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進四的戰鬥進行的非常快,實際上剛剛到下午,也就過了半天而已。


    剩下的時間全是自由活動。與瑪蓮妮亞分別之後,趙肆徑直去了賭場看看。而瑪蓮妮亞又去找海蓮娜聊天了,這倆看起來還真的成為好姐妹了,平時都快形影不離了。


    能交到知心朋友是件好事,可以大大減輕瑪蓮妮亞的精神壓力。趙肆希望海蓮娜積極性上熱情開朗的性格,能夠影響瑪蓮妮亞,讓瑪蓮妮亞也更開朗一些。


    賭場裏熱火朝天,賭徒們興致高漲,來這裏兩天了,終於看到一局正常開盤的賭局,四個人名隨便下注。有賭誰和誰決戰的,有賭誰能晉級的。四進二也是個大事情。其實十四進八、八進四這兩局才是真正的爆點,奈何,不論多精明的賭場老板,也玩不過拉塔恩。所以白瞎了兩局,隻能盡力從四進二上找補迴來了。


    有錢的幹不過有權的,這事放哪都一樣。


    賭場老板拍著桌子吆喝著:“下注了啊下注了,買定離手啊!維克、尤諾,現在賠率太低了,是個人都知道他們會晉級,甚至都是能奪冠的選手。我建議你們看看奧加,奧加的賠率現在相當高。他可是真正的黑馬,作為一個普通人類,一路殺進了四強,能與維克和尤諾·霍斯勞同台競技,這是多麽不容易的事啊。搞不好,他就是這次的平民冠軍!”


    為什麽說是平民冠軍?那尤諾·霍斯勞是個貴族。維克既是圓桌廳堂的人又侍奉蘭斯桑克斯,是個正兒八經的騎士。眾做周知,騎士本身就代表了一種階級。如此對比之下,賭場老板自然大肆宣揚奧加的平民出身。


    明明是很平常的身份,可在一幫怪物裏麵,就顯得很耀眼。就像是白石灰裏的黑煤渣,黑布頭裏的小紅花。


    賭場老板也故意在渲染這一點,還給奧加編造了很多不切實際的“傳奇”故事。比如什麽從小遇到神秘力量的指引,掉進山洞發現古老英雄遺留的高超劍術;單槍匹馬去蓋利德不知名的地洞裏殺掉了八百個悍匪;為了強化自身的武藝,在大海邊接受海浪的拍擊長達三個月。


    聽起來就很魔幻很有賣點很湖弄人!


    至少騙賭徒是夠用了。難道賭徒沒有腦子嗎?十賭九輸,有腦子的那不叫賭徒,叫老千。賭徒隻知道賭運氣,嘩啦啦的把身價全都跟風亂壓,有些可能還像模像樣的算計一番,可終究還是亂壓的。


    趙肆摸摸下巴,心中想起個好玩的事,那就是:將賭場和窯子開在一起,那才叫賺翻天呢。


    賭場老板又像模像樣的說道:“據小道消息說,奧加被拉塔恩將軍看上了!”


    聽了這話,一片嘩然,賭徒們議論紛紛在研究著這種事的可能性。分析,是需要大量信息的。賭徒哪有什麽信息可用?分析也不過是亂猜而已。


    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他們更願意相信奧加是拉塔恩看好的人。當然,他們並不知道奧加身上具體有什麽閃光點,能被拉塔恩看中,但是這不影響他們進行一番腦補。


    “說不定那個奧加真的很強呢?你沒看克裏斯托福直接棄權了。”


    “說的是啊,那個放魔法的羅傑爾不也沒打過他。”


    “拉塔恩將軍可是半神,見多識廣。必然能發現咱們看不到的優點。”


    此話一出,周圍的賭徒紛紛讚成,點頭如搗蒜一般。沒人會質疑拉塔恩,拉塔恩在蓋利德那就是絕對的權威。


    2k


    賭場老板矜持的笑著,看著奧加名字下麵的錢箱子眨眼之間便有被填滿的趨勢,他心中其實是心花怒放的。有時候賭場老板真心覺得,這世上傻子太多了,人傻錢多的人更多,聰明人都不夠用了。


    要問賭場老板交界地好不好,那他一定會挑起大拇指,大大的稱讚:“好!”


