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
阿布看著走下來的吳誌輝，指著那邊廂式貨車裏麵堆積的貨物：“這些白粉怎麽處理？”
“拿去賣了？”
吳誌輝笑嗬嗬的看著阿布。
阿布露出了沒興趣的表情來，聳了聳肩，不止是他，天養誌一行人同樣也沒什麽興趣。
“先收起來吧。”
吳誌輝思考了一下給出指示，白粉這種生意他肯定是沒興趣做的，害人不淺。
他已經有了打算，既然是打著忠信義的名號把這批貨搶迴來的，所以現在還是不能露出去。
先拿在手裏，等到合適的時候再把這批貨拿出來把它交給許警司，大家互相交換一下，許警司緝毒有功，自己可以交換其他的利益，收益最大化，總不能白幹。
“打電話給思思，讓她們不用跟著了。”
吳誌輝跟著說道：“連浩東那點貨就讓他們運走吧，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隱身，作壁上觀，另外，安排人把段坤的這些人處理一下，不要留在現場了。”
把段坤這批人處理掉，那麽就是段坤劫了忠信義的貨然後消失了。
他嘴角上揚，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來：“兩幫人爭奪這一批貨，到最後誰都沒有拿到貨，貨卻不翼而飛了，貨去哪裏了啊？那場麵肯定非常有意思。”
“好的。”
阿布點了點頭，拿出手提電話來開始打電話。
吳誌輝目光落在了海邊停著的遊艇上，伸手一指：“這艘遊艇肯定很貴吧？他們租過來肯定花費不少。”
他打了個響指：“來，給我放火燒了它。”
眾人依次上車，開著滿載貨物的貨車快速離開了現場，海麵上，遊艇火勢蔓延，熊熊大火滔天而起。
車上。
“輝哥，其實我有點不理解，為什麽咱們要打著忠信義的名頭跟他們爭。”
天養誌駕駛著車子，迴頭看了眼坐在後座的吳誌輝：“我覺得，區區一個越喃幫也就那樣，哪怕是越喃仔一樣搞定他們。”
他現在迴想起來，剛剛吳誌輝義正言辭、理所當然、底氣十足的叫著“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駱天虹”就覺得有點好笑。
太不要臉了吧，說的這麽理所當然。
“不不不，要動腦的嘛。”
吳誌輝夾上一支香煙，幽幽的吐出一口煙霧：“能看著他們鬥再好不過了，隻要最後的利足夠大，誰還在乎名夠不夠響啊。”
“咱們要做，不但要做最威的那一個，還要做最無恥的那一個，人無恥則天下無敵！”
“也是。”
天養誌想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輕笑一聲也就不說話了，也清楚了吳誌輝這個人跟別人還真不一樣。
“接下來。”
吳誌輝看著窗外，笑容玩味：“他們就會亂起來了，一定會發生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事情發展道這裏，吳誌輝或多或少的猜測到了個大概，隻不過，曾警司還是算漏了自己啊。
“姓曾的劇本寫的很好，但是可惜，他不夠票有當主角的資格，我吳誌輝才是主角！”
他拿出手提電話，直接打給了許警司：“許sir，有個事情需要麻煩你一下了，來攪合攪合一下現場。”
“好！”
許警司答應的幹脆。
半個小時後。
連浩東把第一批試水的貨拉迴倉庫折返迴來的時候，看著碼頭的情況整個人直接傻眼了。
碼頭早就已經被差佬衝衝封鎖住了，紅藍相間的警燈閃爍著將碼頭的天空都印染了。
碼頭上一片狼藉，車輛還在燃燒著熊熊大火，現場大量的差佬正在清理著現場，白車黑車堵在外麵。
“冚家鏟！”
連浩東一拳砸在座位上，他當然猜到了發生了什麽，連忙指揮車隊掉頭離開，電話直接打給了還在等著迴信的連浩龍。
“什麽？！”
連浩龍在接到連浩東的電話以後，蹭的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攥著電話盯著前麵：“你說什麽？！”
在收到連浩東帶著第一批貨離開的時候，連浩龍心裏已經落定，甚至泡上了一杯茶，等著他們收工，誰知道現在卻完全變了樣？
“碼頭被差佬攔了。”
連浩東硬著頭皮語速快速的繼續做出匯報：“而且，我看現場好像不是差佬打下來的，好像事先就發生了火並，咱們的貨被人劫了，差佬後麵來的。”
“冚家鏟！”
連浩龍心煩意亂的咒罵一聲，咬牙低聲道：“羅定發呢？！阿汙呢？他們哪去了？”
連浩東搖了搖頭，無奈道：“不知道，聯係不上了。”
“他媽的！”
連浩龍沉沉的吐了口氣：“你先迴來吧。”拿著掛斷的手提電話，臉色陰沉的站在原地盯著外麵。
他喘了口粗氣，手指快速撥動按鍵，想打給之前曾警司留給自己的號碼，但是電話打出去卻早就打不通了，根本聯係不上。
“嘭！”
連浩龍把攥著的手提電話直接砸了出去，手提電話四分五裂，台下站著的駱天虹、阿亨一行人表情各異，不敢多話。
先不說運輸這些，這批貨光成本就有幾千萬的本金在裏麵，如果就這麽丟了的話，忠信義損失太慘重了。
·····
淩晨十二點半。
北區警署。
審訊室。
羅定發焦躁不安的坐在座位上，手裏夾著的萬寶路一支接著一支，從進警署以後就沒有斷過。
他被差佬帶迴來有三四十分鍾了，差佬把他推進審訊室裏關上門就離開了，整個過程都沒有一個人來搭理自己，問自己。
羅定發坐在座位上，腦海裏複盤著晚上的事情，懸著的心沉到了穀底，自己中套了。
同時，他還捕捉到了一個信息，曾警司不單單跟忠信義接觸，還跟其他社團有接觸，今天晚上來劫貨的尖沙咀段坤，很明顯就是跟他有關係。
“草！”
羅定發整個人思考的出神，直到手指夾著的香煙燒到盡頭灼熱的刺痛感傳來，這才把他從走神中拉了迴來，反手丟掉煙蒂，心煩意亂的又摸出一支來。
他吮吸著香煙，煙霧在嘴裏擴散開來，尼古丁的感覺讓他稍稍得到了幾分安慰，門在這個時候被人打開了。
曾警司穿著一身便裝，看著愁眉苦臉正在吸煙的羅定發，嘴角微挑輕笑一聲跨步走了進來，拉開凳子大馬金刀的在羅定發麵前坐下。
馬軍跟了進來，站在羅定發身後。
曾警司伸了伸手，把麵前的台燈拽到自己麵前，也不開口說話，雙手十指交疊放在桌麵上。
他就這麽坐在座位上，臉上保持著笑容，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前麵坐著的羅定發。
燈光打在他的臉上，看上去很白很白，再配上那點笑容就顯得非常詭異，呈現莫名的畫風。
審訊室裏安靜了下來。
羅定發夾著香煙，冷冷的看著眼前的曾警司，兩人目光對視，暗暗較勁，比拚氣勢。
得有近一分鍾。
“伱幹什麽？！”
羅定發胡亂的把香煙掐滅在了滿出來的煙灰缸裏，瞪著曾警司：“你他媽的到底想幹什麽！今天晚上的事情，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解釋？我需要給你什麽解釋？！”
曾警司輕笑一聲，看著開口質問自己的羅定發：“再說了，你不也看出來了嗎？尖沙咀段坤找的你們，這與我預先的計劃有所出入。”
“冚家鏟！”
羅定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衝曾警司咆哮了起來：“你他媽的玩我？你騙我，讓我幫你當內鬼，幫你獲利。”
“坐下吧。”
曾警司卻並不接羅定發的話茬，語氣波瀾不驚：“我不喜歡別人站著跟我說話，我不喜歡仰望別人，懂嗎？”
羅定發雙手按著桌麵大口的喘著粗氣，眼珠子瞪大盯著曾警司。
身後站著的馬軍一伸手，直接按住了羅定發的肩膀，手臂發力，強行又直接把他給按迴座位上了。
“滋”
曾警司點上一支香煙，幽幽的吐出一口煙霧，手指拿捏著香煙左右看了起來，視線聚焦在燃燒的煙頭上：“你怎麽能說讓你做內鬼呢？”
“以我們專業的口吻來說，你這不叫內鬼，叫線人，收了錢跟我們警方合作，為我們提供消息。”
“你放屁！”
羅定發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線人的下場不要太慘：“我沒有收你們的錢！”
“這都不重要，我隻是舉個例子而已。”
曾警司的視線從聚焦的煙頭上離開，轉而看向了羅定發，臉上笑容濃鬱：“重要的是，你給我提供了線索，因為你，害得今天晚上連浩龍損失很大。”
“這麽大一批貨，成本沒有個幾千萬下不來吧？貨沒了人沒了，對於他連浩龍來說損失太大了。”
“你說，如果連浩龍要是知道，這件事情是你在中間躥跳，他會怎麽對你呢？！”
“你”
羅定發啞然收聲，聲音卡在了喉嚨裏，說不出一個字來，張了張嘴，得有好久：“他要是知道這件事情你也有份，他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嗬嗬，你怎麽像個三歲的後生仔一樣幼稚？！”
曾警司聽著羅定發的話，不屑嗤笑一聲，一臉譏諷的笑容看著他：“我是什麽身份？堂堂高級警務人員，而你是什麽身份？連浩龍手底下的辦事人而已，他給你的身份與地位。”
