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
香港仔警署大門口，一台黑色轎車停在了外麵，車子停下以後，司機打開遠光閃了閃。
短暫閃爍的遠光閃爍了幾下，在黑夜中無比的顯眼，將遠處照亮。
張景良坐在涼亭中，看到停在外麵的轎車，起身跨步走了出去，拉開車門坐進去。
車裏坐著四個人，主副座各一人，張景良跟另外兩人坐在後座，後排的空間頓時就顯得擁擠了起來。
“張sir。”
副駕駛的年輕男子無比恭敬的跟張景良打著招唿，說話的時候遞過來一包紅白硬盒的好彩來給他：“喏，你中意的好彩。”
“唿”
張景良吐了口氣，接過香煙盒在手裏拍打了幾下，拆開外麵的塑封：“還是你們兄弟幾個貼心啊，還記得我中意什麽口味。”
“那是。”
男子齜牙笑道：“在我們心中，張sir就是我們的親哥，我們一直都對你很尊重的，如果伱喜歡抽什麽煙我們都不知道，那太不合格了。”
“哈哈哈”
張景良爽朗的笑了起來，抖了抖煙盒給車內的四人派了一圈：“阿傑、小井、丁旺、阿宗！”
“謝張sir。”
幾人接過張景良遞過來的香煙，幾人坐在車裏叼著煙吞雲吐霧，車窗搖下，車內往外冒著煙霧。
這四個人，以前是張景良手下的夥計，當年在一次行動中出現嚴重失誤，造成了同組人員在行動中出現傷亡。
原本他們不止要被革職的，還要蹲監，但是被張景良給保了下來，四人被革除職務，但是免去了牢獄之災。
現在，他們四個人都在香江的各行各業，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張sir。”
華文傑坐在副駕駛上，右手夾著香煙伸出窗外抖了抖煙灰：“這麽大晚上的召集我們兄弟幾個過來，肯定是有事了，你平常不會找我們的。”
他看著張景良的狀態也不是很好，雙眼充斥著血絲，看著就不像是正常的狀態。
“嗯。”
張景良點了點頭，看著他們一行四人：“我這邊出現了一點狀況，很難處理的事情，搞不好，我可能得跑路了。”
“什麽？！”
華文傑聽著張景良的話，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不是前一段時間你才提的總督察麽，怎麽會.”
“別問，很煩。”
張景良提起這件事情就火氣很大，心煩意亂的擺擺手：“這單事情要是做不好，總督察？嗬嗬，一樣被鬼佬踢。”
他咬咬牙，低聲咒罵道：“這幫鬼佬就沒一個好東西，他媽的，這些年老子幫他們做了這麽多事情，哪件事情不是做的出彩，狗東西，一件事沒做好就翻臉不認人。”
“鬼佬就沒一個好東西。”
華文傑附和了起來，看著張景良：“張sir，你說想怎麽弄，我們聽你的，當年如果沒有你，我們哪能像現在這麽瀟灑啊，現在還在監獄裏蹲著呢。”
“嗯”
張景良目光閃爍的看著窗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跟著說道：“還記得緬北的天養誌那幫人麽？”
華文傑看著張景良，不可置否。
記得。
他們當然記得了。
三年前。
天養誌這幫人在香江劫了一個社團的財務公司，就是張景良聯手社團的線人提供的信息。
隻不過當時的現場情況出現了意外，也不知道誰是內鬼，害得天養誌這班人損失很大，死了好幾個兄弟。
帶著錢跑路的兄弟也被做掉了，最後人財兩空，一點好處都沒有撈到。
聽說，天養誌他們的老大天養生，更是在撤離香江的時候，被水警追了，亂戰中被流彈打中，生死不明，到現在都杳無音訊。
“嗬嗬。”
張景良輕笑一聲：“我已經聯係他們了，準備讓他們過來，如果這單事情我處理不好，那就聯手他們再幹一單大的，搶了就跑。”
“他媽的，這香江不待也罷，給鬼佬做事做了這麽多年，也累了，拿點錢跑路吧。”
“嗬嗬。”
華文傑露出了譏諷的笑容來：“嘖嘖..這幫人還真是蠢貨啊，到現在都查不出來到底是誰點的他們麽？叫他們來，他們還真的敢再來啊。”
“哈哈哈”
車內的幾人全部都大笑了起來。
當年的那個劫案，張景良給天養誌他們提供的消息，華文傑他們四個打的配合，但是卻故意給他們隱瞞了現場的警力配置，打的他們措手不及。
天養誌他們拿錢跑路的兄弟，被人打死在街頭上，同樣也是張景良安排的人。
“好了，別取笑人家了，萬一讓他們聽到了，不過來了怎麽辦？”
張景良語氣中同樣帶著幾分譏諷，齜牙笑道：“等他們過來，如果要做事的話，我會跟他們聯係。”
“至於你們，咱們還是老套路，讓他們去做，你們到後麵出來，坐收漁翁之利。”
他思路清晰：“先去聯係撈家準備點軍火吧，那天大圈仔的火力倒是挺猛的，你們也搞點這種步槍，打出絕對的火力壓製。”
大圈仔葉繼歡手裏那杆ak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手持點三八差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好。”
華文傑應聲點頭。
“鈔票有沒有？”
“有的。”
華文傑笑了起來：“上一次，天養誌他們幫咱們搶的鈔票還沒有用完呢，剩下好多，根本用不完。”
“哈哈哈”
幾人再度大笑了起來。
“低調點。”
張景良擺擺手，再度製止了他們：“還是要小心一點的，天養誌這幫人，我隻知道天養誌長什麽樣子，其他的人底細不清楚。”
“好幾年過去了，他們肯定又新進來人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什麽水平，一定要穩紮穩打，確保萬無一失。”
“好的張sir，聽你的。”
華文傑幾人嚴肅了起來，點點頭。
····
不得不說。
大圈豹的辦事效率就是快，吳誌輝打電話暗示了他一次以後，華嘉公司在內地手續速度再度被提高了。
不出兩天，所有的洽談完畢，手續跟著落地，華嘉與內地合營的礦場成立，勘探證、開采手續陸續搞定。
大圈豹他們辦事爽利，先前允諾的事情全部辦齊，吳誌輝這邊同樣也不磨嘰，跟大圈豹安排的人接觸上。
夜色很黑。
深圳河邊上，河對麵就是深圳了。
夜幕之下，長毛把早就打包準備好的文物依次送上這幾條蛇頭的小船上，船隻在河麵上發出馬達響動的聲音，載著文物開向了對岸。
整個過程異常的順利。
河岸上。
荷槍實彈的公安早已經等待多時，東西到了以後立刻卸貨，原地打開外麵的包裝，專家組上來，就著現場搭建簡易的台子原地驗貨，小心翼翼。
“都是真的！”
專家組在仔細的檢查了這十一件文物以後，摘下老花眼鏡來，肯定的點了點頭，語氣激動：“嗯，這次流失的文物能夠迴來，這位同誌功不可沒。”
“裝車，拉迴博物館，都小心點。”
文隊點了點頭，拿起電話來打給了大圈豹：“辛苦了，搞定。”
晚上十點。
荃灣。
大d看著長毛帶著的一眾手下：“今天晚上大家都辛苦了。”
他抬手拍了拍腰包：“大佬呢今天晚上給咱們撥了經費下來，晚上的消費，全部大佬買單！”
“接下來，宵夜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夜總會裏每個人安排兩個大洋馬給你們。”
“多謝大d哥！”
“大佬萬歲！”
眾馬仔頓時歡唿了起來。
“嗬嗬。”
長毛齜牙笑了起來，看著歡唿的眾馬仔，矜持的擺了擺手：“晚上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還有點事情，我自己去吃宵夜。”
“自己去宵夜？！”
大d看著長毛的表情，揶揄了起來：“是真的宵夜還是假的宵夜啊？！臭小子，幹什麽去。”
“沒有沒有。”
長毛抿嘴笑了起來：“最近啊我比較喜歡吃火鍋，你們去吧，我就不摻和了。”
“臭小子。”
大d看著大熱天穿著西裝的長毛，笑罵了一聲：“要不是今天晚上我要招待這幫兄弟，我非得跟你去看看，到底是哪家的火鍋店的火鍋這麽好吃。”
“我安排兩個兄弟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大家去玩吧。”
長毛擺擺手，自然不會掃興：“火鍋店普普通通，沒什麽好吃的，大家去玩，我沒事。”
“行吧。”
大d也就不多說什麽了，抬手把自己的平治車車鑰匙丟給了長毛：“牌麵要夠，開我的車去。”然後帶著兄弟們裏離開了。
