脾氣暴躁的那名異能者憤憤道:“幹脆我們把他抓了得了,這一個村子的人都不是我們幾個的對手。”


    剩下的人蠢蠢欲動,話糙理不糙,擺明了這個村子有秘密,很有可能就和汙染核心有關係,如果是平時他們還可以慢慢調查,但他們能等得,還被困在迷霧裏的同事卻等不起。


    眼見大家沒了耐心,顧念隻好提醒了一句:“你們忘了嗎?這個村子是受山神庇佑的,這麽做可能會觸碰一些禁忌。”


    眾人頓時想到了山神廟的事。


    倒也不是封建迷信,而是汙染區本就沒有道理可講,從他們之前的經曆來看,這個所謂的山神,說不準還真的存在。


    暴脾氣青年一臉挫敗,“那要怎麽辦?”


    時間不多,顧念沒有繞彎子,直接道:“找肯定是要找的。村裏之前應該發生過一些事,他們肯定也想找到汙染核心。”


    村長雖然在警員的事情上撒了謊,但在找到汙染核心這件事上,他們的目的應該是一致的。而且作為外來者,他們有很多地方還要向村民打聽,這時候不適合和作為領導者的村長鬧翻。


    不過,她轉而道:“但我們也不能一味地跟著他們走。”


    刀疤反應很快的意識到顧念應該已經有了調查方向,立馬道:“顧治療師你說,我們都聽你的。”


    其他異能者也紛紛點頭,一路走過來,他們已經見識到這位從外地調來的治療師根本不是需要他們保護的弱者,很多時候反而是對方在關鍵時刻做出正確的選擇,將他們帶出了迷霧。


    陸衍雖然是s級淨化者,卻一點也沒有覺得話語權被搶的意思,靜靜聽著,隻是看向顧念的眼神格外認真。


    顧念一心想著怎麽快點找到汙染核心,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整理好思緒之後,快速道:“眼下有三個調查方向。”


    “第一,跟著村長去調查村民。就像剛才說的,這個村子裏的人肯定也想盡快找到汙染核心,一會兒要找的人,就算是汙染核心的可能性不高,但確實也存在可能。我們不能放棄任何線索。”


    “第二,打聽這段時間村子裏發生的事,不管是汙染爆發前的,還是汙染爆發之後的。雖然村長有想隱瞞的事,但至少明麵上的事情他是隱瞞不住的,這麽多人,總有人會說的。”


    “最後,查一查賀文嶼,還有他視頻裏假人的事。從時間上看,警員剛出事不久,汙染就爆發了,很難說是不是和賀文嶼的案子有關,而村長之所以撒謊,很有可能就是因為那兩個警員發現了什麽,順著調查下去,說不定我們也能有所發現。”


    這也是為什麽顧念暫時不建議和村長鬧翻。除了所謂的山神之外,還是因為這三條中的每一條想要達成,都需要和村民打交道,有村長這麵大旗在,他們的調查會順利很多。


    反正現在他們已經有所察覺,隻要防備就好。


    顧念道:“一會兒我們分成兩撥,一部分跟著村長去調查疑似村民順便打聽最近村裏發生的事。剩下的人留下,看看能不能從田升媳婦的口中問出什麽,她既然看到樹上有人,應該是知道些什麽。另外,卷宗裏寫賀文嶼曾在這裏當過助教老師,田家大女兒應該也是個突破口。”


    從山陰村的一團亂麻中,顧念理出了三個方向,眾人聽完之後露出佩服的眼神。這次的汙染區比之前都要麻煩,不是危險程度高,而是很亂,時間又很緊,他們簡直不知道從哪裏下手才好。


    衛川崇拜道:“顧念姐,你可真厲害!”


    顧念笑了笑,身為精神科醫生,很多時候他們都需要從患者天馬行空的思緒中理出關鍵信息,然後才能對症下藥。


    剛剛商定好,外麵就傳來了腳步聲。


    是村長帶著人來了。


    大門打開,村長和馮伯站在前麵,後麵跟著十幾個青壯,隻是不少人麵上都有些害怕的樣子,應該是知道了此行的目的。


    顧念掃了一眼人群,若有所思。這些人雖然害怕,但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也不知道村長是怎麽說服他們的。畢竟之前帶著他們去找住處的時候,可是有村民直接拒絕了村長的要求。


    村長似乎也有些著急,朝刀疤道:“我們村大部分人家情況都差不多,隻有六家過的不好。那咱們現在過去?”


    刀疤點了點頭,點了六個人出來,準備跟著一起走。


    村長愣了一下:“不是一起去嗎?萬一真遇到你們說的那個汙染核心,咱們會不會對付不了啊?”


