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微風吹過。


    屍體砸在地上,化作一堆爛肉。


    僅僅隻是一擊,煉氣七層的苟盛便被擊殺,死狀淒慘。


    原地。


    望見這一幕,張景目光一凝。


    自己竟然在這男子的攻擊裏感知到道韻的存在。


    透過這一絲道韻,他仿佛看到了一隻羽毛血肉盡皆腐爛的詭異烏鴉,散發出滔天腐朽氣息。


    在他對麵。


    灰衣男子稍稍調息,而後看向張景。


    “小子,你師兄已經死了,現在該將血磨拿出來了吧?算了,我還是自己取吧。”


    說著,他竟然直接朝著張景走來,身上再度湧起強橫至極的靈力波動。


    一柄白骨法劍陡然出現在手中。


    “是啊,師兄死了,閣下也沒有用了。”


    張景幽幽說道,看向灰衣男子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你什麽意——”灰衣男子詫異地看向張景。


    話還沒有說完。


    他便看到身前大片空氣竟然劇烈顫抖起來,就好像有什麽沉重之物碾過一般。


    下一刻。


    轟隆隆——


    河水流動交織法器碰撞的樂章響起,頃刻充斥在每一處空間之中。


    那是!


    灰衣男子猛地抬起頭,看向那條陡然自虛無中跳出的大河,瞳孔不自覺放大。


    透過這條大河。


    他仿佛看到了一條兇戾黑蛟。


    “道韻!”灰衣男子驚駭地大喊道。


    但聲音轉瞬被淹沒。


    叮叮當當!


    大河衝刷,法器碰撞!


    蛟龍出海,橫跨長空!


    寒息冥水,青木法光,熊熊烈焰,千山重勢,煌煌鐧芒......轟然爆發而出,五行相生循環,所過之處,天地靈氣刹那被掠奪一空。


    五色光芒相互交織。


    附著幽蛟吞虛道韻的五寶靈河,第一次在外人麵前展露出它的猙獰鋒芒!


    明明看起來紊亂狂暴至極,可又給人渾然一體的矛盾之感。


    無可阻擋!


    灰衣男子雙眼中頓時露出一抹絕望。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麽寶貝,竟然能在區區煉氣五層修士手中爆發出這般恐怖的威力。


    更想不通隨便碰上一個練氣五層修士,竟然身具某種蛟龍道韻。


    絕境之下。


    一股強烈生存渴望自心底爆發。


    來不及多想。


    他將自己儲物袋中的所有法器符籙瞬間全部激活。


    靈光化作層層壁壘,橫擋在自己和衝刷而來的五寶靈河之間。


    包括白骨法劍,骨哨在內各式法器被他不要命地催動,抵禦在身前。


    但即便如此。


    灰衣男子心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安全感。


    因為這一擊已然超出了煉氣七層的界限。


    轟——


    苦心布下的防禦在全力催動的五寶靈河麵前,仿若紙糊,頃刻間便被碾碎。


    下一瞬。


    灰衣男子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悶哼,便被閃爍著五色光輝的五寶靈河淹沒。


    ......


    一切歸於寂靜。


    踏踏——


    腳步聲輕輕響起。


    張景走到灰衣男子屍體前,檢查對方的儲物袋,以及散落四麵的各類法器。


    隨後便見他眉頭一皺。


    儲物袋已經損壞,無法打開。


    而那些法器,就連那個神秘骨哨,都已經殘破不堪。


    完全沒有利用的價值。


    “以後還是盡量少全力催動五寶靈河,尤其是不能附著幽蛟吞虛道韻,這也太費錢了。”張景無奈地想到。


    他又走到死去的苟師兄麵前,取下對方腰間的儲物袋。


    沒有清點。


    張景隻是將對方儲物袋中的東西全部轉移到自己儲物袋之中,而後又扔了迴去。


    指間出現兩張灼陽符。


    下一刻,兩具屍體化作熊熊火焰。


    此時。


    藥園之中。


    體型巨大的白鹿偷偷睜開一隻眼睛,卻恰好看到了張景焚燒屍體的一幕,眸光忍不住一陣顫抖。


    心神緊張之下,一個沒憋住,竟一泄如注。


    ......