長毛拋了拋手裏的平治車車鑰匙，抿嘴笑著搖了搖頭，抬手拉拽了一下輕薄的西裝外套，坐進車裏一腳油門開走了。
他先是轉了幾圈，這才找到了一家準備打烊的花店，買了一束玫瑰花，直奔目的地而去。
尖沙咀。
臨街的一家火鍋店，招牌上印著的莊記打邊爐幾個大字在燈光的照射下醒目。
長毛把平治車停好，從車上下來，拿著那一束玫瑰花，跨步朝著火鍋店裏麵就去了。
在他進去後沒多久，張子楓驅車趕到了這裏，掃了眼進去的長毛，點上了一支香煙夾在手裏，看著火鍋點裏麵。
莊記打邊爐這個門店裝修一般，整體環境也算不上很好，但是勝在價格實惠，這個點生意還行。
長毛走進去，老細一眼就看到了長毛，長毛最近這段時間一有時間就來吃火鍋，都認識他了。
“趙生，來了，還是一個人嗎？“
莊老細看著進來的長毛，熱情的招唿著他在一個靠牆的位置前坐下：“菜單你先看著，我去給你倒杯水。”
“多謝。”
長毛笑嗬嗬的拉開凳子坐下，拿起菜單看了起來，目光卻掃向了櫃台裏麵坐著的年輕女子。
這是莊老細的女兒小婷，很年輕，素顏朝天，衣著也很樸素，雖然沒有化妝沒有打扮，但是卻也很有氣質，五官清秀。
小婷也看到了長毛，兩人目光對視。
長毛抬手衝小婷擺了擺打招唿，小婷抿嘴一笑，也衝長毛擺了擺手示意。
小婷已經記得長毛這個人了，最近一直都來他們店吃火鍋，一個人來，談吐斯文文雅，跟其他那些喧鬧、滿嘴粗話的客人完全不同。
幾天前，有幾個社團馬仔喝多了在火鍋店鬧事，還是長毛出麵幫忙擺平的呢，對他的印象不錯。
這時候。
“啪！”
一滴水從天花板上滴了下來，正好滴在長毛的手上，一滴兩滴三滴。
“噗”
小婷抿嘴輕笑一聲，連忙從櫃台後麵走了出來：“對唔住趙生，天花板有點漏水，我給你換一個位置吧。”
她幫長毛拿起碗筷，又換到了旁邊一個挨牆的位置坐下，撤掉多餘的碗筷：“今天穿這麽靚，談生意去了？”
“沒有，隨便穿穿而已。”
長毛笑著搖了搖頭，把點好的菜單給到小婷：“勞駕。”
“好。”
小婷接過菜單，然後就看到了菜單下麵，長毛的手裏還拿了一支玫瑰花，玫瑰上剛噴上的水珠還掛在花瓣上。
“送給你的。”
長毛看著小婷：“晚上路過花店順手就幫你買了一支了，鮮花配佳人。”
然後又道：“明天晚上有沒有時間？介不介意晚上一起吃飯？！”
“哼。”
小婷聽著長毛的話，看了眼玫瑰花，輕哼一聲：“玫瑰花都快枯萎了，你看花瓣都開始發黑了。”
“呃”
長毛頓時有些尷尬了，悻悻的聳了聳肩：“那好吧”然後準備把玫瑰花收迴。
送花給小婷，約她吃飯，她不接受，那就是對自己沒意思，長毛也識趣。
“撲哧..”
小婷看著長毛的表情，再度笑了起來，伸手搶過長毛手裏的玫瑰花，湊到鼻子下麵嗅了嗅：“嗯枯萎了也很漂亮。”
然後看著長毛：“最近新出的一部電影不錯，晚上有午夜檔，我正好想去看，等我收工，叫上我老豆一起？”
“當然。”
長毛應聲點頭，看著轉身進入櫃台把玫瑰花插在水杯之中的小婷，也笑了起來。
火鍋店外麵。
張子楓透過玻璃看著裏麵挨著牆壁坐著的長毛，抬手把煙蒂掐滅，推開車門朝著火鍋店走去。
他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正在上菜的莊老細看著進來的張子楓，連忙上前招待：“靚仔，吃點什麽，幾個人，我幫你安排個座位。”
“哼。”
張子楓輕哼一聲，抬手一甩自己的外套下擺，露出了別在了腰間的點三八槍套。
“長官好。”
莊老細看著張子楓槍套中的點三八，笑了起來：“裏麵請，吃點什麽？”
張子楓不搭理他，朝著長毛身邊的位置走去，剛坐下，天花板上的水滴滴落在他的麵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莊老細連忙招唿他示意旁邊的座位：“天花板有點漏水，咱們坐這邊，一會我幫你多送兩個小菜。”
張子楓依舊是不搭理他，自己拿著碗筷就來到了長毛這桌，掃了眼靠牆坐著的長毛，放下碗筷拉開凳子在長毛身邊坐下。
長毛看了看張子楓，再看了看他的表情，也不跟他說話，自己拿起碗筷就去了中間的位置。
“不好意思。”
莊老細看著主動讓位置的長毛，有些歉意的說道：“趙生，一會給你打個七折，勞駕勞駕。”
“沒事。”
長毛擺擺手，不在乎。
他自然是認識張子楓的，先前因為和勝圖的事情，兩人之前就有過接觸，知道他是差人，當然不會跟他搭話，也不跟他計較，主動讓開了位置。
張子楓冷眼看了看長毛，拿著菜單點了幾個菜。
沒多久。
菜就上來了。
張子楓燙了兩片葉子菜，夾在碗裏拿著碗筷就又來到了長毛這桌。
長毛看著張子楓，也沒有搭理他。
“趙誌成，長毛，吳誌輝手底下幾個醒目的馬仔之一，對吧？”
張子楓掃了眼長毛，夾著碗裏的蔬菜送進嘴裏咀嚼著，拿起桌上的啤酒來給自己倒上：“我今天，是來找你的。”
“嗬嗬。”
長毛看了眼張子楓，夾著牛肉放在涮鍋中燙著：“張sir，你找我幹什麽？我應該沒什麽事讓你找的。”
“我為什麽來找你，你不知道啊？”
張子楓端著酒杯仰頭一飲而盡，杯子懟在桌子上，聲音清脆：“你最近在做什麽事，你心裏沒數啊。”
“我不知道。”
長毛笑著搖了搖頭，夾起牛肉塞進嘴裏：“我可以肯定，我肯定沒有什麽事能讓張sir找我的。”
“哼。”
張子楓冷笑一聲，拿著啤酒往杯子中倒著：“你幫吳誌輝做事，最近，吳誌輝手裏搶了一批文物在手裏，你負責管理這批文物的，對吧？”
他放下啤酒，看著長毛：“把東西交出來吧，這份東西不屬於你們，拿在手裏隻會是個麻煩。”
“不好意思啊張sir。”
長毛搖了搖頭，語氣平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說的什麽話，我聽不懂。”
“你這樣跟我說話，我很不滿意。”
張子楓喪失了耐心，伸手一拽長毛衣領子拉到跟前：“非得我把你帶到警署去你才肯說？！”
“識相點，東西在哪裏告訴我。”
櫃台裏。
小婷看著動手的張子楓就要上去，卻被莊老細按住，搖了搖頭：“這是個差佬，咱們得罪不起的，撲街，看上去人模狗樣的，囂張的要死。”
“哼。”
小婷冷哼一聲，倒也沒有再過去。
“不好意思。”
長毛看著盛氣淩人的張子楓，抬手直接把他推開了，伸手抖了抖褶皺的襯衫領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如果你有什麽證據，拿出來跟我說話。”
他伸手一指旁邊的位置：“我跟你不熟，還是不要跟我坐在一個桌了，麻煩你離開。”
“你”
張子楓還想說話，這時候電話忽然響了，他冷冷的看了眼長毛，還是迴到座位上拿起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中，傳來張景良焦急的語氣：“冚家鏟，出事了，就在剛剛，我聽鬼佬說，內地下來找文物的公安已經撤迴去了，好像東西他們已經拿到了。”
“撲街仔，吳誌輝應該已經把這批東西送給內地公安了！”
“什麽？！”
張子楓表情一緊，聲音都高了一分：“已經送走了？這麽快？！那怎麽辦？！”
“你現在在哪裏？！”張景良的聲音響起。
“我在火鍋店，盯著長毛呢。”
張子楓迴頭看了眼那桌坐著的長毛：“正準備找他談話呢，怎麽了？！”
“現在還找他有個屁用，東西都不在他手裏了。”
張景良沒好氣的嗬斥了一句：“兩天前就跟你說了這件事情，你他媽的現在才開始做事，吔屎啦你。”
“別廢話。”張子楓聽著張景良的聲音，頓時也不開心了。
“走吧。”
張景良心煩意亂：“別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他媽的，不出意外，鬼佬要搞我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來處理，你個廢物東西，指望不上一點你。”
“你”
張子楓聞言語氣一滯。
“你最好祈禱，我能夠順利脫身。”
張景良思考了一下，簡單的組織了一下語言：“文物要不迴來，鬼佬損失了一大筆，一定會拿我出氣，算了，這些年幫鬼佬做事也做累了，不做了。”
他語速快速，跟張子楓說道：“我準備做一單大的，我已經聯係了天養誌他們過來，今天晚上應該就能到香江。”
“你瘋了？！”
張子楓壓低著聲音：“你沒事又聯係他們幹什麽？！當年那件事情.”
