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裏。


    “哈哈哈”


    冷佬、雙番東聽著一曲戲曲《借東風》結束的串爆:“老爆,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還會唱戲曲啊?”


    “這不是太閑了嘛。”


    串爆嗬嗬一笑,語氣自嘲的說道:“和聯勝家大業大,有什麽事情也輪不到我串爆出來說多句。”


    他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沒事聽聽戲曲,也挺好的。”


    說到這裏。


    串爆眉頭皺在一起,看著在場的眾人:“但是,其實有些事情我不是很理解。”


    “大家在社團混了這麽多年,出來混社團是為了什麽?還不是求財。”


    他淺抿了一口紅酒:“就跟阿輝說的一樣,和聯勝說白了就是一個平台,大家靠著平台揾食。”


    “有阿輝這麽出位的人出來,平台肯定會越來越好,大家揾的也就更多。”


    “肯定誰讓大家揾的多選誰啊,搞不懂他們想什麽,推林懷樂出來幹什麽,不知道要少賺多少。”


    林懷樂的佐敦在社團的最前線,讓他出來當話事人,資源肯定會向他佐敦傾斜。


    一個社團最前線,還想著發什麽大財?吳誌輝明顯才是最好的選擇。


    後方穩固發育,該揾錢揾錢,然後拿出錢來去鞏固前線,這才是最佳的線路。


    “這不是還有機會嘛。”


    吳誌輝目光看向了大d,大d隨即端起了酒杯:“阿公,今天我肯定要敬你一杯。”


    “我覺得啊,一眾叔父輩裏,阿公說話是最公道的。”


    大d簡單的組織了一下語言,跟著往下說道:“我荃灣是最後才進的和聯勝,也沒什麽叔父輩。”


    “以後隻要阿公有什麽需要,我們荃灣肯定是撐阿公的,全力撐你。”


    他說話聲音拉高:“鄧伯既然看不上我大d,這不妥我那不妥我,那我也不會妥他!”


    “誒,怎麽能這麽說呢,說到底,鄧伯也是咱們叔父輩中的老大嘛。”


    串爆矜持的擺了擺手,目光看向了冷佬、雙番東:“我串爆沒事就閑著聽聽戲曲,哪有什麽資格跟鄧伯說多句呢。”


    還不等冷佬、雙番東說話呢。


    “撲你個街啊。”


    龍根叼著煙鬥嘬了兩口:“串爆,你就別裝了,你什麽樣子我們還不知道啊,咱們不是一天兩天認識了。”


    “我覺得你的話就說的很對,大家出來混社團,圖的就是錢,誰真心實意的帶著大家揾錢就要撐誰。”


    他吐了口煙霧,跟著往下道:“咱們哥幾個裏麵,要說誰實力最夠,肯定是你串爆了。”


    龍根的話倒不是在吹捧串爆,串爆的實力確實還是足夠。


    想想,串爆一個後麵從新記過檔進來的人,但是卻能夠在一眾叔父輩中排行老二,足以說明他的本事。


    這也是為什麽串爆越來越中意吳誌輝,能帶著大家一起揾食不說。


    大家都是後麵過檔進來的,有點遭遇類似的相同感。


    “這樣吧,以後咱們幾個就伱話事吧。”


    龍根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他們這些人腦子裏不知道想什麽,錢都沒的賺,要那點地位有什麽用啊,有錢攥在手裏,比什麽都實在。”


    “沒問題啊。”


    雙番東第一時間表示支持:“有阿爆出來帶著我們說話,我覺得非常可以。”


    “就是就是。”


    冷佬緊跟著點頭:“有阿爆帶頭,又有阿輝這麽有實力的人帶著大家一起揾食,還怕什麽?”


    大家都不傻,一眼就能看出來。


    很明顯。


    吳誌輝抽身退出去位居幕後,把大d推出來做事,然後又把串爆捧上來,就是要組建這個新的聯盟出來跟鄧伯爭。


    雙番東下麵元朗的高佬,現在在吳誌輝的帶領下,揾多這條蔬菜走私的線路,賺的盆滿缽滿。


    冷佬的葵湧,雖然差是差了點,但是葵湧右邊就是荃灣,左邊就是深水埗。


    光是地理位置,他就會無條件的加入進這個全新的聯盟,跟著大部隊,一起喝點湯湯水水還是非常美滋滋的。


    說白了。


    這群叔父輩在看到吳誌輝這全新的揾食手段以後,一個個都想跟著吳誌輝一起開始轉變。


    能不能轉變不說,但至少錢不會少掙,不會跟錢過不去。


    這就跟鄧伯他們那些人有了本質上的區別。


    鄧伯他們這些人,更看重的是自己地位、身份,哪怕社團弱一點都沒事,先保證自己的地位。


    串爆他們這些人,則是更看重自身的利益,如果連賺錢都賺不多,要身份、地位,又有什麽用呢?


