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也還好吧?”翠喜已經和劉固走出了院落,她想著女郎這幾日食欲不佳,今晚可以熬煮一鍋雞湯粥,明早就可以喝了。“我怎麽記得咱們出門前,劉主管訂了不少新東西吧?女郎很喜歡那些瓷碗,也有訂吧?”


    “是的,專門定做了兩套細瓷碗。”劉固點點頭,“據說是工藝能夠做到白皙無暇。”


    “那價格也不便宜吧?”翠喜隨口問了一句。此時,隨行帶過來的兩名婢女走了過來,將翠喜手中的銅盆接過來,然後低聲說道:“翠喜姑姑,女婢特別找了兩隻肥一些的雞,已經清理好了。”


    另一名婢女也說道:“您需要的調料也備好了,爐火也點燃了。”


    “嗯。”翠喜騰出了雙手,想了想還是去先洗洗手比較好。


    劉固對翠喜也是極為客氣的,一點都敢怠慢,立刻就去井邊舀了一瓢清水幫她清洗雙手。


    翠喜笑了笑,沒再理會他,轉身就去了小廚房熬雞湯。


    她不需要其他人伺候,隻留了兩名婢女在一旁伺候著。看到柴火不太旺盛,她就讓這兩人去一旁的柴房找些柴火。


    灶火前終於隻剩下了她自己。


    劈啪燃燒聲中,倒也凸顯了長夜的靜謐。


    她悄悄展開了羊獻康給的書信,這兩人是夫妻,彼此之間鴻雁傳書也極為正常。不過,她在信箋的一角看到了一個小羊頭的圖案,便知道這封信應當是極為重要的。


    本想著和羊獻容一起看,但想著她身邊人多眼雜,也並不安全。思前想後,還是自己先看了再說了。


    其實,仔細看了看內容,也並沒有什麽機密內容。倒是羊獻康以極為輕快的語氣和她講了講孩子們的情況,以及長安城中發生的事情。就比如在羊府隔壁的大宅搬來了新的鄰居,應當是個富商,才能夠買得起這裏。


    說起這個富商,卻不是長安城中之人。


    聽說是安陽一帶的人士,因做了宮中物品采買選購供應活計,才搬過來的。


    他姓葉,名學科,看起來也已經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了。


    葉學科很是精明能幹,自己又喜歡遊走大江南北,有人脈,有貨源,甚至還有一些手工作坊專門替他做事情。因之前平陽皇宮的瓷器供應出了問題,他才接了這個差事。


    後來,劉曜讓劉固將平陽皇宮的舊人全都帶到長安皇宮,待遇和之前一樣。所以這些做供貨采買的商人們也都跟了過來,當然,也將繁榮的商貿帶進了長安城。


    這幾年也算是平穩,他們的發展極快,儼然個個都富裕起來。特別是這個葉學科,因宮中和官宦以及名門望族都開始使用瓷器,生意多到數不過來,他也是掙得盆滿缽滿。


    有錢了,自然是要嘚瑟一個大宅的。


    更何況,他還剛剛納了年輕貌美的妾室,心情更是愉快得不成,走路都輕快許多。和往來的生意夥伴在酒樓裏各種吹噓自己寶刀不老之類的內容,引得眾人也會是哈哈大笑,各種調侃。


    長安城中合適的宅子不多,他也是尋找了若幹月後,才找到羊家旁邊的一個院落。這裏本來是個富商之家,但因為戰亂他們全家都跑掉了。


    當初劉曜進宮居住的時候,還問羊獻康要不要把隔壁也劃到自己的宅邸中,羊獻康懶,不想為了這座宅子還要增加奴仆,死活不同意。


    後來,等到許鶴年來了之後,劉曜又想著不如把這個宅子扒了,給許鶴年蓋一個道觀。


    但許鶴年說什麽也要在宮裏住,不肯離開羊獻容半步。


    因此,這件事情也就擱置下來。


    再後來,這宅子還是掛在了長安府的名下,隨時可以買賣。


    於是,幾經看房的葉學科發現了這裏,並且極其滿意這裏亭台樓閣的布局,更何況隔壁是最受皇帝寵愛的皇後的娘家,這也是千金難買來的緣分呢。


    為此,他在搬來之前還給羊府送去了一份重禮,表示即將做鄰居,要彼此照顧才好。但羊家的門房不收,甚至還送了一份禮物給了葉學科,說是日後莫要打擾才好。


    葉學科不以為恥,反而還很是高興,說羊家真是太客氣了。


    其實,羊獻康還挺討厭有個富商做鄰居的。還同過來喝茶的許鶴年說了此事,但許鶴年依舊表示,自己隻願意住在宮中,根本不在乎要什麽道觀。


    不過,他站在兩家相隔的院牆下時,忽然眉頭皺了皺,便讓羊獻康快快燒些紙錢,更是讓羊若兮帶著弟弟們跪在這裏磕了三個頭。


    羊獻康也不敢多問,隻是覺得很是怪異。


    當然,現在羊家發生任何事情,也都會很快傳出去,但也沒有人特別在意。


    又過了兩日,葉學科挑的黃道吉日,帶著全家老少百餘口人熱熱鬧鬧地搬進了新家。他們沒有大興土木,隻是修繕了一番就入住了。


    當晚,葉學科還喊了一群生意夥伴過來喝酒,也算是為新居暖房,大家一起熱鬧熱鬧。燈火通明,酒肉極臭。鬧到了半夜,眾人才散場。


    誰料到,離席時,他母親葉老太太走到牆邊時忽然犯了痰症,一口氣沒喘上來竟然就這樣死了。眾人驚詫之餘,趕緊讓其他賓客先行迴家去。但竟然有個富商因為喝得太多,從馬上頭朝下掉了下來。他身子胖,過於沉重。竟然是腦漿迸出,死相極為慘烈。


    連出了兩條人命,喬遷之喜的宴席成為了喪宴,葉學科感到十分的晦氣,心情也變得極差,砸了不少瓷器,說是要聽個響動,去去煞氣。


    第二日清早,還沒來得及找尋做喪事的鋪子,長安府的衙役就找上了門,說是府尹毛鴻賓找他有事情。


    一聽是官府的事情,葉學科也不敢怠慢,隻能頂著大黑眼圈和一臉的疲憊急急地趕到了長安府衙。


    毛鴻賓看他這般模樣,忍不住多問了幾句才知道他家裏竟然出了這樣的大事。“這個……似乎現在說起來,有些不合時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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