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哥。”


    吳誌輝笑看著任擎天:“我沒有來遲吧。”


    任擎天表情複雜的看著渾身染血的吳誌輝,眼眶逐漸泛紅,用力的點了點頭。


    何曾幾時,那個自己看著由青澀到現在,一步步成長起來的吳誌輝,此時如同浴血戰神一般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揮刀斬出一條血路來,為的隻是他任擎天的一條命。


    “梆”


    吳誌輝右手揮刀,染血的短刀斬在身邊的餐桌中深深的嵌入了進去,刀身發出點點顫音。


    他拉開凳子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伸了伸腿,從兜裏摸出皺巴巴的香煙盒來點上一支,眯眼重重的吸了一口,手上沾染著的鮮血將香煙浸染。


    藍青色的煙霧吐出在麵前拉開成一條線。


    他拿捏著香煙抖了抖,眸子微抬眼神銳利,冷冷的掃了眼周圍圍著自己的馬仔:“草你媽的,就這麽幾個人就想解決我?!”


    馬仔一個個不自覺的往後又退了兩步。


    “唿”


    曾警司皺眉看著正前方坐著的吳誌輝,眉頭不由得皺了皺,鼻息沉重了一分。


    王寶同樣是表情沉了一分。


    飛龍在樓下車庫安排了多少馬仔他清楚,電梯裏這七個刀手更是數一數二的打仔,這麽多人在一個狹小的升降機中,竟然沒解決掉吳誌輝?!


    飛龍本人更是嘴巴微張,表情不可置信。


    這麽小的轎廂之中,七個人蜂擁而上,怎麽捅都捅死吳誌輝了,怎麽可能還讓他站著出來了?


    飛龍喉結聳動了一下,隻覺得莫名的有種幹澀的感覺,看向吳誌輝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忌憚。


    外麵。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響起。


    阿布手持短刀,帶著四個周身染血的靚仔出現在了茶餐廳門口。


    一行十來個人,隻上來了他們幾個。


    “輝哥,車庫的人已經搞定!”


    阿布攥著已經卷刃的短刀,盡管身上掛著幾道刀傷,但是依舊腰板筆挺的站在原地,提氣大聲道:“我們上來,接天哥歸家!”


    “接天哥歸家!”


    剩下的四個靚仔提氣跟著大聲吼道,眼珠子大瞪,兇氣十足。


    一時間。


    茶餐廳裏,隨著他們的出現,竟然短暫的陷入了沉寂之中。


    安靜。


    沒有人開口說話。


    “唿”


    吳誌輝吐了口煙霧,摘下染血的勞力士腕表來放在了麵前的桌子上,不鏽鋼鏈條將腕表承托,展現著表盤下正在走動的秒針。


    他看著表盤,喃喃道:“俗話說,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尤其是不忠不義的人。”


    “飛龍!”


    他夾著香煙,斜眼看著飛龍:“不忠不義,勾結外人試圖做掉自己大佬,說的是不是你?!”


    “是,那又如何?!”


    飛龍咬咬牙,盯著吳誌輝語氣梆硬的迴到:“時代在發展,大家都在進步,跟著任擎天這種老古董有什麽用?”


    “這麽好的地盤,不賣藥丸想著老老實實做生意?那還出來混什麽啊,迴鄉下種地好了。”


    事已至止,開弓沒有迴頭箭,即便吳誌輝足夠頂,但是那又怎麽樣?!


    今天晚上,必須解決吳誌輝跟任擎天。


    “我覺得飛龍說的不錯。”


    王寶往前跨了一步,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當然不會放手:“不懂變通的人,遲早是要被這個社會淘汰的。”


    他肯定是要站出來撐飛龍的。


    “收聲!”


    吳誌輝提氣嗬斥一聲,夾著香煙的手指一指王寶,眼神淩厲:“我們的家事,有你說話的資格?!”


    “我為什麽不能說話?!”


    王寶絲毫不怯,冷笑一聲:“我出來混的時候伱還不知道在哪裏當泊車仔呢。”


    他再度往前走了一步,扭頭看著坐在座位上的曾警司:“這位是曾警司,今天晚上,我們約任擎天出來談,我們給他機會的。”


    “但是呢,任擎天這種人太癡線,不懂的變通,所以發展成這樣咯,我們是不想把事情鬧的太難看的。”


    “收聲啊!”


