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泠把穀葭宜丟醫院。


    繳費的時候,時泠才把她拍醒。


    “啊啊啊!”


    穀葭宜剛醒來,就又是一陣驚恐亂叫。


    等她眼神聚焦,看到時泠後,才驚慌地抓住了她的手,“時,時泠,我看到了那個昔拉,她長得和……”


    然而,說到這裏,她的腦子卻像是卡殼了一樣,說不出話了。


    “昔拉長得和什麽?”


    穀葭宜不斷迴憶她看到昔拉真容的場景,細節都無比清晰,唯獨,她忘記了昔拉的臉。


    “長得和誰一模一樣……我忘記了。”


    她捂住腦袋。


    時泠倒也不失望,畢竟連她都沒看到昔拉的臉,穀葭宜看到後又被掃除記憶了也很正常。


    穀葭宜生怕時泠不信,“我真的看到她了,但是我忘記了。”


    時泠隻是冷淡地點了點頭。


    昔拉認識她。


    穀葭宜看到昔拉跟另一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那這個人,應該是她們都認識的人。


    她們的同班同學嗎?


    穀葭宜看向時泠眼淚縱橫,“時泠,對不起,之前是我鬼迷心竅了。我真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事情為什麽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昔拉就是個魔鬼。我不該相信她。”


    時泠淡淡道:“昔拉,墮天使。她放大的是你心底的欲望。”


    穀葭宜覺得時泠的目光像是能穿透她的靈魂一般,微微一怔。


    在這一瞬間,她好像頓悟,昔拉為何忌憚時泠了。


    而也是這一瞬間,她好像偶然透過縫隙窺見眾神之爭的凡人,像是在深淵之下被神明靜默俯視著。


    她不敢細想。


    一直等到時泠要離開的時候,穀葭宜才愣愣迴過神,喊住她,神色糾結地道:“時泠,可以幫我收走昔拉給我的能力嗎?”


    時泠看向她身旁,那裏一直有個車禍鬼:“你還能看到旁邊的車禍鬼嗎?”


    穀葭宜左右看確實沒見到什麽東西,搖了搖頭,反應過來後眼淚溢了出來,“我真的看不見了。謝謝你,時泠。”


    她真的再也不想看到那些東西了。


    再那樣下去,她都要懷疑自己是精神病了。


    “昔拉收走的。估計覺得你沒意思了吧。”


    時泠雖然不認識昔拉,但下意識覺得她應該就是這麽想的。


    穀葭宜出院後,迴了雲城一中,但成績卻一落千丈。陰陽眼她不要了,但昔拉收走的東西卻沒有還給她。


    而且她之前直播網暴獸醫的事情在一中傳開了,她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目光。於是沒幾日她就轉了學,搬出了宿舍。


    搬走那天,蘇杏宛、林琳、水淼淼和裴綺都幫她搬了行李,但卻始終沒說幾句話。客客氣氣像是陌生人。


    穀葭宜心中悲涼。她錯了,她真的錯了。


    可這都是她與魔鬼交易的代價。


    ……


    冬夜雪冷,煙水朦朧。


    屋內燈光明亮,身穿墨竹衣衫的女孩坐在畫布前,執筆畫著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


    她正在上色。


    給染紅的車輪上色,還有旁邊染紅的孩童。


    而她的雙眸始終緊緊閉著。


    “稚寧,吃飯了。”


    李稚寧麵無表情地放下了畫筆。


    而就在她轉身之時,窗外不遠處的馬路上,一個年輕媽媽正玩著手機,帶著孩子準備過斑馬線。


    孩子手裏的球掉了。


    “媽媽,我的球掉了。”


    年輕媽媽刷著短視頻,正在精彩處呢,不耐煩地說了句,“自己去撿。”


    孩子快步跑到馬路中去撿籃球。


    “叭叭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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