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們做出來的方案?”


    會議室裏,封莫寒隨手把一份文件扔到桌上,底下靜若寒蟬,一片靜寂,一個個低著頭不敢看他。


    封總已經很久沒有用這麽冷漠的表情說過話了。


    好害怕啊,以前那個封總,又迴來了。


    封莫寒掃了他們一眼,徹底失了耐心,“重做,下一份要是還這個樣子的話,那就自己走人吧。”


    說著,他抬步往外走去。


    他走了一會兒,辦公室的人才敢大口喘氣,有個副總擦了擦頭上的汗,忍不住說道:“封總這樣子,我都差點兒想不起來了。”


    其實他以前也是這樣子的,封閻王的稱號從來都不是隨便叫叫的,但以前有糯糯小姐在啊,從她來了以後,封總就很少這樣子了。


    工作雖然依舊嚴肅,但多了很多的人情味兒。


    不像是現在。


    他都這麽說了,底下人更是一下子就打開了話匣子,“誰說不是呢,太嚇人了,好懷念前段時間的日子啊,也不知道糯糯小姐什麽時候來,也就她能治得了封總了。”


    “說起來,好像很久都沒見糯糯小姐了啊,封總又這樣子,他倆該不會是吵架了吧。”


    “不會吧,他們關係多好啊。”


    “就是啊,我也覺得不太可能。”


    “那是怎麽迴事。”


    封莫寒不知道他們的聊天內容,抬步往辦公室走去,路過一處,他腳步忽然退了一步,側眸看著會客室裏的兩個人。


    小姑娘耷拉著腦袋,看上去有些失落的樣子,乖乖坐在椅子上,沒有東張西望,也沒有亂喊亂叫,安安靜靜坐在那裏,十分乖巧。


    見狀,封莫寒心裏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


    小姑娘雖然很乖,但也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他的眉頭就是一皺,他為什麽會這麽想,他很了解她嗎?


    目光落在她身旁的人身上,早上看到的那一幕又在眼前浮現,他心頭一震煩躁,皺了皺眉,走到辦公室,打電話讓助理進來,沉聲問道:“他們怎麽會在這裏?”


    他們?


    助理愣了下,很快想起來另一個人指的是糯糯小姐的師兄,就是不知道封總怎麽會連他一塊兒關注起來,他以為他隻會問糯糯小姐一個人。


    見他抬眸看了過來,助理不敢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趕忙說道:“糯糯小姐來了好一會兒了,說是來看看您。”


    看他?


    指尖輕輕在桌子上點了幾下,沉吟片刻,封莫寒說:“去把她叫過來吧。”


    “是。”助理想了想,又遲疑道,“封總,隻叫糯糯小姐過來嗎?”


    “不然呢,你還想叫誰。”封莫寒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助理心尖一顫,“好的封總,我這就去!”


    話落,他匆匆走了出去,關上門後,忍不住抬手擦了下頭上的汗。


    太可怕了。


    封總剛才那眼神,他都差點兒以為他今天要走不出那個辦公室了。


    怎麽感覺封總和那位陪糯糯小姐來的先生有仇啊,但他好像不記得他們有這麽以為商業對手啊。


    奇怪,難道是什麽新人?


    看著也不像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走到會客室說道:“糯糯小姐,封總叫你過去。”


    “嗯。”糯糯已經等了好一會兒,終於等到他們了,問道:“爸爸開完會了嗎?”


    “對,開完了,現在在辦公室呢。”


    “哦。”糯糯點了下頭,扭頭去叫顧錚,“顧叔叔我們走吧。”


    卻聽助理說:“糯糯小姐,封總隻請你一個人過去。”


    聞言,糯糯有些詫異,顧錚又重新坐了迴去,麵上沒什麽異常,“你先去吧。”


    聽到這話,糯糯有些猶豫,畢竟他是陪她過來的。


    看穿她的心思,顧錚說:“沒事,這裏有吃有喝的,我再坐一會兒。”


    “可是顧叔叔……”


    “沒事,快去吧,你不是很想見你爸爸嗎?”


    聽到這話,糯糯才把後麵的話咽了迴去,“那顧叔叔在這裏等我一下。”


    “好。”目送著她離開,顧錚忍不住輕笑一聲,捏了捏眉心。


    封總還是那麽小氣啊,這一點倒是跟以前差不多,這個人的骨子裏,大概就是霸道的。


    糯糯走到辦公室裏,微微一掃,見她以前那些用的東西果然全都消失了,心裏不由閃過失落。


    她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坐在桌子後麵的人,對上他依舊陌生的眼神,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爸爸果然還沒想起來她。


    真讓顧叔叔給說對了。


    也許是因為他剛才提前給她打過預防針,所以糯糯這會兒雖然有失望,但也還能承受得住。


    封莫寒也在看著她,問道:“找我有事?”


    糯糯沒說話,摸了下手腕,不知道這件事該從何說起。


    爸爸既然沒想起來的話,那她是缺錢命的事,他肯定也忘記了。


    那這要怎麽樣和他解釋呢?


    見她不說話,封莫寒微微蹙眉,“什麽事?”


    聽到他公事公辦的語氣,糯糯心裏有些難受,緩緩搖頭,“沒事了。”


    看她這樣子,哪裏像是沒事的樣子。


    封莫寒不擅長跟小孩子相處,也沒什麽耐心,當即臉色就有些冷,“沒事你來這裏做什麽,浪費時間?”


    這還是他第一次用這種口吻和她說話,糯糯怔了下,過了好一會兒也說:“對不起。”


    他不是聽她說對不起的,隻是想知道她來這裏有什麽事,看著小孩眼睛裏湧起的淚花,到嘴邊的話忽然就咽了迴去。.xbiquyue


    他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麽樣子的人,也知道他從來就不討小孩子喜歡,嚇哭小孩的事屢見不鮮,家長在孩子麵前提起他的話,那都是用來止小兒夜啼的。


    所以這也是他在聽了何銳那些話後,就認定那絕對不是他的原因。


    以他的性子,養不了孩子。


    尤其還是打不得罵不得的小姑娘。


    這會兒見她眼眶發紅地站在他麵前,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才好。


    也不需要他的安慰,糯糯很快就把自己哄好了。


    爸爸不記得她了嘛,她現在對他來說就隻是個陌生人,這樣很正常。


    想著,眼睛更酸了。


    糯糯急急低頭,說:“對不起,我隻是想說,以後您不需要再為我花錢了。”


    他都不認識她了,那也沒必要破費了。


    小姑娘說完就走,徒留封莫寒怔在原地。


    什麽花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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