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久以前的事,趙肆還沒抵達交界地的時候。


    一個寒冷的冬夜,瑪莉卡照常沐浴在黃金樹的光芒下,躺在貝殼狀的石床上靜靜安眠。


    作為交界地唯一的女神,她做了個夢。夢見了那曾經發生過的種種。


    還是小女孩的她,生活在永恆之城裏。


    永恆之城很大,四周有水源流過,看起來像是建立在水上的城市。


    這些稀人選址選在了交界地的一處高原,因為這裏地方夠大,還能清晰的看見夜空。除了客觀原因之外,還跟他們的使命有關。


    明亮碩大的月亮,滿天的繁星,都讓身在異鄉的稀人們感受到了一絲慰藉。


    遠在他鄉的人,總是懷念故鄉。


    瑪莉卡不是很懂,他們這一支為什麽要到這個叫交界地的地方。


    隻知道說是受到了指引,他們願意相信群星。月亮在他們眼裏是最大的“星星”,群星之首,統領所有星星。


    跟著月亮來到交界地,是正確的選擇。


    在這裏他們遇到了使命:照看黃金樹幼苗。


    不知多少年前,無上意誌向交界地投下了黃金樹種子與艾爾登之獸。


    這會成為一切的起源。


    具體指的是什麽,年幼的瑪莉卡不太明白,她隻是每天都會去永恆之城的禁地,趴在圍牆上遠遠的眺望黃金樹的幼苗。


    “那個跟種子一起來交界地的野獸呢?”瑪莉卡問著大人。


    可誰都說不清楚,傳說中的野獸去哪了。


    “那它一定住在樹裏。”瑪莉卡這麽認為著。


    小樹苗和瑪莉卡都在茁壯成長,女童轉眼間便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也交到了朋友——一個性格有些孤僻的女孩。


    看起來歲數和瑪莉卡差不多。那個女孩喜歡鑽研魔法,或者說永恆之城人人都會鑽研魔法。


    他們的魔法來自於浩瀚星空,可瑪莉卡的這位小姐妹偏偏喜歡研究冰雪。


    從茫茫雪山中參悟到了冰雪的魔法。


    瑪莉卡喜歡管她叫雪魔女。


    兩個小姐妹,坐在城牆上吹著風閑聊著。


    “看,瑪莉卡。”雪魔女靦腆的笑著,掌心裏凝聚出雪花。


    “是雪唉。”瑪莉卡捧著雪魔女的手背,仔細觀看著大片的雪花。


    “嗯,我已經掌握一點門道了。”雪魔女的孤僻,其實是害羞,她沒有瑪莉卡那麽外向。


    說起來,像瑪莉卡這樣膽子大的女孩,在永生之城也比較少見。


    瑪莉卡問道:“你為什麽喜歡雪啊?”


    “嗯……因為我覺得月亮一定是冰涼涼的吧。”雪魔女低著頭說道,“所以我覺得冰雪也是月亮的一部分。就像太陽很熱,火就是太陽的一部分。”


    想法很單純,但不無道理。


    “瑪莉卡,你的魔法呢?”雪魔女問道。


    “嗯……”瑪莉卡想了想,“我還不知道要學什麽魔法,或者研究哪一類。”


    “怎麽了?”雪魔女抬眼望向瑪莉卡。


    “就是覺得,會不會魔法都一樣嘛。”瑪莉卡撇撇嘴,“弄來弄去就那幾樣,黑夜啊星星啊什麽的。很無趣。”


    說到這個,瑪莉卡突然興奮起來:“你知道嗎?我已經能舉起來我家的石錘了。看誰不順眼,我就給他一錘子。這可比魔法好使。”


    “你看哪有女孩子拖著錘子滿大街跑。”雪魔女笑著開玩笑。


    瑪莉卡揚起下巴:“我就是啊,有什麽的。”