他夾著香煙的手指抖了抖，煙灰簌簌落下：“他肯定先幹掉你啊，對付我，他得要有那個資格才行，至於對付你嘛，他倒是可以很輕鬆。”
“你”
羅定發此刻徹底啞然了，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跟了連浩龍這麽久，連浩龍什麽性格他再清楚不過了，對於內鬼絕對不會心慈手軟，斬了再說。
自己落進了曾警司這個套裏麵，完全被拿捏的死死的，根本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
房間裏一下子就再度安靜了下來。
曾警司也不著急說話，慢悠悠的吸著香煙，煙草在吮吸下燃燒著，發出細微的煙葉燃燒聲來。
煙霧在兩人之間的審訊桌上空蔓延開來。
這是一個無聲的博弈，光是這份心理壓力就不是羅定發能夠承受的起的，因為今天晚上的事情有他一份在裏麵，他更怕。
“你想怎麽樣！”
羅定發咬咬牙，終究是架不住還是率先開口說話了：“這批貨你已經安排人劫走了，你還叫人把我拉到警署裏麵來幹什麽。”
曾警司等的就是他羅定發主動開口，隻有他主動開口了，才能說明他此刻的狀態已經根本不堪一擊，自己才能更好的進行下一步計劃。
“嗬嗬。”
曾警司輕笑一聲，搖了搖頭：“今天晚上為什麽會發生這麽多事情？想必你多多少少已經猜到了這個計劃了，我對連浩龍非常不滿意。”
“早先，我三番五次的找他談，他並不搭理我，這讓我很沒有麵子，我這個人也從來不喜歡一個掌控不了的人，所以，我得除掉他。”
“同樣，我對吳誌輝也很不滿意，今天晚上必須矛盾激發，讓連浩龍憤怒，然後再把這件事情轉移到吳誌輝的身上，讓連浩龍跟吳誌輝打。”
“隻有他們兩個打起來了，我才好動手，直接把連浩龍除掉，一了百了，不止連浩龍要除掉，他弟弟連浩東也是一樣。”
“連浩東不死的話，你是絕對坐不上話事人的位置的，他會跟你爭，對吧？”
說到這裏。
他特地停頓了一下，起身站了起來繞到了羅定發的身邊，俯身看著他：“至於把你拉到警署來，其實也是想看看你的誠意。”
“這件事情需要你在中間推潑助瀾，把火燒到吳誌輝身上去才行，同樣也是製約你的一個手段，你如果不配合我，那不好意思，連浩龍會第一時間知道你是內鬼！”
他抬手拍了拍羅定發的肩膀：“內鬼什麽下場，你自己心裏比我更有數啦，是不是？！”
“你配合我，那麽，到時候生意的事情還是有你羅定發的一杯羹，你們在緬北耕耘那麽久，肯定已經很熟了，對吧？！”
“.”
羅定發聽著曾警司的話，表情陰晴不定，好一會這才抬起頭看著曾警司：“我還能不能相信你的話呢？”
“當然。”
曾警司無比篤定的點了點頭：“你的那兩個馬仔你搞定，這點小事就不需要我來操心了吧？總之一句話，把水往吳誌輝身上潑，讓他們打的越兇越好！”
羅定發咬咬牙，沒有再多說什麽。
羅定發這一環，就是曾警司利用今天晚上的事情，進一步束縛羅定發。
如果說之前兩人的合作，是建立在曾警司給羅定發畫餅大家一起合作的基礎上的，那麽現在雙方的合作就顯得赤露露了。
羅定發如果膽敢有任何的不配合，有任何不配合自己加下來的計劃，那麽他的下場就隻有一個，死！
他別無選擇，也沒得選，隻能乖乖聽自己的。
“馬軍。”
曾警司看了眼羅定發，不在多說什麽，朝著外麵走去：“給他一個電話，讓他打電話叫人過來保釋出去。”
把羅定發抓進來的罪名是非法持有軍火，讓他的小弟抗著就行了。
曾警司搞定羅定發以後，心情非常不錯，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預定計劃進行。
隻不過，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千算萬算算漏了一環，他沒有想到吳誌輝早就在打主意了，早已經前後腳就把他的劇本改了。
很快，曾警司就會發現忽然殺出來一個人，把他手裏他是主角的劇本撕的稀爛，強行塞了一個全新的他曾警司成為配角的劇本在他手裏。
曾警司哼著鄧麗君79年的金曲《甜蜜蜜》悠哉悠哉的迴到辦公室，拉開凳子放低靠背，慵懶的躺在辦公桌上，看著窗外的夜景，打開收音機聽著午夜情感電台。
他夾上一支香煙，聽著電台裏甜美的聲音，閉目舒緩，這是他的小愛好。
等了幾分鍾以後。
他拉開抽屜，把放在文件下麵的電話拿了出來，快速的打出去了一個電話：“冼偉渣，事情辦的怎麽樣了？你的人帶著貨迴來了沒有？！”
“還沒有。”
冼偉渣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語氣聽上去不是很好：“我再聯係聯係他吧。”
“嗯？”
曾警司聽著冼偉渣的語氣，不由鼻音濃鬱的沉吟一聲，眉頭皺在了一起：“撲街，你的人該不會連這點事情都搞不定吧？我都已經把做好的飯菜塞到你們嘴裏來了。”
冼偉渣沒有接話。
此時此刻，他心裏有非常不好的預感，今天晚上的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就在前不久，段坤還打電話來給自己，那個時候應該就已經搞定了。
但是。
也就在電話接通以後沒多久，現場忽然響起槍聲，跟著電話也就直接掛斷了，接下來，任憑他怎麽打電話，電話都一直接不通。
再聯係其他的馬仔，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這讓冼偉渣內心湧現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到現在，已經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持續斷聯，發生了什麽？
就在這時候。
包間的門被馬仔從外麵推開，三個灰頭土臉的馬仔衝進來摔倒在地上，看著冼偉渣三兄弟：“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馬仔唿吸淩亂，衝冼偉渣嚎叫道：“渣哥，我們被人圍了。”
“什麽？！”
冼偉渣聽著馬仔的話，說話的分貝都高了好幾分，音調拔高：“你說什麽？！冚家鏟，你們被人圍了？！”
他眼珠子一瞪，抓著馬仔的衣領子：“段坤，段坤那個撲街呢？叫他過來，媽的，一個兩個掃把星，這點事都幹不好？！”
電話裏。
曾警司聽著這邊傳來的動靜，整個人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住了，笑容快速消失，轉而變得陰冷了起來。
“段坤..段坤撲街了！”
馬仔吞咽了一口口水：“他直接被他們給做掉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踏馬”
冼偉渣整個人頓時啞然，把馬仔從地上拽了起來：“說，到底怎麽迴事？！”
“是是這樣的。”
馬仔不敢有任何停留，語速飛快的今天晚上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原本我們都已經全部搞定了，但是這個時候，忽然殺出了忠信義的人，裝備很好，把我們打的措手不及。”
“忠信義？！”
冼偉渣眼珠子一瞪：“怎麽可能？他們怎麽可能還有人在？”
“就是忠信義的人。”
馬仔目光閃爍，看著憤怒的冼偉渣，飛快說道：“帶隊的人是駱天虹，是駱天虹！”
“你確定？”
“確定，就是他們！”
馬仔不假思索的點頭，身邊的兩人也連忙點頭表示附和：“就是那個藍毛仔，忠信義的，就是他。”
他們知道忠信義的駱天虹，在圈子裏小有名氣，晚上雖然沒有見到躲在斜坡上的“駱天虹”，但是人家自報名號了啊。
那就一定是駱天虹本人。
被人伏擊偷襲，沒打過那就不能怪他們這些馬仔了，所以，見沒見到駱天虹本人，那個人是不是駱天虹也已經不重要了。
他們一口咬定，就是忠信義做套埋伏圈了他們，先把自己的過錯甩到最低就對了，被別人埋伏，那就是你們這些做大的沒有搞定消息。
果然。
冼偉渣在聽到馬仔如此篤定的迴答以後，整個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的目光看向了一旁還沒有掛斷的手提電話。
今天晚上的消息是曾警司提供的，做事也完全按照曾警司的指令去做的，結果到最後，自己非但什麽好處沒有撈到，還折進去了一個段坤。
“曾sir。”
冼偉渣拿著電話，語氣冷了幾分：“連浩龍連你也一起算計了，他的人埋伏在周圍，把我的人全部吃了！”
“我聽到了！”
曾警司臉色陰沉，語氣梆硬的迴答道：“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還處理個屁！”
冼偉渣一臉不耐煩的活動著脖頸：“段坤這個人雖然撲街了一點，但打起架來絕對是最不要命的那個，是我們的一杆好槍，連浩龍做掉了他，我.”
