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沅含著笑:“對。”


    紀晏正在研磨茶葉,低沉的聲線夾雜著幾分揶揄:“看來雲水澗麵積挺大,不然也不會讓人迷路。”


    景沅繼續裝傻:“對啊,特別大。”


    整個雲水澗跟縵合比差遠了,甚至不如紀家的花圃麵積大。


    紀晏偽裝的笑容在這瞬間僵住。


    盯著景沅沒心沒肺的模樣,他手中搗茶的工具摩擦著器皿,發出令人心亂的噪音。


    景沅嬌氣地捂住耳朵:“寶貝,我耳朵疼。”


    紀晏垂眸,將研碎的茶交給景沅:“這種狀態可以煮茶嗎?”


    景沅暗暗瞟紀晏一眼,左右為難:“這茶挺貴的,晏晏你有點浪費。”


    孔雀千羽一盤茶,可是價值千金。


    紀晏不解:“茶葉沒掉到桌子上。”


    景沅支支吾吾:“我的意思是,你攆得不太標準,茶都喝不了了。”


    紀晏不會煮茶,對研磨茶葉的方法不得要領,太浪費了。


    紀晏微微一怔,眼睛當即垂下。


    陳天捏把冷汗,景沅平時腦子不是挺靈活的?怎麽還在今天這種場合火上澆油?


    他趕緊補台:“紀總平時不怎麽喝茶,剛剛聽景少爺說茶葉好喝,才想試著煮茶動手研磨。”


    景沅沒理睬陳天的台階,繼續嘟囔:“但是在搗茶前,先需要將茶葉炙烤,隨後才能放進石磨中一點點研磨。”


    陳天拚命給他使眼色:“不過紀總這樣也能喝吧?”


    景沅摸了摸下巴,眉心蹙起:“喝也行,就是口味會差太多。”


    紀晏將搗茶工具放下,抬頭看他:“不然這茶就——”


    “我教你怎麽補救。”


    這間茶室的設計參考宋代茶桌,客人可以脫鞋盤腿坐在鋪上。


    景沅站起身,雙膝跪在紀晏身後,右手慢慢則扶住紀晏的手腕。


    被突如其來的柔軟包裹,紀晏沉默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景沅幾乎趴在他的脊背上。


    “這些茶葉不太碎,我們可以挑出來炙烤。剩下的茶葉再攆得細碎一些,互相勻一勻就可以了。”


    纖細而瘦弱的手緩緩握著紀晏,觸感柔軟光滑。


    “我們攆茶的時候,注意不能著急,看到大顆粒的茶葉,要把它往中央帶。”


    景沅有些累,漸漸靠在紀晏肩膀上。他說話時,紀晏能聞到一絲香甜的果香。


    陳天原本還擔心兩人發生爭吵,現在一看自己簡直就是多餘的存在。


    要說誰最會,還是得看景沅。


    看他們紀先生這副表情,顯然已經沉溺在溫柔鄉中。


    “你換香水了?”


    紀晏很享受被景沅“教學”的過程,神色逐漸平靜,任景沅將身體的全部力氣靠在自己身上。


    景沅搖頭:“沒噴香水。我剛剛喝了果汁。”


    紀晏偏頭看他:“聞著很好聞。”


    他們本就挨得近,紀晏這麽一迴頭,兩人近在咫尺。


    景沅還沒意識到紀晏看他的眼神發生變化,依然像教幼兒園小朋友一樣,認真扶著紀晏的胳膊。


    “你看,這樣研成均勻的粉末就好了。”


    紀晏點頭,在這時抬頭看了眼陳天,示意他離開。


    陳天:“……”


    他直接將門鎖死好不好?


    沒了電燈泡,紀晏身形微動,趴在他肩膀上的景沅沒做好準備,一個踉蹌差點摔在鋪上。


    紀晏握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則扶住他的腰:“沒事吧。”


    景沅抬頭的瞬間,恰好撞入紀晏溫柔深邃的眸子裏,他似乎已經習慣了與紀晏這麽親密,不管真的還是假的。


    “沒事。”


    這段小插曲,就這麽翻篇。


    過了一會兒,室內皆是茶香味。


    景沅倒了一杯給紀晏,撓撓頭:“對了,我還沒問你,你怎麽想來這裏找我?”


    雖然他知道多半是陳天通風報信,但還是想聽聽紀晏的想法。


    紀晏神色平靜,剛湧起的笑意淡了些:“怎麽,嫌我壞了你的好事?”


