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


    林懷樂聽著吳誌輝的質問,臉色陰沉的盯著老張,眼神淩厲,不滿的情緒溢於言表。


    平常情況,林懷樂自認是一個很好的情緒管理大師,對自己的麵部表情管理的很好。


    不管什麽時候看上去都是笑嗬嗬的,哪怕再不爽也不會表露出來,不顯山不露水就跟個和善的老好人一樣。


    有什麽從來不會當麵表現出來,但是現在他是真的繃不住了。


    老張臨時反悔,自己都已經把吳誌輝叫過來了,吳誌輝錢都準備好了,老張告訴他們不租了?


    他林懷樂的這張臉往哪裏放啊?


    說出去那就是他林懷樂沒本事,自己地頭上的一個小小的老細都搞不定,不但在吳誌輝麵前丟了麵子,更是輸給了魚頭標。


    如果這單事情搞不定,自己還玩個屁,吳誌輝更不會再搭理自己了,一個小小的菜場門頭的場地他林懷樂都搞不定,誰還搭理自己啊?


    所以,林懷樂現在很生氣,非常生氣。


    “啪!”


    林懷樂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氣勢淩人的看著老張:“我給你一次機會,重新組織一下你的語言,重新告訴我,你租還是不租?!”


    老張目光閃爍的看著林懷樂,察覺著他銳利的眼神,索性直接扭頭看向了一邊:“樂哥,這件事伱就不要為難我了,我已經跟標哥合作了。”


    林懷樂聽著老張的迴答,牙關緊咬。


    “阿樂。”


    吳誌輝看著臉色陰沉的林懷樂,眉頭一挑再度跟著說道:“看來,我吳誌輝今天就是出來當一個小醜的。”


    他伸手按著桌子就準備站起來:“既然這樣我就走先了,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了。”


    轉而看向了魚頭標,衝他豎起了大拇指:“標哥玩的真厲害啊?說不讓我做生意就不讓我做生意。”


    “哈哈哈”


    魚頭標齜牙笑了起來,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肚腩啪啪作響,大金表跟著手掌晃動:“還好還好啦,阿輝,出來跑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接觸什麽人都可以得罪的。”


    “你迴去好好思考思考,接下來的路要怎麽走,不是說進了和聯勝就什麽生意都可以做的,最關鍵的就是看跟誰站在一起了。”


    毫無疑問。


    魚頭標的這番話既有警告吳誌輝的意思,同樣也是給吳誌輝投過去一個曖昧的態度。


    你現在迴頭,跟我魚頭標站在一起,咱們之間也不是不能合作的。


    “不好意思,麻煩讓一下。”


    長毛拎著公文包,帶著財務在前麵開路,示意魚頭標他們讓開:“既然你們這麽忙,接下來你們聊,我們就走先。”


    “阿輝。”


    林懷樂連忙伸手抓住了吳誌輝的手,擋在了他們的麵前:“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不就是一個門頭嘛,我一定會幫你搞定,而且一定會是這個地方,給我點時間。”


    如果真的就讓吳誌輝這麽走了,那接下來,吳誌輝就會懷疑自己的能力,還能不能跟自己合作都是未知了,不但合作沒了,對手還多個大助力。


    “給你點時間?”


    魚頭標毫不客氣的譏諷了起來:“你需要多長的時間啊?阿樂,老張能跟我合作為什麽要跟你們合作?”


    現在就是魚頭標跟林懷樂之間的事情了,吳誌輝他們反而全部成了陪襯。


    “姓張的,別跟我來這套。”


    林懷樂卻壓根不搭理魚頭標,伸手一指老張:“地方給不給我!”


    “我已經跟標哥合作了。”


    老張再度搬出了魚頭標出來,但是態度卻不敢太過於強硬,跟著解釋了起來:“我錢都已經全部都收了,這個時候再說這些太遲了,樂哥。”


    正在他們說話的時候,樓下傳來警笛唿嘯的聲音,一台警車在茶餐廳門口停下,兩個差人從車上下來,直奔二樓而來。


    “喂,是不是你打的人啊?”


    差人直奔飛機,伸手一抓飛機的手:“我們接到報警,你們在馬路上無辜毆打他人,現在要帶你迴警署接受調查!”


    “我沒打。”


    飛機搖頭否認,但是倒也不抵抗:“我可以跟你們迴去接受調查。”


    這點小事,魚頭標會搞定的。


    “那就走吧。”


    差人抓著飛機的手臂就往下帶,然後就看到了氣勢洶洶的林懷樂一行人:“幹什麽?這麽兇,站在這裏幹什麽?散開啊。”


    他們自然是認識林懷樂他們的,林懷樂好歹也是和聯勝在佐敦地區的領導人,警署對林懷樂有了解。


    “我最後問你一次。”


    林懷樂無視了差人的詢問,低聲衝老張嗬斥了起來:“地方租不租?!”