“我說我會處理！”
曾警司直接打斷了冼偉渣的話：“你聽著，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不一定是連浩龍的人，你別中計了。”
“等我電話吧。”
說完，他直接把電話掛斷甩在了一邊，冷著臉就出去了，再度迴到了審訊室，把準備帶走的羅定發推迴到了座位上，一拳砸在羅定發的臉上，鼻血飛濺。
“.”
馬軍看著忽然憤怒不堪的曾警司，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曾警司發這麽大的怒火，乃至出手打人。
要知道，他們這個級別的高級警務人員，早已經將心性鍛煉到了極致，絕對不會做出這麽輕浮的舉動來的。
“冚家鏟！”
曾警司按著羅定發在座位上一頓拳打腳踢，到底年紀大了，不一會就停下手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你他媽的瘋了吧。”
羅定發捂著冒血的鼻孔，衝曾警司低吼了起來：“你又想幹什麽？！”
“連浩龍的人駱天虹又把貨劫走了！”
曾警司瞪著羅定發，指著他嗬斥了起來：“說，你他媽的是不是給連浩龍通風報信了，提前告訴了他我們的計劃。”
“什麽？！”
羅定發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表情一愣，下意識的說道：“不可能，駱天虹今天晚上根本就沒有參與這次的運貨。”
“還他媽的給我裝？！”
曾警司怒吼一聲，抓過馬軍腰間別著的點三八直接頂在了羅定發的腦袋上：“今天晚上的行動就我們幾個人知道，除了你泄密給連浩龍還有誰？難道是我？！”
“不是我，絕對不是我！”
羅定發連忙搖頭否認，麵對頂在腦袋上的點三八，他也不怕了，整個人開始慌張了起來：“如果真的是駱天虹他們，那就真的玩完了。”
“連浩龍肯定開始懷疑我了，他肯定猜到了什麽，所以故意讓我來做這單，連浩東這個撲街肯定也有問題，配合連浩龍圈我，碼頭上全是我的人，這樣就可以幹掉我了。”
這個時候，再迴想起來連浩東今天晚上的所作所為，讓他帶著貨先走，他沒有反對，現在再看就顯得疑點重重了。
“嗯？！”
曾警司看著羅定發慌亂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這下把他也弄了個措手不及了。
還真不是羅定發？！
如果不是他還會有誰？吳誌輝？沒可能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連浩龍他們運貨的底細，怎麽可能悄無聲息的提前埋伏。
再結合冼偉渣那邊的消息，還真是羅定發說的這樣，連浩龍開始懷疑羅定發了，所以將計就計讓他帶隊來故意試探的？
審訊室裏一下子就陷入了安靜之中。
“曾sir！”
羅定發表情慌亂的看著曾警司：“這件事你要幫我，連浩龍這種人肯定會做掉我的，他絕對不會容忍有人出賣他。”
“閉嘴！”
曾警司沒好氣的吼了一句，把點三八拋給了馬軍，拉開凳子坐下，心煩意亂的搓了搓臉蛋子，連著指了指羅定發：“收聲，收聲啊！”
他手指顫抖的摸出香煙來點上，深吸了一口，閉眼思考了起來，把腦袋放空開始複盤起了今天晚上的事情來。
這件事越想越不對勁。
越喃仔冼偉渣的實力曾警司是清楚的，手底下那個段坤很是醒目，帶著這麽多人打伏擊，沒理由打不贏反而被幹掉了。
如果羅定發沒有出賣自己，提前給連浩龍信，那就隻能說連浩龍真的開始懷疑他了，不然，誰還有這個實力幹掉段坤團隊，吳誌輝？
曾警司猶豫了一下，搖搖頭還是否定了，先不說他吳誌輝有沒有消息來源，哪怕有消息，他也沒有這個實力。
雖然吳誌輝現在接手了任擎天的地盤，手底下人多勢眾，也有幾個能打的打仔，但是社團終究是社團，那些拎刀的馬仔跟他們這些賣白粉的亡命徒沒法比。
矮騾子看到差佬就會怕，而連浩龍這幫賣白粉的，利益麵前哪怕是差佬一樣提槍就是射，有本質上的區別。
吳誌輝沒有幹掉段坤的實力。
那唯一的解釋就是連浩龍已經開始懷疑羅定發了，今天晚上的事情無疑也驗證了他的懷疑。
“冚家鏟！”
曾警司用力的嘬了口香煙：“連浩龍這個撲街怎麽會這麽有腦。”
或許我說讓他在逸龍灣這裏上貨的時候，他就開始提防了，既然如此，他連浩龍敢跟自己鬥，那就幹掉他。
想到這裏，曾警司喘了口粗氣，嘬著煙霧看向了恐慌的羅定發，兩個鼻孔往外噴著煙霧：“你慌什麽？！”
“今天晚上，哪怕就是連浩龍帶人把貨劫了迴去，那也跟你沒有關係，沒有人指認是你給我們提供的消息，對不對？！”
“沒有證據，那他連浩龍就搞不了你，直接動你沒有人會服他的，所以，接下來還是需要你的配合。”
“不可能！”
羅定發想也不想的直接搖頭拒絕：“連浩龍他這個人”
“啪！”
曾警司右手直接扼住了羅定發的咽喉，冷著臉盯著他：“我說你還能繼續做你就能繼續做，沒有證據指向你！”
“你把水往我這邊撇就行了，他頂多就是懷疑我，懂嗎？！”
他想好了下一步的計劃：“你迴去以後跟連浩龍說，今天晚上帶隊的尖沙咀段坤是越喃幫三兄弟的人。”
“連浩龍的白粉生意剛剛起步，絕對不會讓他們這麽挑釁他的，你讓他來跟越喃幫鬥，我會一次性全部解決他們的。”
情況突然發生了轉變，按照越喃仔的性格，這件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曾警司隻能根據目前的局勢改變劇本了。
原本還想著把吳誌輝拉進來當替死鬼，不費吹灰之力讓他跟連浩龍鬥，現在看來，隻能讓越喃仔親自下場跟忠信義鬥了。
曾警司看著沒有迴話的羅定發，手掌逐漸發力加大力度掐著他的脖頸：“聽到沒有！”
羅定發臉色漲紅，咬咬牙隻得點頭答應，隨著曾警司鬆開了手，他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連浩龍安排的律師就到警署裏麵來把羅定發跟另外一個馬仔保釋走了，至於持槍的事情，剩下的馬仔抗了下來。
曾警司站在窗戶邊上，看著坐進車裏離開警署的羅定發，收迴目光。
“曾sir。”
下屬把昨晚案件初步整理出來的卷宗遞了上來：“這是卷宗，西貢警署現場交接了一下。”
西貢跟北區挨著，事發地點就是兩個區域的交界處，宋子傑他們先到場，倒也合情合理。
“西貢的人就跟狗一樣，聞著味就來了。”
曾警司目光掃過卷宗，大致的看了一下沒發現什麽太大的疑點：“小心點，西貢這幫人很陰險的。”
他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眉心，長吐了一口氣，拿著咖啡抿了一口，愁眉苦臉。
不知道為什麽，曾警司感覺自己現在開始變的流年不順了起來，煩心的事情一個接著一個，最近開展的幾個工作困難重重，讓他疲於應付。
“你先出去吧。”
曾警司甩了甩手：“我先眯一會，沒有什麽重大的事情不要來打擾我。”
····
忠信義。
羅定發迴到忠信義堂口的時候，隻見連浩龍陰沉著臉坐在座位上。
旁邊的電視機裏，早間新聞媒體正在播放昨晚這件事的新聞。
昨晚，許警司安排的宋子傑率先趕到現場，處理了一番以後與後麵趕來的北區警署人員進行交接，給他們的信息就隻有阿汙他們這些人。
至於段坤這些人，直接弱化了他們的存在，現場發生那麽大的爆炸，再加上大火，誰知道誰是誰啊。
連浩龍看著走進來的羅定發：“這件事你怎麽解釋？！那批貨丟了，誰劫走的？！阿汙也死了，手底下的兄弟更是折損了十多個！”
“嗯？”
