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達岡對於黃金樹虔誠,在眾人看來這是很正常的事。但事實上,這不算是件正常的事。


    因為拉達岡就是瑪莉卡,而瑪莉卡是交界地唯一真神。甭管是黃金樹還是黃金律法,那都在瑪莉卡之下,連艾爾登法環都在瑪莉卡身上。


    毫不誇張的說,要不是因為有瑪莉卡和葛孚雷,這黃金律法還不知道在哪個山旮旯裏,等著忽悠個神人來展現它呢。


    從龍王時代到黃金時代,艾爾登法環也發生過變化。代表著艾爾登法環不是一成不變,是可以進行修改的。


    增加、減少,甚至於砸個粉碎。艾爾登法環不同的狀態,與女神的意誌息息相關。


    他拉達岡搞得自己跟個信徒似的,這算怎麽迴事嘛。信徒,那不就是把自己放在了崇拜對象下麵嗎?完全不是個平等的狀態。


    崇拜,是距離了解最遠的感情。


    拉達岡在地麵施加禱告,朗聲說道:“這一次,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受傷流血甚至是死亡。現在是和平的年代,我想眾人應當遠離那些血腥暴力,多看一些美的事物。”


    “我隻希望能有人帶著榮譽迴去,而不留下屍體。”拉達岡笑著說道,“現在,你們都在黃金律法的保護之下。我保證這迴的戰鬥祭典不會再有傷亡。現在,請為我們帶來精彩絕倫的表演吧!”


    “這算不算是……”趙肆想了想名詞,“對戰鬥祭典初衷的篡改?”


    不過這種事情由不得他,他現在要做的是爬上馬背,然後參與這場表演,並獲得勝利。


    真別說,他現在覺得自己奪得的不再是象征戰士榮譽的冠軍,而是最佳表演獎。


    或許結束之後,拉達岡能頒發個小金人給他,並且把他的腳印手印留在名人堂。


    以後的戰鬥祭典,搞不好會讓一幫歌姬穿著名貴的衣服,先來走個紅毯也說不定。


    趙肆努力摒棄腦海中的雜念,爬上了馬背。連“飛兔”都能駕馭,穿著鎧甲騎馬這種事,算不得什麽。


    摘下盾牌和騎槍,左手盾,右手槍,並且用胳膊夾住槍杆保持穩定。


    “沒問題,不用韁繩也能控製馬。這沒什麽大不了的。”趙肆深吸口氣,用左手扣上了麵甲,視野一下了小了多一半。


    “這樣還真是不習慣。”趙肆喘著氣,感覺唿吸都有些不順暢。


    畢竟頭盔麵甲上,沒專門設計通氣孔。不過更多的是緊張。要是真讓他當麵鑼對麵鼓的與大樹守衛打一場,他反倒是沒這麽緊張。


    該死的破規則,以及奇怪的場地。


    趙肆明白,他必須得控製戰馬跨越麵前的障礙。要是馬被絆倒了,那隻會更糟糕。


    “冬”、“冬冬冬冬……”


    急促的鼓點聲傳來,趙肆覺得這就是開始的信號。鼓聲伴隨著號角聲,周圍出現了喊殺聲。


    “好吧、好吧,”趙肆撫摸著胯下坐騎的脖子,“小馬兒,你可是這場表演的主力。我不得不告訴你,我不太懂馬術。希望你能拿出平時訓練的經驗來,這迴可全靠你了。”


    戰馬打了個鼻響,像是在迴應趙肆。


    “好寶貝,好寶貝。”趙肆拍了拍馬脖子,挺直腰板,輕磕馬腹使戰馬跑了起來。


    戰馬的奔跑節奏很穩,而且確實不需要命令,便輕鬆躍過了障礙物。


    這時候最需要的就是超常的感應力,趙肆憑著感覺,朝著身邊刺出木製騎槍。還得注意好力量,以免力氣太大,直接戳斷了騎槍。


    他可沒有備用的武器可用。


    “啪”


