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糧(;`o)o”


    鄧威語氣中帶著幾分低吼,聲音在車內響起,低沉又響亮。


    “給你糧?”


    吳誌輝聞言一樂,側過身斜看著鄧威:“看來,鄧伯現在是吃不起飯了?”


    “我不管!”


    鄧威咬咬牙,看著吳誌輝跟他談判:“我鄧威一輩子都為社團做事,我老了,社團不能不管我。”


    “這個要求,可以考慮。”


    吳誌輝思考了一下,點點頭:“談不上會多好,但是我會跟大d仔傳達你的需求的。”


    “我還要位!”


    鄧威看著吳誌輝點頭,再度跟著說道:“我為社團做了一輩子事,從十二歲就混社團,十六歲就進和聯勝了。”


    “和聯勝裏麵,這麽多年,要說對和聯勝最有貢獻的就是我鄧威了,我的位置,必須擺在叔父輩前麵。”


    “還有呢。”


    吳誌輝語氣波瀾不驚。


    他摸出了一支香煙來,長毛很有眼力見的降低了車速,順帶著車窗搖下。


    “保證我們這幾個人的位置。”


    鄧威說話不停:“這一屆辦事人選舉,你們投誰我跟誰。


    新辦事人選出來,龍頭棍必須我跟串爆一起,見證它從大d手交接到吉米仔手裏。”


    龍頭棍交接,當然是得有分量的叔父輩見證了。


    鄧威的話,無疑就是想要拿迴自己以前的位置。


    不說迴到叔父輩話事人的位置,最起碼也是跟串爆平起平坐。


    “長毛。”


    吳誌輝吸了口香煙,目光看向了開車的長毛:“你聽到鄧伯說的了沒有?!”


    長毛不說話。


    隻是專注的開著車,車速慢慢下降,在一腳製動以後直接停下。


    車子停下。


    “哈哈哈”


    長毛忽然放聲地大笑了起來,車子也挨著路邊停了下來。


    長毛在座位上笑的前俯後仰:“給你一口吃的,還要給你位置,哈哈哈”


    “笑?你笑什麽?!”


    鄧威再度紅溫,一臉惱怒的表情看著長毛,大聲質問:“目無尊卑,收聲,收聲啊!”


    長毛卻不管他,依舊放聲大笑。


    “他笑你癡啊!”


    吳誌輝毫不客氣地訓斥了起來:“他笑了老了,腦子不靈光了,癡呆了啊!”


    “我撲你個街!”


    鄧威一巴掌拍在座位上:“吳誌輝,不要以為你安排個人斬我條狗我就怕你啊!”


    “我今天沒有出來投票,不是不撐東莞仔,不是沒有實力撐東莞仔。


    是我念及舊情,不想和聯勝搞的人心惶惶,不想大家弄的血濺街頭。


    僅此而已,你不要真的以為我怕了你!”


    “血濺街頭?你有資格跟我說血濺街頭?


    一大把年紀了,還隻知道打打殺殺。”


    吳誌輝嗤之以鼻,不以為意:“你以為我專程來尋你?跟你說多兩句你以為自己又行了?”


    “我跟串爆在前麵茶餐廳吃飯,有沒有你,和聯勝一樣轉,一樣轉地的以前好。”


    他眼神銳利的盯著鄧威:“真以為勾搭上兩個金主你就有底氣了?”


    “我跟你談,不是你有資格做我的對手,而是不想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說到這裏。


    吳誌輝的語氣冷下來幾分:“其實,有時候想想你也挺可憐的。


    這麽大一把年紀,混到以後,臨到頭還不知輕重。”


    “社團需要發展,要想兄弟們都服你,需要的是威信,帶著大家揾食,大家吃的飽威信自然也就有了。”


    吳誌輝看向發笑的長毛:“我摸出一支煙他就知道車速降低,搖下車窗,這是發自內心的。”


    “因為我讓他走的吃,吃的飽,他實打實的尊重我,他才會這樣,再看看你自己,你自己像什麽?”


    “躺在功勞簿上想吃一輩子?不好意思,你隻會撲的一塌糊塗。”


    鄧威都多大了啊,還在想著拉幫結派。


    對和聯勝叔父輩的那點話語權有著深深的執念。


    “夠了!”


    鄧威臉色漲紅,低吼一聲:“不需要再說什麽,兄弟們吃不飽,那就會打!”


    吳誌輝眼角一眯:“你說的?!”


    “我說.”