    純純的擺設。


    這就是兩班人馬最本質的區別。


    所以。


    當吳誌輝出現以後,大家開始出現了分化,一直被鄧伯壓著的他們,開始不自覺的就往吳誌輝這邊靠。


    “誒。”


    串爆聽著大家都這麽說,臉上笑容濃鬱,矜持的擺了擺手:“我怎麽能行呢,我串爆不行的啊。”


    “好了,爆叔。”


    吳誌輝看著差不多了,適時的出聲說道:“既然大家都意見一致,那麽你就不要推辭了。”


    “還真得是你來,你得當仁不讓才行,就這麽定了吧。”


    “誒”


    串爆連連擺手,嘴角上揚壓都壓不住,露出了推辭不掉的表情來。


    “行吧行吧,既然你們這麽看的起我串爆,那我串爆就應下來了。”


    串爆端起了麵前的高腳杯來,看著在座的眾人:“好,既然大家都想賺錢,那就由我牽頭。”


    “咱們大家一起,撐著阿輝,讓阿輝帶著大家,越來越好!”


    “飲多杯!!”


    “飲多杯!”


    眾人紛紛跟著舉杯碰在了一起。


    至此。


    吳誌輝的陣線基本出現了雛形。


    串爆等一眾幾個叔父輩全力站位撐著大d,再由吳誌輝在上麵主導,大家共同揾食。


    “我提議,大家再為阿輝舉一杯。”


    串爆吐了口氣,頗為感歎的說道:“和聯勝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出現過阿輝這麽醒目的人了。”


    “沒有阿輝,我想今天在座的各位,應該不會坐在一起,對吧?”


    “哈哈哈”


    龍根等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以前的事情就不說了,都過去了,現在不是有阿輝麽,大家以後,一起揾食!”


    以前,他們確實不可能像今天這樣坐在一起,商討大家一起揾食的話題。


    “一起揾食!”


    眾人紛紛舉杯。


    大圓桌坐著的眾人全部站了起來,共同舉杯,一個相互相連的利益團體,穩步起航。


    以前。


    大家靠著和聯勝這個平台,都是自己為自己,各自悶頭賺錢,一門心思為自己,算計利益。


    隻有關乎到和聯勝這個平台的時候,大家才會出來一起維護一下,保證這個揾錢的平台繼續存在就行。


    所以。


    他們這些人,從來不會像今天這樣坐在一起,而吳誌輝的厲害,就厲害在了這裏。


    他從一開始出手的時候,落子的位置就相當有目的性。


    首先。


    先搞定最北邊的北區。


    然後,以荃灣為中心點,往上,以實際行動讓元朗心甘情願加入進來。


    隨著元朗被打通,這樣一來,北區、元朗、荃灣銜接在一起。


    三個區合圍,直接把大浦夾給在了中間,大浦三麵都跟這些區接染,壓力就來了。


    搞定上麵以後。


    還是以荃灣為中心,往下,緊挨著的葵湧,再下麵就是深水埗了。


    無形之中,和聯勝的幾個大區就全部被聯合貫通,你挨著我挨著你。


    地理位置擺在這裏,再加以一個長遠的合作項目,大家共贏,這樣一來,他們這個新的聯盟就很容易,也更加的穩固牢靠了。


    這也是為什麽。


    大家會這麽心甘情願的捧吳誌輝,因為他做到了大家都沒有做到的事情。


    和聯勝這麽多年,也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麽一個人物,能做到吳誌輝這個成績的。


    現在大家有機會抱團在一起豈不是更好?眾人拾柴火焰高,大家抱在一起,才能更好的揾食。


    一個是借著平台,自己揾食的團體。


    一個是大家相輔相成,你是平台我也是平台,利益互相交錯的平台。


    怎麽選,壓根不用想。


    更何況,還有吳誌輝這一個領頭羊在呢。


    “吉米,我是大頭。”


    大頭端著酒杯,跟吉米碰了一下:“下次再有機會,咱們一起飲酒。”


    “當然。”


