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林賽的源質消耗大半。


    如今他合成一些簡單的物品,消耗的源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損耗之所以如此誇張。


    是因為他幾乎不帶停歇,將這些力量全部投入到工作台中。


    作為迴報。


    艾麗尼的商人空間,幾乎被林賽各式各樣的絲襪填滿。


    當天中午,林賽如計劃中那樣與艾麗妮告別。


    帶著剛剛購買的鳳凰草,他離開九灣城,改頭換麵混進了一支前往森林深處的隊伍。


    如此迅速的行動。


    讓他在任何勢力有反應之前,已然徹底消失在城中。


    而林賽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離開的當天夜裏,漢思恪押送奎忒的車隊,已經在九灣城的入口辦理入城手續。


    林賽去信使館獲取消息時,大雨剛剛停歇。


    而信使的消息來自昨日,是按照大雨擋路的情況,對押送隊伍行程進行的推斷。


    可如今雨停了。


    押送車隊抵達九灣城的時間,也直接縮短了一天。


    假設林賽多做一點耽擱。


    恐怕第二天再走,都少不了遇到一些意料之外的麻煩。


    不過此刻他坐在船上。


    城中發生的一切也與他越來越遠。


    ……


    商人奎忒是河灘商會六階段的覺醒者,其地位隻在商會主人之下。


    押送隊伍選擇在九灣城休整數日。


    一方麵是兩個月的跋涉確實需要休息。


    另一方麵,也是和九灣城中的商會代表——亞力昆進行商談。


    畢竟這也是一位河灘商會的大商人。


    不出意外,損害森林地脈的事情和對方有關,相關問題也需要在城中進行處理。


    事情發展得順風順水。


    河灘商會沒有做出過激反應,但也沒有交代其他細節。


    漢思恪準備如計劃中那樣繼續押送奎忒,可就在車隊準備再度出發的前夜。


    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在深夜和漢思恪單獨見麵。


    “穆恩大人!”


    律法騎士看著深夜來見自己的男人,表情有些吃驚。


    ——穆勒納胡恩。


    ——九灣城的統治者,七階段的組織者。


    對方身穿一條黑色的華麗長袍。


    年齡雖然絕對過百,但此刻表現的模樣卻隻有三十來歲,一雙深邃的黑色眼眸深處,透露出一股來自靈魂的威嚴,叫人一眼看過去就有屈膝跪地的衝動。


    出於雙方的身份。


    也是因為穆勒納胡恩,過去對律法工作的支持和認可,漢思恪低頭行禮:


    “您深夜前來,是有什麽吩咐嗎?”


    穆勒納胡恩臉上露出微笑,用與威嚴目光截然相反的溫和的聲音迴道:


    “關於森林地脈的事情,我已經與河灘商會的人談過了。他們願意對此付出代價,但作為交易,奎忒也需要得到釋放。”


    漢思恪立即皺起眉頭:


    “未經審判,怎麽能把犯人放走?”


    看到漢思恪的態度,穆勒納胡恩便伸手揉了揉眉心。


    他對律法騎士這種家夥也非常無奈,隻能拿出準備好的說辭:


    “河灘商會的人承諾了,他們會讓出大部分開發世界的利益。而我則對你承諾,將這些好處會分給森中庭院的所有居民,甚至可以讓柯塞威萊特進行監督!”


    穆勒納胡恩饒有深意地看了漢思恪一眼:


    “隻是把奎忒送到遙越城審判,可遠遠換不來這麽多東西。你還是多為普通人著想吧。”


    漢思恪則毫不退讓,對這番勸說提出的疑問:


    “穆恩大人,您沒有理由為一個商人,來對我進行勸說。”


    穆勒納胡恩眼神一沉:


    “漢思恪,你要明白我受傷了。”


    “森林的地脈就是我治愈傷勢的契機。而其中關鍵,就掌握在河灘商會手中,這是他們對我提出的條件。”


    說到這裏。


    這位七階段的組織者也有些悵然。


    接連發生的森林異變,讓他覺得森中庭院不再適合自己,所以鼓動全城人民進入森林為他尋找物品。


    結果才幾天過去。


    這支從瞭望角城出發的車隊來了。


    他們不隻帶來了被押送的犯人,也帶來了森林騷亂的真正原因——森林地脈的存在。


    如果早一些得到消息。


    穆勒納胡恩之前絕不會孤注一擲,發起那種號召。


    可惜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


    城中不少人已經開始行動,朝令夕改,也會降低他的威信。


    這就好比踏上旅途的探險家、投入戰爭的肆虐者、踐行自己道路的行正者。


    箭矢脫弦射出,不可能倒退迴來。


    穆勒納胡恩心中感慨,但也真的放低姿態,對麵前的律法騎士彎下腰身:


    “漢思恪,這是我對你的請求。”


    “守護這座城市和人民,我需要完成這次交易。”


    “……”


    七階段的組織者,對一個六階段的律法騎士低頭,這已經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然而漢思恪的意誌毫不動搖:


    “穆恩大人,犯人應該得到公正的審判。”


    “河灘商會的人給您說的消息並不能代表真相,他們越是這樣,願意付出誇張的代價來釋放奎忒,越說明這個男人隱藏著重要的事實。”


    穆勒納胡恩抬起身軀,眼眸中的怒火開始點燃:


    “你們這群死腦筋,天底下的人要是都像你們這樣,那豈不是亂套了。”


    漢思恪義正辭嚴地糾正道:


    “穆恩大人,律法帶來的是秩序!”


    穆勒納胡恩握緊雙拳,語氣低沉而嚴肅:


    “那如果說這是我的命令呢?”


    漢思恪迴道:


    “這無關命令與否——而是奎忒應該送去遙越城,接受應有的審判。”


    穆勒納胡恩怒極反笑:


    “嗬——”


    “所以你是要違背我的意誌了?”


    漢思恪態度依舊:


    “我不針對任何人,隻打算履行作為律法捍衛者的職責。”


    轟!


    刹那間,穆勒納胡恩身上爆發出可怕的壓力。


    他死死注視著麵前的漢思恪,眼神在威壓中帶上源質技藝,每次開口都仿佛能撼動世間的一切,周圍的空間甚至為此震蕩!


    “漢思恪,你要明白,我可是獨裁者!”


    “強大如我,足以統治和支配一切弱者,而伱在我麵前就是弱者!”


    啪嗒——


    來自七階段強者的威壓,讓漢思恪差點跪倒在地。


    但麵對死亡的威脅,他仍不屈服,豎著長劍撐住身體,堅定而緩慢地抬起頭顱:


    “穆恩大人,您是強者。”


    “但在律法麵前,人人都是弱者。”


    穆勒納胡恩發出質問:


    “漢思恪,你知道法之都現在是什麽樣子。即便如此,你也要為了那可悲的東西而付出性命?”


    漢思恪目光如炬:


    “投身此道,便要捍衛無數人用性命與靈魂所創造出的現實。曾經的悲劇,會在錯誤中找到正確的道路,嶄新的律法屆時也會得到書寫。”


    組織者不想和律法騎士討論這個問題。


    他眼神中的怒火瞬間褪去,隻化作一個簡單而冰冷的問句:


    “毫不退讓?”


    律法騎士迴道:


    “毫不妥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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