    刀疤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迴道:“我們有隊員受傷了,需要有人留下來照顧,還有一個是醫生,去了也幫不上忙,正好留下照顧田家人。”


    他說的受傷的人是之前在迷霧中掉坑裏的霍奇,雖然進行了精神淨化,但因為在坑裏困了好幾天身體一時有些虛弱,進村的時候是被背著進來的。不過事實上異能者恢複的很快,霍奇現在已經能自由行動了,隻是這件事就沒有必要讓村民們知道了。


    至於另外兩個人,一個是被大家喊作劉姐的女性異能者,之前就是對方帶著田家姐弟去換的衣服,另一個則是陸衍。


    三人都是看著沒有攻擊力的類型,更容易讓人卸下防備,特別是剛剛被村裏人排斥,正沒有安全感的田家母子。


    村長不知想到了什麽,沒有再問。


    一行人離開了田家。


    村長所說的六戶中離的最近的一戶,是和田家一樣,位於村子邊緣的一戶人家。相比於田家,這戶人家的位置更偏。


    不知道是不是這家住的太過偏僻,還是因為田家和祠堂發生的事沒有人敢出來,他們路上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遇到。原本預備在路上打聽事情的幾人有些無奈地朝顧念看過去。


    顧念微不可查地搖搖頭,示意不要著急。


    那幾人便也打消了念頭,開始專心聽村長介紹即將要去的那戶人家的情況。反正之後還有六家,還有機會。


    村長倒是將那家的情況說的很詳細:“那戶人家姓鄭,原本不是我們村子裏的人,是十多年前從外麵來的。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還有殘廢的男人,我看他們可憐,就讓他們留下了,還專門讓他們住了一戶沒人的老房子,雖然房子破了點,但總算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剛開始一切都挺好,可是後來,”村長歎了口氣,繼續道:“後來不知怎麽的,就有些風言風語傳出來。”


    他頓了頓,像是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


    暴躁青年江莽是個急性子,緊跟著問:“什麽風言風語?”


    後麵跟著的青壯有人嗤了一聲,道:“風言風語?他們敢幹還不敢讓人說嗎,那一家就那女的一個能幹的,吃的穿的倒是比誰都好,誰不知道她那些錢都是怎麽來的,說兩句又怎麽了?”


    村長很快出聲斥責:“你少給我說兩句!”


    那青年雖然沒繼續說,但麵上明顯是不滿,顯然是真的覺得村長口中的所謂風言風語是真的,並不是道聽途說。


    至於是什麽樣的風言風語,從村長之前的描述上看並不難猜。


    風韻猶存的女人,殘疾的丈夫,年幼的孩子,明明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活,卻有花不完的錢,這些關鍵詞組合起來,很容易猜到村長沒說出口的是什麽。至於那個青年......


    十多年前對方還是個孩子,而對方的父親正值壯年。


    顧念掃了一眼,不少青壯麵上都帶著嘲諷,她有些明白為什麽這些人為什麽害怕還要過來了。餘光掃過馮伯,對方卻是一如之前遇見時那樣,板著一張臉,讓人看不出在想什麽。


    雖然猜到了,顧念卻仍像是不知道一樣,朝村長問道:“您能不能說一說是什麽樣的傳言,畢竟汙染核心不是一般情況可以造成的。”


    村長露出有些尷尬的表情,不過還是繼續說了下去,“他們一家在我們村落了戶,說是想要長久的住下去,我看他們也確實不容易,就說服大家給她劃了一塊地。我以為她是要自己種,誰知道後來竟然是村裏的男人隔三差五的過去,後來就傳出來不好的話。”


    顧念道:“之後呢?”


    一個女人不知走了多遠,才帶著年幼的女兒和殘疾的丈夫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她不覺得對方是個脆弱的人,至少不會被一些所謂的風言風語打倒,況且既然讓那些人過去幫忙,對方應該對此也有所準備。


    果然如顧念猜測的一般,事情還沒有完。


    村長道:“她這樣做,村裏的女人都有了意見,找到村裏要求把地收迴來,那是村裏的資產,我沒有辦法,隻好收了迴來。”


    “但是沒想到,村裏的人還不罷休,隔三差五去她家裏摔盆打碗,罵些難聽的話,她男人竟然直接被氣死了。後來我代表村子把這件事安撫下來,把地還給他們,又分了這個離村子遠些的地方。”


    江莽是個暴脾氣,當即就罵了起來:“這些人有病吧,他們有證據嗎,把人氣死了,這件事就這麽完了?”


    衛川也是一臉怒氣:“真是太過分了!”