    “我已經收了錢了。”


    老張一如既往的拿出這個結果來搪塞:“樂哥,這件事情”


    不等老張說完,林懷樂一拳上去直接砸在了老張的臉上,把他打的趔趄著撞到在後麵的桌子上。


    林懷樂跟著一伸手,抓過長毛手裏的公文包,拉開拉鏈把裏麵的鈔票倒在老張的身上,合同跟著甩在他的臉上:“冚家鏟,沒給你錢啊?”


    “收他魚頭標的錢不要我的錢?我們的錢不是錢啊?冚家鏟,敢跟我林懷樂這麽玩?!”


    林懷樂一邊說,抬手大嘴巴子直接甩在了老張的臉上,一下接著一下。


    “林懷樂!”


    魚頭標當然不能坐視不管了,老張可是給自己麵才反駁林懷樂跟他爽約的,當即衝上去拉林懷樂:“你他媽的幹什麽?你打他就是在打我魚頭標。”


    “冚家鏟!”


    林懷樂怒火上湧,矛頭直接對準了魚頭標:“你他媽的算什麽東西給你麵?你喜歡攪亂我林懷樂是吧?那他媽的誰都別想好過。”


    接下來,就轉變成林懷樂跟魚頭標兩人的廝打了,兩個人身手平平,就跟打架鬥毆一樣,你來我往,完全不要麵子了。


    “你們幹什麽!”


    差人看著當眾動手的林懷樂,當即嗬斥了起來,招唿著夥計上去把林懷樂拉開。


    林懷樂這些是真的憤怒了,推開上來攔截的夥計跟魚頭標繼續互相拳打腳踢,最終才被夥計一左一右按住。


    “帶迴去,全部帶迴去!”


    差人嗬斥著示意夥計把他們這群人全部往警署帶,一行人上來把他們全部帶了下去:“把我們當擺設啊,撲街,進警署蹲著吧!”


    “別看我,我不知道。”


    吳誌輝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我可沒有參與進去,你們處理你們的事情就好了。”


    “老實點啊。”


    差佬警告的嗬斥了一聲,帶著他們就走了。


    吳誌輝一行人站在原地,看著被差佬帶走的林懷樂一行人,咧嘴笑了起來。


    “嘖嘖嘖”


    吳誌輝露出了奸詐小人的笑容來:“過癮,過癮,兩個地區領導人直接打起來了,還當著差佬的麵,到底是領導人啊,威水的。”


    吳誌輝當然不能什麽事情都不做了,立刻就拿起電話打給了任擎天,任擎天心領神會,當即一個電話又打給了鄧伯。


    鄧伯聽到這個消息,非常的憤怒,轉而打給了串爆,讓他自己看著處理。


    下午一點。


    警署大門口。


    林懷樂、魚頭標、老張、飛機四人一前一後的被和聯勝的律師從警署裏麵帶了出來。


    這點小事並不會有什麽太大的波瀾,又是自己人,交點保費就好了,至於飛機打人的事情,跟當事者私底下“交流”一下就能打成一致,撤訴交保釋放。


    門口。


    兩台轎車早已經停著等候多時了,串爆冷著臉坐在副駕駛上,扭頭看了眼魚頭標一行人:“還愣著幹什麽,上車啊,丟人現眼。”


    車子載著他們就直接朝著和聯勝堂口去了。


    堂口裏。


    鄧伯同樣冷著臉坐在茶台前,吹雞規規矩矩的坐在他的身邊,表情玩味的幫鄧伯泡著茶水。


    再旁邊,是吳誌輝。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吳誌輝當然是要到場的了,反正跟自己沒有關係,看熱鬧這種事情,吳誌輝最中意了,嘻嘻。


    在看到鄧伯以後,魚頭標、林懷樂都老實了,規規矩矩的站在了一旁,魚頭標幫串爆拉開凳子。


    “出息,出息。”


    鄧伯端著熱茶吹了吹,挑眉看著魚頭標跟林懷樂:“你們這些後輩是真的越來越厲害了,兩個地區領導人互相打起來了?還被差佬帶到警署去了,是吧?”


    林懷樂、魚頭標兩人對視了一眼,都互相朝著對方冷哼了一聲,不說話。


    “咚!”