“閉嘴！”
張景良嗬斥一聲，自顧自的往下說道：“兩天後，大英銀行會有一筆款項要押運到東區去，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好像你到時候也會參與其中的對吧？你要升東區的高級督察了，是不是？”
“你什麽意思。”
張子楓表情警惕，眉頭擰在了一起。
“你幫我。”
張景良思路清晰：“我準備讓天養誌他們搶了這批押款車，然後攜款跑路，你需要做的就是幫我提供信息，警力配置、押運線路。”
“五千多萬，足夠我跑路了，你說是吧？！鬼佬絕對不會想到，竟然有人敢搶他們英資銀行的，對吧？”
“瘋狗吧你！”
張子楓牙關緊咬：“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你他媽的什麽事情都敢做？萬一事情暴露牽連到我”
“我太清楚鬼佬的辦事風格了，有消息告訴我，鬼佬已經在準備卸我的職了，撤我的職那就是想讓我去死，我沒得選。”
張景良語氣堅決，毋庸置疑：“幫我搞定這單，我跑了你也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徹底擺脫我了，是不是？！你沒得選！”
“你比我年輕，你以後的機會肯定比我大，幫我搞定這件事情啦，以後的路還很長的。”
“我”
張子楓頓時語塞。
“行了，就這樣吧。”
張景良不再多說什麽：“還是那句話，你沒得選，現在我落了難，你必須幫我全身而退。”
“大英銀行是英資銀行，沒有人敢去搶他們的，所以他們平時的押運安保不如其他銀行，有你幫忙內應，搶起來會簡單很多。”
“冚家鏟！”
張子楓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拿著掛斷的電話，點上香煙大口大口的吮吸著。
張景良你他媽的真是條瘋狗啊，大英銀行的錢你都敢搶？！還他媽的要拉我進去。
瘋了，全都瘋了！
他目光看向了坐在旁邊桌的長毛，都怪這個冚家鏟。
他媽的，如果他們不把文物送給內地公安，就不會把張景良逼到這條絕路上。
該死的長毛仔，先做了你再說。
“草！”
張子楓低聲咒罵了一句，抬手把煙蒂掐滅在桌子上，起身直接朝著外麵走去。
“不好意思，結賬！”
小婷卻站出來擋住了他的去路，伸手：“總共消費了三百二十塊，賬單在這裏，結算一下吧。”
“我是差人.”
“差人怎麽了？！”
小婷才不吃他那一套，那架勢不給錢肯定是走不掉的，張子楓咬咬牙，掏出一張小牛來拍在她的手裏：“很好，我記住你，都給你，不用找了。”
他怒氣衝衝的離開了火鍋店，坐上轎車就離開了，十分鍾後又折返了迴來，車上已經多了一個黃頭發的社團馬仔。
“賣麵粉，知道我拉你進去你要蹲多久嗎？！”
張子楓冷冷的看著火鍋店坐著的長毛：“看到那個長毛仔沒有，進去，幹掉他，你就什麽事情都沒有。”
然後從手扣裏拿出一疊子鈔票來：“另外，這筆錢是給你的，不會讓你白做的。”
馬仔目光閃爍的看著張子楓，再看了看鈔票，表情猶豫了起來。
“猶豫？”
張子楓冷笑一聲：“那行，我現在就打電話叫人過來把你們號碼幫的場子掃了，然後對外說，你是我的線人，給我提供的線索。”
“矮騾子，當線人出賣自己社團害得生意被差人掃，知道自己的下場是什麽嗎？！”
“好！”
黃毛馬仔咬咬牙，隻得點頭答應了下來，伸手直接把鈔票拿在手裏：“我去準備一下。”
“冚家鏟！”
張子楓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我他媽的叫你去捅死這個長毛，不是讓你去刺殺警務處處長，怎麽，還他媽的準備一下？！”
他伸手從手扣裏抽出一把短匕首來，拉開馬仔捆在腰上的腰包拉鏈，裏麵還有好幾袋分裝好的麵粉，把匕首放了進去。
“看到長毛仔沒有？！”
張子楓伸手一指坐在座位上背對著門口的長毛：“進去，坐在他身邊的位置，趁他不注意，抽出匕首從後麵一刀捅進去，結束。”
“多簡單的事情，你他媽的還準備一下？！”
背後偷襲，是最讓人防不勝防的。
馬仔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還是下車朝著火鍋店去了。
火鍋店裏。
“小婷。”
長毛看著小婷收拾好的，張子楓剛剛坐的這張靠牆的桌子：“我還是換到這桌去吧。”
“你那桌不好嗎？”
小婷抬頭看著把西裝脫下的長毛：“你穿白襯衫長袖，熱死了，頭頂上就是冷氣，舒服。”
“沒關係。”
長毛笑嗬嗬的搖了搖頭：“我喜歡坐靠牆的位置。”
這是他的一個習慣。
很久以前。
他就記得大佬跟大d和自己說過：
吃火鍋，一定要靠牆坐，挨著牆坐。
釣魚，就一定要戴頭盔。
盡管大d跟長毛都覺得大佬吳誌輝說的很沒有根據，但是按照他的話去做，做幾次也就習慣了，所以長毛先前進來，選的就是靠牆的位置。
“好的叭，聽你的。”
小婷聳聳肩，把桌子擦幹淨以後，拿著抹布拎起來銅鍋，就準備換位置。
大門口。
黃毛馬仔走了進來，看著準備換位置的長毛，搶先一步占了這個靠牆的位置。
“不好意思，有人了。”小婷抱歉道。
“我不是人啊？”
黃毛冷冷的看著小婷，然後看向長毛：“撲街仔，吃個飯換這裏換那裏座位換來換去。”
又衝小婷道：“知道我是誰嗎，號碼幫的人，在我們的地盤上，小心店都給你砸了！”
“沒關係。”
長毛想想也就算了，擺擺手不想讓小婷為難：“我就坐這桌吧，不換了。”
目光卻多看了黃毛兩眼。
黃毛草草的點了點個菜，鍋底上來開始燙，但是卻心不在焉，頻頻的喝著啤酒，目光時不時的透過窗戶往外看。
轎車裏。
張子楓點著香煙吸著，看著遲遲沒有動作的馬仔，直接拿起了手提電話擺了擺，威脅意味十足。
“媽的。”
馬仔咬牙低聲咒罵了一聲，仰頭把杯中的啤酒喝光，抽出一張大金牛來：“結賬！”
“我給你找零。”
小婷拿著錢去了櫃台。
“快點。”
馬仔催促了一聲，順勢往門口走，手掌搭在腰包上，看著正在倒酒的長毛，匕首入手，朝著背對著自己的長毛直接走了上去。
長毛坐在座位上，拿著黑支的香江啤酒倒著酒，無意中看到了酒瓶子上倒影出來的影子。
扭曲變形的人影看不清，但是卻能看出他正朝著自己快步而來。
長毛眼皮子一跳，攥著啤酒瓶猛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也就是這一站，讓原本刺向他後心的匕首精準度偏移。
“噗嗤。”
匕首從後麵刺了進去。
“草！”
長毛低聲咒罵一聲，抬起手裏的酒瓶子直接砸在了馬仔的腦袋上，抬腳將他踹開。
馬仔吃痛，衝上去想拔出匕首再捅，長毛攥著手裏碎裂的啤酒瓶，握著瓶口借著鋒利的斷裂麵揮舞。
突發狀況讓火鍋店一下子混亂了起來，所有人尖叫了起來，眾人一哄而散，馬仔看著瘋狂的長毛，猶豫了一下不再補刀，腳底抹油直接跑了。