    鄧威下意識的接話,但是看著吳誌輝的表情,最後一個“的”字又沒了聲音。


    車內的氣氛一下子就凝固了,讓鄧威感覺到有些壓抑。


    如果這麽談下去,那自然是談不攏,鄧威就真的沒有退路了。


    “吳誌輝”


    鄧威咬咬牙,語氣跟著又再度緩和了下來:“其實我有線索可以提供給你們的。”


    他的語氣中應該是帶多了幾分懇求:“隻要你恢複我在和聯勝的位置,我什麽都可以配合你們。”


    “我知道金主都是誰,我知道他們想幹什麽,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這個時候,鄧威隻能主動開口,試圖以此做籌碼跟吳誌輝交換。


    “你以為我不知道?”


    吳誌輝撇撇嘴,不以為然:“我心裏門清的很,你做了什麽,都有誰,我都知道。”


    他盯著鄧威:“要說不知所謂,你這種人才是的。”


    “家裏的事情自己解決,怎麽樣都可以,但是你為了自己,出賣社團,撲街仔一個!”


    “你!”


    鄧威語氣再度一滯,被吳誌輝說的啞口無言。


    “我隻說一次。”


    吳誌輝麵無表情的看著鄧威:“從現在開始,老老實實什麽都不要做。”


    “我可以考慮讓大d跟社團說,社團以後每個月給你發一萬塊低保。”


    “一萬塊?”


    鄧威當然不滿意這個數目:“現在什麽年代了,一萬塊太少”


    “最好別讓我抓住你的現行。”


    吳誌輝手指點了點鄧威:“抓你現行,不用我說,兄弟們都會斬死你!”


    “好,你好威水!”


    鄧威徹底崩潰,破口大罵:“抓,抓,你必須抓,有本事你就抓我。”


    “你現在做了我都可以,你雙花紅棍,想做了我就做了我,是不是?!”


    “當我癡啊?”


    吳誌輝撇撇嘴,一擺手:“開車,送他迴上海街。”


    當然不可能就這樣做掉鄧威了。


    東莞仔蠢蠢欲動,鬼佬虎視眈眈,鄧威這種棋子,鬼佬看重他,說白了還是他的身份。


    如果吳誌輝、大d他們惱羞成怒在毫無根據的情況下做掉鄧威,他們才有機會。


    他們巴不得吳誌輝他們直接做掉鄧威,做掉鄧威他們就有機會拱火鬧事。


    說白了。


    兩個社團之間的矛盾,踩落對方就可以解決問題,但是如果是一個社團的內部矛盾。


    直接做掉對方,往往解決不了問題,隻會讓矛盾激發給人把柄。


    平治在上海街停下。


    鄧威氣勢洶洶的推開車門下來,悶著頭往裏麵快速走去。


    談判不成,鄧威最後的機會也沒有,隻能幹瞪眼。


    他才知道,自己在吳誌輝眼裏,真的什麽都算不上,更沒有什麽所謂的談判資格。


    坐在家裏,鄧威隻感覺一陣空虛,陪伴自己多年的哈巴狗也沒了。


    折騰來折騰去,自己好像什麽也沒有撈到。


    這時候。


    電話響了。


    “怎麽?”


    鄺智立的聲音在裏麵響起:“平治車坐著的感覺怎麽樣?!舒服舒服啊?”


    “嗯?”


    鄧威隻感覺一陣惱火,冷聲道:“你監視我?”


    “是。”


    鄺智立一點都不否認:“我在你身上投資了,下了籌碼,盯著你,很正常吧。”


    說到這裏。


    他語氣一轉:“倒是你,我覺得需要提點你一下了。”


    “吳誌輝的車你也上?在車上談的怎麽樣啊?是不是已經談妥了。”


    “你癡咗線啊!”


    鄧威沒好氣的迴應:“我鄧威什麽人啊,拿你的錢還跟吳誌輝談?”


    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跟吳誌輝談了,隻不過沒有談攏。


    “吳誌輝想拉攏我,想讓我出賣你們,我沒答應。”


    “你最好是這樣。”


    鄺智立冷笑一聲,語氣玩味:“是沒出賣我們還是出賣我們失敗啊?”