    吉米嗬嗬一笑:“我知道你,在岸邊上負責蔬菜運輸的,對吧,我記得你,上一次去接貨,見過。”


    雖然大家都是和聯勝地區領導人手下的頭馬,但其實有些都互相不認識,或者接觸很少。


    其實。


    從這種現象也可由見,和聯勝現在的情況,各個地區之間,大家的交流真的很少。


    各自為了各自的利益,你防著我我算計著你,為自己的利益打算盤。


    所以。


    吳誌輝要把他們這些叔父輩串聯起來,還真就是一個無比高明的手段。


    “我鬥膽有個提議。”


    吹雞清了清嗓子,他現在說話都不一樣了,和聯勝話事人,至少說話可以大點聲了:“自從咱們跟輝哥合作,手裏的生意一個接著一個揾。”


    “我、魚頭標、官仔森、高佬都是撈了不少好處的,但是呢,這裏麵,魚頭標算是混利最少的那一個了。”


    他兩手在桌子攤了攤:“咱們也不能總是讓輝哥幫咱們打開門路,而且,我覺得咱們的合作肯定要更加深入的。”


    怎麽說呢,自從開口叫了一句輝哥以後,這輝哥越叫越順口,也越叫越親切。


    “輝哥的意思,大家一起共同揾食,我覺得應該加深輝哥這個中心思想,大家也別藏著掖著了。”


    吹雞組織著語言:“我看不如這樣好了,深水埗這邊,官仔森,還有葵青,都有不少碼頭吧?元朗那邊也有,我建議,可以都開放給魚頭標他們來做的嘛。”


    “另外呢,深水埗這邊,吉米仔他們做的老本行是盜版碟,我也建議,大家放開了讓吉米仔來做。”


    “至於咱們的地盤,隻要是輝哥看上哪個地方想在哪裏弄菜場,咱們都全力配合,怎樣?!”


    “我覺得,隻有這樣,才能算是徹底附和輝哥的中心思想,大家綁在一起,徹底開放,怎麽樣?!”


    吹雞的這個提議,無疑就是向吳誌輝在納投名狀了,大家都互相徹底開放。


    萬一哪天誰要是有其他的想法,想叛離吳誌輝,其他人肯定是不會就這樣袖手旁觀的。


    吹雞這個提議,無疑就是讓吳誌輝也能夠有一份保障在裏麵。


    怎麽說呢,吹雞雖然實力撲街了一點,但到底是做話事人的,這心思倒是足夠通透。


    “我沒問題。”


    魚頭標第一個點頭答應:“吹雞哥說的很有道理,我們鯉魚門這邊雖然陸地地盤小是小了點,但多少也是有油水的,我也占大家一個便宜。”


    “行啊。”


    官仔森也是不假思索的點頭答應了下來,笑眯眯的看著龍根:“大佬,我們把最好的碟片拿出來,讓大家也一起好好的品鑒品鑒大奶是什麽樣子的。”


    高佬跟著附和了起來:“隻要大家不嫌棄我元朗隔著遠,我都好說的。”


    “那這樣最好不過了。”


    吹雞咧嘴笑了起來:“輝哥,你覺得怎麽樣?”


    “嗯。”


    吳誌輝滿意的點了點頭:“吹雞哥這個提議非常不錯,我也看到了大家的決心。”


    吳誌輝對這些倒不擔心,不過能看到他們的決心,還是非常開心的。


    他隨即提杯:“幹杯。”


    “飲多杯!”


    吳誌輝端著酒杯一飲而盡,目光看著在座的眾人,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他們這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成為了和聯勝的一個新的團體。


    它可以是新的團體,新的聯盟,也可以是


    新!和聯勝!


    還需要一點時間。


    相比較起吳誌輝這邊一片和氣的場麵,鄧伯這邊就顯得壓抑的多了。


    吳誌輝他們這邊大魚大肉,推杯換盞,鄧伯他們這裏氣氛壓抑,煙霧繚繞在房間裏,烏煙瘴氣的。


    鄧伯如同一座肉山一般坐在座位上,沉著臉,目光時不時掃過衰狗、老鬼奀這幾個叔父輩一行人。


    他們這麽多人,竟然會投票輸給了吳誌輝?!


    肥華目光閃爍,察覺著鄧伯犀利的目光,不與之對視:“這件事呢也不能怪我啊。”


    “你知道的,我跟阿權他們關係走的很近,我也是靠他吃飯的,他忽然說要投吳誌輝一票,我也沒有辦法啊。”


    他就死皮賴臉,不認這件事,把責任全部推到了不在現場的權叔身上。


    “你還有臉說?!”


