麵打來,略略撲空之後,一個急轉,再次點向自己麵門。


    琉璃盾祭出,一道道琉璃光刷下,將這點金光擋住,此時劉小樓才看清,襲來的是一支判官筆。


    緊接著,眼角餘光又見一點金光自遠處飛來,卻是第二支判官筆。


    毫無疑問,遠處還藏著一個築基,眼前這三個煉氣不過是人家放出來的魚餌。


    這對判官筆倒是有幾分眼熟,劉小樓心中一動,便想起了當日被自己和飛龍子聯手拿下的清遠宗築基修士馮元發。


    敵人的身影緊隨判官筆撲了過來,劉小樓目光一瞟,還真是馮元發!


    劉小樓真元下沉,“噗呲”一聲,如同龍吟,三玄劍自會因、尾閭、恥骨組成的“龍道”中飛出,迎著疾射而來的那支判官筆撞了上去。


    劉小樓是第一次以飛劍鬥法,上手第一招便大有所悟:飛劍在空中的相鬥,並非簡單的碰來碰去,而是想要順著對方法器的關元通道攻入對方氣海,兩件本命飛劍的對決,實際上是互相搶占對方的氣海通道,兇險之處,遠遠不是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


    三玄劍和判官筆碰到一處,相互交錯著劃了過去,發出令人牙酸耳酥的“呲啦”聲,短短一個交錯間,劉小樓便隱約感知到對方真元的震顫之法,微微帶著一絲縱橫之意,好似一個大書家,正酣暢淋漓的在白紙上抒寫平生之意。


    劉小樓的三玄劍卻不同,震顫如同龍吟,五支劍芒分叉,如同五條龍須,想方設法去包裹、纏繞對方的判官筆。


    雙方都在盡量感知、琢磨對方的震顫方式,幹擾、遲滯對方本命法器的去路,以便找到對方氣海通道。


    交錯一擊之後,劉小樓抖擻精神,準備和馮元發好好過過招,對方築基比自己早,又是名門正宗弟子,正好借他掂掂自家斤兩,看看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水準。


    就算敗了,其實也無關緊要,自己遭遇清遠宗四人,對方一個築基帶三名煉氣,自己以寡擊眾,敗了也說得過去,何況還拿下了對方三名煉氣


    念頭在電光火石間閃過,正要操控三玄劍擊出第二招,耳畔忽然爆起驚天的雷鳴之聲,這雷聲沿著河麵滾滾而來,又滾滾而去,無數光華驟然升起,緊接著,各種法器飛出,從左邊,從右邊,從前麵,從後麵,從河這邊,從河那邊


    兩岸的無數法器飛淩河道上方,在空中激烈交鋒、追逐在一起!


    黑夜亮如白晝!


    不知多少條身影閃現出來,向著河對麵衝了過去。


    “殺啊——”


    “剿滅馬嶺賊,救迴梁生母!”


    “斬殺一賊,賞靈石十塊!”


    “所獲歸己,宗門不征!”


    與此同時,河對麵也傳來震天的嘶吼聲:“衝啊——”


    “守護梁生母,趕走清遠匪!”


    劉小樓都呆了——怎麽藏著這麽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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