羅定發表情一愣，聽著連浩龍的話下意識的就多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駱天虹。
他心想貨不是你讓駱天虹搶迴去了麽？還跟我裝？你他媽的到底想玩什麽，但是他不能說，隻能搖搖頭：“我不知道後麵具體的情況。”
“昨天晚上我們接第二批貨的時候，忽然就殺出了一個尖沙咀段坤，打著什麽越喃幫的旗號，他們的火力很猛，我們根本抵擋不住。”
“阿汙一人一槍，讓我先帶著兩個兄弟先走打電話要龍哥支援，誰想到，我們剛剛開出去沒多久就被馬軍那個撲街攔截了。”
羅定發說起阿汙，整個人聲音都哽咽了幾分，到底是會演戲的好手：“他媽的，馬軍那個冚家鏟早就帶著人在那裏堵我們了，我們三個直接被差佬拉到警署裏麵去了。”
“這件事我估計就是那個姓曾的在搞鬼，故意給咱們提供上貨的位置，然後暗中聯合越喃幫對咱們動手，想吃掉咱們的貨！”
一旁的馬仔連連點頭，表示讚同羅定發的話，他是為數不多的人證之一了。
“他媽的！”
連浩龍咬咬牙，皺著眉頭掃了眼羅定發，臉頰兩側的咬肌明顯，一巴掌拍在座椅扶手上：“姓曾的果然沒安好心。”
“這件事交給我！”
羅定發站了出來：“幹脆我安排兩個槍手，直接做掉姓曾的好了，敢擺我們的道。”
“撲街。”
連浩龍沒好氣的嗬斥了一句：“要動他還輪不到你來，他是警司，還沒有到動他的時候。”
一個警司，連浩龍還真不敢隨隨便便動他，殺了姓曾的，警隊肯定會死咬著自己打，那就徹底沒法做生意了。
“越喃仔既然敢搶我的貨，那就先打越喃仔。”
連浩龍咬咬牙：“他姓曾的不是喜歡跟越喃仔合作嗎？那我就斬了越喃仔，看他跟誰合作！”
他擺了擺手，示意羅定發先出去：“你先下去休息吧。”
連浩龍目光閃爍的看著羅定發離開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狐疑，看著連浩東：“看一下阿發。”
“好。”
連浩東點頭應到：“我安排人。”
連浩龍吐了口氣，摸出電話來，撥出號碼直接打給了越喃幫冼偉渣，越喃幫雖然做的不是很大，但是要打聽他們的消息，倒也不難。
此時此刻。
冼偉渣正拿著電話對著裏麵破口大罵了起來：“什麽？找我賠錢？我告訴你，一分錢都沒的給。”
段坤帶隊出去辦事，遊艇以及快艇都是托尼租賃來的，誰知道被吳誌輝一把火全燒了。
早上的新聞一出來，遊艇租賃公司立刻就打電話來讓他們賠錢了。
“他媽的，你也知道是遊艇啊？海上大風大浪不是常有的事情？”
冼偉渣拿著電話，極為不耐煩的對著遊艇租賃的工作人員吼道：“我還沒說都怪你們這些掃把星呢，船沉了全怪你們，害我損失那麽大，一分錢都沒有，再打電話給我，我斬死你全家！”
冼偉渣沒好氣的“啪”的一下把電話掛斷，剛剛掛斷電話跟著又響了起來，氣的他抓起電話接通就咆哮了起來：“來，給我個地址，現在就斬死你！”
“嗬嗬。”
連浩龍聽著暴怒的冼偉渣，輕笑一聲：“嘖嘖嘖冼偉渣，火氣很大啊？”
“你是.”
“連浩龍！”
連浩龍自報家門，直奔主題：“我的這批貨這麽大，你也敢吃我的？”
“誰他媽的吃你的貨了？”
冼偉渣聽到連浩龍的名字，語氣也冷了下來：“做掉了我的人還敢打電話給我找我要貨？很久沒看到你這麽膽大的人了。”
“怎麽？敢做不敢當啊？”
連浩龍語氣冷冽：“今天晚上之前，我要看到我的貨。”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轉而看向駱天虹：“天虹，今天晚上你帶隊，先給我掃了越喃幫的兩條街再說，告訴他們，這批貨不吐出來，他們死定了！”
“好。”
駱天虹點了點頭，額前垂落的藍色劉海跟著擺了擺，迴應道：“我會搞定。”
很快。
夜幕降臨。
一台麵包車出現在越喃幫的地盤，領頭的駱天虹從車上下來，一襲風衣隨著步伐的擺動下擺飄揚。
跟下來的馬仔一個個拎著斬刀衝進街市裏開始打砸，與看場的馬仔打在了一起。
駱天虹腳步加快，如同一頭餓狼一般衝進這群馬仔之中，手裏的八麵漢劍揮動極致，如同切菜砍瓜，所到之處盡是慘叫哀嚎。
五分鍾後。
街市的巷子裏，倒下的馬仔橫七豎八躺在狼藉之中，，捂著傷口慘叫哀嚎。“”
“告訴越喃仔，不交貨出來，那就打到你們消失！”
駱天虹頭也不迴的坐迴車裏：“走，下一條街！”
····
維多利亞港。
吳誌輝站在欄杆前，看著對麵霓虹璀璨的夜景，若有所思。
身後。
大d快步走了上來，露出雞賊的笑容：“大佬大佬，最新消息，跟你猜測的一樣，忠信義跟越喃幫打起來了。”
“駱天虹那個撲街是真的威水，已經連續掃了越喃幫兩條街市了，不僅是越喃仔的場，他們三兄弟的幹爹的地盤同樣也被掃了。”
“嗬嗬，打的很激烈啊。”
吳誌輝聽著大d的話，眯眼看著對麵的夜景，思考了一下跟著道：“就這些麽？還不夠。”
“打成這樣了還不夠？”
“嗯，不夠。”
吳誌輝深以為然，嘴角上揚露出一絲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這樣吧，咱們再給他們加一把火。”
“火上加油，燒的越旺越好。”
他轉身過來迴頭看著大d，語速快速的吩咐道：“安排幾個機靈醒目一點的兄弟出去辦事。”
“我要讓他們越鬥越兇！”
大d連忙湊到吳誌輝的耳邊，聽著他的話眼前一亮，止不住的連連點頭。
阿布看著走下來的吳誌輝，指著那邊廂式貨車裏麵堆積的貨物：“這些白粉怎麽處理？”
“拿去賣了？”
吳誌輝笑嗬嗬的看著阿布。
阿布露出了沒興趣的表情來，聳了聳肩，不止是他，天養誌一行人同樣也沒什麽興趣。
“先收起來吧。”
吳誌輝思考了一下給出指示，白粉這種生意他肯定是沒興趣做的，害人不淺。
他已經有了打算，既然是打著忠信義的名號把這批貨搶迴來的，所以現在還是不能露出去。
先拿在手裏，等到合適的時候再把這批貨拿出來把它交給許警司，大家互相交換一下，許警司緝毒有功，自己可以交換其他的利益，收益最大化，總不能白幹。
“打電話給思思，讓她們不用跟著了。”
吳誌輝跟著說道：“連浩東那點貨就讓他們運走吧，咱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隱身，作壁上觀，另外，安排人把段坤的這些人處理一下，不要留在現場了。”
把段坤這批人處理掉，那麽就是段坤劫了忠信義的貨然後消失了。
他嘴角上揚，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來：“兩幫人爭奪這一批貨，到最後誰都沒有拿到貨，貨卻不翼而飛了，貨去哪裏了啊？那場麵肯定非常有意思。”
“好的。”
阿布點了點頭，拿出手提電話來開始打電話。
吳誌輝目光落在了海邊停著的遊艇上，伸手一指：“這艘遊艇肯定很貴吧？他們租過來肯定花費不少。”
他打了個響指：“來，給我放火燒了它。”
眾人依次上車，開著滿載貨物的貨車快速離開了現場，海麵上，遊艇火勢蔓延，熊熊大火滔天而起。
車上。
“輝哥，其實我有點不理解，為什麽咱們要打著忠信義的名頭跟他們爭。”
天養誌駕駛著車子，迴頭看了眼坐在後座的吳誌輝：“我覺得，區區一個越喃幫也就那樣，哪怕是越喃仔一樣搞定他們。”
他現在迴想起來，剛剛吳誌輝義正言辭、理所當然、底氣十足的叫著“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駱天虹”就覺得有點好笑。
太不要臉了吧，說的這麽理所當然。
“不不不，要動腦的嘛。”
吳誌輝夾上一支香煙，幽幽的吐出一口煙霧：“能看著他們鬥再好不過了，隻要最後的利足夠大，誰還在乎名夠不夠響啊。”
