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走到冥泉維生器械旁,手指在那透明的密封隔離罩上輕輕劃過,仿佛是在隔空輕撫著芬裏爾的臉,目光顯得有些深沉。


    蘇默來到洛身邊,輕聲問:“能告訴我你的想法嗎?”


    洛淡淡地說:“我不是跟你交過底了嗎?我把接下來要做的事都告訴你了。”


    蘇默:“你隻告訴了我你準備做什麽,沒說原因。”


    洛那雙黃金瞳倒映著芬裏爾的麵容,饒有深意地說:“你可知道,一個沒有報廢的神佑級血碼攜帶者有多可貴?”


    蘇默:“報廢?”


    洛:“是的,報廢。我也是一名神佑級血碼攜帶者,但和芬裏爾不一樣,我這個人已經廢了。”


    “這個世界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則,如果你是一名有天賦的強者,當成長到一定程度,巨頭企業情報部門就會立刻盯上你。”


    “一般從超凡力量體係的第四階段開始,他們就會開始關注你了,暗中搜集你的所有資料,並注意你的一舉一動。”


    “如果有幸突破到第五階段,那麽恭喜你,你會獲得巨頭企業拋來的橄欖枝,隻要握住它,下半輩子就能享盡榮華富貴,要什麽有什麽。”


    說到這裏,洛看向蘇默的側臉,聲音變得壓抑起來:“但這有個前提,那就是你自願戴上枷鎖,讓他們對你設下「終極保險」。”


    “這類「終極保險」可能是定期發作的毒藥,可能是一小段可控性的致死基因片段植入,也可能是埋進顱內和心髒的微型炸彈,或其它任何致死手段。”


    “終極保險的存在,可以確保巨頭企業在有必要時隨時終結你的生命。不管你是什麽級別的超凡者,你這輩子都隻能聽他們的話,否則最終保險就會啟動。”


    “而如果不接住他們拋來的橄欖枝,拒絕接受終極保險,那他們就不再允許你繼續成長,會立刻派遣你無法對付的跨級高手,將你斃殺在成長期。”


    洛的目光重新落迴到芬裏爾臉上,眯著眼說:“當今世界所有實力達到第五階段及以上的強者,包括我在內,體內都有終極保險,所有那些拒絕的人都已經死了。”


    “但芬裏爾是個例外,新月城地區的巨頭分部嚴重誤判了她的力量,既沒拋成橄欖枝,也沒能將其先行扼殺,導致出現了這麽一位實力達到第六階段、卻沒有終極保險的存在。”


    “所以,知道芬裏爾有多麽可貴了嗎?和她比起來,我這種已經被終極保險套上枷鎖的人,真的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蘇默聽後抿了抿嘴唇:“你體內”


    洛直接接話,語氣平穩得沒有絲毫波瀾:“我體內有12種終極保險,全都是當前技術手段無法解除的類型。隻要上頭那些人願意,我隨時都可以是一具屍體。”


    蘇默沉默了。


    在《曙光》遊戲原作劇情裏,無論走什麽路線,無論打什麽結局,洛都是必死的,她體內的終極保險一定會被啟動。


    那12種終極保險,任何一樣都遠遠超過綺零之前中的毒藥緘默者,有好幾個甚至連巨頭總部都不知道怎麽解除。


    洛的手指在那透明隔離罩上撫過,深深地說:“所以,對整個人類而言,隻要芬裏爾能活下來,再大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說完,她看向未來問:“芬裏爾現在能轉移了嗎?如果繼續往後拖,我遲遲交不出結果,上庭那邊可能會繼續派更多人來,我甚至有可能遭到撤換,那情況就失控了。”


    未來迴答:“要讓她的身體能脫離冥泉獨立生存,至少還需要半個月。”


    洛不假思索搖頭:“沒那麽多時間,直接連人帶儀器轉移吧。”


    未來顯得有些為難,她瞥了一眼那占據小半個房間的冥泉,說:“要直接轉移的話,必須整套器械一起帶出去,目標太大了。”


    洛:“新月城基本處在我的控製下,運出城不是問題。但轉移到無主之地途中會不會出什麽事,我就沒法保證了。”


    未來作為研究者,對意外是很敏感的,她擔憂地問:“如果途中出現意外,怎麽辦?”