    吳誌輝夾著香煙的手指在桌子上重重的點了點,氣勢十足:“我問你,今天晚上的事情,你王寶是不是要插手!”


    “原本我是不想參與的。”


    王寶並沒有直接迴答這個問題:“但是我跟飛龍有生意上的合作,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啊”


    吳誌輝聞言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生意?什麽狗屁生意,想插手就插手咯,有什麽不敢承認的。”


    他冷冷的看著王寶:“看來你我之間也是要弄的個血濺街頭的地步了。”


    “放肆!”


    王寶眼珠子一瞪,衝吳誌輝嗬斥了起來:“吳誌輝,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曾警司這麽高級的警務人員麵前公然讓我見血?”


    “我看你是壓根沒有把曾警司放在眼裏啊!”


    “我最後問多你一次。”


    吳誌輝卻壓根沒搭理他,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指著王寶爭鋒相對:“你是不是要插手我們的事情?!”


    “是!”


    王寶鏗鏘有力的迴答,下頜微抬看著吳誌輝:“如何?!”


    “嗬嗬。”


    吳誌輝咧嘴笑了起來,把香煙送進嘴裏重重的吮吸了一口,濃烈的煙霧將他籠罩其中,看不清表情。


    忽而。


    吳誌輝捏著煙蒂,中指掐著大拇指用力彈射,煙蒂朝著王寶的臉上就飛了過去:“那就死!”


    王寶下意識的歪頭躲避。


    也就是在這一瞬。


    吳誌輝右手摸向腰間,鋒利的刮魚刀入手,對著王寶直接飛了過去,整個動作一氣嗬成。


    “咻”


    刮魚刀在空中快速劃過,帶著點點破風聲。


    “!”


    王寶剛剛躲避開煙蒂,就看到急速飛來的刮魚刀,眼角縮了縮,右腳猛地一踩地,整個人原地一個側翻在空中翻滾一圈。


    別看王寶身體肥胖體型龐大,但是行動起來無比靈活,簡直就是個靈活的胖子,自空中翻滾一圈後穩穩的落在地上。


    “硶”


    刮魚刀與王寶擦身而過,穿過王寶原本站立的位置,徑直刺入身後的屏風之中,深深的紮了進去,末端止不住的顫動著,發出一陣陣顫鳴。


    王寶穩住身形,不可置信的看著深深嵌入屏風幾公分的刮魚刀,轉身過來看著吳誌輝,眼神忌憚。


    嘴角,傳來刺痛感。


    他的上嘴唇上已經多了一道得有一公分傷口。


    鮮血流淌而出,順著上嘴唇流下,滴落在白色的地板上濺射開來,如同雪中的梅花。


    方才。


    如果不是自己同樣身手利落,短時間內就做出了快速反應躲避,亦或者,吳誌輝手臂沒有受傷的話,就絕對不是破相這麽簡單了。


    這一飛刀定要徑直刺入他的脖頸之中。


    要命!


    吳誌輝此時同樣也有些意外。


    王寶的身手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厲害,一個這麽胖的胖子能短時間快速做出反應躲避開來,比普通人更要厲害。


    “不許動!”


    “不許動!”


    旁邊的差人同樣後知後覺,驚訝了好幾秒鍾,這才抽出了腰間的點三八來直指吳誌輝。


    “王寶!”


    吳誌輝無視了這些差人,冷冷的盯著王寶:“你說,你今天晚上出現在這裏,你的地盤,晚上誰話事啊?!”


    他聲音拉高了好幾分:“我建議你現在還是打個電話迴去,問問看你的地盤今天晚上生意怎麽樣。”


    “嗯?”


    王寶聽著吳誌輝的話,整個人表情一愣,後知後覺的他忽然反應過來了。


    當即。


    他拿起電話直接給自己的心腹打了過去,但是電話接通以後卻並沒有人接。


    遲遲無人接聽,直到電話自動掛斷,依舊無人接聽。


    此時此刻。


    王寶的地盤上早就亂了,他最核心的街市現在早已經亂做一團,阿積帶著五六十號馬仔抵達以後直接開打,麵包車撞擊臨街的夜總會裏。


    街市上負責看場的馬仔聽到動靜衝了出來,雙方立刻陷入了混戰之中,人群中的阿積無比的顯眼,王寶的人根本招架不住。


    不僅僅是王寶這裏。


    此時。


    飛龍的地盤同樣如此,大d拎著大鐵錘揮舞的虎虎生風,手底下的馬仔一個比一個勇,直接橫推了飛龍的大本營。


    “吳誌輝!”