“咱們要做，不但要做最威的那一個，還要做最無恥的那一個，人無恥則天下無敵！”
“也是。”
天養誌想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輕笑一聲也就不說話了，也清楚了吳誌輝這個人跟別人還真不一樣。
“接下來。”
吳誌輝看著窗外，笑容玩味：“他們就會亂起來了，一定會發生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事情發展道這裏，吳誌輝或多或少的猜測到了個大概，隻不過，曾警司還是算漏了自己啊。
“姓曾的劇本寫的很好，但是可惜，他不夠票有當主角的資格，我吳誌輝才是主角！”
他拿出手提電話，直接打給了許警司：“許sir，有個事情需要麻煩你一下了，來攪合攪合一下現場。”
“好！”
許警司答應的幹脆。
半個小時後。
連浩東把第一批試水的貨拉迴倉庫折返迴來的時候，看著碼頭的情況整個人直接傻眼了。
碼頭早就已經被差佬衝衝封鎖住了，紅藍相間的警燈閃爍著將碼頭的天空都印染了。
碼頭上一片狼藉，車輛還在燃燒著熊熊大火，現場大量的差佬正在清理著現場，白車黑車堵在外麵。
“冚家鏟！”
連浩東一拳砸在座位上，他當然猜到了發生了什麽，連忙指揮車隊掉頭離開，電話直接打給了還在等著迴信的連浩龍。
“什麽？！”
連浩龍在接到連浩東的電話以後，蹭的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攥著電話盯著前麵：“你說什麽？！”
在收到連浩東帶著第一批貨離開的時候，連浩龍心裏已經落定，甚至泡上了一杯茶，等著他們收工，誰知道現在卻完全變了樣？
“碼頭被差佬攔了。”
連浩東硬著頭皮語速快速的繼續做出匯報：“而且，我看現場好像不是差佬打下來的，好像事先就發生了火並，咱們的貨被人劫了，差佬後麵來的。”
“冚家鏟！”
連浩龍心煩意亂的咒罵一聲，咬牙低聲道：“羅定發呢？！阿汙呢？他們哪去了？”
連浩東搖了搖頭，無奈道：“不知道，聯係不上了。”
“他媽的！”
連浩龍沉沉的吐了口氣：“你先迴來吧。”拿著掛斷的手提電話，臉色陰沉的站在原地盯著外麵。
他喘了口粗氣，手指快速撥動按鍵，想打給之前曾警司留給自己的號碼，但是電話打出去卻早就打不通了，根本聯係不上。
“嘭！”
連浩龍把攥著的手提電話直接砸了出去，手提電話四分五裂，台下站著的駱天虹、阿亨一行人表情各異，不敢多話。
先不說運輸這些，這批貨光成本就有幾千萬的本金在裏麵，如果就這麽丟了的話，忠信義損失太慘重了。
·····
淩晨十二點半。
北區警署。
審訊室。
羅定發焦躁不安的坐在座位上，手裏夾著的萬寶路一支接著一支，從進警署以後就沒有斷過。
他被差佬帶迴來有三四十分鍾了，差佬把他推進審訊室裏關上門就離開了，整個過程都沒有一個人來搭理自己，問自己。
羅定發坐在座位上，腦海裏複盤著晚上的事情，懸著的心沉到了穀底，自己中套了。
同時，他還捕捉到了一個信息，曾警司不單單跟忠信義接觸，還跟其他社團有接觸，今天晚上來劫貨的尖沙咀段坤，很明顯就是跟他有關係。
“草！”
羅定發整個人思考的出神，直到手指夾著的香煙燒到盡頭灼熱的刺痛感傳來，這才把他從走神中拉了迴來，反手丟掉煙蒂，心煩意亂的又摸出一支來。
他吮吸著香煙，煙霧在嘴裏擴散開來，尼古丁的感覺讓他稍稍得到了幾分安慰，門在這個時候被人打開了。
曾警司穿著一身便裝，看著愁眉苦臉正在吸煙的羅定發，嘴角微挑輕笑一聲跨步走了進來，拉開凳子大馬金刀的在羅定發麵前坐下。
馬軍跟了進來，站在羅定發身後。
曾警司伸了伸手，把麵前的台燈拽到自己麵前，也不開口說話，雙手十指交疊放在桌麵上。
他就這麽坐在座位上，臉上保持著笑容，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前麵坐著的羅定發。
燈光打在他的臉上，看上去很白很白，再配上那點笑容就顯得非常詭異，呈現莫名的畫風。
審訊室裏安靜了下來。
羅定發夾著香煙，冷冷的看著眼前的曾警司，兩人目光對視，暗暗較勁，比拚氣勢。
得有近一分鍾。
“伱幹什麽？！”
羅定發胡亂的把香煙掐滅在了滿出來的煙灰缸裏，瞪著曾警司：“你他媽的到底想幹什麽！今天晚上的事情，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解釋？我需要給你什麽解釋？！”
曾警司輕笑一聲，看著開口質問自己的羅定發：“再說了，你不也看出來了嗎？尖沙咀段坤找的你們，這與我預先的計劃有所出入。”
“冚家鏟！”
羅定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衝曾警司咆哮了起來：“你他媽的玩我？你騙我，讓我幫你當內鬼，幫你獲利。”
“坐下吧。”
曾警司卻並不接羅定發的話茬，語氣波瀾不驚：“我不喜歡別人站著跟我說話，我不喜歡仰望別人，懂嗎？”
羅定發雙手按著桌麵大口的喘著粗氣，眼珠子瞪大盯著曾警司。
身後站著的馬軍一伸手，直接按住了羅定發的肩膀，手臂發力，強行又直接把他給按迴座位上了。
“滋”
曾警司點上一支香煙，幽幽的吐出一口煙霧，手指拿捏著香煙左右看了起來，視線聚焦在燃燒的煙頭上：“你怎麽能說讓你做內鬼呢？”
“以我們專業的口吻來說，你這不叫內鬼，叫線人，收了錢跟我們警方合作，為我們提供消息。”
“你放屁！”
羅定發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線人的下場不要太慘：“我沒有收你們的錢！”
“這都不重要，我隻是舉個例子而已。”
曾警司的視線從聚焦的煙頭上離開，轉而看向了羅定發，臉上笑容濃鬱：“重要的是，你給我提供了線索，因為你，害得今天晚上連浩龍損失很大。”
“這麽大一批貨，成本沒有個幾千萬下不來吧？貨沒了人沒了，對於他連浩龍來說損失太大了。”
“你說，如果連浩龍要是知道，這件事情是你在中間躥跳，他會怎麽對你呢？！”
“你”
羅定發啞然收聲，聲音卡在了喉嚨裏，說不出一個字來，張了張嘴，得有好久：“他要是知道這件事情你也有份，他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嗬嗬，你怎麽像個三歲的後生仔一樣幼稚？！”
曾警司聽著羅定發的話，不屑嗤笑一聲，一臉譏諷的笑容看著他：“我是什麽身份？堂堂高級警務人員，而你是什麽身份？連浩龍手底下的辦事人而已，他給你的身份與地位。”
他夾著香煙的手指抖了抖，煙灰簌簌落下：“他肯定先幹掉你啊，對付我，他得要有那個資格才行，至於對付你嘛，他倒是可以很輕鬆。”
“你”
羅定發此刻徹底啞然了，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跟了連浩龍這麽久，連浩龍什麽性格他再清楚不過了，對於內鬼絕對不會心慈手軟，斬了再說。
自己落進了曾警司這個套裏麵，完全被拿捏的死死的，根本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
房間裏一下子就再度安靜了下來。
曾警司也不著急說話，慢悠悠的吸著香煙，煙草在吮吸下燃燒著，發出細微的煙葉燃燒聲來。
煙霧在兩人之間的審訊桌上空蔓延開來。
這是一個無聲的博弈，光是這份心理壓力就不是羅定發能夠承受的起的，因為今天晚上的事情有他一份在裏麵，他更怕。
“你想怎麽樣！”