    麵對未來的疑問,洛沉默半晌,最後長長歎氣,抬頭看著天花板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不是神明,算不到一切。”


    “如果出現意外,那隻能說這個世界命運如此。”


    未來看向蘇默,得到肯定的目光後,直接著手去布置了。


    她表示會替換冥泉的一些部件,改成可移動式,並準備好充足的便攜能源。


    就在未來忙碌時,洛走到蘇默身邊說:“過來聊聊。”


    兩人來到角落,洛主動開口:“事到如今,你也和我交個底吧。”


    蘇默:“我不是都在那張紙上寫了嗎?”


    洛:“你隻寫了你的想法,沒寫自己的秘密。”


    蘇默:“那張紙上的東西,我覺得信息量已經夠了。”


    洛:“夠,但不是全部,你身上還藏著東西。”


    那雙黃金瞳直勾勾注視著蘇默的眼睛,視線深得仿佛要穿透他的內心。


    “從去年8月起家,到今年4月的現在,你在星海影院人質事件智勝鴉巢,在傭兵新秀之爭碾壓齒虎,愚人會事件中不僅護住了同伴,還借勢攀上趙弈鳴,又能暗中與狼襲交好,最後甚至在通天塔一役反手救下了準備赴死的芬裏爾”


    “你僅用一年時間不到就從底層爬到現在的位置,完成了別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成就,每一步明明都很險,但每一步又都能踩對,我想靠得不僅僅是運氣吧?”


    “你身上還藏著什麽秘密?我需要知道接下來的計劃有什麽可以優化、或者調整的地方。既然你已經把我當成同伴,那就都告訴我吧,不要保留。”


    蘇默身上的秘密?說實話,那可太多了。


    最大的秘密毫無疑問是穿越者身份。


    不過關於這件事,蘇默從未跟任何人說過,即使是身邊最親密的夥伴也不曾向他們提及。


    主要原因在於,這事實在沒有說的必要。


    一方麵,說了別人可能也不信,會覺得他在開玩笑。


    就算信,說了有什麽意義呢?


    難道就告訴他們——你們原來都是遊戲裏的一段代碼,不知怎麽就變成真人了。你們原來命運怎樣怎樣,都是因為我出現了才怎樣怎樣。


    這除了搞人心態,增加不穩定因素,沒有任何意義。


    況且蘇默迄今為止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穿越,他自己都還屬於“被蒙在鼓裏”的那個。


    所以對穿越者身份這件事,他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包括洛。


    但除此之外,他身上“能說”的秘密也有。


    比如始祖血碼,無麵酶素,黑絕病毒,還有蘇墨瞳這個構造幼體。


    關於自己身上的通關道具,走得最近的那些同伴都有所知曉。


    可這些事應不應該告訴洛呢?


    或者應該這麽問,洛得知這些事情,會利用它們做哪些布置?


    自己應該對她毫無保留地信任嗎?


    蘇默和洛注視著彼此,誰都沒有言語。


    周圍一片寂靜,甚至連唿吸聲都依稀可辨。


    過去兩周時間,所有在兇獸危機期間違背當局政策的市議會要員、重要社會人物都被緝捕入獄。


    作為這場大搜捕的主要執行者,上庭特派員洛在網絡上的評價已經跌至冰點,無時無刻都有網友在各大論壇或社交主頁辱罵她,將她稱作反人類幫兇,詛咒她趕緊去死。


    駐紮於新月城的上庭衛隊甚至破獲了好幾起針對洛的暗殺事件,基本都是由邊陲人策劃,想置這名令人憎恨的特派員於死地。


    但洛就像一隻冷血動物,任憑他人如何咒罵,她的工作推進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在把所有違抗當局的涉案者控製之後,新月城各大勢力隻剩下“忠誠派”,再無任何阻力,針對芬裏爾的全麵搜捕也開始了。