    王寶表情變幻幾分徹底怒了,衝吳誌輝低吼一聲:“你找死,敢打我地盤的主意!”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吳誌輝竟然敢進自己的地盤上演一釜底抽薪。


    “打你又怎樣?”


    吳誌輝鏗鏘有力:“打的就是你!我能打你一次,就能打你第二次,打到你撲街!”


    “冚家鏟!”


    王寶低聲咒罵一句,扭頭看向了曾警司,用眼神示意曾警司,直接下令開槍射死吳誌輝。


    隻不過。


    曾警司卻並沒有給他任何迴饋,遲遲沒有下令。


    他也在盤算。


    現場的情況與自己的劇本不一樣了。


    原本。


    按照他的計劃,能跟任擎天談的攏那就談,談不攏那就做掉任擎天,吳誌輝也是需要解決掉的一環。


    但是。


    他們並沒有解決掉吳誌輝,吳誌輝從升降機裏活著走出來了,問題也不大,做掉他就好了。


    但是。


    車庫下麵剩下的馬仔他們也沒有解決掉,又上來了五個人,全部開槍射死麽?


    也不是不可能,一群矮騾子罷了,今天晚上這架勢完全可以這麽做。


    隻不過。


    根據曾警司自己的情報掌握,任擎天在警隊好像也有人撐的,對方什麽水平什麽位置?這是曾警司不知道的。


    如果位置太高,在這件事情上加以利用,吳誌輝的馬仔本來就很團結,到時候他稍微利用一下這些矮騾子,很可能造成新的不受掌控的局麵。


    所以。


    曾警司在猶豫,在盤算,怎麽做才能利益最大化,吳誌輝跟任擎天,到底能不能直接做掉。


    “曾sir!”


    王寶急了,再度催促了一句:“今天晚上就是最好的機會!”


    就在這時候。


    外麵腳步聲再度響起,許警司帶著人出現了。


    他一眼就看到白襯衣染血的吳誌輝,手臂上皮肉翻卷的傷口很是顯眼,整個人明顯表情一愣。


    但即便如此,吳誌輝依舊腰板筆挺、站在那裏穩穩當當,氣場十足。


    許警司推開了堵在的阿布,跨步走了進來,目光緩緩的掃過茶餐廳裏的眾人,目光最終落在了曾警司身上,表情詫異。


    “哈哈..老曾,你今天晚上怎麽會在這裏啊?”


    許警司輕笑一聲,直接來到了曾警司的跟前,努嘴示意了一下旁邊持槍的差人:“怎麽?他們直接拔槍了啊?能不能開槍啊?”


    他自問自答,跟著又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好像是沒有權利開槍的,對吧?”


    “嗬嗬。”


    曾警司輕笑一聲,目光多看了許警司一眼:“老許,看來我還是得多跟你學學警隊條例啊,平時也沒有看出來,不顯山不露水的。”


    他話裏有話,一語雙關。


    看到許警司出現在這裏,曾警司是怎麽也沒有想到的,任擎天竟然能跟華人派的許警司接觸上關係?!


    曾警司一揮手:“把槍收起來。”


    “彼此彼此。”


    許警司臉上笑容依舊,摸過曾警司麵前擺著的香煙,給自己點上一支:“我也沒有想到,我以前一直都以為老曾你是看戲的,沒想到啊你也不僅僅隻是看戲。”


    兩人話裏有話的對白。


    如果沒記錯的話,曾警司是蔡元祺的人。


    蔡元祺作為一個本土派,向來不跟他們華人派有過多的接觸,也從來不站位鬼佬,怎麽現在卻忽然直接就插手起了這件事。


    很明顯,他是在幫鬼佬做事。


    “老曾啊。”


    許警司嘬著香煙,吐出一口煙霧來:“大晚上的,你來這裏幹什麽?”