    她的石錘,看起來跟砸牆用的“80”大錘子差不多,區別在於是石頭做成的。


    結實可靠。瑪莉卡雙手握著錘柄掄起來,能砸破很多東西。


    這在以魔法為主的永恆之城裏,還真是異類。


    夢是沒有邏輯的,那都是一些記憶深處的事情,在瑪莉卡的腦子裏播放。


    成神之後的瑪莉卡腦海中埋藏了很多記憶,包括兒時的玩伴。還有那匹小馬。


    那是在黃金樹長成之後,從中開始生產出生物。


    瑪莉卡就看著千奇百怪的生物,在樹上誕生。


    翱翔天空的巨龍,撼天震地的巨人,還有雙足行走的人類,以及地上爬行的野獸。


    這些生物看起來都像是怪物,因為他們身具熔爐百相,擁有複數生物的特征。


    看起來就像是把很多生物雜糅在了一起,無比怪異。


    黃金樹彷佛是在做一場生物實驗,關於如何創造生命的實驗。


    很顯然,黃金樹是無意識的,沒有一份操作手冊能告訴它該如何創造出合適的生命。


    遠古的黃金樹樹幹布滿代表生命的紅色紋路,被最初誕生的生命,稱之為生命熔爐。


    不曉得是怎麽迴事,那些趴在地上的野獸爪子上長出五根指頭,獲得了智慧。


    野獸在龍的統領下,創造出文明。這些瑪莉卡都看在眼裏,覺得一切都很神奇,她居然見證了生命的誕生。


    而她卻不知道自己這個種族的人,是如何被創造出來的。


    瑪莉卡並非造物主,卻是生命演變的觀察者。


    就連她的小馬都是從黃金樹裏來的,她給那匹長了角的小馬,起名為托雷特。


    瑪莉卡可以騎著馬在交界地閑逛,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甚至是與野獸成為朋友。


    那天晚上她本來是被狼群包圍了,可是她拿著石錘,將狼群給打散了。


    就是這麽個時候,她遇到了古蘭格。


    “我沒想到你這麽厲害。”古蘭格趴在地上,抬眼望向瑪莉卡。


    瑪莉卡用石錘指著古蘭格:“你跟它們是一夥的?”


    “不,當然不是,我是獸人,有智慧能說話會用工具。”古蘭格拔出腰間的石質匕首,“你看,我和你沒什麽不一樣。”


    瑪莉卡騎在馬背上笑了:“我可不是毛茸茸的。”


    古蘭格站起身:“確實,我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類。”


    “我也不是人類。”瑪莉卡扛著石錘,“嗯,不是你見過的那種身上長角的人類。”


    古蘭格很直爽的說道:“你能做我老婆嗎?”


    迴答他的是石錘。


    石錘直接敲在腦殼上,古蘭格差點沒死過去。幸好他是銅頭鐵腦的狼,饒是如此也讓他一陣眩暈差點昏死過去。


    瑪莉卡翻身下馬,按著古蘭格,說道:“叫姐姐!”


    “唔……”年紀尚幼的古蘭格,心靈上受到了巨大的衝擊,忍不住哭了起來。


    瑪莉卡揪著古蘭格的後頸皮,威脅道:“叫姐姐!”


    “姐姐!姐姐!”古蘭格哭喊著。


    瑪莉卡這才滿意的放開他:“這才對嘛,以後你就是我弟弟了。”


    夢中的場景再次跳轉,瑪莉卡哭的很傷心,因為托雷特死了。


    “瑪莉卡,它已經死了。”古蘭格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瑪莉卡。


    “它怎麽會死?它明明好好的。”瑪莉卡不明白托雷特為什麽會死。沒有受傷,沒有生病,怎麽就死了呢。


    說實話,她對死的概念都很模湖。因為稀人太長壽了,導致很少有葬禮出現。


    古蘭格緊張的考慮半天,說道:“就是,它壽命到了,它太老了,就老死了。”


    “什麽叫老死?”瑪莉卡望著古蘭格,希望能得到個答桉。


    “就是、就是……”年少的古蘭格,對此也不是特別有概念,他隻能搬出老人對他說過的話。


    “就是壽命到頭了,再也沒有壽命,生物就會死去。”古蘭格也不知道這麽說,瑪莉卡能不能明白。


    “那是不是,隻要給他們壽命,他們就能活過來?”瑪莉卡說的很天真。


    古蘭格隻好順著瑪莉卡的話茬,往下接:“對,就是這樣。隻要有壽命,他們就能活,永遠活著,不會死了。”


    “那我該怎麽做,才能讓他們擁有無限的壽命?”瑪莉卡問出了以後會改變交界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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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答她的不是古蘭格,而是一個悠揚的聲音,直接傳到了她的腦海:“黃金樹。”


    而托雷特的靈魂被取出來,製作成了靈馬。能夠召喚托雷特的靈馬哨笛,用黃金做成了戒指的形狀,可以戴在手指上吹響。


    瑪莉卡一直戴著。


    黃金樹孕育出艾爾登法環,法環上承載著管理交界地的律法。


    交界地最強的生物龍王普拉頓桑克斯,與他的神掌控著艾爾登法環。


    雙指早已在交界地顯現,後來選擇了瑪莉卡成為神人。


    換屆,早就是製定好的規則。


    夢結束,瑪莉卡悠悠轉醒,揉著脖子覺得真累。不是身體上的累,而是心累。


    “做了一晚上的夢,還真是麻煩。”


    瑪莉卡站起身,去衣櫃裏取衣服,關上櫃子門的時候,看到了鏡子中有一道紅色。


    “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要行使你王的權力嗎?”瑪莉卡滿臉的厭煩,“我覺得該製定個規則,公平一些,按時間平分。”


    鏡子裏的拉達岡卻說道:“不是,你聽,有其他人在這裏。”


    “其他人?”瑪莉卡愣了下,仔細傾聽,發覺隱約間有唿喚聲。


    “瑪莉卡、瑪莉卡、瑪莉卡……”


    聽聲音是個女人在唿喚她。


    這聲音感覺有些熟悉。


    ------題外話------


    先打個預防針,除了劇情我要編之外,可能還會有點群像的意思。要是幾章沒看見趙肆,還請不要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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