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樓不懂金蛇蠱術,他對如何將魂影和火焰相結合非常好奇,如果能夠學會這種結合方法,那是不是就意味著,也可以讓豹魂與火焰相結合,進而具備實形呢?


    隻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便同意了夏巫的請求,畢竟夏巫隻見識到了他用骨笛攝魂,沒有見識到全套的攝魂、養魂、壯魂秘法,索求的也隻是攝魂之法,交換起來不虧。


    提議者是夏巫,當然由她先行講授:“我這金蛇蠱,是火中金,以火煉金,以金塑魂,金火交濟,魂影入垣,一氣為根、八方包藏……”


    金蛇蠱術,最重火勢,夏巫木樓中這個火塘,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是取自三十八年前的一次雷霆天火,方能靈動如此。


    以火煉金並不是真要去煉金,而是將藏匿於火中之金淬煉出來,再塑成承載魂影的器形,如此這般煉出來的器形,才能與火相融,做到金火相濟……


    蠱術沒有什麽道理好講,首重的就是一個實際做法,不管是否理解,總之照著做就是了,因此傳授起來並不困難,難在持之以恆的養蠱。


    等她講述完畢,劉小樓便也向她傳授《蛇蠱秘法》中的招魂曲。


    如何煉製招魂的樂器,如何吹奏招魂樂曲,如何將魂魄抽離出來,等等等等……同樣沒什麽道理好講,就是一個方法而已。


    兩人各自得了秘法,就在火塘邊靜坐揣摩,遇到不懂之處,便當場提出,由對方解釋說明。


    如此過了一宿,次日午後,馮元發身上的傷治好了一大半,剩下的不過是個愈合的工夫。秋巫將他帶迴了木樓,見了劉小樓立刻問道:“李木道友,如何?”


    夏巫在旁道:“是我輸了,從此聽憑清遠山號令就是。”


    劉小樓拱了拱手:“僥幸勝得半招,若非馮兄在前耗去夏巫前輩大半法力,在下還真不一定能勝這半招。”


    馮元發昨日便記得夏巫認輸了的,隻是急著療傷,沒有過問真切,此刻得了消息,大大鬆了口氣,心中滿是歡喜,也為劉小樓給自己留了幾分麵皮而感激,當下向劉小樓拱手:“皆賴道友之功。”


    當下,夏巫將前幾日曾有馬嶺宗執事抵達南水的事也告知了馮元發和劉小樓:“來的是內門執事馬鯤鵬,他沒有如你們清遠宗這般讓我們聽從號令,隻是打聽有無清遠宗弟子出現在附近,之後便離開了。”


    馮元發道:“這個執事我聽說過,具體如何,還不好判定。”


    劉小樓勸道:“無論如何,夏巫還是躲避一陣的好,最好將寨民遷走,等三五個月後再迴來,否則大禍臨頭時,跑都跑不了。”


    夏巫搖頭道:“多謝好意,但我瑤寨立寨千年,祖祖輩輩都生於斯長於斯,盤王自會庇佑他的子民。且今又得了清遠宗庇護,清遠山諸位仙師必然不會眼睜睜看著瑤寨遭難吧?”


    馮元發大包大攬:“這是自然,夏巫你放心就是了。若有什麽消息,立刻派人告知於我,我就在那邊的雲門山!”


    夏巫問:“馮仙師駐於雲門山……是說清遠宗各位仙師即將駕臨麽?”


    馮元發微笑道:“總之夏巫你寬心就是,必不讓你們瑤寨被馬嶺賊欺負了去!”


    告別了南水瑤寨,馮元發帶隊返迴雲門山,走到半路上,他就急不可待寫了書信,讓一名清遠宗外門弟子趕迴去報信,同時向劉小樓道:“馬嶺賊多半要在南水這邊動手了,否則馬鯤鵬不會到南水寨的。這個家夥在馬嶺山地位不低,以擅能任事著稱,是馬嶺山的幾個核心執事,雖然因天賦所限,修為不足,但在馬嶺山是極為重要的庶務人才。要知道,馬嶺山可是在他身上花費過兩枚築基丹的,隻是他兩次築基都失敗了。他既來過這裏,說明馬嶺山已經盯上了南水這邊了!”


    劉小樓問:“那接下來該當如何?”


    馮元發道:“還能如何?竭力查探四方消息,盡量尋找馬嶺賊的蹤跡!”


    當下,將隊中剩下的七人都散了出去。


    他來過南水瑤寨多次,對地形地勢非常熟悉,這也是宗門派他來這邊打探的原因,七個人分別派到了七個關鍵位置,約定了平時怎麽報信,危急時刻又怎麽報信,將這邊地區初步覆蓋了。


    剩下的就是馮元發和劉小樓兩個主力了,隨時準備從雲門山出擊,接應各路哨探。


    到得傍晚時分,兩人迴到雲門山頂,卻幾乎同時貓下了身子,分從左右向著山頂西南側的那道土坡摸了過去。


    這道土坡是之前馮七郎和馮家老侄兒藏身之處,如今卻隱隱然有血氣傳來。


    摸到附近,兩人又同時包抄到了土坡後麵,就見馮七郎和馮家老侄兒倒在坡後,各自昏迷不醒,身邊各有一灘泥土上沾了血跡。


    劉小樓躍上土坡四下查看,又在周圍巡察了一番,在幾棵樹下抹了抹,又用腳踩了踩幾處泥地,反身迴到土坡下,向馮元發道:“沒什麽痕跡。”


    馮元發點了點頭,雙掌各自叼住馮七郎和老侄兒的手腕,過了片刻,兩人悠悠醒轉,各自吐出一口濁氣。


    蘇醒過來後,馮七郎一臉愧疚:“兄長,大鵝被叼走了,應該是幾隻靈豹。”


    “不是馬嶺賊?”馮元發有些詫異:“說清楚。”


    馮七郎道:“沒見著馬嶺賊,是一群靈豹,我見了其中一頭,渾身黑漆漆的,體形也短小,應該是頭幼豹,忽然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去叼大鵝。弟與那靈豹對峙時,老侄兒卻不知怎的受了傷,我再去救護老侄兒時,被靈豹從背後偷襲……”


    馮家老侄兒更沒說清,他隻覺腦後挨了一下,當場就暈過去了。


    馮七郎則篤定,他昏迷前看到,一頭黑豹叼著大鵝從東邊下山了。


    查看兩人傷情,都是腦後挨了重重一擊,大約寸許長的一道口子,也不知什麽鈍物擊打的,故此馮元發以為,應該不止一頭靈豹。


    還有一種可能,會不會是豢養靈豹的靈獸師?如果當真如此,動手的人多半就是看上那隻白鵝了。


    豢養靈獸最出名的當然是委羽翔鶴門,但委羽翔鶴門距此數千裏之遙,肯定不會是他們,嶺南還有哪些世家和宗門豢養靈獸呢?


    又或者,是馬嶺賊征募來的外地散修?


    幾個人一對時辰,便知是一個時辰前出的事,這麽看來,還是可以追蹤一下的!


    劉小樓主動請纓:“咱們分頭追,在下但聽馮兄指派!”


    馮元發沉吟片刻,果決道:“那便請李木道友向東南方向追查,我走東北方向,就追三個時辰。”


    給了劉小樓一張符:“若是有什麽發現,發符示警,我便立刻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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