“趙生！”
“趙生！是我，是我！”
小婷看著背後插了把匕首、攥著啤酒瓶口亂揮的長毛，連聲吼了好幾句，紅了眼的長毛這才冷靜下來。
她手掌顫抖的攙扶著長毛的手臂，長毛此刻嘴唇泛白，臉色煞白煞白的沒了血色，身體微微前傾。
“醫院。”
長毛抓著小婷的手，把平治車車鑰匙拍在小婷手裏，自己朝著門口走了出去。
“我我也不會開啊。”小婷拿著車鑰匙看了看，連忙跟了上去。
長毛推開門，踉踉蹌蹌的朝著路邊停著的平治車走了過去，腳步搖晃著站不穩，視線中平治車車身重影。
“噗通！”
長毛身體往前一載，筆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身體抽搐了兩下，後背插著的匕首顯眼，滲出的鮮血將他白色襯衫染紅。
斜前方。
“哼！”
張子楓坐在車裏，嘴角上挑看著後視鏡裏倒下的長毛，夾著的香煙彈射著射了出去：“矮騾子，學人家愛國？你不死誰死！”
他一腳油門，車子咆哮一聲直接躥了出去，消失在街道上。
“趙生..趙生！”
小婷跟了出來，看著倒在地上的長毛，抬手搖晃著他的身體，見他沒有反應，拿起車鑰匙來，但是門又打不開。
“我來開！”
莊老細攥著長毛的手提電話出現了，一把拿過小婷手裏的平治車鑰匙，打開車門轉身迴來抓著長毛的雙手，衝不知所措的女兒喊到：“過來搭把手，把他抬上去。”
小婷這才如夢初醒，連忙上去幫忙，非了好一番力氣把長毛抬上了車，背朝天放在座椅上，輕車熟路的插入車鑰匙，油門轟鳴朝著醫院去了。
“趙生？！”
小婷坐在副駕駛，看著後座的長毛：“要不要給他止血？”
“讓它流吧。”
莊老細搖了搖，目光盯著前麵，雙手穩穩的把控著方向盤：“我們做不了什麽，刀拔出來他必死。”
“能不能挺過去，看他自己了。”
這時候。
一旁的手提電話響了。
大d的聲音響起：“長毛仔，火鍋吃完了沒有啊？過來夜總會，趕下一場。”
“趙生出事了。”
小婷拿著電話，語速飛快的解釋道：“我們在去醫院的路上，你現在過來吧。”
“冚家鏟！”
大d掛斷電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原本還熱鬧的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看著大d。
“撲街，長毛被人家捅了！”
“誰幹的！”
“幹他！”
眾馬仔一個個拍桌而起，平日裏跟著長毛，長毛這個大佬性格極好，對他們小弟又夠好，沒有人不撐他的。
原本還坐滿了人的大排檔瞬間就空了，一眾人風風火火的上了車朝著醫院趕去。
公路上。
平治車一路衝鋒，也不管什麽紅綠燈了，以最快的速度把長毛送到了醫院，推進急救室裏。
“等著吧。”
莊老細看著原地來迴走動的小婷，來到了外麵，點上一直香煙。
“爹地。”
小婷跟了出來，看著莊老細：“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會開車啊？速度又快又穩。”
“哦。”
莊老細吐了口煙霧，輕描淡寫道：“我以前做過泊車仔，什麽車子都接觸過，還經常拿客人的出去兜風泡妞呢，你老媽就是這麽被我泡到的。”
“唉”
小婷滿臉愁容的吐了口氣：“也不知道趙生能不能扛過來，為什麽吃個飯，有人會捅他啊？！”
“他為人那麽低調，你看，晚上這換桌子的事情，他都從來不跟人爭，還有那個差佬，直接對他動手了他同樣非常和氣。”
小婷惡狠狠的咬了咬牙：“這些人真的太可惡了，一定要把他們抓起來！”
“他”
“傻女，趙生是社團的人。”
莊老細早就看出來了長毛的身份：“江湖是非多，有些事情，不是你你不去招惹別人別人就不會來招惹你的。”
他夾著煙，看著滿臉擔憂的女兒：“他這段時間一有時間就來咱們火鍋店，我的火鍋好不好吃我自己知道，他就是奔著你來的。”
“老實說，你是不是也中意這個趙生啊？”
“沒有！”
小婷下意識的一口就迴絕了，然後又搖搖頭，想要解釋，看著莊老細的目光：“哎呀，爹地你在說什麽啊，可不能亂說，胡言亂語。”
“玫瑰花都送給你了，你都收了，插在櫃台上那麽紅豔豔，當老豆瞎啊。”
“哎呀！”
小婷一跺腳，直接往裏麵走：“快抽，我先進去等著了，希望趙生沒事。”
正說著呢。
走廊裏忽然想起了起此彼伏的腳步聲，非常的嘈雜，搞的地板都微微的顫抖著。
視線中，黑著臉的大d快步朝著這邊走了過來，身後跟著的一眾馬仔同樣氣勢洶洶，好幾個扒了衣服喝酒的馬仔連衣服都沒來得及套就過來了。
烏泱泱的人群直接把走廊都給堵死了。
“趙生的人？”
莊老細看著來人的架勢，眼皮子跳了跳，猜到趙生是社團的人，但是也沒想到會這麽大架勢，來這麽多人，看來地位不低。
他丟了煙蒂迎了上去：“人還在裏麵搶救，具體情況什麽樣還不知道，但是挺嚴重的，到醫院的時候，人都已經昏厥過去了。”
“多謝！”
大d看了眼莊老細兩父女：“具體情況什麽樣？晚上都發生了什麽，具體一點？”
“是這樣的。”
莊老細語速飛快的說了起來，他也不添油加醋，把長毛從進火鍋店的整個過程全部如實描述了一遍。
“對了。”
莊老細補充道：“後麵進來的那個差佬肯定是認識趙生的，趙生也認識他，兩人有對話有衝突。”
“號碼幫的人？”
“冚家鏟，現在就過去斬死號碼幫這群撲街！”
“殺過去找人！”
眾馬仔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動靜太大把醫院的人吸引了出來，也不怕他們，嗬斥道：“都安靜點，這麽吵，吵到了裏麵醫生手術，到時候誰負責。”
這一下眾人才安靜了下來。
“大d哥！”
馬仔湊了上來，說道：“直接帶人過去號碼幫要人！”
“.”
大d猶豫了一下，但是並沒有立刻說話，雖然他跟長毛是同鄉，兩人關係極好。
但是這件事事發突然，號碼幫的人沒理由無緣無故捅長毛，這萬一有人從中作梗故意挑起他們的鬥爭，自己直接帶人去號碼幫要人。
這要是打起來了，這後果就大了，到時候大佬吳誌輝那邊自己
“大d，你還在等什麽？！”
一聲清脆的聲音在走廊上響起。
眾人轉身看去。
吳誌輝來了。
阿積跟在他的身後。
眾馬仔齊刷刷的讓開了一條道來，紛紛打著招唿：“大佬。”
“大佬。”
“剛才的話我聽到了一點。”
吳誌輝冷著臉，看著前麵亮著的急救紅燈：“既然是跟號碼幫的人有關係，那就直接去號碼幫找人。”
“長毛在尖沙咀出的事，這條街新記跟號碼幫都有在管，那就帶人找他們要人，讓他們把人給我找出來！”
他看向莊老細兩父女：“還要麻煩你幫忙認一下人了。”
“沒問題。”
莊老細一擺手：“我跟他們去，”
“要不要先打電話給恐龍跟老許？讓他們的人先找。”
大d沉吟了一下，雖然他也很想這麽做，還是為了穩妥起見：“萬一到時候發生了誤會打起來了，天哥那邊咱們沒法.”