羅定發咬咬牙，終究是架不住還是率先開口說話了：“這批貨你已經安排人劫走了，你還叫人把我拉到警署裏麵來幹什麽。”
曾警司等的就是他羅定發主動開口，隻有他主動開口了，才能說明他此刻的狀態已經根本不堪一擊，自己才能更好的進行下一步計劃。
“嗬嗬。”
曾警司輕笑一聲，搖了搖頭：“今天晚上為什麽會發生這麽多事情？想必你多多少少已經猜到了這個計劃了，我對連浩龍非常不滿意。”
“早先，我三番五次的找他談，他並不搭理我，這讓我很沒有麵子，我這個人也從來不喜歡一個掌控不了的人，所以，我得除掉他。”
“同樣，我對吳誌輝也很不滿意，今天晚上必須矛盾激發，讓連浩龍憤怒，然後再把這件事情轉移到吳誌輝的身上，讓連浩龍跟吳誌輝打。”
“隻有他們兩個打起來了，我才好動手，直接把連浩龍除掉，一了百了，不止連浩龍要除掉，他弟弟連浩東也是一樣。”
“連浩東不死的話，你是絕對坐不上話事人的位置的，他會跟你爭，對吧？”
說到這裏。
他特地停頓了一下，起身站了起來繞到了羅定發的身邊，俯身看著他：“至於把你拉到警署來，其實也是想看看你的誠意。”
“這件事情需要你在中間推潑助瀾，把火燒到吳誌輝身上去才行，同樣也是製約你的一個手段，你如果不配合我，那不好意思，連浩龍會第一時間知道你是內鬼！”
他抬手拍了拍羅定發的肩膀：“內鬼什麽下場，你自己心裏比我更有數啦，是不是？！”
“你配合我，那麽，到時候生意的事情還是有你羅定發的一杯羹，你們在緬北耕耘那麽久，肯定已經很熟了，對吧？！”
“.”
羅定發聽著曾警司的話，表情陰晴不定，好一會這才抬起頭看著曾警司：“我還能不能相信你的話呢？”
“當然。”
曾警司無比篤定的點了點頭：“你的那兩個馬仔你搞定，這點小事就不需要我來操心了吧？總之一句話，把水往吳誌輝身上潑，讓他們打的越兇越好！”
羅定發咬咬牙，沒有再多說什麽。
羅定發這一環，就是曾警司利用今天晚上的事情，進一步束縛羅定發。
如果說之前兩人的合作，是建立在曾警司給羅定發畫餅大家一起合作的基礎上的，那麽現在雙方的合作就顯得赤露露了。
羅定發如果膽敢有任何的不配合，有任何不配合自己加下來的計劃，那麽他的下場就隻有一個，死！
他別無選擇，也沒得選，隻能乖乖聽自己的。
“馬軍。”
曾警司看了眼羅定發，不在多說什麽，朝著外麵走去：“給他一個電話，讓他打電話叫人過來保釋出去。”
把羅定發抓進來的罪名是非法持有軍火，讓他的小弟抗著就行了。
曾警司搞定羅定發以後，心情非常不錯，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預定計劃進行。
隻不過，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千算萬算算漏了一環，他沒有想到吳誌輝早就在打主意了，早已經前後腳就把他的劇本改了。
很快，曾警司就會發現忽然殺出來一個人，把他手裏他是主角的劇本撕的稀爛，強行塞了一個全新的他曾警司成為配角的劇本在他手裏。
曾警司哼著鄧麗君79年的金曲《甜蜜蜜》悠哉悠哉的迴到辦公室，拉開凳子放低靠背，慵懶的躺在辦公桌上，看著窗外的夜景，打開收音機聽著午夜情感電台。
他夾上一支香煙，聽著電台裏甜美的聲音，閉目舒緩，這是他的小愛好。
等了幾分鍾以後。
他拉開抽屜，把放在文件下麵的電話拿了出來，快速的打出去了一個電話：“冼偉渣，事情辦的怎麽樣了？你的人帶著貨迴來了沒有？！”
“還沒有。”
冼偉渣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語氣聽上去不是很好：“我再聯係聯係他吧。”
“嗯？”
曾警司聽著冼偉渣的語氣，不由鼻音濃鬱的沉吟一聲，眉頭皺在了一起：“撲街，你的人該不會連這點事情都搞不定吧？我都已經把做好的飯菜塞到你們嘴裏來了。”
冼偉渣沒有接話。
此時此刻，他心裏有非常不好的預感，今天晚上的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就在前不久，段坤還打電話來給自己，那個時候應該就已經搞定了。
但是。
也就在電話接通以後沒多久，現場忽然響起槍聲，跟著電話也就直接掛斷了，接下來，任憑他怎麽打電話，電話都一直接不通。
再聯係其他的馬仔，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這讓冼偉渣內心湧現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到現在，已經半個多小時過去了，持續斷聯，發生了什麽？
就在這時候。
包間的門被馬仔從外麵推開，三個灰頭土臉的馬仔衝進來摔倒在地上，看著冼偉渣三兄弟：“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馬仔唿吸淩亂，衝冼偉渣嚎叫道：“渣哥，我們被人圍了。”
“什麽？！”
冼偉渣聽著馬仔的話，說話的分貝都高了好幾分，音調拔高：“你說什麽？！冚家鏟，你們被人圍了？！”
他眼珠子一瞪，抓著馬仔的衣領子：“段坤，段坤那個撲街呢？叫他過來，媽的，一個兩個掃把星，這點事都幹不好？！”
電話裏。
曾警司聽著這邊傳來的動靜，整個人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住了，笑容快速消失，轉而變得陰冷了起來。
“段坤..段坤撲街了！”
馬仔吞咽了一口口水：“他直接被他們給做掉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你踏馬”
冼偉渣整個人頓時啞然，把馬仔從地上拽了起來：“說，到底怎麽迴事？！”
“是是這樣的。”
馬仔不敢有任何停留，語速飛快的今天晚上的事情描述了一遍：“原本我們都已經全部搞定了，但是這個時候，忽然殺出了忠信義的人，裝備很好，把我們打的措手不及。”
“忠信義？！”
冼偉渣眼珠子一瞪：“怎麽可能？他們怎麽可能還有人在？”
“就是忠信義的人。”
馬仔目光閃爍，看著憤怒的冼偉渣，飛快說道：“帶隊的人是駱天虹，是駱天虹！”
“你確定？”
“確定，就是他們！”
馬仔不假思索的點頭，身邊的兩人也連忙點頭表示附和：“就是那個藍毛仔，忠信義的，就是他。”
他們知道忠信義的駱天虹，在圈子裏小有名氣，晚上雖然沒有見到躲在斜坡上的“駱天虹”，但是人家自報名號了啊。
那就一定是駱天虹本人。
被人伏擊偷襲，沒打過那就不能怪他們這些馬仔了，所以，見沒見到駱天虹本人，那個人是不是駱天虹也已經不重要了。
他們一口咬定，就是忠信義做套埋伏圈了他們，先把自己的過錯甩到最低就對了，被別人埋伏，那就是你們這些做大的沒有搞定消息。
果然。
冼偉渣在聽到馬仔如此篤定的迴答以後，整個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的目光看向了一旁還沒有掛斷的手提電話。
今天晚上的消息是曾警司提供的，做事也完全按照曾警司的指令去做的，結果到最後，自己非但什麽好處沒有撈到，還折進去了一個段坤。
“曾sir。”
冼偉渣拿著電話，語氣冷了幾分：“連浩龍連你也一起算計了，他的人埋伏在周圍，把我的人全部吃了！”
“我聽到了！”
曾警司臉色陰沉，語氣梆硬的迴答道：“這件事我會處理的。”
“還處理個屁！”
冼偉渣一臉不耐煩的活動著脖頸：“段坤這個人雖然撲街了一點，但打起架來絕對是最不要命的那個，是我們的一杆好槍，連浩龍做掉了他，我.”
