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喊十是個疊碼仔,但是在娛樂城裏混了那麽久對賭桌上的情況還是有所了解的。


    過來玩的人花名鬼手強,自稱在賭桌上十賭八贏,還有兩次是平。


    大喊十這幾天輸的非常莫名其妙,這個勝利的天平好像就一直落下鬼手強的身上,往他傾斜。


    他拉開凳子坐下目光盯著眼前的屏幕,上麵播放的是閉路電視拍到的這個鬼手強賭錢時候的樣子。


    他總覺得這個鬼手強是個老千,但是一直都沒有發現任何問題,鬼手強這幾天在賭錢的畫麵他已經看過很多次了,但是怎麽都沒有發現哪裏不對。


    “奇怪。”


    大喊十拉了拉凳子,靠近屏幕繼續盯著看,以慢速一點一點的看。


    賭檔外麵。


    大軍跟阿基兩人出來以後上了一輛車,司機載著兩人離開。


    “你打吧。”


    “你打吧。”


    兩人推辭了一下,阿基拿著電話直接打了出去,語氣也變得恭敬了起來:“聶生,是我,我是阿基。”


    “這個覃文佳忽然一下就變得夯起來了。”


    他語速快速的做出匯報:“看他的樣子,好像已經籌到錢了,整個人說話的語氣也不一樣了,態度很強硬。”


    “嗬嗬,劉斯仁的一個廢物契仔而已,何生竟然把賭檔給他。”


    聶生語氣不屑的撇了撇嘴:“他一個臭疊碼仔能有什麽底氣,錢他能搞定,圈子他是搞不定的,他的底氣從哪裏來啊。”


    他擺擺手:“行了,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們聽我指揮就行了。”


    掛斷電話以後,聶生拿出自己的小電話薄來,翻動著找到了一個號碼,看著本子上寫著的曾打了過去:“曾sir,是我啊。”


    “哈哈哈”


    曾警司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我等伱很久了,終於等到你的電話了。”


    “有消息了。”


    聶生直入主題:“那個疊碼仔忽然就不一樣了,我想他應該大概率上是扛不住了打電話給他在香江的那個什麽什麽..”


    “吳誌輝。”


    “對,吳誌輝,他應該是打電話給吳誌輝了,吳誌輝會不會來我不知道,但是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對吧?”


    “嗯。”


    曾警司點點頭:“我心裏有數的。”


    “那你說。”


    聶生笑了起來:“我的事情.”


    “放心,我給你搞定。”


    曾警司滿口答應了下來:“不就是在香江的幾個地下賭檔嘛,放心吧。”


    “鬼佬已經查清楚了,根本不是什麽地下賭檔,就是幾個人在一起賭錢罷了,過兩天重新開門就是了。”


    “哈哈哈”


    聶生聞言大笑了起來:“那就太好了,那以後這個透風的事情就全靠曾sir了。”


    “這件事你放心,我肯定會後續發力,吳誌輝本人要是不來,這個疊碼仔肯定站不住腳的,隻要他真的看得起這個疊碼仔,他就必須過來。”


    “他過來一樣沒用,撲街仔一個,在濠江,不管他什麽角色,都得給我老老實實蹲下來。”


    “嗯。”


    曾警司點點頭,自信十足:“那咱們就保持聯係吧,吳誌輝這個撲街仔我研究他很久了,他不是一向都非常護短嗎,又那麽囂張,他肯定會親自過去的。”


    跟聶生掛了電話以後,曾警司臉上笑容消失,拿著電話冷冷的看著麵前的報紙。


    打劫銀行的苗青山被抓差佬的新聞通報。


    “他媽的吳誌輝。”


    曾警司嘟囔一聲咒罵道:“有種你就不要過去,你過去了老子把你的香港仔掀翻你的。”


    淺水灣別墅。


    院子裏。


    吳誌輝正在跟大d飲茶,兩人閑聊著,大d拎著茶壺給吳誌輝倒茶。


    “大d。”


    吳誌輝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倒到七分的茶壺收住:“你說,濠江這個地方怎麽樣?”