“打電話？你是警務處處長啊？那麽大麵，大晚上的一個電話他們就幫你辦事？”
吳誌輝衝大d嗬斥了一聲：“先把人給我開進他們尖沙咀的地盤再說，沒有壓力誰他媽的幫你做事啊？！”
“他們不交人，那咱們就自己進去挖！不讓咱們進去，那就打進去，把人給我找出來！”
“一個鍾內，我要看到捅人的馬仔出現在我吳誌輝麵前，草你媽的，我吳誌輝的頭馬他們都敢捅？！”
“走！”
大d聽到吳誌輝這麽說，心裏終於有底了，抬手一揮：“吹哨子碼人！”
臨走前，他感激的看了一眼吳誌輝：“多謝大佬幫長毛撐腰。”
“做事。”
吳誌輝一甩手，大d快步走了出去。
“阿積仔。”
吳誌輝轉而看向了阿積：“你去給我查，查查看今天晚上出現在火鍋店裏跟長毛搭話的差佬是誰！”
“隻要知道他是誰，我不管他在警隊什麽身份什麽地位，給我帶到我麵前來，他願意來，那就來，不願意來，那他就不用來了！”
“好的。”
阿積點了點頭，看了看陰沉著臉的吳誌輝，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點點頭快步離開了醫院。
香港仔警署大門口，一台黑色轎車停在了外麵，車子停下以後，司機打開遠光閃了閃。
短暫閃爍的遠光閃爍了幾下，在黑夜中無比的顯眼，將遠處照亮。
張景良坐在涼亭中，看到停在外麵的轎車，起身跨步走了出去，拉開車門坐進去。
車裏坐著四個人，主副座各一人，張景良跟另外兩人坐在後座，後排的空間頓時就顯得擁擠了起來。
“張sir。”
副駕駛的年輕男子無比恭敬的跟張景良打著招唿，說話的時候遞過來一包紅白硬盒的好彩來給他：“喏，你中意的好彩。”
“唿”
張景良吐了口氣，接過香煙盒在手裏拍打了幾下，拆開外麵的塑封：“還是你們兄弟幾個貼心啊，還記得我中意什麽口味。”
“那是。”
男子齜牙笑道：“在我們心中，張sir就是我們的親哥，我們一直都對你很尊重的，如果伱喜歡抽什麽煙我們都不知道，那太不合格了。”
“哈哈哈”
張景良爽朗的笑了起來，抖了抖煙盒給車內的四人派了一圈：“阿傑、小井、丁旺、阿宗！”
“謝張sir。”
幾人接過張景良遞過來的香煙，幾人坐在車裏叼著煙吞雲吐霧，車窗搖下，車內往外冒著煙霧。
這四個人，以前是張景良手下的夥計，當年在一次行動中出現嚴重失誤，造成了同組人員在行動中出現傷亡。
原本他們不止要被革職的，還要蹲監，但是被張景良給保了下來，四人被革除職務，但是免去了牢獄之災。
現在，他們四個人都在香江的各行各業，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張sir。”
華文傑坐在副駕駛上，右手夾著香煙伸出窗外抖了抖煙灰：“這麽大晚上的召集我們兄弟幾個過來，肯定是有事了，你平常不會找我們的。”
他看著張景良的狀態也不是很好，雙眼充斥著血絲，看著就不像是正常的狀態。
“嗯。”
張景良點了點頭，看著他們一行四人：“我這邊出現了一點狀況，很難處理的事情，搞不好，我可能得跑路了。”
“什麽？！”
華文傑聽著張景良的話，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不是前一段時間你才提的總督察麽，怎麽會.”
“別問，很煩。”
張景良提起這件事情就火氣很大，心煩意亂的擺擺手：“這單事情要是做不好，總督察？嗬嗬，一樣被鬼佬踢。”
他咬咬牙，低聲咒罵道：“這幫鬼佬就沒一個好東西，他媽的，這些年老子幫他們做了這麽多事情，哪件事情不是做的出彩，狗東西，一件事沒做好就翻臉不認人。”
“鬼佬就沒一個好東西。”
華文傑附和了起來，看著張景良：“張sir，你說想怎麽弄，我們聽你的，當年如果沒有你，我們哪能像現在這麽瀟灑啊，現在還在監獄裏蹲著呢。”
“嗯”
張景良目光閃爍的看著窗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跟著說道：“還記得緬北的天養誌那幫人麽？”
華文傑看著張景良，不可置否。
記得。
他們當然記得了。
三年前。
天養誌這幫人在香江劫了一個社團的財務公司，就是張景良聯手社團的線人提供的信息。
隻不過當時的現場情況出現了意外，也不知道誰是內鬼，害得天養誌這班人損失很大，死了好幾個兄弟。
帶著錢跑路的兄弟也被做掉了，最後人財兩空，一點好處都沒有撈到。
聽說，天養誌他們的老大天養生，更是在撤離香江的時候，被水警追了，亂戰中被流彈打中，生死不明，到現在都杳無音訊。
“嗬嗬。”
張景良輕笑一聲：“我已經聯係他們了，準備讓他們過來，如果這單事情我處理不好，那就聯手他們再幹一單大的，搶了就跑。”
“他媽的，這香江不待也罷，給鬼佬做事做了這麽多年，也累了，拿點錢跑路吧。”
“嗬嗬。”
華文傑露出了譏諷的笑容來：“嘖嘖..這幫人還真是蠢貨啊，到現在都查不出來到底是誰點的他們麽？叫他們來，他們還真的敢再來啊。”
“哈哈哈”
車內的幾人全部都大笑了起來。
當年的那個劫案，張景良給天養誌他們提供的消息，華文傑他們四個打的配合，但是卻故意給他們隱瞞了現場的警力配置，打的他們措手不及。
天養誌他們拿錢跑路的兄弟，被人打死在街頭上，同樣也是張景良安排的人。
“好了，別取笑人家了，萬一讓他們聽到了，不過來了怎麽辦？”
張景良語氣中同樣帶著幾分譏諷，齜牙笑道：“等他們過來，如果要做事的話，我會跟他們聯係。”
“至於你們，咱們還是老套路，讓他們去做，你們到後麵出來，坐收漁翁之利。”
他思路清晰：“先去聯係撈家準備點軍火吧，那天大圈仔的火力倒是挺猛的，你們也搞點這種步槍，打出絕對的火力壓製。”
大圈仔葉繼歡手裏那杆ak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手持點三八差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好。”
華文傑應聲點頭。
“鈔票有沒有？”
“有的。”
華文傑笑了起來：“上一次，天養誌他們幫咱們搶的鈔票還沒有用完呢，剩下好多，根本用不完。”
“哈哈哈”
幾人再度大笑了起來。
“低調點。”
張景良擺擺手，再度製止了他們：“還是要小心一點的，天養誌這幫人，我隻知道天養誌長什麽樣子，其他的人底細不清楚。”
“好幾年過去了，他們肯定又新進來人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什麽水平，一定要穩紮穩打，確保萬無一失。”
“好的張sir，聽你的。”
華文傑幾人嚴肅了起來，點點頭。
····
不得不說。
大圈豹的辦事效率就是快，吳誌輝打電話暗示了他一次以後，華嘉公司在內地手續速度再度被提高了。
不出兩天，所有的洽談完畢，手續跟著落地，華嘉與內地合營的礦場成立，勘探證、開采手續陸續搞定。
大圈豹他們辦事爽利，先前允諾的事情全部辦齊，吳誌輝這邊同樣也不磨嘰，跟大圈豹安排的人接觸上。
夜色很黑。
深圳河邊上，河對麵就是深圳了。
夜幕之下，長毛把早就打包準備好的文物依次送上這幾條蛇頭的小船上，船隻在河麵上發出馬達響動的聲音，載著文物開向了對岸。
整個過程異常的順利。
河岸上。
荷槍實彈的公安早已經等待多時，東西到了以後立刻卸貨，原地打開外麵的包裝，專家組上來，就著現場搭建簡易的台子原地驗貨，小心翼翼。
“都是真的！”
專家組在仔細的檢查了這十一件文物以後，摘下老花眼鏡來，肯定的點了點頭，語氣激動：“嗯，這次流失的文物能夠迴來，這位同誌功不可沒。”
“裝車，拉迴博物館，都小心點。”
文隊點了點頭，拿起電話來打給了大圈豹：“辛苦了，搞定。”
晚上十點。
荃灣。
大d看著長毛帶著的一眾手下：“今天晚上大家都辛苦了。”
他抬手拍了拍腰包：“大佬呢今天晚上給咱們撥了經費下來，晚上的消費，全部大佬買單！”
“接下來，宵夜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夜總會裏每個人安排兩個大洋馬給你們。”
“多謝大d哥！”
“大佬萬歲！”
眾馬仔頓時歡唿了起來。
“嗬嗬。”
長毛齜牙笑了起來，看著歡唿的眾馬仔，矜持的擺了擺手：“晚上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還有點事情，我自己去吃宵夜。”
“自己去宵夜？！”
大d看著長毛的表情，揶揄了起來：“是真的宵夜還是假的宵夜啊？！臭小子，幹什麽去。”
“沒有沒有。”
長毛抿嘴笑了起來：“最近啊我比較喜歡吃火鍋，你們去吧，我就不摻和了。”
“臭小子。”