    “這不是有人報警,我正好路過就過來了。”


    曾警司輕描淡寫,又反問:“老許,你也挺悠閑的,大晚上的帶人出現在這裏。”


    “巧了,我也是接到了報警,本著為市民服務的理念,立刻就趕過來了嘛,看來,我來的剛剛好。”


    許警司笑嗬嗬的做出迴應,目光一轉看向了嘴角皮肉翻卷往外淌血的王寶,眯眼盯著他看了好幾秒鍾,冷笑道:“朋友,你看起來好像受傷了啊?”


    “有沒有什麽事情要投訴舉報的?需不需要我幫你叫白車啊?”


    王寶雖然不認識許警司,但是看著曾警司態度就知道許警司位置同樣不低,咬咬牙冷聲道:“沒有!”


    “沒有?那好吧,有什麽需要可以跟我提。”


    許警司抬手拍了拍王寶的肩膀,笑道:“大晚上的沒事就不要到處瞎逛,你看,撞到嘴巴了吧?!”


    王寶側過腦袋不看許警司。


    “看著我!”


    許警司語氣冷了一分,嗬斥了起來,一字一頓道:“告訴我,聽到了沒有!”


    他直接叫出了王寶的名字:“你叫王寶,是吧?!”


    王寶槽牙緊咬,臉頰肌肉明顯的動了動,目光看了看許警司,嘴角抽了抽,大聲吼道:“知道了,長官!”


    “嗯,這就對了嘛。”


    許警司滿意的點了點頭,努嘴示意了一下門外:“知道了就早點迴去吧。”


    “對了,我剛剛聽人說,你那邊好像出了點問題,有人打架,情況很混亂,生意都沒得做,你還是迴去看一眼情況吧,晚了,保不準地盤都沒了。”


    “謝長官提醒!”


    王寶咬牙低吼一聲,深深的看了一眼吳誌輝跟任擎天,直接跨步離開。


    曾警司臉色冷冷的看了一眼許警司,嘴唇蠕動著沒有罵出聲:“冚家鏟!”


    事情發展到現在,肯定不可能再繼續下去了,咬咬牙按著桌子起身站了起來。


    “靚仔!”


    曾警司走到吳誌輝的跟前,冷冷的盯著周身染血的吳誌輝:“你倒是挺有本事嘛,受傷了都能站著的這麽穩?!”


    “多謝長官關心!“


    吳誌輝聲音嘹亮,冷聲道:“我命硬,長官!”


    “命硬?嗯,確實。”


    曾警司冷哼一聲:“身上的傷怎麽搞的?有沒有事情要長官幫你的?需不需要我幫你叫白車啊?!”


    曾警司的話跟許警司的話如出一轍,這是他跟許警司之間的較勁。


    “沒有!”


    吳誌輝語氣梆硬的迴了一句:“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


    “行,有種。”


    曾警司冷聲嘲諷了一句,看向了任擎天,手指指了指他:“天亮,我要在警署看到跟這件事情有關的人投案自首,不要拿你是問。”


    “收隊!”


    他沒好氣的嗬斥了一聲,帶著自己的人直接就離開了現場。


    “長官!”


    飛龍看著相繼撤場的王寶跟曾警司,整個人直接就慌了,往前追了兩步,但是卻被差人攔住:“曾sir,曾sir,我,還有我,我要自首,我要申請警方保護!”


    王寶跟曾警司都跑了,自己能跑的掉嗎?!


    曾警司頭也不迴,壓根就沒有迴頭看飛龍一眼,帶著自己的人就離開了。


    “既然大家沒什麽要投訴的,那我就走了。”


    許警司掃了周圍一圈:“收隊!”


    他帶著自己人也走了。


    “長官,我,還有我!”


    飛龍大吼了起來,試圖自己能跟著他們一起走,但是沒有人聽見,他試圖衝出去,但是卻被攔在門口的阿布一腳給踹了迴來。


    飛龍在地上翻滾了兩圈,撞倒在餐桌上,又連忙原地翻滾擺正身形,一臉連滾帶爬的來到了任擎天的跟前,直接就跪在了他的麵前:


    “天哥,天哥,這件事不是我要做的,是王寶,是王寶跟那個死差佬聯合做局要挾我的。”


    “我沒辦法,剛開始放貨就被差佬抓了,他們用這個把柄來要挾我,我才這麽做的。”


    他跪倒在任擎天麵前,一邊說一邊磕頭:“求求你天哥,給多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你放過我,你放過我我自己把地盤全部交出來,手裏的錢也全部交給公司,我一分不要。”


    “梆梆梆”


    隨著飛龍的說話,沉悶的磕頭聲響起,鮮血跟著流了出來,飛龍太清楚任擎天的為人了,早已經被恐慌支配。


    “滾!”