    不同的人對同一樣事物,會抱有不同的看法。


    奧加在賭場老板連蒙帶唬之下,身價急劇升高。而趙肆那裏依然是無人問津,賭場老板連運作的精力都不願意付出,純粹是讓趙肆的錢箱子聽天由命。


    趙肆挑了挑眉毛,搞不懂他怎麽就這麽不受歡迎。就算他打贏了達裏安,周圍人對他的評價依然是膽小鬼、下三濫,這幫人還真是有榮譽啊。都這麽眼裏揉不得沙子,甚至不認為他能晉級。奧加是最有可能成為平民冠軍的種子選手,那趙肆就是個大混子,純屬是混上去的。


    這些人的真實想法要是讓趙肆知道了,不曉得會是怎麽個心情。其實他也很拚的,跟奧加比起來,他才是那個真正的普通人。普通到都沒係統的學過劍術,就跟巴格來姆、老翁學過幾天,剩下的就憑自己的傳承記憶。一套流水劍用了一輩子,要不是瑪蓮妮亞指點過他,他都不知道流水劍還得練力量。


    別人家的傳承記憶直接就是個外掛,他可好,就隻有劍術。本來有個宵色女王跟他搭上關係,他以為那會成為戒指裏的大姐姐呢,結果發現沒什麽用處,除了跟“死”有關的東西之外,宵色女王就從來沒被其他的事物激活過。


    真離譜,有她沒她一個樣。趙肆甚至覺得這位女王純屬是來白嫖他的。當然,也得念人家的好,畢竟靈火和黑焰是宵色女王給趙肆的,而且還幫趙肆驅散過癲火,就是沒去根兒,還留了點餘毒。


    趙肆見再也聽不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在這裏呆著也沒意思,便準備離開,走到大門口的時候與人擦肩而過。


    那人認出了趙肆,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指著他的鼻子說道:“是你?”


    “不是我。”趙肆下意識否認,同時定睛一瞧發覺那人是十四進八的時候,被他最先淘汰掉的蠻族勇士。


    “就是你,別否認了。”蠻族勇士雙眼噴火睚眥欲裂,“我要跟你再打一場!”


    趙肆掰開他的手,無奈道:“朋友,別那麽輸不起好吧。競技場上輸了,現在在這裏私鬥又有什麽意義?你打贏了也沒用啊。”


    “不,有用!”蠻族勇士很堅持,“我至少要在族人麵前洗刷掉失敗的恥辱。”


    “你……還有族人?”趙肆大感意外。


    蠻族勇士點頭:“當然,我們聽說了傳說中的交界地,便遠渡重洋曆經千難萬險來到了這裏,發現跟我們那邊的大陸確實不同。”


    “蠻荒地是吧。”趙肆上下打量著蠻族勇士。在趙肆的概念裏,蠻荒地就跟它的名字一樣,大概是個半開化的地方。生活在那裏的人可能還保留著原始氏族的風貌,當年葛孚雷帶兵去蠻荒地,相當於是文明與原始的碰撞。


    外鄉人與土著之間肯定多有摩擦,甚至爆發戰爭,估摸著又會留下無數的傳說。聯想一下,葛孚雷沒準還會遭遇蠻荒地那裏的土著神,與其展開大戰呢。


    “對,我們那裏的人都驍勇善戰……”蠻族勇士話還沒說完,就被趙肆打斷。


    “你不要跟我說什麽‘隻有戰死的,沒有苟活的’這種話啊。”趙肆擺著手,“我就是打個比賽參加個祭典,不負責收人性命或者給人收屍。另外我覺得你們這些人真的是很自私啊,總想著要麽自己贏得光榮,要麽就是死的光榮。完全不在乎別人受得了受不了,你有沒有想過殺你的人會承受怎樣的心理壓力啊。”


    “殺人……”蠻族勇士有點蒙,“還有心理壓力?”


    “你殺人沒壓力的嘛?”趙肆大感意外,“人又不是動物,又不是為了吃肉或者是什麽別的更重要的事才殺人。就一場沒意義的決鬥,我就得殺死你,或者被你殺死,這還沒有壓力?太奇怪了。”


    趙肆的理論是蠻族勇士第一次聽到,蠻族勇士居然覺得有些發懵,好像是被繞進去了。


    趙肆歎口氣:“我懂,你可能是還沒怎麽受過文明的洗禮。有很多人喜歡口出狂言,動不動就把殺啊死的掛在嘴邊,但實際上他們可能連雞都沒殺過。”


    “放輕鬆,人生就是這樣有輸有贏。你輸了戰鬥祭典,沒準在賭場就贏了呢。比如押我,絕對贏。”趙肆指著他的名字下麵的錢箱子,“投一點點錢進去,保準你賺翻。”


    蠻族勇士遲疑了。一個人有多強,他自己說了不算,被他打過的人的評價才能作數。蠻族勇士無疑是對趙肆的實力有一定了解的,他確實相信趙肆有晉級的能力,還不是認為趙肆是個大混子。


    思考半天,他將錢押在了趙肆身上。


    “帶我去見見你的族人吧,沒準還能交個朋友呢。”趙肆哈哈笑著說道。


    蠻族勇士想了想,覺得青天白日的應該也沒啥事,就帶著趙肆往居住區走去。


    在居住區裏有一頂帳篷,裏麵住著幾個蠻族的人,從他們穿著簡單的獸皮,或是裸露著上半身展示著肌肉,再加上一些獨特的圖騰刺青,就能看出來與交界地的風格不同。


    其中有個小女孩,吸引了趙肆的目光。他問道:“你們這漂洋過海的,還帶孩子來啊?”


