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


    帕奇度過了他人生中最漫長的一段時間。


    他從未感覺過如此絕望。


    幸好,那些人的注意力都被幸存者吸引了,沒有仔細搜查樹林。


    這才給了帕奇存活的機會。


    望著那群人逐漸離開,帕奇的身體才有了反應。


    一種活過來的感覺,血液重新流遍全身,產生酥麻疼痛的感覺。


    就好像有把鋼刀刮遍了全身的骨頭。


    帕奇大口喘息著,掙紮著站起來,朝著反方向奔跑。


    他不在乎前邊有沒有路,隻想要快點離開那波人。


    腿又麻又疼,都攔不住他逃跑的心情。


    隻要能活下去,怎麽都行。


    帕奇的腦子本來就被清空了。所以很容易的,就隻有一種想法。


    剛才那種老鼠見了貓的情形,帕奇強迫自己忘記。不然會影響逃命。


    樹林之中急急而奔,霎時間風聲鶴唳,耳邊稍微聽到點什麽,都能驚的帕奇趕緊變換逃跑方向。


    真就跟受了驚的兔子似的。


    他也不知道前麵是哪,這種時候沒空辨認方向了。


    人在野外,沒有地圖,還不注意分辨的話,其實很容易迷路。


    更別說帕奇這種受驚狀態,人都是迷湖的。


    但是帕奇的感官以及對危機的警惕性,那是一點都沒少。


    血腥味!


    帕奇鼻子聳動,差距到自身被血腥的氣味包圍了。


    他急忙臥倒在雪坡上,偷偷張望,想要辨別哪裏是安全的。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帕奇又看到了另一波人。


    這些人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潛入的雪山。


    身上披著看起來華貴的鬥篷,遮住了身形。


    可是他們什麽都有散不開的血腥氣味。


    特別的古怪。


    這些怪人正在懸崖邊的隱蔽處,安裝一扇傳送門。


    他們要做什麽?帕奇不清楚,也不想探究。


    他隻知道要是被那些人發現,一定不會有好果子吃。


    隻能換條路跑。


    兜兜轉轉,費盡了工夫才脫離了雪山。


    這一路驚心動魄,帕奇是一身的汗。他也不知道跑了多長時間,身上的鎧甲之類的,能表現他參過軍的東西全丟了。


    隻留了防身的短兵器。


    現在他跟個普通人沒有區別,這才能更好的避過檢查。


    然後專門鑽進村莊,像個乞丐似的乞討,或者是偷。


    沿途也會打聽一些事,比如聖樹最近的情況,樹林裏的人是誰等等。


    好不容易逃出雪山,到了亞壇高原,一顆心才落到肚子裏。


    找塊石頭靠著休息,喘勻了氣,才想起來喝點水吃點幹糧。


    之前眼瞅著就要逃出雪山了,那種激動和恐懼並存的狀態,是一點餓都感覺不到。


    嚇都嚇死了,沒把胃裏的東西都吐出來再跑,就算他還是個人了。


    休息休息,人一放鬆下來,這個疲憊感就襲上心頭。


    帕奇眉頭緊鎖,小光頭全是汗珠。


    發愁,愁啊。但凡他有頭發,那都得是一夜白頭。


    現在這個狀況,去哪呢?


    這是個大問題。


    偌大個交界地,好像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發愁歸發愁,日子還得過。


    帕奇也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靠著石頭休息片刻,恢複些精神和體力。


    起身,繼續向前走,找了個洞穴作為臨時營地,好好休養幾天。


    這次的雪山之旅,可謂是給他嚇得不輕。


    “唉……”


    年紀輕輕的人長籲短歎,感歎生活的不易。


    洞裏升著篝火,讓他覺得舒服不少。


    整個人終於恢複了狀態,這才離開洞穴,重新在外界活動。


    時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他小心翼翼的朝著卡利亞那邊走,倒不是想要迴去,而是想去寧姆格福。


    覺得那邊氣候好環境好還穩定,在那裏應該有謀生的門路。


    沒想到啊,帕奇的運氣特別不好。


    路途上撞見了從火山官邸前往卡利亞的隊伍。


    高頭大馬拉的馬車,裏麵坐著的是拉卡德的側室塔妮絲。


    周圍有騎士護衛,帶隊的是貝納爾。


    帕奇就是被他們抓到的。


    “你在周圍偷偷摸摸的,是什麽人,要幹什麽?”騎士押著帕奇問道。


    帕奇心裏滴咕:我怎麽這麽倒黴呢?


