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包括劉小樓,堂上已經來了十位年輕俊雅的修士,應該是赴宴者到齊了,於是堂後轉出來一位美髯翁,年歲不小,貌似五、六十了,卻依然俊朗,令人心折。


    堂上一眾年輕修士見了,紛紛躬身行禮,齊稱:“見過鄭公!”


    劉小樓跟著施禮,動了動嘴皮子,心道莫非這位就是鄭氏家長了?


    這位鄭公笑道:“難得來了這許多人,諸位都是螺山左近的後起之秀,一時俊彥,齊聚我螺山,乃螺山之幸,老夫欣喜不已,今夜之宴,可稱盛宴矣。”


    短短幾句,劉小樓便覺熨貼到了心裏,忽然間入了俊彥之列,成了後起之秀,當然開懷不已,和眾年輕修士們一起躬身謙遜,連道“不敢”。


    鄭公入於主位,向身邊那位管事點頭示意:“開始吧。”


    那管事上前一步,高聲道:“請諸位俊彥論座!”


    顧名思義,“論座”就是要排個座次,劉小樓精神一振,心道比試開始了,就是不知該怎麽個論法。


    當下有人上前拱手:“晚輩修為至煉氣七層!”


    又有人道:“晚輩六層!”


    還有人道:“晚輩也是六層。”


    “晚輩五層!”


    “晚輩七層!”


    “晚輩四層……”


    “晚輩三層……慚愧……”


    “晚輩二層……”


    七嘴八舌間,各自報出修為。


    自稱慚愧的那位並非劉小樓,劉小樓雖然也是三層,在眾年輕修士中排在後列,卻一點也不慚愧,而是頗有些驚喜,驚喜於自家並非墊底,能有個同為三層的已屬不易,難得的是更有個比自己還低的二層!


    區區煉氣二層也好意思來應募供奉,而且還不自稱“慚愧”,你是有多大的臉?


    劉小樓不經意間瞥了幾眼那個二層,眼中滿是鄙夷——賣相倒是不俗,卻是個繡花枕頭!


    待眾人報完修為,那管事道:“請各位俊彥依修為排列,高者居前,次者居後!”


    於是眾年輕修士自行排序,立於頭排的是兩個七層修為的,之後是兩個六層的,便是白雲劍客和青衫秀士,再後是兩個五層的、一個四層的,接著是包括劉小樓在內的兩個三層,最後是那個自報二層修為的。


    劉小樓扭頭看了看身邊這個三層的,自忖在修為上要高出一籌,畢竟自己隻差最後一個穴位就是三層圓滿了不是?


    那人也扭頭看了看他,道:“在下袁家灣袁子期,兄台如何稱唿?”


    劉小樓迴答:“在下三玄門劉小樓。”


    這位袁子期眨了眨眼,應該是對三玄門沒什麽印象,抱了抱拳:“久仰。”


    劉小樓對袁家灣同樣一無所知,微笑著點了點頭。


    忽聽那管事指著其中一位道:“張公子,上月聽說張公子破境未成,短短大半個月,公子就破境了?”


    那張公子頓時臉上一紅:“晚輩雖然破境未成,不過是差了少許,勉強可算五層。”


    管事搖頭道:“是幾層便是幾層,作不得半分虛假,公子請迴吧。”


    張公子望向鄭公,嚅囁道:“鄭伯父……”


    鄭公歎了口氣:“世侄迴山吧,迴頭老夫再向汝父致歉。”


    這位虛報了修為的張公子隻得失魂落魄離開。


    劉小樓也是無語了,既然應募供奉,修為如何,將來一試便知,這豈是做得假的?少了一位競爭者,他欣喜之餘也不由有些納悶:“這個姓張的既然和鄭家世交,緣何又來求募供奉?還如此在意?”


    那管事又道:“各位俊彥,有的老朽識得,有的老朽孤陋寡聞,尚不認得,還請各報家世。”


    一幹年輕修士紛紛自報家門:


    “晚輩來自雲溪白雲山莊,家父雲從龍!”


    “晚輩是皇提宮弟子,吾師重陽居士。”


    “晚輩來自三皇宗,家父三皇宗長老彭青雲。”


    “晚輩是界牌陳氏……”


    輪到劉小樓時,他自報:“晚輩三玄門……掌門!”


    眾人各自詫異,劉小樓頓時成了堂上關注的焦點,就連鄭公的目光都轉了過來。


    那管事忍不住問:“這位俊彥,敢問三玄門是何方仙宗?”


    這一關躲不過的,若是應募成功,人家將來肯定要細問求證,因此劉小樓隻得老老實實迴答:“三玄門……乃烏龍山宗門。”


    那管事追問:“烏龍山……是湘西烏龍山?”


    “是。”


    一個“是”字答出,眾俊彥各自搖頭,更有嗤笑聲輕輕響起。


    那管事不再搭理劉小樓,望向最後一排那位煉氣二層的年輕人,他簡單答道:“晚輩來自雙龍鎮丁氏。”


    卻見那管事肅然起敬:“佳客請上前三位。”


    姓丁的年輕修士微笑上前,越過劉小樓和袁子期,立於修為六層的那一排。


    管事又道:“請三皇宗這位佳客上前兩位,白雲山莊、皇提宮兩位佳客各上前一位。”


    隊列重新排過之後,管事的頓了頓,望著並排站立的劉小樓和袁子期道:“請這位三玄門佳客往後一步。”


    論及家世是劉小樓最弱的一項,誰也比不過,隻得認命,退到最後。


    管事再次開口:“請各位俊彥報上所修玄功!”


    “晚輩宗門所傳六荒無極功!”


    “晚輩修行三皇妙法!”


    “晚輩家傳白雲劍法!”


    “晚輩所習……”


    “晚輩……”


    輪到劉小樓時,他已經想好,報上兩門功法:“晚輩修行三玄功、千極經!”三玄功不必說了,千極經卻是陣盤材料目錄,算不得玄功,但所謂藝多不壓身,多報一項是一項。


    管事的和鄭公耳語商議片刻,調整了幾個人的前後排序,劉小樓依舊原地不動,可見所謂三玄功、千極經,都沒能打動鄭公。


    忽聽管事又追問了一句:“諸位俊彥,有沒有學過雙修道法的?”


    眾年輕修士有的麵麵相覷,有的目不斜視,有的臉紅低頭,堂上為之一肅,無人作答。


    唯有劉小樓心中一動,雖說不知招募供奉和是否學過雙修道法之間有什麽關係,依舊舉手:“晚輩三玄功中有一玄法,名陰陽經,正是雙修道法。”


    此時此刻,不拚不行了。


    雖然招來一陣鄙夷之色,效果卻極為顯著,管事的當即宣布:“請三玄門俊彥上前三位!”


    劉小樓喜滋滋的排到前麵,來到第六位置,隻聽那鄭公捋須笑道:“好,懂雙修術好啊,宜早生貴子。”


    劉小樓不由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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