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菠菜佬!”


    菠菜佬自報名號,伸手一指大d:“荃灣的運輸隊現在歸我管,就荃灣這垃圾地頭,你尋我收數?找死啊?!”


    “荃灣這垃圾地頭?”


    大d腰板筆挺的站在泥頭車車頭前,看著對麵浩浩蕩蕩的一眾人馬,絲毫不懼:“荃灣這裏垃圾,你怎麽打不進來啊?!”


    “花臂水撲街,你倒是跳騰上來了,他要沒死,怎麽排都排不到伱吧?”


    “廢話少說!”


    菠菜佬聽著大d話裏話外的譏諷,低聲嗬斥了一句:“車隊要做事,把你的車子挪開,讓開一條道來!”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身後一眾馬仔拎著家夥往前走了兩步,製造出強烈的壓迫感。


    除開這些司機,跛忠給菠菜佬的這五十多號人,一個個全都是身強力壯的打仔。


    這些可不是外麵講數叫過去充人頭、一打架就全跑了的末流,而是號碼幫地頭上正兒八經專門用來搶地盤的人,個個打起架來生猛的很。


    這也是為什麽,菠菜佬在荃灣的地盤上敢這麽橫,沒別的,就是手裏捏著能打的打仔,怕什麽啊。


    “讓路,行啊。”


    大d一人麵對他們一眾人,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我不是說了嗎,一台車,一萬塊,跑一趟,拿錢給我,你就能過去。”


    “一萬一台一趟,你是真敢要啊?”菠菜佬撇嘴,不屑輕笑一聲:“大d哥,你是不是今天晚上假酒喝多了,腦子燒壞了,你也不看看我身後多少人啊。”


    “哈哈哈”


    身後一眾馬仔頓時哄笑了起來:“識相點,讓開條道來。”


    “大d哥,你現在也是有名的人啦,我不想當著你小弟的麵打你的臉,怕人家說我不尊老愛幼啊。”


    “哈哈哈”


    眾人七嘴八舌,取笑著大d。


    “看到沒有?”


    菠菜佬冷笑一聲,不屑的看著大d:“要錢我們沒有,但是有的是人,人多的要死!”


    “大d,不想死的就給我讓出一條路來。”


    他眼珠子一棱,抄起馬仔遞上來的斬刀,刀刃鋒利明晃晃的:“不然,就先斬死你個撲街再做事。”


    “是嗎?”


    大d斜眼看著意氣風發的菠菜佬,嗤笑道:“曬馬?比人多?傻仔來著,你以為你有人,我沒有人啊!”


    他提氣大吼一聲:“長毛,出來做事了!”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四麵八方,好幾道刺眼的光束照射過來,燈光之中,浩浩蕩蕩的隊伍從四麵八方衝了出來,聲勢浩大,地麵上激蕩起厚厚的一陣灰塵。


    黑壓壓的人群瞬間將的菠菜佬這群人包圍在了中間,他們一個個戴著黃色的工地頭盔,手裏拿著搭建手腳架的圓柱空心鋼管,架勢十足。


    都不用特地去找東西,就地取材,拿起來就能用。


    “大d哥。”


    長毛走到大d的身邊,遞給了他一根空心鐵管:“隊伍已經碼齊了。”


    “人多?有我多?!”


    大d往前走了一步,抓著空心鐵管往前一指:“打死你個撲街啊。”


    “幹什麽?幹什麽!”


    菠菜佬掃了眼將自己一行人包圍在中間的眾多馬仔,衝大d咆哮了起來:“冚家鏟,叫這麽多人來,想搞社團戰啊?”


    他怎麽也沒想到,大d竟然敢把他們的人全部召集起來,恐怕吳誌輝的馬仔都給他叫到荃灣來吧,不然怎麽可能有這麽多人?


    “社團?!誰他媽的跟你扯社團了?!”