    “啊,她啊。”蠻族勇士說道,“她叫涅斐麗·露,家裏沒啥人了,她也懶得留在家裏,就跟著我們出來見世麵了。”


    “涅斐麗·露?”趙肆摸著下巴,“我能跟她聊聊天嗎?”


    蠻族勇士沒什麽意見:“你去問她自己好了,這孩子挺自立的,不用別人幫忙也不聽別人指揮。”


    小小的涅斐麗·露,看起來比尹蕾娜的歲數要大一些。眼神純真,麵容倔強,骨子裏有一股狂野,好像不會被任何東西壓倒有股不服輸的勁頭。頭發紮成一條條小辮子,披散在身上,手裏拿著匕首正在肢解一隻野兔子,手法純熟,一看就是經常這麽幹,剝皮掏內髒一氣嗬成,穿好了放在火上烤。


    很顯然,這就是她的食物,自己處理、烹飪,誰都別想搶。


    ——這麽好的孩子,是怎麽讓百智給養成那樣的?


    趙肆挑了挑眉毛露出疑惑的表情。


    走過去,他輕聲說道:“涅斐麗·露?”


    涅斐麗抬起小臉麵容嚴肅:“你是……”


    她疑惑片刻恍然大悟:“那個膽小鬼!”


    “呃……”趙肆覺得一口氣噎住了,半晌沒喘過氣來。


    等氣喘勻乎了,他再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就行。問你個事啊,你知道荷來·露是誰嗎?”


    “嗯……”涅斐麗思考一下,“哦,聽說過,好像是蠻荒地的什麽酋長吧。”


    酋長?不是蠻荒地之王嗎?


    趙肆忽略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問他比較關心的問題:“那你倆都有個露,是不是說明,你倆有關係?”


    涅斐麗的小臉上沒有表情:“沒有關係。‘露’在我們那邊是很常見的,很多氏族的人都叫什麽什麽‘露’。就像,你們交界地很多女人都叫瑪麗一樣。”


    “是嘛?”趙肆頓時覺得一個頭比兩個大,不是說涅斐麗跟葛孚雷有血源上的關係嗎,不會是涅斐麗歲數太小不清楚這些吧。


    涅斐麗烤著兔子說道:“聽說那個荷來·露是從外麵到蠻荒地的。到了我們那邊,可能入鄉隨俗改了個名字吧。”


    “聽起來好像很草率。”趙肆抹了把腦門上並不存在的汗。


    “沒準他就是個草率的人啊。”涅斐麗不以為然,“很多人不都認為改個名字就代表了新生嗎。就好像是告別了過去的自己,重新活一迴似的。”


    “沒想到你小小的人,還懂這些哲理。”趙肆誇讚道。


    涅斐麗翻個白眼:“我隻是歲數小,但是不傻。”


    趙肆一時語塞,沒想到兒童時期的涅斐麗,居然這麽有鋒芒。長大了的涅斐麗,倒是柔和了很多,看來後天的教育確實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這時候,天空中傳來雄鷹鳴叫聲。趙肆聽出來是葛瑞克的那隻風暴鷹,便衝空中招手。


    風暴鷹撲扇著翅膀準確的落在趙肆的小臂上,趙肆頓時感覺到風暴鷹的重量。不得不說,這鷹確實是夠大的,翅膀都扇到趙肆臉上了。


    看見風暴鷹的涅斐麗,雙眼中頓時閃爍出光芒。


    趙肆指著風暴鷹:“你喜歡?”


    涅斐麗不受控製的點頭,甚至已經向著風暴鷹伸出小手了。趙肆把風暴鷹放在地上,說道:“摸摸看。”


    葛瑞克的風暴鷹是馴養好的,涅斐麗走過去雙手撫摸著風暴鷹的羽毛,露出開心的笑容。這一刻,她才像個小孩子。


    ------題外話------


    手指關節連帶著小臂肌肉都在痛,我懷疑是出了什麽毛病,所以暫時一章,我得解決一下這個問題,太影響生活工作和碼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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