大d看著大熱天穿著西裝的長毛，笑罵了一聲：“要不是今天晚上我要招待這幫兄弟，我非得跟你去看看，到底是哪家的火鍋店的火鍋這麽好吃。”
“我安排兩個兄弟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大家去玩吧。”
長毛擺擺手，自然不會掃興：“火鍋店普普通通，沒什麽好吃的，大家去玩，我沒事。”
“行吧。”
大d也就不多說什麽了，抬手把自己的平治車車鑰匙丟給了長毛：“牌麵要夠，開我的車去。”然後帶著兄弟們裏離開了。
長毛拋了拋手裏的平治車車鑰匙，抿嘴笑著搖了搖頭，抬手拉拽了一下輕薄的西裝外套，坐進車裏一腳油門開走了。
他先是轉了幾圈，這才找到了一家準備打烊的花店，買了一束玫瑰花，直奔目的地而去。
尖沙咀。
臨街的一家火鍋店，招牌上印著的莊記打邊爐幾個大字在燈光的照射下醒目。
長毛把平治車停好，從車上下來，拿著那一束玫瑰花，跨步朝著火鍋店裏麵就去了。
在他進去後沒多久，張子楓驅車趕到了這裏，掃了眼進去的長毛，點上了一支香煙夾在手裏，看著火鍋點裏麵。
莊記打邊爐這個門店裝修一般，整體環境也算不上很好，但是勝在價格實惠，這個點生意還行。
長毛走進去，老細一眼就看到了長毛，長毛最近這段時間一有時間就來吃火鍋，都認識他了。
“趙生，來了，還是一個人嗎？“
莊老細看著進來的長毛，熱情的招唿著他在一個靠牆的位置前坐下：“菜單你先看著，我去給你倒杯水。”
“多謝。”
長毛笑嗬嗬的拉開凳子坐下，拿起菜單看了起來，目光卻掃向了櫃台裏麵坐著的年輕女子。
這是莊老細的女兒小婷，很年輕，素顏朝天，衣著也很樸素，雖然沒有化妝沒有打扮，但是卻也很有氣質，五官清秀。
小婷也看到了長毛，兩人目光對視。
長毛抬手衝小婷擺了擺打招唿，小婷抿嘴一笑，也衝長毛擺了擺手示意。
小婷已經記得長毛這個人了，最近一直都來他們店吃火鍋，一個人來，談吐斯文文雅，跟其他那些喧鬧、滿嘴粗話的客人完全不同。
幾天前，有幾個社團馬仔喝多了在火鍋店鬧事，還是長毛出麵幫忙擺平的呢，對他的印象不錯。
這時候。
“啪！”
一滴水從天花板上滴了下來，正好滴在長毛的手上，一滴兩滴三滴。
“噗”
小婷抿嘴輕笑一聲，連忙從櫃台後麵走了出來：“對唔住趙生，天花板有點漏水，我給你換一個位置吧。”
她幫長毛拿起碗筷，又換到了旁邊一個挨牆的位置坐下，撤掉多餘的碗筷：“今天穿這麽靚，談生意去了？”
“沒有，隨便穿穿而已。”
長毛笑著搖了搖頭，把點好的菜單給到小婷：“勞駕。”
“好。”
小婷接過菜單，然後就看到了菜單下麵，長毛的手裏還拿了一支玫瑰花，玫瑰上剛噴上的水珠還掛在花瓣上。
“送給你的。”
長毛看著小婷：“晚上路過花店順手就幫你買了一支了，鮮花配佳人。”
然後又道：“明天晚上有沒有時間？介不介意晚上一起吃飯？！”
“哼。”
小婷聽著長毛的話，看了眼玫瑰花，輕哼一聲：“玫瑰花都快枯萎了，你看花瓣都開始發黑了。”
“呃”
長毛頓時有些尷尬了，悻悻的聳了聳肩：“那好吧”然後準備把玫瑰花收迴。
送花給小婷，約她吃飯，她不接受，那就是對自己沒意思，長毛也識趣。
“撲哧..”
小婷看著長毛的表情，再度笑了起來，伸手搶過長毛手裏的玫瑰花，湊到鼻子下麵嗅了嗅：“嗯枯萎了也很漂亮。”
然後看著長毛：“最近新出的一部電影不錯，晚上有午夜檔，我正好想去看，等我收工，叫上我老豆一起？”
“當然。”
長毛應聲點頭，看著轉身進入櫃台把玫瑰花插在水杯之中的小婷，也笑了起來。
火鍋店外麵。
張子楓透過玻璃看著裏麵挨著牆壁坐著的長毛，抬手把煙蒂掐滅，推開車門朝著火鍋店走去。
他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正在上菜的莊老細看著進來的張子楓，連忙上前招待：“靚仔，吃點什麽，幾個人，我幫你安排個座位。”
“哼。”
張子楓輕哼一聲，抬手一甩自己的外套下擺，露出了別在了腰間的點三八槍套。
“長官好。”
莊老細看著張子楓槍套中的點三八，笑了起來：“裏麵請，吃點什麽？”
張子楓不搭理他，朝著長毛身邊的位置走去，剛坐下，天花板上的水滴滴落在他的麵前。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莊老細連忙招唿他示意旁邊的座位：“天花板有點漏水，咱們坐這邊，一會我幫你多送兩個小菜。”
張子楓依舊是不搭理他，自己拿著碗筷就來到了長毛這桌，掃了眼靠牆坐著的長毛，放下碗筷拉開凳子在長毛身邊坐下。
長毛看了看張子楓，再看了看他的表情，也不跟他說話，自己拿起碗筷就去了中間的位置。
“不好意思。”
莊老細看著主動讓位置的長毛，有些歉意的說道：“趙生，一會給你打個七折，勞駕勞駕。”
“沒事。”
長毛擺擺手，不在乎。
他自然是認識張子楓的，先前因為和勝圖的事情，兩人之前就有過接觸，知道他是差人，當然不會跟他搭話，也不跟他計較，主動讓開了位置。
張子楓冷眼看了看長毛，拿著菜單點了幾個菜。
沒多久。
菜就上來了。
張子楓燙了兩片葉子菜，夾在碗裏拿著碗筷就又來到了長毛這桌。
長毛看著張子楓，也沒有搭理他。
“趙誌成，長毛，吳誌輝手底下幾個醒目的馬仔之一，對吧？”
張子楓掃了眼長毛，夾著碗裏的蔬菜送進嘴裏咀嚼著，拿起桌上的啤酒來給自己倒上：“我今天，是來找你的。”
“嗬嗬。”
長毛看了眼張子楓，夾著牛肉放在涮鍋中燙著：“張sir，你找我幹什麽？我應該沒什麽事讓你找的。”
“我為什麽來找你，你不知道啊？”
張子楓端著酒杯仰頭一飲而盡，杯子懟在桌子上，聲音清脆：“你最近在做什麽事，你心裏沒數啊。”
“我不知道。”
長毛笑著搖了搖頭，夾起牛肉塞進嘴裏：“我可以肯定，我肯定沒有什麽事能讓張sir找我的。”
“哼。”
張子楓冷笑一聲，拿著啤酒往杯子中倒著：“你幫吳誌輝做事，最近，吳誌輝手裏搶了一批文物在手裏，你負責管理這批文物的，對吧？”
他放下啤酒，看著長毛：“把東西交出來吧，這份東西不屬於你們，拿在手裏隻會是個麻煩。”
“不好意思啊張sir。”
長毛搖了搖頭，語氣平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說的什麽話，我聽不懂。”
“你這樣跟我說話，我很不滿意。”
張子楓喪失了耐心，伸手一拽長毛衣領子拉到跟前：“非得我把你帶到警署去你才肯說？！”
“識相點，東西在哪裏告訴我。”
櫃台裏。
小婷看著動手的張子楓就要上去，卻被莊老細按住，搖了搖頭：“這是個差佬，咱們得罪不起的，撲街，看上去人模狗樣的，囂張的要死。”
“哼。”
小婷冷哼一聲，倒也沒有再過去。
“不好意思。”
長毛看著盛氣淩人的張子楓，抬手直接把他推開了，伸手抖了抖褶皺的襯衫領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如果你有什麽證據，拿出來跟我說話。”
他伸手一指旁邊的位置：“我跟你不熟，還是不要跟我坐在一個桌了，麻煩你離開。”
“你”
張子楓還想說話，這時候電話忽然響了，他冷冷的看了眼長毛，還是迴到座位上拿起電話接了起來。
電話中，傳來張景良焦急的語氣：“冚家鏟，出事了，就在剛剛，我聽鬼佬說，內地下來找文物的公安已經撤迴去了，好像東西他們已經拿到了。”
“撲街仔，吳誌輝應該已經把這批東西送給內地公安了！”
“什麽？！”
張子楓表情一緊，聲音都高了一分：“已經送走了？這麽快？！那怎麽辦？！”
“你現在在哪裏？！”張景良的聲音響起。
“我在火鍋店，盯著長毛呢。”
張子楓迴頭看了眼那桌坐著的長毛：“正準備找他談話呢，怎麽了？！”
“現在還找他有個屁用，東西都不在他手裏了。”
張景良沒好氣的嗬斥了一句：“兩天前就跟你說了這件事情，你他媽的現在才開始做事，吔屎啦你。”
“別廢話。”張子楓聽著張景良的聲音，頓時也不開心了。
“走吧。”
張景良心煩意亂：“別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他媽的，不出意外，鬼佬要搞我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來處理，你個廢物東西，指望不上一點你。”
“你”
張子楓聞言語氣一滯。
“你最好祈禱，我能夠順利脫身。”
張景良思考了一下，簡單的組織了一下語言：“文物要不迴來，鬼佬損失了一大筆，一定會拿我出氣，算了，這些年幫鬼佬做事也做累了，不做了。”
他語速快速，跟張子楓說道：“我準備做一單大的，我已經聯係了天養誌他們過來，今天晚上應該就能到香江。”
“你瘋了？！”
張子楓壓低著聲音：“你沒事又聯係他們幹什麽？！當年那件事情.”