    上到通天塔的殘骸廢墟,下到錯綜複雜的下水道,上庭衛隊組成的搜捕隊晝夜不歇,調查著每一處芬裏爾可能藏匿的地方。


    那些涉案者背後的勢力更是重點調查區域,像治安局、傭兵駐點這些地方幾乎是地皮都要被刨開了,搜捕隊可以說是拿著放大鏡在找各種蛛絲馬跡。


    蘇默的邊緣大廈也是重點中的重點,大廈附近街道被全麵戒嚴控製,大門處不斷有上庭衛隊的調查員進出。


    現場還能看到許多運輸車與浮空艇,調查員將大廈中搜出來的那些以後可能用到的物證往上搬,準備收迴去封存記錄。


    現場繁忙,卻有序,不斷有載具駛走,又不斷有載具到來。


    陳正德是一個根正苗紅的上庭人,全家都為上庭工作,在生長環境的薰陶下,他就跟自己的長輩一樣意誌堅定,對世界政府無比忠誠。


    良好的出身,優異的大學成績,加上出眾的個人天賦,讓他在畢業後沒多久就得到了為上庭工作的機會,而且不是那種外包或臨時工,是正兒八經的正式編製。


    或許,有些人的人生注定是要開掛的,陳正德就是如此。


    他不僅年紀輕輕就取得了碾壓同齡人的地位,還極其幸運地被領導選中,來到了新月城執行一項重大任務。


    隻要能跟大家一起順利抓獲狼王,他的履曆將增添前所未有的光鮮一筆。


    若是能在這個過程中立下什麽功勞,人生前途更是璀璨得難以想象。


    每每想到這裏,陳正德就對那位選中自己的大領導洛充滿感激。


    他這幾天完全跟打了雞血一樣,領導讓他幹什麽就幹什麽,沒說幹什麽就自己主動找活,亢奮得覺睡不著,飯不想吃,滿腦子隻有工作!工作!工作!


    此時,陳正德正在邊緣大廈跟同事們搬運各類證據,有一箱箱的報表與文件,也有從地下實驗室找到的軍火原型,將它們送進外麵的運輸車或浮空艇。


    剛搬完一箱證據,他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依舊是那麽動聽,悅耳:“陳正德,過來一下。”


    陳正德心中一喜,趕緊跑到洛身邊,畢恭畢敬地問:“領導,有何吩咐?”


    洛手中正拿著一份文件瀏覽,她指向不遠處地庫中緩緩移出的一輛浮空艇,說:“那裏麵有些高保密級別的重要證據,我準備把它們運迴首府。”


    她遞上一張畫有路線標注的地圖:“路程較遠,中途需要在這裏轉運,我安排了人接頭,你把浮空艇開過去吧。”


    浮空艇裏裝的什麽,陳正德沒問,因為領導已經說了是高保密級別的東西,但凡問一下就是不識趣了。


    不過,看著手裏那份有路線標注的地圖,陳正德想了想,試探性問:“領導,機場有長途運輸機,可以直達首府,是不是在那裏轉運比較方便。”


    洛淡淡地說:“哦,那聽你安排?”


    陳正德霎時間心裏一涼,悔得腸子都青了,巴不得狠狠扇自己兩巴掌。


    我特麽真是個煞筆啊!


    領導自有領導的安排,我一個做下屬的多嘴什麽?


    我教她做事啊?我配嗎?


    以前老爹總是教育,年輕人要沉得住氣,一切聽領導的,別太有主見,更不能浮躁。


    自己每每聽來總覺得嘮叨,心想這種事誰不懂。


    這下可好,這幾天被領導帶著做事,不自覺有點飄了,腦子一熱沒繃住,居然敢提出質疑,讓洛說出“那聽你安排”這種反話。


    後悔啊,真後悔沒細細體會老爹的教導,吃了虧才反應過來


    四月份正是氣候宜人的春天,陳正德卻汗流浹背了,他趕緊頷首以示謙卑:“不不不,屬下多嘴了,我馬上按領導的要求辦,保證完成任務!”


    洛點點頭,沒有再計較剛才的事,反倒拿出自己的手帕,輕輕幫陳正德擦去額上的汗珠,露出溫柔的笑容。


    “去吧,一路走好。”


    感受著領導體貼的動作,再加上那溫柔的話語與笑容,陳正德心裏像開了花,驀然間有種感覺——老子這趟就算殉職也值了。


    他帶上洛給的地圖和通行用電子識別芯片,駕駛著那艘浮空艇越飛越高,在天空中漸漸看不到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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