    鄧伯抓著茶杯用力的拍在桌子上,杯底與茶台發出清脆的碰撞聲,熱茶四下飛濺:“一個兩個,丟人現眼,和聯勝的麵子都要讓你們兩個丟光了!!”


    “我和聯勝存在這麽多年,還第一次出現你們這樣兩個領導人直接當著小弟的麵互相打起來了?還都是下一屆和聯勝話事人競選之一?”


    他冷哼一聲,嗬斥道:“我看這樣好了,你們兩個都不要參與選舉了,直接讓官仔森當話事人就行了。”


    “哼。”


    串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兒,跟著冷哼一聲:“魚頭標,林懷樂,怎麽迴事說說吧?還真的要取消你們候選人的資格啊?撲街,丟人現眼。”


    “還不是魚頭標!”


    林懷樂言簡意賅,把事情簡單的複述了一遍:“他這麽做,就是公然要讓我下不來台,我都幫阿輝跟張老三談好了,他橫插一腳,我怎麽做?”


    “哦?”


    串爆聞言一挑眉,眼鏡後麵那雙眼睛中閃過一絲精明,看向了魚頭標。


    “你這話說的。”


    魚頭標察覺著串爆的眼神,不甘示弱的譏諷道:“怎麽?你林懷樂看中的生意,別人還不能做了啊?!”


    “隻要沒有交錢落定,那麽誰都可以進來做,我魚頭標的錢同樣也是錢,是不是這個道理?”


    “嗯,這句話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的。”


    串爆聽著魚頭標的解釋,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看向林懷樂:“阿樂,這件事就是你做的不對了。”


    “張老三都跟阿標合作了,都這樣了你還要上去打人,魚頭標要是不攔著,以後誰還敢跟咱們和聯勝的人做生意啊?是不是這個道理?!”


    說到這裏。


    串爆的目光看向了吳誌輝:“阿輝,你有時候也要醒目一點,既然你進了和聯勝,咱們和聯勝這麽大的平台在這裏,跟誰合作都是可以的嘛。”


    “我知道你想做菜場的生意,阿樂沒有地方你找阿標啊,阿標這麽大地盤擺在這裏,合作的機會還是很多的。”


    別看串爆平日裏沒有插手什麽,但是他躲在後麵看的一清二楚,魚頭標跟林懷樂搞這些,目的就是要削減林懷樂的力量。


    吳誌輝這個點,也是他們爭奪的一環,絕對不能讓吳誌輝跟林懷樂綁在一起了。


    魚頭標當話事人,他串爆跟著錢包鼓鼓,這筆賬他算的門清。


    “我知道了。”


    吳誌輝聽著串爆的話,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我看看吧,有機會的話,再說咯。”


    吳誌輝善解人意的打出了搖擺不定的棋,串爆當即就露出了笑容來,滿意的點了點頭。


    林懷樂的表情跟著變了:“這件事情.”


    “好了。”


    串爆直接打斷了林懷樂的話:“這件事不要再提,大家都是自己人,有生意誰有本事誰就拿下來做。”


    “阿樂,這件事情是你做的不對,給阿標道個歉,這件事情也就算過去了,但是下次,無論如何都不準再出現這種情況,說出去丟人現眼!”


    他三番兩次的強調丟人現眼,確實說出去還是很丟人的。


    林懷樂咬咬牙,扭過頭去不說話。


    “行了。”


    鄧伯目光掃過在座的眾人,適時的開口說道:“阿樂雖然做的不對,但是這件事換做誰都會不開心,能夠理解。”


    “就這樣吧,下次你們不要再這樣玩了,生意那麽多,非得跟自己人爭什麽爭?有本事的就要出去跟別的社團爭,那才威水。”


    鄧伯雖然支持林懷樂,但是這件事讓魚頭標他們站住了腳,他也不好太過於偏袒林懷樂,但是也不能坐視串爆他們打壓林懷樂。


    所以,後半句話多少有些指責魚頭標的意思在裏麵了,但是他也不好誘惑多的幹預,魚頭標雖然讓人不爽,但是卻沒有什麽可以挑剔的。


    串爆跟魚頭標對視一眼,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鄧伯說兩句就說兩句,懶得搭理他,真不知道林懷樂有什麽好,處處護著他。


    “阿輝。”


    鄧伯的目光轉而看向了吳誌輝:“既然這單做不了,那就再找其他的地方,佐敦那個地方位置不錯,適合開一個菜場,再看看其他的地方吧。”


    “哦。”


    吳誌輝應聲點了點頭,目光看向了林懷樂,林懷樂察覺吳誌輝的目光,臉頰咬肌明顯,沒有說話。


    “阿輝。”