“我說我會處理！”
曾警司直接打斷了冼偉渣的話：“你聽著，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不一定是連浩龍的人，你別中計了。”
“等我電話吧。”
說完，他直接把電話掛斷甩在了一邊，冷著臉就出去了，再度迴到了審訊室，把準備帶走的羅定發推迴到了座位上，一拳砸在羅定發的臉上，鼻血飛濺。
“.”
馬軍看著忽然憤怒不堪的曾警司，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曾警司發這麽大的怒火，乃至出手打人。
要知道，他們這個級別的高級警務人員，早已經將心性鍛煉到了極致，絕對不會做出這麽輕浮的舉動來的。
“冚家鏟！”
曾警司按著羅定發在座位上一頓拳打腳踢，到底年紀大了，不一會就停下手來，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你他媽的瘋了吧。”
羅定發捂著冒血的鼻孔，衝曾警司低吼了起來：“你又想幹什麽？！”
“連浩龍的人駱天虹又把貨劫走了！”
曾警司瞪著羅定發，指著他嗬斥了起來：“說，你他媽的是不是給連浩龍通風報信了，提前告訴了他我們的計劃。”
“什麽？！”
羅定發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表情一愣，下意識的說道：“不可能，駱天虹今天晚上根本就沒有參與這次的運貨。”
“還他媽的給我裝？！”
曾警司怒吼一聲，抓過馬軍腰間別著的點三八直接頂在了羅定發的腦袋上：“今天晚上的行動就我們幾個人知道，除了你泄密給連浩龍還有誰？難道是我？！”
“不是我，絕對不是我！”
羅定發連忙搖頭否認，麵對頂在腦袋上的點三八，他也不怕了，整個人開始慌張了起來：“如果真的是駱天虹他們，那就真的玩完了。”
“連浩龍肯定開始懷疑我了，他肯定猜到了什麽，所以故意讓我來做這單，連浩東這個撲街肯定也有問題，配合連浩龍圈我，碼頭上全是我的人，這樣就可以幹掉我了。”
這個時候，再迴想起來連浩東今天晚上的所作所為，讓他帶著貨先走，他沒有反對，現在再看就顯得疑點重重了。
“嗯？！”
曾警司看著羅定發慌亂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這下把他也弄了個措手不及了。
還真不是羅定發？！
如果不是他還會有誰？吳誌輝？沒可能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連浩龍他們運貨的底細，怎麽可能悄無聲息的提前埋伏。
再結合冼偉渣那邊的消息，還真是羅定發說的這樣，連浩龍開始懷疑羅定發了，所以將計就計讓他帶隊來故意試探的？
審訊室裏一下子就陷入了安靜之中。
“曾sir！”
羅定發表情慌亂的看著曾警司：“這件事你要幫我，連浩龍這種人肯定會做掉我的，他絕對不會容忍有人出賣他。”
“閉嘴！”
曾警司沒好氣的吼了一句，把點三八拋給了馬軍，拉開凳子坐下，心煩意亂的搓了搓臉蛋子，連著指了指羅定發：“收聲，收聲啊！”
他手指顫抖的摸出香煙來點上，深吸了一口，閉眼思考了起來，把腦袋放空開始複盤起了今天晚上的事情來。
這件事越想越不對勁。
越喃仔冼偉渣的實力曾警司是清楚的，手底下那個段坤很是醒目，帶著這麽多人打伏擊，沒理由打不贏反而被幹掉了。
如果羅定發沒有出賣自己，提前給連浩龍信，那就隻能說連浩龍真的開始懷疑他了，不然，誰還有這個實力幹掉段坤團隊，吳誌輝？
曾警司猶豫了一下，搖搖頭還是否定了，先不說他吳誌輝有沒有消息來源，哪怕有消息，他也沒有這個實力。
雖然吳誌輝現在接手了任擎天的地盤，手底下人多勢眾，也有幾個能打的打仔，但是社團終究是社團，那些拎刀的馬仔跟他們這些賣白粉的亡命徒沒法比。
矮騾子看到差佬就會怕，而連浩龍這幫賣白粉的，利益麵前哪怕是差佬一樣提槍就是射，有本質上的區別。
吳誌輝沒有幹掉段坤的實力。
那唯一的解釋就是連浩龍已經開始懷疑羅定發了，今天晚上的事情無疑也驗證了他的懷疑。
“冚家鏟！”
曾警司用力的嘬了口香煙：“連浩龍這個撲街怎麽會這麽有腦。”
或許我說讓他在逸龍灣這裏上貨的時候，他就開始提防了，既然如此，他連浩龍敢跟自己鬥，那就幹掉他。
想到這裏，曾警司喘了口粗氣，嘬著煙霧看向了恐慌的羅定發，兩個鼻孔往外噴著煙霧：“你慌什麽？！”
“今天晚上，哪怕就是連浩龍帶人把貨劫了迴去，那也跟你沒有關係，沒有人指認是你給我們提供的消息，對不對？！”
“沒有證據，那他連浩龍就搞不了你，直接動你沒有人會服他的，所以，接下來還是需要你的配合。”
“不可能！”
羅定發想也不想的直接搖頭拒絕：“連浩龍他這個人”
“啪！”
曾警司右手直接扼住了羅定發的咽喉，冷著臉盯著他：“我說你還能繼續做你就能繼續做，沒有證據指向你！”
“你把水往我這邊撇就行了，他頂多就是懷疑我，懂嗎？！”
他想好了下一步的計劃：“你迴去以後跟連浩龍說，今天晚上帶隊的尖沙咀段坤是越喃幫三兄弟的人。”
“連浩龍的白粉生意剛剛起步，絕對不會讓他們這麽挑釁他的，你讓他來跟越喃幫鬥，我會一次性全部解決他們的。”
情況突然發生了轉變，按照越喃仔的性格，這件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所以，曾警司隻能根據目前的局勢改變劇本了。
原本還想著把吳誌輝拉進來當替死鬼，不費吹灰之力讓他跟連浩龍鬥，現在看來，隻能讓越喃仔親自下場跟忠信義鬥了。
曾警司看著沒有迴話的羅定發，手掌逐漸發力加大力度掐著他的脖頸：“聽到沒有！”
羅定發臉色漲紅，咬咬牙隻得點頭答應，隨著曾警司鬆開了手，他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連浩龍安排的律師就到警署裏麵來把羅定發跟另外一個馬仔保釋走了，至於持槍的事情，剩下的馬仔抗了下來。
曾警司站在窗戶邊上，看著坐進車裏離開警署的羅定發，收迴目光。
“曾sir。”
下屬把昨晚案件初步整理出來的卷宗遞了上來：“這是卷宗，西貢警署現場交接了一下。”
西貢跟北區挨著，事發地點就是兩個區域的交界處，宋子傑他們先到場，倒也合情合理。
“西貢的人就跟狗一樣，聞著味就來了。”