    吳誌輝抬腳直接將麵前的飛龍踹飛了出去,撞倒後麵的餐具箱,被餐具掩埋。


    “阿輝說的不錯,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任擎天吐了口氣,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冷冷的看著飛龍:“飛龍,你跟了我這麽多年,我任擎天有沒有虧待過你?!”


    “從當初的小馬仔一步步混到如今的地步,你是幫我做了不少的事情,但是我一樣沒虧待過你,該給的錢一分都沒有少你的。”


    他俯身看著飛龍,嗬斥道:“就連你自己說要賣藥丸,我沒有管你吧?我給你地盤你自己做,沒讓你揾錢啊?”


    “你呢,到頭來就是報答我的?”


    任擎天無比的憤怒:“我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就是我身邊最大的破綻,如果不是阿輝提前提醒我,我或許還真被你擺一道啊,撲街仔!”


    “天哥,天哥,我真的知錯了!”


    飛龍表情恐懼的看著任擎天,瘋狂求饒:“你也說了,我幫你做過那麽多事對不對?公司有今天這一步我飛龍有出力的。”


    “你看在我以前幫公司做事的份上,你放我一馬好不好?放過我,我保準不會再出現在香江。”


    “行啊。”


    任擎天應聲點頭:“我放過你,沒問題,隻要阿輝答應放過你,你就可以走。”


    “阿輝..輝哥!”


    飛龍當即就看向了一旁的吳誌輝:“輝哥,你放過我好不好?今天晚上的事情純粹是誤會,我被王寶他們架著沒辦法才這麽做的。”


    “你能到今天這一步,我飛龍是不是也沒有少撐你對不對?看在我以前.”


    “嗬。”


    吳誌輝抬了抬眸子冷冷的掃了飛龍一眼:“你覺得,你自己能活下去?!”


    “吳誌輝,你不要太過分!”


    飛龍聽著吳誌輝語氣中的堅決,抬頭看著他,出聲威脅道:“你可不要忘記了,我飛龍也是有人的,你要是對我下手,我的人肯定會站出來的。”


    “你也不希望看到出現混亂吧?咱們要是內鬥打起來,其他的社團就坐收漁翁之利了!”


    “飛龍,你是真的嗑藥把腦袋磕壞了啊。”


    吳誌輝冷笑一聲,看著如同小醜一般的飛龍:“你什麽時候見過一個死人能夠威脅別人的?”


    “我一早就安排大d去你的地盤了,你的人撐你?你想幹掉大佬自己上位,這樁事說出去誰他媽的敢撐你啊?”


    “現在,我估計你的地盤都已經被打的差不多了,誰敢冒頭就打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飛龍聽著吳誌輝的話,眼珠子瞪大不可置信的看著吳誌輝:“晚上根本沒有人通知說有大範圍的人員跑動,不可能,你絕對不可能悄無聲息的就動手做事了。”


    “癡線!”


    吳誌輝不屑冷哼一聲:“你以為我吳誌輝的人跟你飛龍的人一樣?你以為我分出去沒帶走他們是幹什麽?就是用來盯著你的啊!”


    他眼珠子一瞪:“等人通知你?等死吧!”


    “吧嗒。”


    飛龍整個人如同失去了力氣一樣,身體失去平衡,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你很喜歡玩?”


    吳誌輝看著驚恐的飛龍:“行啊,我也讓你體驗一把。”


    他給了阿布一個眼神,阿布立刻心領神會,朝著飛龍就過去了,他拽起地上的飛龍,兩拳掏在他的肚子上,飛龍胃部痙攣弓成了蝦米,任由阿布拽著推進了升降機裏,卡住轎門。


    吳誌輝扭頭目光淩厲的看向了大廳裏站著的剩下的幾個飛龍的馬仔。


    馬仔察覺著吳誌輝的眼神,一個個立刻放下手裏的刀棍,跪在了地上:“輝哥,跟我們沒關係,是飛龍讓我們這麽做的。”


    “我知。”


    吳誌輝點上了一支香煙,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你們這些做小的也不容易,大佬讓你們做什麽你們隻能做什麽,不然就是忤逆大佬。”


    “是啊是啊!”