    景沅擠眉弄眼地笑起來。


    “瞧瞧,你把我想壞了吧?我就是在想,如果你經常來這裏找我,就給你準備一間專屬包廂。”


    紀晏微微揚眉:“專屬?”


    景沅抬起手比劃:“在門口寫上,紀晏專屬房間。”


    紀晏眯著眸子,淡淡一笑:“行。”


    “不過,我還以為你會寫上,景老板愛人專屬房間。”


    景沅在內心嘖了一聲。


    真肉麻。


    “可以啊,你開心就好。”景沅端起酒杯,笑眯眯地與紀晏碰杯。


    紀晏勾唇:“可以。”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要過年。景沅自從那晚在縵合被紀晏抓包後,就沒有再去了。


    他之所以去縵合,就是為了尋找雲疏。既然雲疏已經找到,以後沒有再去的必要,免得屢次碰到紀晏,節外生枝。


    還有兩天,縵合的大部分員工就要迴老家過年,這天中午,景沅早早趕到,給大家準備了很多禮物,當作臨別紀念品。


    李墨見景沅出手這麽闊綽,又要遞交辭職信,以為是紀晏給了景沅資助,讓景沅可以安心上學,雖然不舍,卻也很欣慰。


    “你啊,剛有點錢,就不知道節省。”李墨叼著煙皺眉:“買這麽多水果幹什麽?得花不少錢吧?”


    景沅笑嗬嗬地送給他一盒堅果大禮包:“特意給你挑的,隻有你有。”


    在景沅眼中,最實惠的東西就是吃的。所以他給每位同事都挑了一份果籃,附帶一些年貨禮盒。


    李墨歎口氣:“紀晏這個人很複雜,他雖然資助你,但你也要小心。萬一他是衝著你的姿色呢?”


    說到這裏,李墨沒再繼續說。


    該懂的,景沅應該都懂。


    如果紀晏不圖什麽,為什麽偏偏資助他呢?


    景沅安慰道:“放心吧,我會照顧好我自己。”


    李墨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空常來玩兒。”


    景沅:“ok。”


    這個時間,縵合不接待客人,景沅借著送禮物的機會,與雲疏去後院兒聊了聊。


    “雲疏,你的真名字叫什麽?”


    景沅低頭剝著堅果,語氣有些失落:“萬一以後我在大街上碰到你,總要跟你打聲招唿。”


    雲疏:“我叫李倚軒。”


    景沅遞給他一顆碧根果:“我記住了。”


    雲疏其實也舍不得景沅,不過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和景沅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離別之時,倒也不覺得難過。


    “你跟紀總會結婚嗎?”雲疏忽然問道。


    景沅搖頭:“不會。我們是家族聯姻,已經訂婚,但不會結婚。”


    “你不喜歡他嗎?”雲疏雙手撐著木椅,輕輕歪頭。


    景沅猶豫道:“我跟紀晏關係雖然變得不錯,但沒有那種愛情。”


    雲疏:“可我覺得,紀總挺喜歡你的。他那天在包廂裏,是不是認出你來了?不然為什麽偏偏選擇資助你呢?”


    景沅皺眉:“我也這樣想過,但如果紀晏真的知道我在這裏打工後,不會就這麽算了,搞不好當晚就戳穿我。可那天他迴家後,還說要帶我去芬蘭看極光。”


    “哇,去芬蘭看極光?”雲疏似乎很感興趣,眼睛裏滿是憧憬,“以後我有錢了,也想出國旅遊。”


    景沅看向雲疏,想起他的結局。


    雲疏最後很幸福,和主角攻遠走高飛,出國定居。


    “你會幸福的。”


    景沅忽然生出一股負罪感。這抹愧疚大概來源於他對雲疏與紀晏的亂點鴛鴦。雖然紀晏也很有錢,但畢竟不是雲疏的官配,萬一兩人將來不幸福他的罪過就大了。


    對於他之前的自私,他鄭重其事地朝雲疏道歉:“對不起雲疏。之前我讓你去我家裏工作,嚇壞你了。”


    雲疏露出笑臉:“沒關係,那麽高的薪酬我確實動心了,是我自己願意的,你沒有逼我。”


    景沅歎息,拍了拍雲疏的肩膀。


    “以後你需要幫忙,可以隨時找我。當然……如果我在寧城的話。”


    雲疏有些驚訝:“啊?你要離開寧城了?”


    景沅抬起眼睛,目光中夾雜著幾分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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