    顧念沒說話,因為她知道,這肯定不是結束,對方的丈夫應該死了已經很久了,如果後來沒發生事情,不會被當做汙染核心的人選。


    江莽和衛川的話惹了後麵跟著的青壯的不滿,他們雖然知道這些人都是異能者,不敢直接反駁,卻開始指桑罵槐的罵那個女人。


    等終於平靜下來,村長才說出重點:“不久之前,她的女兒出了意外去世了。自那之後她就沒在村裏出現過。”


    這才是對方被列在名單裏的原因。


    按照村長的說法,這個女人確實有可能是汙染核心。


    雖然心中同情,異能者們還是加快了腳步,汙染核心爆發後的攻擊是無差別的,他們必須盡快解決。


    很快,一個孤零零的房子出現在眾人眼前。


    依舊是村長上前敲門,但是敲了幾聲之後,裏麵卻沒有迴應,之後村長又喊了幾聲,裏麵還是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最後一個異能者幹脆跳了進去,直接將門打開。


    一行人走了進去。


    外麵弄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屋子裏還是沒有任何聲音,走在前麵的一個異能者皺了皺眉,捂住鼻子:“這裏好臭啊。”


    顧念心中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快步上前推開了門。


    隨著門被打開,一股惡臭撲鼻而來,一道佝僂的人影癱垂首坐在椅子上,散發出陣陣惡臭。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上前查看的異能者迴來,搖頭低聲道:“應該是自然死亡。”


    顧念有些愣住,她想到很多種可能,甚至想過是不是真的歪打正著,如村長所說的那樣,一次就找到了汙染核心。又或者房子裏的人早已經離開,裏麵什麽人都沒有,唯獨沒想過眼前的場景。


    生老病死,自然死亡。


    失神隻是片刻,顧念很快收迴思緒,視線快速在眾人身上掃過。


    村長皺著眉頭,看樣子之前也並不知道,跟著進來的青壯正是之前嗤笑女人的那個,麵上一片活該的嘲諷之色,至於馮伯。


    顧念的眼神動了動,馮伯盯著死者,甚至忍不住上前了一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隨即是一閃而過的愧疚之色。


    她上前,借著檢查的動作,用黑線試探了一下。


    確實不是汙染核心。


    不管眾人心中都有什麽想法,目標都已經死了,自然也不可能是要找的汙染核心,很快便準備離開。


    顧念想了想,忽然朝村長問道:“你們村子裏,有去世的人就這樣放著沒問題嗎?會不會壞了什麽規矩?”


    村長都已經走到門口了,聞言麵色一變,招唿已經出去的青壯們迴來,將他們帶去了房子的後麵,指著一個隆起的土堆道:“這是鄭家男人埋的地方,村裏講究入土為安,你們就旁邊挖吧。”


    那幾名被指到的青壯麵露不願,但他們也聽到了顧念剛才的話,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也隻好找了工具過去挖坑。不過他們說什麽也不願意接近屍體,最後還是江莽和衛川過去把人抬出來。


    抬人的時候,死者的衣服滑動,露出了一側手臂。


    顧念跟在旁邊,視線無意掃過時忽然一頓,隨即轉開目光,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現一般,靜靜看著眾人將屍首埋好。


    似乎是覺得晦氣,幾個挖坑的青壯洗了很久的手才算罷休。


    接下來該去第二家了。


    一路過去,竟然還是一個人都沒有遇到。


    村長一臉恨鐵不成鋼地道:“這家說來也是可惜,他們家是我們村的大戶,祖上留下的資產也不少,但沒想到家裏出了一個敗家子。”


    “這家的小兒子是個賭鬼,三番兩次帶著家裏的錢財偷偷跑出去,等到輸完了才肯迴來,生生的把他爹氣死了。他媳婦是從外麵來的,生了孩子也離開了,隻剩下一個老母親和幼兒,可前些日子,他竟然把自己的孩子拐出去賣掉了,自己也跑了個沒影。”


    村長說完問道:“他母親現在一個人過,他們家這情況,也不知道會不會是你們說的那個汙染核心。”


    刀疤看了顧念一眼,道:“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很快,到了第二家。


    這次不需要敲門,因為這家的門便是敞開的,裏麵還隱隱傳來一些聲音,隻是村長在門口喊人的時候,卻沒有迴應。


    一行人進了屋,順著聲音來到房間內。


    昏暗的房間裏,隻有一束紅光悠悠的亮著,燃燒著的蠟燭光亮微弱,照亮了被供奉著的雕像,雕像下方,是一道跪拜的身影。


    異能者的視力很好,顧念看到,被供奉著的正是山神像。


    跪拜的顯然正是這個家唯一留下的人,對方一邊跪拜,一邊喃喃地念叨著什麽,隻是吐詞很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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