    “臥虎藏龍。”


    大d給自己也倒上茶,攏了攏西裝外套,思考了一下說道:“濠江,玩的比香江更要高一個層次,我覺得,如果是咱們香江的社團過去,根本玩不轉。”


    他給出了中肯的評價:“那邊玩的嘢的多,普通角色根本沒資格入局。”


    大d的話還是說的非常實際了,濠江那邊,幾乎每個稍微好點的社團那就一定跟娛樂城或者賭檔掛鉤的。


    可不像香江這邊的社團大家還是收規費這種生意為主,賭錢的多也就亂的多,基本上每個社團都會有自己槍手。


    每天在濠江,賭錢輸的一塌糊塗跳樓的很多,被人槍殺的同樣也不少,香江社團過去還真就玩不轉。


    “嗯。”


    吳誌輝非常同意他這個說法:“雖然咱們沒有接觸過濠江那邊的行情,但是你說,看場的社團肯定是倚靠賭檔而存在的。”


    他話鋒一轉:“那你說,如果咱們去插一腳呢?”


    “啊?”


    大d聽著吳誌輝的話,表情閃過一絲驚詫。


    大佬竟然還想在濠江撈一手?


    “我倒是想試試,先去幫大喊十平事,如果有機會倒也不是沒想法。”


    吳誌輝挑眉看著大d:“按照大喊十說的,他因為表現出色,又因為何生極為看重的劉斯仁是大喊十的契爺,所以才給了他一個看賭檔的機會。”


    “你說,就是這樣一個身份加持的大喊十,被高明的老千做套輸了那麽多也就算了,怎麽賭檔的看場也會故意為難大喊十呢?!”


    “這中間的利弊關係說不過去啊,他們隻是看場的,為什麽會跟大喊十有摩擦?!”


    “不知道。”


    大d搖了搖頭,他想不明白這一個點。


    “讓劉耀祖打聽一下。”


    吳誌輝想了想,吩咐到,大d點點頭,拿著電話就打出去了。


    沒多久。


    一台桑塔納轎車停在了門口,一頭藍發的駱天虹推開車門下來,抬頭看了眼別墅,大跨步走了進來。


    吳誌輝看到他進來,招手道:“天虹,來的正好,剛換的一壺新茶,飲茶飲茶。”


    駱天虹撩了一下大衣下擺,大馬金刀的坐下,握著倒上熱茶的茶杯感受著杯壁的溫熱:“謝了。”


    “天虹怎麽這麽低調。”


    吳誌輝看了眼別墅外麵:“怎麽現在有錢了,還開桑塔納,換台好車開一開。”


    “沒所謂,對我來說就是一個代步工具。”


    駱天虹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我又不泡馬子,用不著搞門麵工作。”


    “哈哈哈”


    吳誌輝朗聲笑了起來,端著熱茶一飲而盡:“是這樣的,突然有個事情我準備離開香江一趟,可能是一天,可能是兩天或者好幾天。”


    “大d留在這裏,阿積我要帶走,你跟大d兩個人幫我看一看我的場子吧。”


    他看著駱天虹:“這樣啊,去香港仔待幾天,帶著你的人去我的地盤玩兩天。”


    “行啊,你說去那就去。”


    駱天虹爽快的點了點頭:“現在,咱們弄的風生水起,誰都知道香港仔是輝哥的地盤,應該沒有人會這麽不來眼吧?”


    “我可沒有那麽大的麵子。”


    吳誌輝笑著搖了搖頭:“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有什麽事情直接跟大d聯絡。”


    “嗯。”


    駱天虹點點頭,額前垂落的劉海跟著晃了兩下:“放心吧輝哥,有我駱天虹,出不了什麽問題的。”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


    吳誌輝拎起茶壺開始倒茶:“飲茶。”


    苗青山的事情剛剛解決,和聯勝的局麵剛剛平穩,林懷樂短時間內偃旗息鼓,還有很多不確定性。


    臨時因為大喊十的事情要出去一趟,荃灣、北區這邊肯定不會出事,畢竟是跟和聯勝沾上關係的,但是香港仔是吳誌輝自己的地盤。


    如果林懷樂有心搗亂的話,那麽香港仔肯定會成為首選目標。


    如此一來,肯定就需要一個人看著了。


    駱天虹這個不屬於和聯勝的人就是最佳人選,戰鬥力足夠,一般是出不了什麽問題。


    駱天虹在這裏坐了一會以後就離開了。


    晚上十點鍾的時候。


    別墅外麵一台轎車開了進來,劉耀祖從車上下來進入大廳,看著正坐在沙發上看雜誌的吳誌輝:“輝哥,你讓我打聽的情況我打聽到了一點。”


    “嗯。”