“閉嘴！”
張景良嗬斥一聲，自顧自的往下說道：“兩天後，大英銀行會有一筆款項要押運到東區去，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好像你到時候也會參與其中的對吧？你要升東區的高級督察了，是不是？”
“你什麽意思。”
張子楓表情警惕，眉頭擰在了一起。
“你幫我。”
張景良思路清晰：“我準備讓天養誌他們搶了這批押款車，然後攜款跑路，你需要做的就是幫我提供信息，警力配置、押運線路。”
“五千多萬，足夠我跑路了，你說是吧？！鬼佬絕對不會想到，竟然有人敢搶他們英資銀行的，對吧？”
“瘋狗吧你！”
張子楓牙關緊咬：“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你他媽的什麽事情都敢做？萬一事情暴露牽連到我”
“我太清楚鬼佬的辦事風格了，有消息告訴我，鬼佬已經在準備卸我的職了，撤我的職那就是想讓我去死，我沒得選。”
張景良語氣堅決，毋庸置疑：“幫我搞定這單，我跑了你也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徹底擺脫我了，是不是？！你沒得選！”
“你比我年輕，你以後的機會肯定比我大，幫我搞定這件事情啦，以後的路還很長的。”
“我”
張子楓頓時語塞。
“行了，就這樣吧。”
張景良不再多說什麽：“還是那句話，你沒得選，現在我落了難，你必須幫我全身而退。”
“大英銀行是英資銀行，沒有人敢去搶他們的，所以他們平時的押運安保不如其他銀行，有你幫忙內應，搶起來會簡單很多。”
“冚家鏟！”
張子楓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拿著掛斷的電話，點上香煙大口大口的吮吸著。
張景良你他媽的真是條瘋狗啊，大英銀行的錢你都敢搶？！還他媽的要拉我進去。
瘋了，全都瘋了！
他目光看向了坐在旁邊桌的長毛，都怪這個冚家鏟。
他媽的，如果他們不把文物送給內地公安，就不會把張景良逼到這條絕路上。
該死的長毛仔，先做了你再說。
“草！”
張子楓低聲咒罵了一句，抬手把煙蒂掐滅在桌子上，起身直接朝著外麵走去。
“不好意思，結賬！”
小婷卻站出來擋住了他的去路，伸手：“總共消費了三百二十塊，賬單在這裏，結算一下吧。”
“我是差人.”
“差人怎麽了？！”
小婷才不吃他那一套，那架勢不給錢肯定是走不掉的，張子楓咬咬牙，掏出一張小牛來拍在她的手裏：“很好，我記住你，都給你，不用找了。”
他怒氣衝衝的離開了火鍋店，坐上轎車就離開了，十分鍾後又折返了迴來，車上已經多了一個黃頭發的社團馬仔。
“賣麵粉，知道我拉你進去你要蹲多久嗎？！”
張子楓冷冷的看著火鍋店坐著的長毛：“看到那個長毛仔沒有，進去，幹掉他，你就什麽事情都沒有。”
然後從手扣裏拿出一疊子鈔票來：“另外，這筆錢是給你的，不會讓你白做的。”
馬仔目光閃爍的看著張子楓，再看了看鈔票，表情猶豫了起來。
“猶豫？”
張子楓冷笑一聲：“那行，我現在就打電話叫人過來把你們號碼幫的場子掃了，然後對外說，你是我的線人，給我提供的線索。”
“矮騾子，當線人出賣自己社團害得生意被差人掃，知道自己的下場是什麽嗎？！”
“好！”
黃毛馬仔咬咬牙，隻得點頭答應了下來，伸手直接把鈔票拿在手裏：“我去準備一下。”
“冚家鏟！”
張子楓沒好氣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我他媽的叫你去捅死這個長毛，不是讓你去刺殺警務處處長，怎麽，還他媽的準備一下？！”
他伸手從手扣裏抽出一把短匕首來，拉開馬仔捆在腰上的腰包拉鏈，裏麵還有好幾袋分裝好的麵粉，把匕首放了進去。
“看到長毛仔沒有？！”
張子楓伸手一指坐在座位上背對著門口的長毛：“進去，坐在他身邊的位置，趁他不注意，抽出匕首從後麵一刀捅進去，結束。”
“多簡單的事情，你他媽的還準備一下？！”
背後偷襲，是最讓人防不勝防的。
馬仔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還是下車朝著火鍋店去了。
火鍋店裏。
“小婷。”
長毛看著小婷收拾好的，張子楓剛剛坐的這張靠牆的桌子：“我還是換到這桌去吧。”
“你那桌不好嗎？”
小婷抬頭看著把西裝脫下的長毛：“你穿白襯衫長袖，熱死了，頭頂上就是冷氣，舒服。”
“沒關係。”
長毛笑嗬嗬的搖了搖頭：“我喜歡坐靠牆的位置。”
這是他的一個習慣。
很久以前。
他就記得大佬跟大d和自己說過：
吃火鍋，一定要靠牆坐，挨著牆坐。
釣魚，就一定要戴頭盔。
盡管大d跟長毛都覺得大佬吳誌輝說的很沒有根據，但是按照他的話去做，做幾次也就習慣了，所以長毛先前進來，選的就是靠牆的位置。
“好的叭，聽你的。”
小婷聳聳肩，把桌子擦幹淨以後，拿著抹布拎起來銅鍋，就準備換位置。
大門口。
黃毛馬仔走了進來，看著準備換位置的長毛，搶先一步占了這個靠牆的位置。
“不好意思，有人了。”小婷抱歉道。
“我不是人啊？”
黃毛冷冷的看著小婷，然後看向長毛：“撲街仔，吃個飯換這裏換那裏座位換來換去。”
又衝小婷道：“知道我是誰嗎，號碼幫的人，在我們的地盤上，小心店都給你砸了！”
“沒關係。”
長毛想想也就算了，擺擺手不想讓小婷為難：“我就坐這桌吧，不換了。”
目光卻多看了黃毛兩眼。
黃毛草草的點了點個菜，鍋底上來開始燙，但是卻心不在焉，頻頻的喝著啤酒，目光時不時的透過窗戶往外看。
轎車裏。
張子楓點著香煙吸著，看著遲遲沒有動作的馬仔，直接拿起了手提電話擺了擺，威脅意味十足。
“媽的。”
馬仔咬牙低聲咒罵了一聲，仰頭把杯中的啤酒喝光，抽出一張大金牛來：“結賬！”
“我給你找零。”
小婷拿著錢去了櫃台。
“快點。”
馬仔催促了一聲，順勢往門口走，手掌搭在腰包上，看著正在倒酒的長毛，匕首入手，朝著背對著自己的長毛直接走了上去。
長毛坐在座位上，拿著黑支的香江啤酒倒著酒，無意中看到了酒瓶子上倒影出來的影子。
扭曲變形的人影看不清，但是卻能看出他正朝著自己快步而來。
長毛眼皮子一跳，攥著啤酒瓶猛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也就是這一站，讓原本刺向他後心的匕首精準度偏移。
“噗嗤。”
匕首從後麵刺了進去。
“草！”
長毛低聲咒罵一聲，抬起手裏的酒瓶子直接砸在了馬仔的腦袋上，抬腳將他踹開。
馬仔吃痛，衝上去想拔出匕首再捅，長毛攥著手裏碎裂的啤酒瓶，握著瓶口借著鋒利的斷裂麵揮舞。
突發狀況讓火鍋店一下子混亂了起來，所有人尖叫了起來，眾人一哄而散，馬仔看著瘋狂的長毛，猶豫了一下不再補刀，腳底抹油直接跑了。
“趙生！”
“趙生！是我，是我！”
小婷看著背後插了把匕首、攥著啤酒瓶口亂揮的長毛，連聲吼了好幾句，紅了眼的長毛這才冷靜下來。
她手掌顫抖的攙扶著長毛的手臂，長毛此刻嘴唇泛白，臉色煞白煞白的沒了血色，身體微微前傾。
“醫院。”
長毛抓著小婷的手，把平治車車鑰匙拍在小婷手裏，自己朝著門口走了出去。
“我我也不會開啊。”小婷拿著車鑰匙看了看，連忙跟了上去。
長毛推開門，踉踉蹌蹌的朝著路邊停著的平治車走了過去，腳步搖晃著站不穩，視線中平治車車身重影。
“噗通！”