    幸好,這幫騎士沒有不分青紅皂白就殺人。


    “我、我我我,我是逃難的。我沒見過這麽華麗的馬車,所以多看了兩眼。”帕奇低著頭眼睛發飄。


    這也算是實話。因為拉卡德很是奢侈,最喜歡珠光寶氣的東西。


    家裏的馬車自然也是用金子、珠寶來裝飾。


    閃閃發光,特別晃眼,任誰都得多看幾眼。


    倒也不算是奇怪的事。拉卡德的那些格密爾騎士們也清楚,自家大人就是很招搖。


    不過車裏坐的不是拉卡德,而是夫人塔妮絲。


    雖然是側室,可大家都把她當做真正的夫人。


    貝納爾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望著帕奇。


    帕奇身上沒穿甲胃,隻是普通的衣服。


    隨身隻帶了防身的武器。


    看起來沒什麽可疑的地方。平時交界地的人四處走動,就會佩戴一些防身的短兵器。


    這很常見。


    黃金王朝尚武之風盛行,從未禁止過武器流通。


    隻要兜裏有點錢,找鐵匠做柄劍,再正常不過了。


    更何況還有現成的武器店、護甲店,售賣一下常見的武器、護甲。


    再者說,一般人也沒錢給自己弄一身全套裝備。


    光弄柄劍就夠瞧的了。


    有的時候會出現,要打仗了征召民兵,結果冒出來個全副武裝的“超人”的情況。


    這種就是自備的。


    要麽是家裏條件比較好,要麽是祖傳的,最不濟也是個全村的希望。


    湊一套鎧甲,配一柄全村最好的劍,踏上戰場,賺取一些軍功。


    要是能夠出人頭地,那再好不過了。


    克裏斯托福就屬於這種人,家道中落,但是留下了鎧甲和劍。


    他要振興家族,自然會走上成為騎士的這條路。


    這樣的人往往存活率也比較高,總比那些白板一樣的民兵,強太多了。


    所以貝納爾根據自己的經驗,覺得帕奇這個人應該就是個路人。


    沒有危險性。


    其實帕奇也有不了危險性,他沒這個能力。


    貝納爾正想說放帕奇走,馬車的車窗打開了。


    戴著麵具的塔妮絲從車窗望了一眼,澹澹說道:“殺了他吧。”


    帕奇的一顆心都快吐出來了。他能感覺到騎士老爺們,是想放了他的。


    因為壓著他的手明顯鬆了一些,周圍的氣氛也沒那麽緊張了。


    怎麽主人家看一眼,就要殺人呢?


    她看出什麽來了?


    聲音這麽好聽的女人,會這麽惡毒心狠嗎?


    帕奇滿腦子都是問號。


    “別、別啊!”帕奇急忙說道,“別殺我別殺我,我就是個過路的,真是過路的。”


    貝納爾也說道:“夫人,沒必要吧?”


    “你怎麽知道他不是奸細?”塔妮絲的聲音一點波動都沒有。


    要是帕奇能看到馬車內部的話,能看到這個女人懷裏正撫摸著一顆大蛇蛋。


    “我不是奸細,我不是奸細,我是從雪山跑出來的!”帕奇的求生欲,使他的腦子快速轉動。


    “我是從雪山逃難來的。”帕奇努力使說出來的話有條理,“我可以告訴你們雪山發生了什麽事,雪山現在情況不太對,跟聖樹有關係。米凱拉騎士,你們知道米凱拉騎士嗎?我見過他!”


    米凱拉騎士,他知道那天見到的人是米凱拉騎士,還是在逃離雪山的時候,跟人打聽到的。


    “米凱拉騎士?”塔妮絲的聲線變化,多了一絲興趣。


    “貝納爾,先帶著他吧。我們先去見拉卡德大人。”塔妮絲摸了摸懷裏的蛇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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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火山官邸裏那個“人”托付給她的,唯一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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