    老鬼奀氣的不輕:“他媽的,大家說好了的,你臨時一票投給了他們,讓大d出來跟阿樂爭話事人啊!”


    “這不是還沒有選麽,大d沒有勝算的。”肥華狡辯:“我就是想著這個原因才跟票的,如果是選話事人,我肯定不會投他們,我保證。”


    “投都投完了。”


    老鬼奀直接開罵:“你他媽怎麽說都行啦!”


    原本,想著吳誌輝跟和聯勝鬧掰以後,林懷樂拿下這個話事人的位置輕輕鬆鬆,誰知道還是讓吳誌輝把大d推了出來。


    “奀叔,少說兩句,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用了。”


    林懷樂強忍著怒氣,勸了老鬼奀一句,如果不是後續還需要肥華這一票,林懷樂早就收拾這個老東西了。


    草。


    壞自己的好事。


    “還是想想接下來怎麽辦吧。”


    鄧伯打斷了他們的話,他現在擔心的不是林懷樂這個話事人選舉的事情,他關心的是自己的地位問題。


    這一次投票,串爆的表現讓他非常的不開心,串爆這是要跟自己爭奪叔父輩“話事人”的位置啊!


    絕對不能夠讓串爆伸手。


    隻不過,冷佬雙番東他們,看樣子私下裏跟串爆早就已經商量好了。


    吳誌輝手裏的幾個生意分給他們做,又做幕後推手支持串爆出來,這幾個老東西肯定也都貼著串爆。


    一個吳誌輝、一個串爆,兩人組合在一起,成了鄧伯的心頭大患。


    草!


    自己要怎麽破局?!


    “阿樂。”


    鄧伯思考了一下,還是平穩著自己的情緒,開始指揮:“你,你去找大浦黑,找他談,把他們為什麽忽然投票給大d的原因搞明白。”


    大浦黑,也就是權叔,他忽然就投票支持大d出來選話事人,理由是什麽?


    一定要弄清楚這中間的貓膩,要不然就是一個未知的定時炸彈。


    “知道了鄧伯。”


    林懷樂點了點頭,沉著臉就出去了。


    “肥華。”


    鄧伯目光落在肥華身上:“你今天的表現讓我非常不滿意!”


    “我沒辦法的啊!”


    肥華辯解。


    “!”


    鄧伯盯著肥華看了好一會,想想還是忍住了怒火,肥華已經投票了,沒辦法,忍著吧,後麵還需要他投票支持林懷樂的。


    先忍忍。


    鄧伯心煩意亂的把眾人打發走。


    肥華、老鬼奀、衰狗、茅躉四人從裏麵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說,大家都在指責肥華,越說老鬼奀的怒火就上來了。


    “算了,懶得跟你們說。”


    肥華自知理虧,心煩意亂的擺了擺手:“你們不信就算了,下次再說吧。”


    老鬼奀看著拉開車門就要上車的肥華,直接快速走上去,蹲在車輪邊上,從口袋裏拿出工具,手腳麻利的直接把肥華的車輪輪胎氣給放了。


    老鬼奀以前也是個汽車修理工出身,雖然年紀大了,老本行還是沒忘記,放個輪胎還是輕輕鬆鬆的。


    “我頂你個肺!”


    肥華破口大罵,啪的一下把車門甩上:“你他媽的放我輪胎幹嘛。”


    “放的就是你的輪胎,放你老母嘿!”


    老鬼奀咒罵了起來:“誰他媽讓你投票給他的,你不投票那也是五比五。”


    他罵的唾沫紛飛:“你他媽非要出來投,走路迴去吧,撲街!”


    “靠。”


    肥華跟著對罵:“說了不能怪我”


    伴隨著輪胎跑氣的輪胎聲音,兩個老頭子站在街頭相互對罵。


    正好路過的軍裝聽到聲音走過來,讓他們不要再吵了。


    “別多管閑事,小心我投訴你啊!”


    老鬼奀連同軍裝一起罵:“基本法裏有哪條法律規定不能夠在大街上吵架的?!”


    兩個老東西繼續互相對罵。


    直到輪胎氣跑沒了,兩個老頭也對罵的累了,互相咒罵了幾句各自甩手而去。


    看起來很好笑,但是實際情況就是這樣,老東西除了對罵兩句,也做不了其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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