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裏昂在“記憶”中看到的那樣,將鮮紅的長發歸攏到頸側後,紅發局長伸手輕撫著自己鋒利的發絲,怔怔地望著掌心的記憶出起了神。


    大概是雙魚局長和大巫王都知道,涉及到自己的記憶不能亂給,所以這團自己偷換出來的記憶裏,涉及到的未來非常稀少,僅僅隻有寥寥幾個模糊的畫麵。


    而這份記憶中的自己,同樣缺乏麵對這一切的勇氣,也同樣在知道真相後,卑鄙地選擇了暫時瞞下實情,並隨即在得知東卡萊文王國的遺民們,試圖借助西卡萊文王國複辟的時候,忍不住離開王都前往調查。


    這之後,就是一片難以辨識的模糊場景,影影綽綽的完全看不清楚,隻知道裏昂也趕了過去,找到了自己並說了些什麽,再然後又是一片無法分辨的混亂未來。


    而最後的最後,這條路線上沒有和維羅妮卡王女結婚的裏昂,似乎對自己產生了某些情感,至於自己……似乎並沒有表示拒絕?


    所以,我其實對裏昂也有一丟丟感覺的嗎?


    用力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後,內心備受煎熬的紅發局長哀歎了一聲,隨即直接趴了下去,用自己的腦門咚咚咚地撞起了桌麵,一下下的力量大得出奇,把裏昂走時候沒關嚴的門都震開了。


    該死的雙魚!該死的大巫王!未來到底怎麽迴事兒?這群喜歡打啞謎的王八蛋能不能死一死啊!


    還有,東卡萊文王國的事一旦開始,自己絕對會忍不住去查的,那就又和未來對上了,可現在裏昂已經結婚了,萬一我們真發生了點兒什麽怎麽辦?


    老娘雖然是個喜歡騙人的壞女人,有時候甚至連自己都想一起騙,但我沒打算壞在這方麵啊!我……嗯?


    隱約間察覺到了什麽,紅發局長猛地一抬頭,隨即看到了伸手抓住門把,正準備偷偷關門的萊拉,而被她盯上的【撞破小姐】,則本能地渾身一抖,隨即滿眼驚恐地連連擺手道:


    “局長!我……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就是剛從對麵儲藏室出來,看到您這邊的門沒關,然後就……”


    “……”


    然後就看到我邦邦磕頭了是吧?


    有些無語地揉了揉眉心後,紅發局長跟著擺了擺手,一臉無奈地道:


    “沒事,這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小心忘記關門了……對了萊拉,你最近有遇到什麽特殊的情況嗎?”


    “倒是看到了一些事……”


    聽到紅發局長的詢問後,撞破小姐有些遲疑地道:


    “但我不知道自己看到的那些事,到底是不是您需要的那種。”


    “那就說來聽聽嘛!”


    滿腦子都是裏昂的紅發局長,現在急需一個轉移注意力的目標,聽到撞破小姐的話後,頓時伸手開了一罐啤酒,饒有興趣地邀請道:


    “來來,坐下聊,看到什麽說什麽就行。”


    麵對自家局長的邀請,直覺上一直有些怕她的萊拉不敢拒絕,隻得一步步地挪到了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隨後小心地坐了小半個屁股上去。


    “我前天幫您采買酒水的時候,從店裏出來之後上錯了馬車,被人當成了隨行的女侍,帶進了王宮後麵的副樓,見到了兩個戴著王冠的人……”


    ……


    “喬舒亞被他媽帶著造反了?”


    “是的。”


    看著不知道為什麽,情緒似乎有些低落的裏昂,安娜不由得眨了眨眼,隨即繼續開口閑聊道:


    “不過那位喬舒亞王子似乎興趣不大,在被前王後拉去密談的第二天,就主動找到維羅妮卡姐姐,舉報前王後私下串聯大臣,圖謀不軌什麽的。”


    “什麽?”


    聽到喬舒亞的選擇後,坐在家裏的餐桌旁,心不在焉地扒著通心粉的裏昂,不由得驚訝地抬起頭,有些疑惑地詢問道:


    “他找維羅妮卡舉報了他親媽?”


    “嗯,維羅妮卡姐姐是這麽說的。”


    “……”


    好家夥,感覺這兩個多月沒見,喬舒亞似乎沒以前那麽“擬人”了?話說他是知道維羅妮卡不會給這種機會,還是在失去王位後已經徹底躺平了?


    用叉子卷起一團通心粉填進嘴裏後,裏·海王·昂一邊吃著妹妹做的愛心晚餐,一邊饒有興趣地多問了幾句喬舒亞母子試圖造反的問題。


    察覺裏昂似乎有心事的安娜,也有意地跟著聊起了最近發生的事,希望能夠幫他稍作排解,而兩人聊著聊著,便聊到了喬舒亞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的問題上。


    “我感覺他應該隻是學會了偽裝。”


    想了想喬舒亞的【傲慢】血脈後,裏昂叉起一塊兒鱈魚比劃了一下道:


    “就像你做的這塊兒魚肉一樣,他就算經曆再大的變化,油鹽糖醋全澆一遍,最多就是從生鱈魚變成熟鱈魚,再怎麽也不可能變成草魚。”


    “也不一定呀。”


    安娜聞言眨了眨眼,隨即笑著抬起手,指了指裏昂手裏的魚肉道:


    “也許你對他有誤解呢?就像你手裏現在拿著的,本來就不是一塊兒鱈魚,而是我從鱈魚攤子裏撿出來的裸蓋魚。”


    嗯?這玩意不是鱈魚嗎?味道明明沒什麽區別啊。


    被安娜指出了錯誤後,裏昂不由得麵頰一紅,連忙把叉子上的魚肉塞進嘴裏,隨即強詞奪理道:


    “都一樣都一樣,反正味道差不多,隻要吃的人分辨不出來……噝……”


    “怎麽了?”


    發現裏昂吃到一半,突然嘶了一聲後停止了咀嚼,安娜不由得嚇了一跳,隨即連忙起身道:


    “是不是紮到了?你倒是吐一下刺呀!”


    “哦哦,沒有沒有,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嚼了兩下把嘴裏的魚肉咽了下去後,裏昂笑嗬嗬地安慰了安娜兩句,隨即思忖起了那條極度誇張的“海王線”,以及紅發局長略顯怪異的表現。


    鱈魚就算再怎麽處理,也不會變成草魚。同理,自己就算真的為了刷徽章,當了一把海王,也不可能真的一口氣進化成深海炮王,再怎麽也得有個過程。


    而裸蓋魚的味道和鱈魚一樣,自己隨口一吃根本分辨不出來。同理,局長給自己的最後一片葉子,雖然和其它幾片葉子一個模樣,但裏麵的“魚肉”還是不是原裝的,那可就說不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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