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央那座如巨石般的山丘,名為丹丘,是丹霞派舉辦各類大典之地,據說是天然形成。劉小樓抬頭仰望,心中卻怎麽也不敢相信,這麽一座平平整整的巨型石台,會是天然形成,想必是丹霞派前輩祖師們的手筆吧。


    大典的正日子是明日,此刻還不到登丘之時,看看天色,日頭也將西落,照得晚霞愈加燦爛,猶如鑲嵌了一條條金邊。


    劉小樓心裏冒出很多問題,比如這個洞天世界和外麵的正常世界是什麽關係?裏麵和外麵看到的太陽是否相同?


    一邊思考著這些問題,一邊跟著蘇家一幹人向西北方向前行,離丹丘約莫三裏之外,眼前出現一片水草豐茂之地,十餘間茅草屋錯落有致的排列其中。


    蘇至轉身吩咐:“歇吧。”


    除了劉小樓之外,其他人都經常或者曾經來過這裏,誰住哪間,早就有數。蘇至、蘇尋進了正中的兩間大屋,大郎蘇瀧、三郎蘇泛、五娘蘇汐、八郎蘇漠、九娘蘇涴,乃至其餘人等皆是如此,倒把劉小樓晾在了原地。


    等他們都入住了,劉小樓才找了邊上一間沒人住的,剛走到屋前,大郎蘇瀧忽然從他自己屋裏出來,向劉小樓道:“這是二娘的屋子,她雖然遠嫁,但這屋子一直給她留著。”


    劉小樓隻得退了出來,重新找房,正要再往遠處幾間茅屋看看,蘇至從他茅屋裏出來,指了指旁邊一間:“你住這間!”


    劉小樓呆了呆:“啊……”


    蘇至催促:“快!”


    劉小樓隻得趕緊挪過去,小心翼翼推開房門:“五娘……”


    茅屋不大,也就長兩丈、寬一丈五,左手邊是張雕花大床,右手邊是個尺許見方的池子,池邊是赤紅色的岩石,形狀也不規整,可知是天然形成,並非人工雕鑿。池水清幽,散發著濃鬱的靈力味道,比外麵天地間飄散的靈力還要濃鬱!


    這就是傳說中的靈泉麽?好家夥,原來茅屋不是隨便建的,都是依池而建,在茅屋裏修行,雖然依舊不如靈石,卻終究是可以修行了,不需要靈石的修行!


    此刻,蘇五娘就趺坐於池子邊的蒲團之上,麵色淡然,輕聲道:“進來吧。”


    劉小樓拱了拱手:“恕罪,恕罪……”


    蘇五娘搖了搖頭,道:“畢竟是夫妻,至少要表現得像夫妻。”


    劉小樓賠笑道:“是是是,就是怕衝撞了……夫人……”


    蘇五娘道:“你自己管好自己,我要修行。”


    劉小樓點頭:“夫人自便,不用管我。”


    茅屋中除了床就是靈泉池,劉小樓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來到床邊,斜著簽坐了片刻,又趕緊起身,躡手躡腳轉了兩圈,終於還是坐在了蘇五娘對麵,和她隔著池子,一起修行。


    泉池中散發的靈力被轉化為真元,進入經脈之中,蓄積了一陣後,繼續衝擊手少陽經第五穴——外關!


    感覺靈力確實沒有靈石那般濃厚,但其綿柔之處遠勝靈石,修行時更為輕鬆。且一想到這些靈力都是白來的,心裏就湧起一股說不出的舒爽。


    正沉浸其間,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有人叩響房門:“五娘在麽?”


    蘇五娘看了眼同被驚醒的劉小樓,道:“是盈姑麽?快請進來。”


    隨手一招,房門輕開,有女子披著月華而入,門外已是星月滿天。


    蘇五娘和劉小樓已然起身相迎,蘇五娘道:“許久不見了盈姑,如今還好麽?這是我夫婿,劉小樓。夫君,這是毛公壇的盈姑,與我家世交,幼時玩得極好。”


    盈姑搶上來把住蘇五娘:“五娘成親緣何之急,我竟是直到上月方知……我家五弟傷心了數月之久,對五娘始終癡心不忘,你說你們都在家裏行五,真正才是天作的一對,怎麽就到了如今這地步?”


    扭頭打量劉小樓,讚道:“一直想著不知是何等人物,能讓五娘如此著急,好似不立刻成親,人就跑了一般。如今看來,還真是個俊俏少年、一表人材,五娘養在家裏,沒事看上兩眼,真是好福氣!哎呀,來得匆忙,連賀禮都沒預備,真是想得不周……”


    劉小樓微笑躬身:“前輩謬讚了。”


    盈姑頓時怔了怔,笑道:“前輩?不用那麽客氣,我不過是癡長了五娘幾歲而已。”


    蘇五娘微笑:“隻長四歲。”


    劉小樓撓了撓頭:“慚愧,是我眼拙了。”


    盈姑幹笑道:“我們家剛到,還沒安置妥當,就是趕著先過來見見你,沒別的事,我就先迴去了,也安慰一下我家五弟。”


    盈姑告辭離去,蘇五娘又坐迴泉池邊,忽然笑了:“前輩……”


    劉小樓跟著坐了迴去,道:“我們烏龍山那邊,沒有家人親眷,隻依修為論輩分,她修為應該比我高很多,稱一聲前輩沒錯吧。”


    重新進入修煉之中,也不知過了半個時辰,又或者一個時辰,蘇五娘忽然身子倒縱,躍入床榻,與此同時,當掌向後一抓,擒龍控鶴,劉小樓頓時飛上大床。


    他剛落在床榻上,還沒反應過來,房門便被人推開了——這次竟是連腳步聲都沒聽到。


    一位中年婦人立於門前,雙手負於身後,直勾勾看著床榻上的蘇五娘和劉小樓,臉色極為不善。


    蘇五娘連忙起身下床,理了理淩亂的衣裳和發髻,向這婦人道福:“幹娘。”


    這婦人盯著兀自在床上發呆的劉小樓片刻,盯得劉小樓頭皮發麻,想要起身,卻隻覺渾身酥軟無力,連動根手指頭都費勁。他心下駭然:“這是高階修士刻意放出來的威壓嗎?也不知是築基後期,還是已入金丹?”


    “幹娘,這是女兒夫君,劉小樓。”蘇五娘再道。


    說話間,蘇至和蘇尋皆聞聲趕來,蘇至擠出笑容:“瑤君來了……”


    婦人瞪了他一眼,轉身便走,蘇至歎了口氣,示意蘇五娘關好房門,和蘇尋追了過去。


    劉小樓好似掙脫了身上一座大山,這才擦著冷汗起身:“夫人,這又是哪位高人?金丹?”


    蘇五娘沉默片刻,緩緩道:“她是我幹娘,蔡家人,待我極好,隻是一力想要撮合我與王家那位……她和別人不一樣,她是真心喜歡我。為免意外,我成親之事,一直沒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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