    吳誌輝放下雜誌,接過劉耀祖遞過來的資料,快速的翻動了起來。


    “大喊十負責的那個賭檔是何生跟聶生兩人合夥弄出來的,看場子的大軍、阿基兩夥人跟聶生的關係很好,肯定是聽聶生的話。”


    劉耀祖語速快速的在一旁輔助報告:“我估計著這件事情是聶生跟何生兩人在暗中較勁,大喊十不過是明麵上何生的人,自然落不著好。”


    “這件事還真不是錢的問題了,在賭檔贏錢的那個人花名鬼手強,贏了很多,上場以後就輸了一次,其餘一直贏,目前我隻能打聽到這麽多,具體的還要點時間。”


    “我心裏有數了。”


    吳誌輝放下手裏的資料:“心裏大概有個底就行,具體情況我到了再看。”


    劉耀祖看著若有所思的吳誌輝,沒有多說直接退了下去。


    “鬼手強?”


    吳誌輝喃喃自語:“別管你是什麽鬼手,隻要你出老千,什麽手都給你斬落。”


    第二天早上。


    碼頭上。


    吹雞、魚頭標等人驅車來到這裏,看著已經站在這裏等船的吳誌輝,笑嗬嗬的走了上來:“阿輝。”


    幾人主動打著招唿,拿著船票依次登船:“其實老早就想去濠江玩幾把大的,一直沒有機會。”


    “喏,這次不就是有機會了麽?”


    魚頭標坐在座位上伸了伸腿,手腕甩動著晃蕩戴著的大金表:“跟阿輝去那邊玩一玩,也算是長長見識。”


    魚頭標說話是真的好聽,搭上吳誌輝這條線,說話都變得好聽了起來。


    “嗬嗬。”


    吳誌輝聽著他們的對話,笑著搖了搖頭:“這不是要多謝各位撐我吳誌輝,正好現在沒事就一起過去玩玩,順帶著處理一點下麵一個靚仔的事情。”


    “小意思啦。”


    官仔森插了一句:“有阿輝你罩著他,什麽事情搞不定,咱們幾個要是用得著,肯定也是會站出來撐阿輝你的。”


    官仔森精明,知道吳誌輝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叫上他們,叫上他們就是為了助陣的嘛,早點表明自己的意思,大家都開心。


    “哈哈.”


    吳誌輝笑著點了點頭。


    “對了,怎麽沒有看到大d?”


    魚頭標掃了眼吳誌輝同行的人,吳誌輝就帶了阿積跟長毛兩人,至於大d不在同行人之內。


    “大d有點事,不過去了。”


    吳誌輝隨口解釋了一句,大d留在香江看場子吧,有什麽事情他完全能夠自己處理,還有駱天虹協助呢。


    沒多久。


    船開動起來,朝著西南方向的濠江開了過去,在海麵上蕩開一層漣漪。


    ····


    佐敦。


    一家茶餐廳裏。


    林懷樂坐在座位上啃著剛剛新鮮出爐的脆皮乳鴿,捏著翅膀啃的津津有味。


    他喜歡吃這個,基本上一周會啃個三隻四隻鴿子。


    醃製完的乳鴿通過深井烘烤,乳鴿拎出來的時候香味四溢,脆皮金黃的乳鴿看上去金燦燦的,掛著點點黃油,跟那種用熱油澆灌出來的金黃完全不是一樣的。


    這金黃的脆皮乳鴿看著就讓人覺得很有食欲,加上它飄香的香味聞著食指大動,蘸著一點椒鹽送進嘴裏,別有一番風味。


    樓梯口。


    何輝腳步匆匆的走了上來,看著吃的正香的林懷樂:“樂哥,有消息了。”


    他湊了上來,左右看了看周圍:“最新消息,聽說今天上午,辦事人吹雞、官仔森、魚頭標、高佬幾個人全部都去了碼頭,好像全部去濠江了。”


    頓了頓。


    他又補充了一句:“吳誌輝也去,應該就是吳誌輝叫上他們一起去的,對了,大d留在了香江。”


    “哦?”


    林懷樂挑眉看了眼何輝,捏著乳鴿繼續啃食著,專心致誌,好像此刻眼前隻有這隻脆皮乳鴿能夠吸引他的興趣一樣。


    何輝看著他林懷樂,沒有再說話。


    等了好一會,林懷樂把啃的隻剩下骨架的翅膀丟在盤子裏,拽過紙巾隨意的擦了擦手指上的油膩:“他們全部都去了?去濠江幹什麽?”