    槍頭在靶子上輕點一下,留下紅印子。


    對麵的大樹守衛,同樣也點中了靶子,留下了藍印子。裁判們裝模作樣的在評分表上寫寫畫畫,隻有葛瑞克一點不遲疑,全給趙肆打滿分。


    這種事有什麽好想的。他已經認定這都是拉達岡的陰謀了,派一個大樹守衛來做關底boss,太過於搞笑了。


    大樹守衛又不是什麽冠軍,憑什麽參加神聖的戰鬥祭典呢?這看似公平的規則,處處透露著不公平。


    說實在的,就連觀眾都看得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他們更想看拳拳到肉的戰鬥,想要看到血灑在土地上。


    可現在他們隻看到兩個無聊的男人,騎著馬到處跑,去戳那些不會反抗的靶子,以及裝成敵人的人。


    樂趣在哪裏?觀眾們不太明白,音樂倒是特別激昂,像是身處戰場。


    可血呢?沒有血算什麽戰場,這太荒唐了。


    看人跑馬在哪裏不行?貴族老爺們不也天天騎著馬到處跑嗎。


    在場所有人中,可能除了拉達岡之外,就隻有那些想要拍馬屁的官員們看的最起勁了。


    有些人已經打好了腹稿,要借著這次戰鬥祭典,寫不少的文章遞給拉達岡看。


    不僅如此,還得開大會,讓交界地各級官員都得學習。具體學習什麽,這太簡單了,編一編就行。


    比如拉達岡王的重要思想、拉達岡王對戰鬥祭典做出重大改革預示著交界地的變化、黃金律法基本主義的淨化與落實、運用禱告的新領域,巴拉巴拉巴拉。


    總之,要時刻揣摩王的意圖,與王保持一致。全方位、各方麵。


    了解他的想法,非常重要。


    觀眾們看的無聊,參與這件事的趙肆都覺得浪費生命。他感覺自己在做著無意義的重複勞動,隻是拚了命的想比大樹守衛多搶一分。


    他甚至都不知道一個靶子或者一個士兵,代表了多少分值。與其參加這個項目,還不如讓他練一千遍流水劍呢。


    “他奶奶的,受不了了。”趙肆猛吸一口氣,朝著大樹守衛喊道:“傻大個!”


    戰馬停住腳步,很通人性的麵向大樹守衛,蹄子刨著地皮,喘息著準備作戰。


    馬也有自己的尊嚴。


    大樹守衛聽到了聲音,但是沒有停下。作為合格的騎士,他遵守著規則做事。


    趙肆點點頭:“好騎士,來吧。”


    雙腳輕磕馬腹,戰馬飛奔而起,一口氣躍過所有的欄杆,直接衝向大樹守衛。


    “觀眾們需要點刺激,我也想早點決出勝負,結束這場鬧劇!”趙肆努力發出吼聲,盡量蓋住軍樂的聲音。


    大樹守衛感受到了趙肆的殺意,扯著韁繩調轉馬頭,接受趙肆的挑戰。


    木製騎槍交錯刺出,蹭出了木頭茬子。


    大樹守衛的頭盔上留下一道紅印子,而趙肆的盾牌上留下了藍印子。


    二人同時控製馬轉身,兩杆騎槍在空中碰撞,全部炸裂崩斷。


    大樹守衛催馬上前側身,趁著趙肆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揮盾牌施展盾擊。


    他的那麵盾牌,放地上能有一人高。看著跟麵牆似的扇向趙肆。


    趙肆咬著牙,舉盾抗衡。


    “當”


    大樹守衛的巨力,把趙肆連人帶馬一起打飛。


    趙肆蜷縮著身子,雙頭緊緊夾著馬腹,身上亮起金光。


    胯下的戰馬發出嘶鳴聲,低頭弓背四肢岔開努力穩定身形,蹄子在地麵犁出四道溝壑。


    按理說他難以承受這股力量,但是他和馬毫發無損。


    看著身上閃爍的金光,他明白了,那是拉達岡在運用黃金律法保護這裏的人。


    趙肆笑起來:“那還怕個啥啊。”


    他拍拍戰馬的脖子:“好寶貝,咱們讓他們瞧瞧,誰才是英雄。”


    戰馬打著鼻響雙眼通紅的盯著大樹守衛,似乎躍躍欲試。


    大樹守衛將盾牌舉過頭頂,做出了戰鬥姿勢。他將用盾牌的邊緣砸下去,正常情況來說,能把人砸碎。


    觀戰的拉達岡微微皺起了眉頭,這不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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