    大d空心鋼管往地上一插,雙手拄著鋼管,腰板筆挺:“輝哥把荃灣拿給我大d管理,我帶著我的這班兄弟,現在全指望著運輸隊的活揾食。”


    “你們運輸隊撞死人,讓安插在我身邊的二五仔開車去頂,怎麽,真當我們這班兄弟們全是死人啊?!”


    大d放出話來:“既然你砸我的碗,那我就敲了你的鍋,要麽交錢過路,要麽燒了你的車,別做事了。”


    “冚家鏟,看來今天是沒得談了?!”


    菠菜佬聽著大d話裏話外的意思,一咬牙同樣語氣梆硬的迴到:“錢我一分沒有,路我今天一定要過!”


    在他看來,這群戴著頭盔的馬仔肯定都是從工地上叫來的民工,按照一百塊錢一個人算人頭充人數的,真打起來,一迴合就衝散他們。


    “不交錢?!”


    大d看著自己的一眾人馬,大手一揮:“兄弟們,這個盤子能不能守住,就看大家的了。”


    “給我衝了他們!”


    隨著大d一聲落下,早就蠢蠢欲動的眾多馬仔直接開始衝鋒,高舉著手裏的空心鋼管朝著菠菜佬他們衝鋒了過去,沒有招數,就是靠著蠻力亂砸。


    現場瞬間就變得混亂了起來,兩方人馬瞬間接觸到一起,開始亂戰。


    隻不過菠菜佬大大低估了大d這些馬仔的兇狠,還沒有開始打,他們這邊的人就吃了大虧。


    手中斬刀雖然鋒利,但是卻架不住對方手裏的空心鐵管非常長,攥著末端對著前麵就是捅,他們還沒辦法格擋。


    有人負責專門往前捅,就有人專門負責砸。


    攥著鋼管高舉砸落下來,都不用用力砸下來就不是他們用肉體可以承受的起的。


    “啊”


    現場時不時就響起馬仔被重擊之後的慘叫聲,打著打著,現場就成一邊倒的局勢。


    菠菜佬同樣狼狽不堪,踹倒一個馬仔後後背被人一鋼管砸了下來,整個人趔趄的往前衝了兩步這才堪堪穩住,後背一片生疼。


    再看自己的馬仔,早已經被大d的人馬衝散,正處於被圍毆的局麵。


    車燈燈光下,那群帶著工地用黃色安全頭盔的馬仔一個打的比一個猛,渾身上下都透露著野性,如同見了羔羊的狼崽子。


    “菠菜佬!”


    大d的聲音響起,菠菜佬迴過神來,看著揮舞著鋼管砸向自己的大d,連忙架起手裏的斬刀格擋,刀刃重擊之下彎曲,重重的撞在胸口之上向後倒去。


    “嘭!”


    大d身材高大魁梧,手中長長的鋼管掄的飛起,一棍子砸在菠菜佬的手臂上,吃痛的他手中斬刀落地。


    不善於打架的長毛跟著衝了上來,撿起地上的斬刀直接架在了菠菜佬的脖頸上:“不好意思,你輸了!”


    “好好看看你們的人!”


    大d一棍子插在地上,目光掃視著已經逐漸安靜下來的現場:“一個兩個的全是撲街貨色。”


    菠菜佬的人早就撐不住了,那些馬仔要麽倒地不起,要麽被打的屁滾尿流逃之夭夭了,哪裏還敢跟這群人打啊。


    那三台泥頭車更不知道什麽時候往裏麵倒上了汽油一把火下去,火焰滔天直接從駕駛室開始燒了起來。


    “他媽的!”


    菠菜佬有些不服氣,咬了咬牙:“大d,你別得意,你不過就是偷襲我,提前安排了這麽多人在這裏等著我。”


    “我要是有你這麽多人,我一樣操翻你!”


    “所以?”