    鄧威冷哼一聲,不搭理他。


    “行了,不跟你浪費時間繞圈子了。”


    鄺智立說到了主題,跟著道:“其實我複盤了一下我們的動作。”


    “我們太過於在吳誌輝他們身上花功夫了。


    吳誌輝跟大d他們在和聯勝根深蒂固,很難搞定他們,你們那班叔父輩更是這樣。”


    “要搞定他們太麻煩了,所以我想到了一個更簡單的方法出來。”


    鄧威依舊沒有說話,拿著電話表情陰晴不定的聽著。


    鄺智立還真是拿出了新的方案來。


    通過這次的金主被劫持事件,他們損失慘重。


    失去這班金主的信任,讓他們的資金缺口很大。


    到底是高級警司。


    他複盤這次的事件以後,跟蔡元祺商量溝通了一下。


    “今天他們搞我們的金主,那我們就搞吉米仔的金主。”


    鄺智立說出了他們新的方案來:“吉米仔在內地有個金主叫郭生。”


    “吉米的生意主要資金來源都是這個姓郭的在支持幫手他。”


    “你跟東莞仔說多聲,安排幾個好手,我會想辦法把姓郭的搞到香江來。”


    “隻要搞定姓郭的,吉米仔自然就不敢出來選辦事人了。”


    “沒有人跟東莞仔爭,沒有競爭對手,那辦事人豈不是就是東莞仔?”


    出來選的人都沒有了,那還選個屁啊,直接就是他了。


    “搞吉米仔的金主?”


    鄧威眼睛一下子就眯起來了。


    這好像不失為一個很好的策略。


    “搞定他們這單,那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


    鄺智立說話不停:“隻要搞定他們,那我們的那幾個金主就又有信心了。”


    “到時候有他們撐手,重新掌控和聯勝是遲早的事情。”


    “和聯勝,依舊是你鄧威話事,你覺得呢?”


    鄧威爽快的應到:“我覺得可以!”


    鄺智立的話讓鄧威又重新找迴了自信。


    成功與失敗,就看這一次了。


    錯過這次機會,一世都是撲街。


    鄺智立反問:“知道我為什麽敢把這個消息告訴你?”


    不等鄧威迴話,他跟著又自問自答:“因為我相信你嘛。”


    聽上去好聽的一句話,同樣意味拉滿。


    這也是一種強行綁在一起舉動,鄧威如果敢退步,那他就不會有好下場。


    搞定鄧威這邊,鄺智立沒有停下動作。


    矛頭自然是對準了老張這一班老細。


    以前你當大水喉,大家關係很好氣氛融洽,現在你不當大水喉了,那怎麽行。


    你不當大水喉了,我找誰要錢去啊。


    金主老張最近這段時間還挺忙碌的。


    雖然被一班劫匪綁架損失了一千多萬,但是手裏還有幾百萬的現金。


    上次在飯局上跟劉耀祖的合作還是作數的。


    他做的是貨運冰櫃的生意,劉耀祖這邊生意做的很大,需求量也大。


    為此。


    為了滿足劉耀祖這單的需求,老張也是找了擔保,四處籌錢。


    最終,找金融借貸公司借了一筆過橋資金。


    以公司做抵押,拿到資金開始貨運冰櫃的準備。


    反正劉耀祖他們這邊的資金迴的快,協議裏麵條約也寫了。


    交了貨他們就會把款項打進來。


    老張忙著做生意,但是被鄺智立找上門來了,在倉庫看到了忙碌的老張。


    “生意不錯啊?”


    鄺智立上下打量了一下老張,又看向了裏麵的貨倉:“備這麽多貨,看來這批貨出的挺多的。”


    “還行吧。”


    老張看著不請自來的鄺智立,皮笑肉不笑:“今天什麽風把長官吹來了?”


    “沒事,我隨便看看。”


    鄺智立走到一隻貨運冰櫃前麵,抬腳提了提外麵的包裝:“東西行不行啊?”


    老張臉上的笑容一滯。


    他猜到了鄺智立來想幹什麽。


    咬咬牙,低聲道:“那單事情你們解決不了,誰敢繼續跟你們搭上線?”


    “我出事的時候你們什麽用都沒有,還想我跟你們走在一起?”


    他說的很直白,我給了錢但是沒有享受到相應的,你還來找我?


    “不要著急嘛,會有機會把場子找迴來的。”


    鄺智立搖搖頭,不以為然:“倒是你,咱們合作這麽多次,你賺的還少啊?”


    “一點事情就要跟我們撇開關係,是不是太商人嘴臉了,這樣不好吧?”


    “你”


    老張一時間無語,看著鄺智立。


    “生意你先做著。”


    鄺智立指了指老張:“需要的時候我還會再找你,希望你不要拒絕。”


    “要不然的話,我覺得你的生意會很不好做的,你覺得呢?”


    他擺擺手,雙手負與身後,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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