    馬仔紛紛倒戈,連忙點頭附和:“都怪飛龍,他自恃一言堂,我們都不敢反對他。”


    “你們能主動放下武器就說明你們是不想真的跟公司為敵的,大家都是兄弟一場,我也不想為難你們。”


    吳誌輝嘬了口香煙,目光掃過這些人,身子往前一探直勾勾的看著他們,壓迫感十足:“那我問問你們,飛龍妄圖做掉天哥,做掉我,該怎麽處理啊?”


    “額”


    眾馬仔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不敢說話,大家都有答案,但如果到時飛龍要是沒撲街,他們豈不是很難過?


    “該殺!”


    也不知道是誰率先說了一句,剩下的人再沒有任何忌諱,一個個爭先恐後的說道。


    “嗯。”


    吳誌輝點了點頭,輕笑道:“看來,大家心裏的答案都很明確啊,但是,大家又知道為什麽要殺他麽?”


    “天哥掌管公司這麽久,帶著兄弟們打下來地盤,對待每一個兄弟都重情重義,他也很想放過飛龍,但是按照幫規,他就該死!”


    吳誌輝的臉色冷了幾分:“依照洪門三十六誓第八誓,捏造兄弟有逆倫,以及謀害香主,行刺兄弟者,死在萬刀之下!”


    他伸手一指飛龍,衝這幾個馬仔嗬斥道:“撿起你們的刀,怎麽做,在你們!”


    幾個馬仔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交換以後,紛紛撿起了地上的刀來,朝著那邊升降機裏麵的飛龍就走了上去。


    “撲街仔!”


    飛龍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爬起來,衝朝自己走過來的馬仔咆哮了起來:“不要過來,斬自己大佬,找死啊你們!”


    他往後退,撞在了轎廂之上,沒有退路:“別過來!滾,滾開!”


    “第八誓,捏造兄弟.”


    馬仔嘴裏念念有詞,有了第八誓撐腰,立刻就覺得自己斬自己的老大飛龍是理所當然了,一行八人一前一後的進入了升降機中。


    馬仔抬手按下負一樓,轎門緩緩合上。


    牽引機緩緩運作了起來,纜繩拉拽著轎廂緩緩下降,短暫的失重感襲來。


    飛龍的視線中,幾個馬仔露出兇狠的神色,朝著他揮刀斬來,伴隨著升降機的運動,慘叫聲由上而下。


    “叮”


    升降機一聲輕響,轎門緩緩自動朝兩邊打開,馬仔從裏麵跨步走了出來,後麵站著的飛龍捂著脖頸,眼前視線越來越模糊,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梆”


    “梆”


    升降機門自動合上,被倒在門口的飛龍所阻擋又自動打開,然後再合上,如此往複。


    ···


    茶餐廳裏。


    “媽的。”


    吳誌輝活動著手指握了握拳,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喃喃道:“王寶這個撲街,得找機會幹掉他。”


    “鐺”


    他眯眼咬著香煙,脫下染血的襯衫,把胸前後綁著的薄鐵皮配件丟在了地上,上麵留下很多個凹陷的刺坑。


    赤裸著上身露出身上緊繃的肌肉來,手臂上束著的腰帶,是幾條豁開的傷口。


    肢體動作帶動了手臂上的傷口,疼的吳誌輝吸了口涼氣:“媽的,要不是這前後兩塊鐵皮,我估計是走不出來了。”


    吳誌輝提前就有準備,雖然明麵上是飛龍造飯,背地裏卻牽扯到好幾波人,他當然不會光著膀子上來了,誰知道現場會不會有人開冷槍。


    任擎天表情複雜的看著吳誌輝,心裏頗為唏噓。


    他雖然猜到了吳誌輝可能會有所動作,但是沒想到吳誌輝竟然為了自己,敢親自出現在現場。


    以吳誌輝的城府,這件事情他其實還可以另外操作一下,安排馬仔過來就行了。


    大不了自己被幹掉了,他吳誌輝完全可以順理成章打著鏟除飛龍這個叛徒的旗號,幹掉飛龍然後全盤接手自己的地盤做老大。


    但是。


    吳誌輝卻並沒有這麽做。


    任擎天一時間感慨萬千,看著吳誌輝的眼神也越發的肯定,中意無比:“輝仔,我這次欠你一條命了。”