    大d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抬手打了個響指,一個馬仔跑了下去,沒多久,地麵傳來陣陣顫抖。


    視線中。


    一台碩大的攪拌車朝著他們就開了過來,沒多久在他們身邊停下。


    “菠菜佬。”


    大d伸手一拽菠菜佬的衣領子,薅著他推到攪拌車車輪邊上:“你看,我找你收過路費,你不給,要跟我曬馬,既然你這個傻仔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抬腳直接將菠菜佬踹倒在地:“來人,把他推到攪拌機裏去,再往裏麵加水泥、沙土,看看出來以後是什麽形狀的。”


    幾個馬仔上前,拽著菠菜佬就往後拖,踩著車身上的階梯來到了入料口,有人開始往裏麵加料,一股腦往裏麵倒著。


    “我親自動手!”


    大d踩著台階進了駕駛室,隨著啟動開關,攪拌車開始緩慢的運轉起來,壓迫感十足。


    他從車上跳了下來,看著菠菜佬:“還有什麽遺言沒有?我可以幫你轉達。”


    “畢竟,等你攪拌出來往地基中一倒,再與混泥土一起澆築起來,到時候都沒有人可以找的到你。”


    “我我.”


    菠菜佬此時早就已經嚇破了膽,看著眼前滾動的攪拌車,雙腿止不住的顫抖著:“大d,你瘋了,你他媽的要是殺了我,忠哥不會放過你的!”


    打輸了,菠菜佬並不怕,大d也不敢拿自己怎麽樣,但是他怎麽也不會想到,大d壓根就沒有對白,直接要把自己灌成水泥。


    “怎麽?你還指望著死瘸子幫你報仇啊?”


    大d整個人囂張的不行,不屑嗤笑:“傻仔,你都成水泥了,誰他媽的還會管你啊?”


    “再說了,跛忠他自己都疲於應付,哪有時間管你,我家大佬說了,今天晚上先解決你們,將你們連根拔起,跛忠要是不服,那就讓他來荃灣,一起操翻,你他媽的還指望著他?”


    “你你.”


    菠菜佬語氣直哆嗦,看著滾動車的攪拌車,裏麵翻滾著的水泥與砂礫,下意識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推進去!”


    大d大手一揮,架著菠菜佬的馬仔跟著出手,按著菠菜佬的脖頸就往裏麵推,嚇得菠菜佬死死的抓著欄杆,怎麽也不鬆手:


    “我錯了,我錯了大d哥,我再也不敢了。”


    被恐懼支配的菠菜佬哪裏還敢要什麽臉麵,語速飛快的求饒,掙脫開按著自己的馬仔從車上跳下來。


    他膝蓋一軟直接就跪在了大d麵前:“我服了,我被打服了,求求你放過我,過路費,我掏,我掏就是了!!”


    “放了你?現在願意掏過路費了?”


    大d眸子微低冷冷的掃了菠菜佬一眼:“唔好意思,現在我不想要過路費了,我隻想收你的命!”


    “冚家鏟,進荃灣跟我們搶運輸的活,膩歪了啊?!這幾萬塊的過路費我還真看不上你的,撲街,害我們損失這麽大。”


    “啊?!”


    菠菜佬抬頭,看著表情冷漠的大d,一咬牙直接說道:“泥頭車,泥頭車我可以給你。”


    “運輸隊的泥頭車都歸我管,證件全部都在公司裏,全給你,都給你!”


    出來撈不就是為了錢來的,菠菜佬深諳其道,大d不可能就直接要自己的命。


    “哦?”


    大d眉頭一挑,直接就笑了起來:“菠菜佬啊菠菜佬,你倒是挺聰明啊,跛忠手裏有你這麽敗家的一號人,真是他的福氣啊。”


    “大大d哥,別開玩笑了。”


    菠菜佬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出來撈而已,用不著把命搭進去。”


    “那就走吧。”


    大d示意他起來:“既然你這麽熱情,那我就不客氣了。”長毛上去把菠菜佬從地上拽了起來:“帶路吧,別耍什麽花樣。”


    路口。


    紅色平治車裏。


    “嗬嗬。”


    阿積看著那邊的情況,輕笑一聲:“大d現在做事越來越漂亮了,搞了台泥頭車就把這個撲街嚇唬住了,手底下這些馬仔也個個醒目。”


    “走吧。”


    吳誌輝擺手示意阿積開車,拿出電話來打給了張景良。


    隻要有需要,他就打電話,不管什麽時候,電話接通,張景良的聲音響起,背景裏傳來轎車引擎發動的聲音。


    “哦?”