曾警司目光掃過卷宗，大致的看了一下沒發現什麽太大的疑點：“小心點，西貢這幫人很陰險的。”
他有些疲憊的捏了捏眉心，長吐了一口氣，拿著咖啡抿了一口，愁眉苦臉。
不知道為什麽，曾警司感覺自己現在開始變的流年不順了起來，煩心的事情一個接著一個，最近開展的幾個工作困難重重，讓他疲於應付。
“你先出去吧。”
曾警司甩了甩手：“我先眯一會，沒有什麽重大的事情不要來打擾我。”
····
忠信義。
羅定發迴到忠信義堂口的時候，隻見連浩龍陰沉著臉坐在座位上。
旁邊的電視機裏，早間新聞媒體正在播放昨晚這件事的新聞。
昨晚，許警司安排的宋子傑率先趕到現場，處理了一番以後與後麵趕來的北區警署人員進行交接，給他們的信息就隻有阿汙他們這些人。
至於段坤這些人，直接弱化了他們的存在，現場發生那麽大的爆炸，再加上大火，誰知道誰是誰啊。
連浩龍看著走進來的羅定發：“這件事你怎麽解釋？！那批貨丟了，誰劫走的？！阿汙也死了，手底下的兄弟更是折損了十多個！”
“嗯？”
羅定發表情一愣，聽著連浩龍的話下意識的就多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駱天虹。
他心想貨不是你讓駱天虹搶迴去了麽？還跟我裝？你他媽的到底想玩什麽，但是他不能說，隻能搖搖頭：“我不知道後麵具體的情況。”
“昨天晚上我們接第二批貨的時候，忽然就殺出了一個尖沙咀段坤，打著什麽越喃幫的旗號，他們的火力很猛，我們根本抵擋不住。”
“阿汙一人一槍，讓我先帶著兩個兄弟先走打電話要龍哥支援，誰想到，我們剛剛開出去沒多久就被馬軍那個撲街攔截了。”
羅定發說起阿汙，整個人聲音都哽咽了幾分，到底是會演戲的好手：“他媽的，馬軍那個冚家鏟早就帶著人在那裏堵我們了，我們三個直接被差佬拉到警署裏麵去了。”
“這件事我估計就是那個姓曾的在搞鬼，故意給咱們提供上貨的位置，然後暗中聯合越喃幫對咱們動手，想吃掉咱們的貨！”
一旁的馬仔連連點頭，表示讚同羅定發的話，他是為數不多的人證之一了。
“他媽的！”
連浩龍咬咬牙，皺著眉頭掃了眼羅定發，臉頰兩側的咬肌明顯，一巴掌拍在座椅扶手上：“姓曾的果然沒安好心。”
“這件事交給我！”
羅定發站了出來：“幹脆我安排兩個槍手，直接做掉姓曾的好了，敢擺我們的道。”
“撲街。”
連浩龍沒好氣的嗬斥了一句：“要動他還輪不到你來，他是警司，還沒有到動他的時候。”
一個警司，連浩龍還真不敢隨隨便便動他，殺了姓曾的，警隊肯定會死咬著自己打，那就徹底沒法做生意了。
“越喃仔既然敢搶我的貨，那就先打越喃仔。”
連浩龍咬咬牙：“他姓曾的不是喜歡跟越喃仔合作嗎？那我就斬了越喃仔，看他跟誰合作！”
他擺了擺手，示意羅定發先出去：“你先下去休息吧。”
連浩龍目光閃爍的看著羅定發離開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狐疑，看著連浩東：“看一下阿發。”
“好。”
連浩東點頭應到：“我安排人。”
連浩龍吐了口氣，摸出電話來，撥出號碼直接打給了越喃幫冼偉渣，越喃幫雖然做的不是很大，但是要打聽他們的消息，倒也不難。
此時此刻。
冼偉渣正拿著電話對著裏麵破口大罵了起來：“什麽？找我賠錢？我告訴你，一分錢都沒的給。”
段坤帶隊出去辦事，遊艇以及快艇都是托尼租賃來的，誰知道被吳誌輝一把火全燒了。
早上的新聞一出來，遊艇租賃公司立刻就打電話來讓他們賠錢了。
“他媽的，你也知道是遊艇啊？海上大風大浪不是常有的事情？”
冼偉渣拿著電話，極為不耐煩的對著遊艇租賃的工作人員吼道：“我還沒說都怪你們這些掃把星呢，船沉了全怪你們，害我損失那麽大，一分錢都沒有，再打電話給我，我斬死你全家！”
冼偉渣沒好氣的“啪”的一下把電話掛斷，剛剛掛斷電話跟著又響了起來，氣的他抓起電話接通就咆哮了起來：“來，給我個地址，現在就斬死你！”
“嗬嗬。”
連浩龍聽著暴怒的冼偉渣，輕笑一聲：“嘖嘖嘖冼偉渣，火氣很大啊？”
“你是.”
“連浩龍！”
連浩龍自報家門，直奔主題：“我的這批貨這麽大，你也敢吃我的？”
“誰他媽的吃你的貨了？”
冼偉渣聽到連浩龍的名字，語氣也冷了下來：“做掉了我的人還敢打電話給我找我要貨？很久沒看到你這麽膽大的人了。”
“怎麽？敢做不敢當啊？”
連浩龍語氣冷冽：“今天晚上之前，我要看到我的貨。”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轉而看向駱天虹：“天虹，今天晚上你帶隊，先給我掃了越喃幫的兩條街再說，告訴他們，這批貨不吐出來，他們死定了！”
“好。”
駱天虹點了點頭，額前垂落的藍色劉海跟著擺了擺，迴應道：“我會搞定。”
很快。
夜幕降臨。
一台麵包車出現在越喃幫的地盤，領頭的駱天虹從車上下來，一襲風衣隨著步伐的擺動下擺飄揚。
跟下來的馬仔一個個拎著斬刀衝進街市裏開始打砸，與看場的馬仔打在了一起。
駱天虹腳步加快，如同一頭餓狼一般衝進這群馬仔之中，手裏的八麵漢劍揮動極致，如同切菜砍瓜，所到之處盡是慘叫哀嚎。
五分鍾後。
街市的巷子裏，倒下的馬仔橫七豎八躺在狼藉之中，，捂著傷口慘叫哀嚎。“”
“告訴越喃仔，不交貨出來，那就打到你們消失！”
駱天虹頭也不迴的坐迴車裏：“走，下一條街！”
····
維多利亞港。
吳誌輝站在欄杆前，看著對麵霓虹璀璨的夜景，若有所思。
身後。
大d快步走了上來，露出雞賊的笑容：“大佬大佬，最新消息，跟你猜測的一樣，忠信義跟越喃幫打起來了。”
“駱天虹那個撲街是真的威水，已經連續掃了越喃幫兩條街市了，不僅是越喃仔的場，他們三兄弟的幹爹的地盤同樣也被掃了。”
“嗬嗬，打的很激烈啊。”
吳誌輝聽著大d的話，眯眼看著對麵的夜景，思考了一下跟著道：“就這些麽？還不夠。”
“打成這樣了還不夠？”
“嗯，不夠。”
吳誌輝深以為然，嘴角上揚露出一絲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這樣吧，咱們再給他們加一把火。”
“火上加油，燒的越旺越好。”
他轉身過來迴頭看著大d，語速快速的吩咐道：“安排幾個機靈醒目一點的兄弟出去辦事。”
“我要讓他們越鬥越兇！”
大d連忙湊到吳誌輝的耳邊，聽著他的話眼前一亮，止不住的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