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笙說這句話之前,就清楚的預料到商鶴行聽後會露出什麽樣的反應。


    很好,跟她想象的一模一樣!


    “把話清楚。”


    不緊不慢的語氣攜著壓迫感,商鶴行將茶盞放在手邊的高幾上,指尖有一搭沒一搭輕叩著桌沿。


    瓷杯與桌麵的碰撞,磕嚓一聲,聽得北笙心肝兒都顫了一顫。


    賣關子的話在誰麵前說都行,獨獨不能在商鶴行麵前,這點北笙還是拎得清的。


    “老板,其實我也懷疑溫織懷孕了。”北笙正了正臉色說道。


    輕叩桌沿的指尖微動,很快歸於平靜,隻是這平靜之下覆蓋在眼底的暗流,湍急洶湧。


    北笙上前半步,壓低了聲音了說:“溫織懷孕可是大事。”


    商鶴行沉沉的眸子睨著北笙:“說結果。”


    “我立馬就拿試紙給溫織測了,結果您猜怎麽著?”北笙嘿嘿笑:“沒懷。”


    笑著說出沒懷這兩個字的北笙,下一秒就笑不出來了。


    商鶴行冷著臉起身說:“準許你明年離開老宅去別處就職的計劃,我要再考慮考慮。”


    說完,商鶴行提步離開。


    北笙僵著臉半晌沒迴過神來,還是陳進淮提醒了她一聲:“小北笙,你說你惹誰不好,偏惹商先生。”


    迴過神來的北笙一臉茫然:“不是,我說實話也不行啊,沒懷就是沒懷嘛,我總不能為了讓老板高興,硬說溫織懷孕了吧,那不更成欺君之罪了。”


    陳進淮再提醒一句:“商先生心情不好,你正好觸黴頭上了。”


    北笙:“……”


    -


    溫織從老宅出來後,掉頭去了孟家。


    她刻意與商鶴行錯開時間,身邊手機一直靜靜的沒響過一聲,他沒找她,她也不會告知他行程。


    運氣好,孟父孟母今天都在家,得知溫織一個人前來,孟母詫異之餘很上心地招待了溫織。


    “韓阿姨,我這次來是為了孟繁的事。”


    溫織從韓伊茹手裏接過茶後沒有喝,而是直接開門見山說明來意。


    韓伊茹早在溫織進來時,就猜到了她的來意,她隻好也選擇坦然一些:“我們夫妻倆已經商量好了,不會再幹預孟繁的任何事,不管今後發生,一切隨緣就好。”


    溫織將玻璃杯放在茶幾上:“可是當年那件事對孟繁打擊很大。”


    韓伊茹搖頭示意溫織:“不必再提當年的事,都已經過去了。”


    溫織張了張嘴,眉目裏掩不住焦急,她還想說什麽,一旁未曾說一句話的孟父輕咳了聲。


    溫織不解地看向孟父。


    隻見孟父緩緩坐直了背脊,說道:“當年小繁在梨城遇到的那個人,就是容懷深。”


    溫織麵露微愕。


    她隻知道孟繁當年在梨城遇到了一個讓她痛不欲生的人,但卻不曾知道,那個人就是容懷深?


    這到底是什麽樣的孽緣?


    “當年我派人在梨城查了很久才查清楚,還有一條線索來自於小繁她太婆,當年在梨城的事,太婆她老人家知道一些。”


    孟父將往事娓娓道來。


    溫織認真聽到最後,也終於明白了當年因果。


    原來孟繁早就暗戀容懷深了。


    很早很早之前,比溫織知道的都還早。


    那年夏天溫織陪同孟繁一起去梨城,中間溫織因事離開了梨城,孟繁在無身邊親近人知曉的情況下,和容懷深談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隻是好景不長,兩人出行的雪道上發生了一場意外,容懷深因救孟繁而墜馬,最後失蹤被大雪覆蓋於山壑之間。孟繁醒後已時隔三天,同時還被告知容懷深已經罹難,這樣的噩耗幾乎要了孟繁半條命,也讓她本就因那場意外受傷的身體羸弱得不堪一擊。


    容懷深當然沒有死,他被寄主在雪山腳下叔叔家的沈知瑤所救。


    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無從得知具體,但聽說,後來沈知瑤是容懷深把她從雪山裏帶出來的。


    後來沈知瑤就一直跟在容懷深身邊,容懷深很珍視她。


    直到一場聯姻將兩人強行分開。


    容懷深被迫娶了不愛的孟繁,而孟繁因無法走出陰霾導致情緒低迷幾近抑鬱,被孟父孟母強行帶去醫院做了電休克治療,也忘了在梨城與容懷深相愛的那一段經曆……


    溫織聽後恍然:“所以當年容懷深也記憶錯亂了,他錯把沈知瑤認成了和他相愛過的孟繁。”


    所以從始至終都是孟繁與容懷深相愛,而沈知瑤隻是一個心術不正的外來者,她曾試圖替代孟繁跟容懷深在一起。


    孟父歎了聲氣:“許是這樣。”


    “老孟你總是說得那麽委婉,事實可不就是那樣!”孟母的語氣要衝一些:“當初聯姻的時候,你我都知道當年的事,我可是一百個不同意,是你說緣分綁住了他們,你迴想這幾年裏小繁過得不幸福的時候你後悔嗎?”


    孟父不作聲了,臉上布滿了愧疚。


    自然是有愧疚在的,但他不後悔。


    ……


    溫織從孟家出來的時候,神色還有些恍惚。


    走到台階處,瞥見那輛熟悉的車牌,她腳下稍稍一頓,循著車門方向望過去。


    商鶴行習慣坐在車裏等人,很少在車外見到他的身影。這次好難得,溫織竟看見商鶴行倚靠在車門上。


    頎長的身形,寬大的黑色毛呢大衣,裏麵是一件高領羊毛衫,沒興建木,清雋矜貴,惹人側目。


    此刻他後背微微前傾,垂在一側的手指上夾了根香煙,當他抬手抽煙時,餘光往台階上一瞥,瞧見了溫織。


    他沒再抽,撚滅煙頭,仰頭靜靜看她、等她。


    少頃,溫織下台階走來,還剩一米,溫織蹙了蹙娟秀的細眉:“又抽上了。”


    商鶴行說:“不抽了。”


    溫織輕哼:“下次不抽。”


    商鶴行:“以後都不抽。”


    溫織瞥他:“你自己都不信。”


    他嘴角挽了挽,忍俊不禁:“會戒掉的。”


    商鶴行抽煙很多年了,戒煙有陣子了,是溫織讓戒的,商鶴行答應了,說是慢慢戒。


    但官場上,同僚往來,尤其沒了監督時,避無可避,戒得越發慢了。


    溫織也不催,反正商鶴行不在她麵前抽煙。


    今天倒是抓著一迴現行,不過她現在沒心思逮著他說戒煙的事,先俯身上車。


    商鶴行卻遲遲沒上車。


    他迎著風站在車門外,溫織久等不見他上車,清嗓出聲:“不上車是怕我盤問嗎?”


    商鶴行迴頭,神色柔和:“等煙味散了。”


    她不喜歡煙味,迴程還有半個小時,她聞久了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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