長毛身體往前一載，筆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身體抽搐了兩下，後背插著的匕首顯眼，滲出的鮮血將他白色襯衫染紅。
斜前方。
“哼！”
張子楓坐在車裏，嘴角上挑看著後視鏡裏倒下的長毛，夾著的香煙彈射著射了出去：“矮騾子，學人家愛國？你不死誰死！”
他一腳油門，車子咆哮一聲直接躥了出去，消失在街道上。
“趙生..趙生！”
小婷跟了出來，看著倒在地上的長毛，抬手搖晃著他的身體，見他沒有反應，拿起車鑰匙來，但是門又打不開。
“我來開！”
莊老細攥著長毛的手提電話出現了，一把拿過小婷手裏的平治車鑰匙，打開車門轉身迴來抓著長毛的雙手，衝不知所措的女兒喊到：“過來搭把手，把他抬上去。”
小婷這才如夢初醒，連忙上去幫忙，非了好一番力氣把長毛抬上了車，背朝天放在座椅上，輕車熟路的插入車鑰匙，油門轟鳴朝著醫院去了。
“趙生？！”
小婷坐在副駕駛，看著後座的長毛：“要不要給他止血？”
“讓它流吧。”
莊老細搖了搖，目光盯著前麵，雙手穩穩的把控著方向盤：“我們做不了什麽，刀拔出來他必死。”
“能不能挺過去，看他自己了。”
這時候。
一旁的手提電話響了。
大d的聲音響起：“長毛仔，火鍋吃完了沒有啊？過來夜總會，趕下一場。”
“趙生出事了。”
小婷拿著電話，語速飛快的解釋道：“我們在去醫院的路上，你現在過來吧。”
“冚家鏟！”
大d掛斷電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原本還熱鬧的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看著大d。
“撲街，長毛被人家捅了！”
“誰幹的！”
“幹他！”
眾馬仔一個個拍桌而起，平日裏跟著長毛，長毛這個大佬性格極好，對他們小弟又夠好，沒有人不撐他的。
原本還坐滿了人的大排檔瞬間就空了，一眾人風風火火的上了車朝著醫院趕去。
公路上。
平治車一路衝鋒，也不管什麽紅綠燈了，以最快的速度把長毛送到了醫院，推進急救室裏。
“等著吧。”
莊老細看著原地來迴走動的小婷，來到了外麵，點上一直香煙。
“爹地。”
小婷跟了出來，看著莊老細：“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會開車啊？速度又快又穩。”
“哦。”
莊老細吐了口煙霧，輕描淡寫道：“我以前做過泊車仔，什麽車子都接觸過，還經常拿客人的出去兜風泡妞呢，你老媽就是這麽被我泡到的。”
“唉”
小婷滿臉愁容的吐了口氣：“也不知道趙生能不能扛過來，為什麽吃個飯，有人會捅他啊？！”
“他為人那麽低調，你看，晚上這換桌子的事情，他都從來不跟人爭，還有那個差佬，直接對他動手了他同樣非常和氣。”
小婷惡狠狠的咬了咬牙：“這些人真的太可惡了，一定要把他們抓起來！”
“他”
“傻女，趙生是社團的人。”
莊老細早就看出來了長毛的身份：“江湖是非多，有些事情，不是你你不去招惹別人別人就不會來招惹你的。”
他夾著煙，看著滿臉擔憂的女兒：“他這段時間一有時間就來咱們火鍋店，我的火鍋好不好吃我自己知道，他就是奔著你來的。”
“老實說，你是不是也中意這個趙生啊？”
“沒有！”
小婷下意識的一口就迴絕了，然後又搖搖頭，想要解釋，看著莊老細的目光：“哎呀，爹地你在說什麽啊，可不能亂說，胡言亂語。”
“玫瑰花都送給你了，你都收了，插在櫃台上那麽紅豔豔，當老豆瞎啊。”
“哎呀！”
小婷一跺腳，直接往裏麵走：“快抽，我先進去等著了，希望趙生沒事。”
正說著呢。
走廊裏忽然想起了起此彼伏的腳步聲，非常的嘈雜，搞的地板都微微的顫抖著。
視線中，黑著臉的大d快步朝著這邊走了過來，身後跟著的一眾馬仔同樣氣勢洶洶，好幾個扒了衣服喝酒的馬仔連衣服都沒來得及套就過來了。
烏泱泱的人群直接把走廊都給堵死了。
“趙生的人？”
莊老細看著來人的架勢，眼皮子跳了跳，猜到趙生是社團的人，但是也沒想到會這麽大架勢，來這麽多人，看來地位不低。
他丟了煙蒂迎了上去：“人還在裏麵搶救，具體情況什麽樣還不知道，但是挺嚴重的，到醫院的時候，人都已經昏厥過去了。”
“多謝！”
大d看了眼莊老細兩父女：“具體情況什麽樣？晚上都發生了什麽，具體一點？”
“是這樣的。”
莊老細語速飛快的說了起來，他也不添油加醋，把長毛從進火鍋店的整個過程全部如實描述了一遍。
“對了。”
莊老細補充道：“後麵進來的那個差佬肯定是認識趙生的，趙生也認識他，兩人有對話有衝突。”
“號碼幫的人？”
“冚家鏟，現在就過去斬死號碼幫這群撲街！”
“殺過去找人！”
眾馬仔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動靜太大把醫院的人吸引了出來，也不怕他們，嗬斥道：“都安靜點，這麽吵，吵到了裏麵醫生手術，到時候誰負責。”
這一下眾人才安靜了下來。
“大d哥！”
馬仔湊了上來，說道：“直接帶人過去號碼幫要人！”
“.”
大d猶豫了一下，但是並沒有立刻說話，雖然他跟長毛是同鄉，兩人關係極好。
但是這件事事發突然，號碼幫的人沒理由無緣無故捅長毛，這萬一有人從中作梗故意挑起他們的鬥爭，自己直接帶人去號碼幫要人。
這要是打起來了，這後果就大了，到時候大佬吳誌輝那邊自己
“大d，你還在等什麽？！”
一聲清脆的聲音在走廊上響起。
眾人轉身看去。
吳誌輝來了。
阿積跟在他的身後。
眾馬仔齊刷刷的讓開了一條道來，紛紛打著招唿：“大佬。”
“大佬。”
“剛才的話我聽到了一點。”
吳誌輝冷著臉，看著前麵亮著的急救紅燈：“既然是跟號碼幫的人有關係，那就直接去號碼幫找人。”
“長毛在尖沙咀出的事，這條街新記跟號碼幫都有在管，那就帶人找他們要人，讓他們把人給我找出來！”
他看向莊老細兩父女：“還要麻煩你幫忙認一下人了。”
“沒問題。”
莊老細一擺手：“我跟他們去，”
“要不要先打電話給恐龍跟老許？讓他們的人先找。”
大d沉吟了一下，雖然他也很想這麽做，還是為了穩妥起見：“萬一到時候發生了誤會打起來了，天哥那邊咱們沒法.”
“打電話？你是警務處處長啊？那麽大麵，大晚上的一個電話他們就幫你辦事？”
吳誌輝衝大d嗬斥了一聲：“先把人給我開進他們尖沙咀的地盤再說，沒有壓力誰他媽的幫你做事啊？！”
“他們不交人，那咱們就自己進去挖！不讓咱們進去，那就打進去，把人給我找出來！”
“一個鍾內，我要看到捅人的馬仔出現在我吳誌輝麵前，草你媽的，我吳誌輝的頭馬他們都敢捅？！”
“走！”
大d聽到吳誌輝這麽說，心裏終於有底了，抬手一揮：“吹哨子碼人！”
臨走前，他感激的看了一眼吳誌輝：“多謝大佬幫長毛撐腰。”
“做事。”
吳誌輝一甩手，大d快步走了出去。
“阿積仔。”
吳誌輝轉而看向了阿積：“你去給我查，查查看今天晚上出現在火鍋店裏跟長毛搭話的差佬是誰！”
“隻要知道他是誰，我不管他在警隊什麽身份什麽地位，給我帶到我麵前來，他願意來，那就來，不願意來，那他就不用來了！”
“好的。”
阿積點了點頭，看了看陰沉著臉的吳誌輝，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點點頭快步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