    “撲街啊天哥,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我對男人可沒有興趣的。”


    吳誌輝沒有接任擎天的話茬,見他看著自己,側了側身子轉到了一旁去了,咬著香煙嘟囔道:“還好,傷口都在手上、腿上,這要是劃在我這張英俊的臉啊,那估計天哥都有機會跟我爭一爭顏值了。”


    “臭小子!”


    任擎天被吳誌輝的話逗笑了,沒好氣的罵到:“你這意思在暗諷天哥長得稀爛咯?找死啊。”


    幾人朝著外麵走去。


    “阿輝,其實你今天晚上不用自己來的,我被幹掉了你幫我報仇就好了。”


    “撲街啊,大佬就隻有一個,我不來誰來啊?”


    “需不需要我扶你啊?”


    “不用,幫我叫個白車就好了,我感覺我還可以搶救一下,需要傷口縫合。”


    “給我找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縫合術配上最貴的縫合線,不要留下太明顯的傷疤了。”


    “臭小子,傷疤是男人的勳章,有幾條傷口有什麽不好的,給你安排一個實習醫生給你好了。”


    “哇,不是吧天哥,你這麽摳的。”


    “哈哈哈“


    兩人的聲音逐漸消失在樓道之中。


    今天晚上。


    醫院裏確實忙碌了一場,白車一台接著一台開進了地下車庫裏麵,拉滿傷員就跑,還臨時叫了其他醫院的車子過來增援。


    明心醫院。


    吳誌輝左右手都被白紗布包裹,六道傷口縫合縫合了得有二三十多針,他推門進入了長毛的病房。


    忽然出現的吳誌輝把正躺在病床床頭上,腦袋跟小美湊到一起去正看著報紙的長毛給嚇了一跳,忙不迭的坐直了身體:“大佬,你怎麽也進來了?”


    他說著就要下地:“邊個傷的你,我斬死這個撲街去。”


    長毛在醫院裏待了近兩個月了,整體恢複不錯,再加上有小美的照顧,每天三餐定時投喂,一周菜譜都不見重複的。


    長毛恢複的很好,隱隱還胖了一點,更斬獲了小美,可謂是因禍得福了。


    “沒事沒事。”


    吳誌輝擺擺手,示意長毛不用緊張:“一點小衝突而已,已經解決了,反正要縫,就過來看看你,看來,在醫院裏待的不錯嘛。”


    “這種事情怎麽能少的了我呢,大佬應該及時通知我的。”


    長毛隻得撓了撓後腦勺,而後看向小美:“快叫輝哥。”


    “輝哥。”


    小美低著頭,怯生生的喊了一句。


    “不用客氣,以後都是自己人。”


    吳誌輝上下打量了小美一下:“長毛這小子可是有福咯,住院還白撿了一個女朋友。”


    小美的臉一下子變得更紅了。


    “哈哈哈”


    吳誌輝大笑了起來:“行了,不打擾你們兩個了,我看看就走了。”


    “好好養,飛龍這個叛徒解決了,到時候需要你出來幫忙打理生意上的事情。”


    “沒問題輝哥。”


    長毛拍著胸脯應承了下來。


    一夜過得很快。


    清晨。


    太陽從天邊爬了上來,朝陽金光燦燦照射在香江這座城。


    警署。


    辦公室。


    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光柱中灰塵上下跳動著,曾警司倒在沙發上睡覺。


    “曾sir,曾sir”


    下屬端著早餐走了進來,看著熟睡的曾警司,把他叫醒:“八點了,時間到了。”


    “哦。”


    曾警司從沙發上坐了起來,眉頭緊鎖捏了捏眉心,雙眼中帶著血絲:“這麽快。”


    昨天晚上,曾警司都沒有迴去,直接就迴到了警署,開始複盤起這件事情來,他不知道哪裏出了紕漏,想了半天這才恍然大悟。


    人家早就防備著他呢,亦或者,飛龍就是故意投放出來的引子,即便自己手段足夠雷霆,但是也沒招架住吳誌輝的反應。


    叮囑下屬八點鍾叫醒自己,這才沉沉的睡去。


    曾警司喝了口咖啡,拿起菠蘿包來咬了一口,冷著臉問到:“有沒有人過來投案自首?”