    吳誌輝一挑眉:“張叔,這麽晚還出門?!”


    “辦個事。”


    張景良言簡意賅:“我覺得你還是叫我張sir吧,這樣更合適一點,每次叫我張叔,我就知道又要幫你做事了。”


    被坑了無數次的張景良現在都已經摸出規律來了,張叔一叫,自己就難逃幫吳誌輝做事的命運。


    “哈哈哈”


    吳誌輝輕笑一聲:“哎呀,幫個忙啦張叔,你也知道,現在運輸隊的生意不好做,好不容易攬個活,還要被同行算計。”


    “幫幫忙,查一下跛忠的運輸公司,讓他們開不了工。”


    安排大d劫了跛忠運輸隊的泥頭車,讓他們開不了工,跟著就需要張景良這種角色出馬了,安排幾個部門去查跛忠的運輸公司,隨隨便便找幾個理由讓他們停業整頓。


    打狗,就要打腿,腿打斷。


    “再說吧。”


    張景良開著車子出了小區,上了主路一路向前:“我有個事情要忙,處理完再說。”


    他覺得,自己要開始拒絕吳誌輝了,不然都成了吳誌輝手裏純純的工具。


    “嗬。”


    吳誌輝輕笑一聲,拿著掛斷的電話,示意阿積開車:“走,去新記溜達一下,先找新記的老許聊一聊。”


    電話這邊。


    張景良隨手把電話丟在副駕駛,雙手把握著方向盤:“撲街仔,一天到晚利用我,我他媽的都快成了你的臥底了。”


    他吐了口氣,看著路牌一路向前。


    現在已經快晚上十二點了,今天下班下的早,張景良迴到家裏泡了個澡,準備舒舒服服早點睡覺的。


    誰知道,晚上九點的時候,鬼佬威廉警司一個電話打了進來,說讓他今天晚上十二點的時候去幫忙辦個事。


    “冚家鏟,晚上十二點出去辦個事?你他媽的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啊,晚上不要睡覺了啊?明天還要趕早上班呢!”


    當然了,這些是張景良的心理活動,並不敢跟鬼佬說出來。


    張景良雖然有些不爽,但還是笑嗬嗬的答應了下來,誰讓鬼佬是自己的主子呢,不聽主子的話後果很嚴重的。


    所以,吳誌輝的電話打進來,讓張景良有了發泄口,直接拒絕了吳誌輝。


    車子在公路上快速行駛。


    “荃灣,物流園。”


    張景良一邊駕駛著車子,一邊看著路上的路牌,朝著荃灣方向就去了,這個點,路上基本上沒有什麽車子,車速提的很快。


    視線中,一台紅色平治與自己麵對麵開了過去,張景良並未注意。


    平治車裏。


    “嗯?”


    吳誌輝坐在車裏,迴頭看了眼看著開過去的黑色桑塔納,再看了看頭上的路標,心裏暗自嘀咕:“這不是張景良的車子麽?大晚上的,他進荃灣幹什麽?!”


    他眉頭一皺,多了個心眼:“該不會是來幫跛忠平事的吧?”繼而招唿阿積:“前麵路口調頭,開迴來,跟著剛剛過去的車子。”


    “好。”


    阿積應聲點頭,調頭以後油門拉高,車速提升上來。


    沒多久。


    桑塔納就進入了兩人的視線中。


    平治遠遠的吊在桑塔納後麵,為了不被張景良發現,特地拉遠了距離。


    往前開了一段時間以後,公路上更是一台轎車都看不到了,隻是偶爾能看到大型的物流運輸車開過。


    “工業園區?”


    吳誌輝看了看路牌,再看著周圍逐漸多起來的工業廠房,眉頭一皺:“不是來幫跛忠平事的,那他大晚上半夜來這裏幹什麽?!”


    一個總督察,來工業園,談生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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