    “具體情況不清楚。”


    何輝搖了搖頭:“不過,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吳誌輝在濠江好像沒有什麽其他的生意,也沒有什麽人。”


    “如果非要說的話,好像以前跟過他的一個馬仔現在在濠江,具體幹什麽也沒有人知道。”


    “我知道了。”


    林懷樂點點頭,又拿起乳鴿的腿部開始啃了起來,含糊不清的說道:“不管他吳誌輝是去幹什麽,隨便他吧。”


    “啊?”


    何輝聽到林懷樂這麽說,明顯愣了一下,僵硬的點了點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好半天。


    他才在心裏默默的評價了一句:樂哥的氣勢有點挫敗啊。


    何輝跟了林懷樂很多年了,從林懷樂還是小弟的時候就跟著他了,林懷樂對他非常信任,絕對的心腹。


    按照他對林懷樂的性格了解,樂哥不是這種人的,出來選話事人,那一定要達到目標,達到目標而不擇手段,能用什麽辦法就用什麽辦法。


    像現在吳誌輝帶著和聯勝的幾個領導人出去了,林懷樂應該是第一時間搞事情才對,怎麽可能像現在這個樣子。


    很明顯,被吳誌輝挫敗了。


    苗青山一線事情被吳誌輝搞定以後,林懷樂的心氣明顯不足了。


    官仔森跟高佬的票,吳誌輝已經形成了跟林懷樂不相上下的局麵了,莫大的挫敗感讓他有點萎靡不振。


    除此以外,還有相當大的一個因素在裏麵:那就是自己被曾警司主導了。


    曾警司明顯是想主導他林懷樂的,林懷樂已經沒得選,但是在苗青山這件事情上他林懷樂花了很多的精力、時間、金錢、人力在上麵。


    他林懷樂掏了很多錢,但是呢?結果什麽樣。


    首先是苗青山不被曾警司的控製,搞了個打劫銀行的事情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然後呢在落馬洲被吳誌輝殺的片甲不留。


    苗青山搶劫了那麽多錢,最後隻追迴來了二十萬塊,這些錢警方說是不見了,肯定是被吳誌輝拿走了。


    吳誌輝手裏白多了這麽多錢,又靠著這條走私線爭取到了官仔森、高佬,自己的勝算很小了。


    哪裏還有錢去跟他爭啊,爭了又怎麽樣,還不是要聽曾警司的,當他的狗?


    有這個錢,還不如自己留在手裏,反正自己勝算很低,還投資個屁。


    這也是為什麽,林懷樂聽到吳誌輝的消息以後,一點動靜都沒有,隻是專心的吃著手裏的脆皮乳鴿。


    “吳誌輝手裏有錢了,肯定是請他們幾個玩去了。”


    林懷樂似乎看出來了何輝的詫異,含糊不清的繼續說道:“有錢就是好啊,拉到他們的票給他們生意做,又請他們去濠江玩,以後肯定跟吳誌輝死死的站在一起啦。”


    林懷樂看來,吳誌輝這是帶著他們幾個領導人去搞團建聯絡感情去了。


    自己還折騰什麽啊,姓曾的有興趣搞就讓他自己去搞吧。


    “好的樂哥。”


    何輝聽到這裏也就不說話了,大佬怎麽說他就怎麽做,聽話就是。


    就在這時候。


    手提電話響了。


    林懷樂掃了眼手提電話,並不著急接起,把手裏的乳鴿啃完了這才擦擦手拿了起來:“喂。”


    “阿樂幹什麽呢?”


    曾警司的聲音在電話裏響起:“吳誌輝帶著和聯勝的幾個領導人下濠江去了,聽說了沒有?”


    “啊?”


    林懷樂聞言一愣:“還有這種事情啊?吳誌輝去濠江幹什麽?”又道:“媽的,我要是有錢,我也帶著他們去濠江賭錢玩。”


    “嗬嗬。”


    曾警司聞言笑了起來:“看來,你對上次的事情還有很大的怨氣啊?”


    “沒有。”


    林懷樂淡淡說了一句:“我能有什麽怨氣呢,隻不過又讓他吳誌輝威水了一次而已。”


    “再這樣繼續下去,話事人都是他吳誌輝的,我林懷樂也好省心省力,什麽事情都不用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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