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竟然是帝王相?”許鶴年蹲下身子仔仔細細看著七枚正麵朝上的銅錢,“但不知他的生辰八字,這一一對應的,就不知道是什麽了。”


    羊獻容心裏一驚,也低頭看向了這些銅錢,“難道有什麽問題?”


    “乾坤坎震,看起來很是強健,但若是細細看來,他的皇帝命並不長,並且是個亂政之人。他身邊有很多人,魚龍混雜,弟兄不親……但若是有生辰八字,這卦象又要另議。”


    “這不是跟沒說一樣麽?若是我來算,也能算出這個。你想想,他父親劉淵現在都做了皇帝,正在跟大晉拚命,他雖然是第四個兒子,也應該有帝王之氣的。”羊獻容很是不以為然,甚至都想推開他。


    地上的七枚銅線,正麵朝上的確是吉兆。擺出的陣型雖然不是北鬥七星,但卻也是四象少陰,看來也並不好。


    “從目前的卦象來看,隻能說他的性命無憂。”許鶴年補充了一句。


    “你可有給五妹妹算過?”羊獻容忽然問道。


    許鶴年扁了扁嘴,猶豫了一下才說道:“算過。但師父不讓說。”


    “連我都不能知道麽?”羊獻容還是忍不住推了他一把,“道兄,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這個吧,我學藝不精,怕算的不準。”


    “你要是不準,大晉就沒有人算得準了。”羊獻容看著他,“或者說,是不太好?”


    “是算不出來。”許鶴年又扁了扁嘴,“你也知道,五妹妹的三魂六魄缺少,其實也是無法算的。”


    “行吧,不問了。”羊獻容也煩躁了,喊了綠竹過來:“先去附近找人聽聽消息,不管什麽,半日之後必須迴到這裏。”


    “是。”綠竹立刻離開了車隊,去打探消息了。


    現在有秦朝歌和綠竹的加入,或許能夠知道的更多一些。羊獻容拉住了孫英的手問道:“母親,是我不好,忽略了五妹妹對劉聰的……”


    “也是我的不好。我也沒想到她竟然會動心……也許就是命吧。”孫英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七枚銅錢,“當初,妙應師姑和七嬤嬤都說過憐兒長大了,對於七情六欲怕比旁人會更執拗一些。所以,妙應還本要我不帶著憐兒找你來,但憐兒執意要來……但願……”


    孫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她整個人幾乎都要垮塌下來。有這樣一個女兒,的確也是相當消耗她的。


    羊獻容扶住了她,又去喊了蘭香過來,“你先扶著母親休息,我再想想。”


    現在,她缺少的人是和方向。


    派出去的人不會立刻迴來,她則要安靜地想一想。閉上眼睛,聆聽林間的聲響,迴想起羊獻憐看向劉聰時的樣子,那些被她忽略掉的執著。這個妹妹的確長大了,不再是跟在她身後不言不語的人。


    那時候,司馬穎都說過:“你這個妹妹看起來有些癡傻,但和皇上完全不一樣。皇上是有些混,而她卻是內秀,什麽都明白。怕是日後也要有一番苦頭吃的。”


    有時候,外人會看得更明白些。


    羊獻容不禁苦笑起來。


    “道兄,我們去新安找劉聰吧。”


    “什麽?那邊在打仗呀!再說了,司馬越的人都在那裏,萬一知道咱們去了,不知道又要生出什麽是非了。”許鶴年完全不同意,直接擺手搖頭,“你想想,你說你要去終南山的,現在去了新安,這方向也不對呀。”


    “你可以說新安有什麽靈芝妙藥,我們去找呀。”


    “這不好吧。”許鶴年還有些為難。


    “有什麽不好的,很好的。”羊獻容攥了攥拳頭,和翠喜低聲說了兩句,讓她去準備了,等到秦朝歌和綠竹他們迴來,就立刻動身。


    就算是許鶴年連連搖頭,覺得甚是危險,但羊獻容還是轉頭又去了新安方向。這一路就不太平了,甚至遇到了不少流民和逃兵。要不是秦朝歌幾個禁軍高頭大馬地護衛,怕都會被搶劫。


    看到此情此景,孫英又忍不住哭了起來。


    “母親,現在可不能哭,咱們要加快速度去找人了。您將靜兒抱穩了,馬車要加快速度的。”羊獻憐將漆黑馬車給了孫英和司馬靜,自己則換了一身男裝,與秦朝歌一起策馬在前麵飛奔。


    此刻,她倒是有了一種快意。就像是從前和兄長們四處玩樂一般,瀟灑自在。若不是因為羊獻憐,她的人生或許真的不一樣吧。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會想起羊獻憐那日說的話:“如果我死了,你們是不是就舒服了?”


    有時,她又會覺得身邊總有人在跟著一般,那種若有若無的窺探之感令人極為不舒服。


    現在,這樣一路狂奔,似乎又覺得好了一些。所以,羊獻容更願意走得再快一些,將所有的不愉快拋在身後。


    秦朝歌跟在她的身邊,但也知道他們若是這樣趕路,不會過太久,所有人都會疲憊累倒。因此,他建議倒不如先找個地方修整一下,然後眾人喬裝打扮一番,莫要再這樣行進。畢竟到了戰亂之地,他們這些禁軍也會引起旁人的注意。


    反正全都是顧慮,全都有危險。


    羊獻容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心裏也是慌亂得要命。


    因為是暗夜時分才找到了一處山莊,但那裏的人全都避禍離開了家園,空留下房屋草棚。秦朝歌他們先去看了看狀況,才讓羊獻容他們這些女眷住了進來。


    司馬靜早已經在孫英的懷裏睡著了,在蘭香和翠喜的合力下,才轉移到了土炕上。


    “母親,你先休息一下。”羊獻容拉著孫英的手小聲說道,“不能這樣大張旗鼓地找人,我們還是要低調行事。並且,這一路全是流民,看來前方戰事很是慘烈呀。我們這樣貿然過去,也並非安全。五妹妹內秀,若她看到這樣的情形,應當也會有所判斷,不會這樣直接找過去。再說了,就她的腳力,說不準還在咱們的後麵。明日一早,我讓綠竹帶幾個人往迴找,然後你們先留在這裏再修整一天,你看靜兒的燒剛退了一些,也不能這麽跟著狂奔。我明日同秦武衛他們騎馬先走,許道兄跟著呢,您放心好了。”


    “容兒,你……也要多多注意。”孫英有千言萬語,但最終還是隻說了這麽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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