    “嗯。”


    下屬點了點頭,觀察著曾警司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說道:“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馬仔,把事情給抗下來了。”


    頓了頓。


    他斟酌了一下,還是說道:“對了,任擎天讓我托一句話給曾sir。”


    “說。”


    曾警司狠狠的咬了一口菠蘿包,用力的咀嚼著。


    “他說,該安排的他都已經安排了。”


    下屬一口氣把話說完:“他不希望自己的生意還受到影響,讓曾sir看著辦這個案子,如果案子查的太厲害,他會想辦法跟曾sir好好聊一聊的。”


    “嘭。”


    曾警司抬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菠蘿包也丟在了桌子上,把下屬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再說話。


    “拿走拿走。”


    曾警司心煩意亂的擺了擺手,摸過桌上的香煙點上,大口的吮吸著。


    一根煙下去,他的情緒平複了一下,起身站了起來,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對著鏡子整理好衣服,直接出了警署開車去警務處了。


    警務處大樓。


    八點半。


    總警司辦公室。


    “老曾啊,你看,這新辦公樓蓋的速度還挺快的。”


    蔡元祺站在落地窗前,一手拿著咖啡,看著窗外正在施工的新建警務大樓:“我聽說啊,新的辦公室比這邊好不少,助理處長的辦公室更是寬敞不少。”


    “sorry,蔡sir。”


    曾警司低下了頭,有些難堪:“這件事情我沒有辦好,我的問題。”


    “還行。”


    蔡元祺擺了擺手,轉身過來放下咖啡,摸出雪茄點上:“你的辦事效率已經很高了,短時間內能做成這樣也不錯了。”


    “雖然沒有搞定他們,但是至少也知道了一些不少事情對不對,比如說這個許警司。”


    他拿起麵前跟昨晚案件的卷宗來,抽出裏麵的資料看了幾眼:“上一次,鬼佬威廉跟張景良的事情,其實我們就應該想到了。”


    “華人派跟鬼佬鬥的這麽兇,早就應該想到劉傑輝的目光會放在任擎天身上,跟鬼佬爭這個人的。”


    蔡元祺視線從卷宗上移開,轉移到了曾警司的身上:“搞不好,上次威廉的案子就跟他們這班人有關係,不過,已經過去了。”


    “要不要”


    曾警司眼神中閃過一絲冷色:“既然任擎天、吳誌輝如此不上路,要不要加大力度打壓他們,然後找個機會做掉他們。”


    他現在有點惱羞成怒了,如果不是任擎天跟吳誌輝,自己已經搞定了這件事情,也不至於在蔡元祺麵前這麽丟人現眼。


    “不用。”


    蔡元祺搖了搖頭:“你要明白一個道理,在香江社團是掃不幹淨的,警方表現的太過於激烈,太過於刺激他們會引起他們的反彈的。”


    “劉傑輝他既然安排興許的撐任擎天,任擎天跟和聯勝的關係那麽好,下一步,姓許的他們肯定會接觸和聯勝。”


    他思路清晰,繼續往下說道:“眼下,鬼佬也準備打和聯勝的主意,華人派一定會跟鬼佬爭的,想來,和聯勝成了他們爭奪的重要目標,咱們也可以轉移重心在和聯勝身上了。”


    “和聯勝這麽大的一個社團,相比較起來我更中意搞定和聯勝,它足夠大,我參與進去才能夠跟鬼佬交換籌碼,獲得更多的利。”


    他拉開了抽屜,從裏麵抽出一份卷宗來,丟給了曾警司:“你看看。”


    曾警司打開卷宗,抽出裏麵的文件來,為首第一張是一份個人資料,姓名欄是林懷樂三個字。


    旁邊是他年輕時候的照片。


    “這是?”


    曾警司看了看林懷樂的資料,看向蔡元祺。


    “和聯勝話事人還差一個月一年,新一輪的話事人選舉開始準備了。”


    蔡元祺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努嘴示意了一下曾警司手裏的文件:“林懷樂,和聯勝的白紙扇,我比較看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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