    將現場都清理幹淨後。


    張景心神再度提起警惕,轉身向藥園走去。


    不多時。


    距離白鹿十丈左右的距離。


    “這家夥兒突破時睡得這般死?我都走這麽近了,它竟然還是一動不動,未免有些奇怪。”


    張景站在原地,目光緊緊注視著白鹿。


    他這時才發現。


    眼前的白鹿和自己之前見到的那些妖魔有些不一樣。


    它身上氣息很是純淨,絲毫沒有暴戾血煞之氣。


    張景猜測應該是對方常年吞食這裏靈藥修煉,而很少甚至壓根就沒有參與過殺戮的緣故。


    “莫非還是個好妖?”他心中笑道。


    這麽一想。


    張景還真覺得對方看起來順眼不少。


    白鹿雖然躺在地上,可身上鹿毛卻是纖塵不染,潔白如雪。一雙鹿角盤根錯節,乍一看竟活似一頂巨大王冠。


    再度往前走了幾步。


    什麽味道?張景猛地捂住鼻子。


    “要不就在這裏了?”他遲疑道。


    虛幻狀態的五寶靈河蠢蠢欲動。


    這隻白鹿可能是好妖,但張景不敢賭。況且這些靈藥他也不會就這麽放棄。


    另一邊。


    白鹿眼皮開始瘋狂顫抖。


    尤其是在感知到張景的殺意之後。


    “要死要死要死,俺要死了,這可怎麽辦?”它心中焦急萬分,身上氣息一陣不穩。


    美好鹿生才剛剛開始,自己還沒有娶媳婦呢,怎麽能就這麽死了?


    要不——投降?


    都說那些仙長喜歡坐騎,而且尤其喜歡那些長得好看的坐騎。


    俺鹿子多少也算是這一片有名的俊後生,幹脆試一試?


    白鹿心中盤算起來。


    至於反抗......它又不傻。


    剛剛才見識過這個仙長的手段,那真是又狠又變態,自己這小胳膊小腿,怎麽經得起摧殘?


    思索間。


    白鹿耳邊仿佛又出現之前那種‘叮叮當當’的恐怖魔音。


    “壓力太大,俺都出現幻聽了。”白鹿心中苦笑一聲。


    然而下一瞬,它就感覺到了不對。


    這個好像......不是幻聽,那個變態真的要動手啦!


    白鹿一個激靈,頓時從地上跳起來,四條腿齊齊跪在張景麵前,聲淚俱下地喊道:


    “仙長饒命啊,俺們老鹿家三十八代單傳,現如今就剩下俺這一根獨苗苗,死不得啊。”


    “嗚嗚,俺一直生活在這裏,從小到大都沒有欺負過一隻妖,更沒有傷害過哪怕一個人類。就連那個總是來這裏偷靈藥的小女娃娃,俺都沒有傷過一根毛。”


    “仙長,俺是大大的良妖啊,天地可鑒!”


    “要不您收俺當坐騎吧。俺保證平常時候吃得少,關鍵時候跑得快!”


    ......


    張景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一時間有些懷疑人生。


    跪下來都比自己高三個頭的龐然巨獸,硬是哭出了梨花帶雨的感覺。


    這誰敢信?


    緩了好一會兒。


    張景麵色複雜地看向麵前白鹿。


    對方所言正合自己一開始的判斷,估計不假。


    至於坐騎?


    張景有些心動,笑著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想要當坐騎,可有什麽本事?”


    “迴稟仙長,俺叫鹿三十八。”


    “俺力大無窮,皮糙肉厚,還能辨識百草靈藥。對了,俺能踏風而行,也能踏水而走,翻山蹚川如履平地。”


    鹿三十八賣力地推銷著,生怕眼前仙長一個看不上,就把自己殺了。


    “你能辨識百草靈藥?”


    張景敏銳地抓住對方話裏的重點。


    “不敢欺瞞仙長,這正是俺的看家本領。”鹿三十八得意地說道。


    “那這些?”張景指了指周圍的靈藥。


    “仙長,這些靈藥中,一部分是俺從別處移栽的,還有一部分是俺種出來的。”


    “這塊地方應該不簡單吧?竟能支撐這麽多靈藥生長。”


    張景笑著看向鹿三十八。


    “仙長慧眼如炬,”鹿三十八恭維一聲,隨後解釋道:“這地方是俺先祖鹿十一發現的,據說下麵有一件寶貝,所以這些靈藥才能生長不衰。”


    “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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