    吹雞在吳誌輝這裏嚐到了好處,所以自己是堅定的跟吳誌輝站在一起:“沒關係,做生意嘛就是這個樣子的,你要有興趣,我灣仔隨時隨地歡迎你過來。”


    “多謝吹雞哥。”


    吳誌輝齜牙笑了起來:“有機會的話,我肯定會找你合作的,多謝幫襯。”


    不知道為什麽。


    原本是林懷樂跟魚頭標之間的鬥爭,搞到後麵吳誌輝反而成了香餑餑,頗有種拉攏有錢富商過來投資的調調。


    沒辦法,誰讓吳誌輝是新生代裏麵最出眾醒目的那一個呢,要說有錢,吳誌輝手裏是最有幹淨錢的那一個了。


    “那就這樣。”


    吳誌輝目的已經達到,跟鄧伯串爆他們打了個招唿:“我還有事,就走先。”


    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從進和聯勝開始,吳誌輝就要開始潛移默化的“馴服”這些人,給他們一種新生代吳誌輝很有影響力,告訴他們,想揾錢,找我啊。


    “走先。”


    林懷樂跟著起身,看著出去的吳誌輝,快步跟了上去,跟著吳誌輝就上了他的車:“阿輝,聊聊吧。”


    吳誌輝看著搶先進了自己車的林懷樂,莫名覺得有些搞笑,你不是挺沉穩的嗎?這就坐不住了?!


    “怎麽?樂哥。”


    吳誌輝挑眉看著林懷樂:“沒關係,一個地方而已,我再看看其他的地方,一樣能做。”


    “給我點時間。”


    林懷樂看著吳誌輝:“放心好了,該鋪墊的我已經全部鋪墊好,找個合適的機會”


    “好,我知道了。”


    吳誌輝點點頭,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去哪裏啊樂哥,我送你一程?正好我要去渣打把這些錢再存進去。”


    “.”


    林懷樂聞言嘴唇蠕動了一下,張了張嘴徹底不說話了。


    吳誌輝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這點事你都做不好,還說什麽啊?!


    林懷樂咬咬牙還是從車上下去了,站在原地聞著尾氣,看著吳誌輝的車子離開,冷著臉對身邊的何輝說道:“明天,明天就搞定魚頭標!”


    原本還想拖延下去,準備聯手吳誌輝去搞定官仔森,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先搞定魚頭標吧,不能讓吳誌輝對心裏心生不信任感。


    “好的。”


    何輝看著臉色陰冷的林懷樂,也不敢說話了,跟了林懷樂這麽多年,還第一次看到林懷樂當眾這麽失態。


    平治車裏。


    吳誌輝坐在座位上,慵懶的靠著座椅靠背,眯眼看著後視鏡裏逐漸消失的林懷樂,目光聚焦在了開車的阿布身上:


    “林懷樂現在應該是開始著急了,為了穩住我,他肯定會開始做局栽贓魚頭標了。”


    “從現在開始安排阿誌他們盯著林懷樂的人,應該就是這幾天的事情,隻要他們一去接貨,順藤摸瓜把這批貨挖出來,應該不難吧?”


    “我們是專業的。”


    阿布一臉高傲,輕描淡寫的迴複了一句:“放心吧,這種活交給阿誌他們來做,一點問題都沒有。”


    “好。”


    吳誌輝應聲點頭,哼著小曲看向了窗外:“林懷樂啊林懷樂,讓我看看,你跟姓曾的合作到底有多深。”


    當天晚上。


    一艘運載著海鮮的貨船開進碼頭,冼偉渣早已經安排托尼帶著貨等待在碼頭上了。


    貨船靠著碼頭停下,馬仔打開後備箱來,拎著一袋子白粉給了他們。


    貨不多,二十多斤罷了,但是已經算是相當大的一個數量了,也早已經用塑封紙跟防水紙分裝好了。


    貨船上的馬仔接過貨,打開裝著冰凍南美蝦的貨箱,把一袋袋白粉鋪了上去,然後上麵再蓋上一層貨物。


    “搞定。”


    馬仔們做完這一切,跟領頭的托尼打了個招唿:“多謝托尼哥,走先。”


    海麵上。


    一艘路過的大貨船甲板上。


    “挺專業嘛。”


    阿布拿著望遠鏡看著碼頭邊上小貨船忙碌的馬仔,拿著耳麥對著裏麵說道:“阿誌,跟上他們。”


    “好的。”


    陸地上,坐在車裏的天養誌應了一聲,看著前麵驅車離開的托尼一行人,發動車子跟了上去,遠遠的吊在他們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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