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緩緩升高。


    廣袤的森林極深處,沒有村落,沒有人煙,沒有田地和農莊,隻有一座建在三棵橡樹下的小房子。


    地上許多地方都長出了荒草,半麵牆上都爬滿了爬山虎。


    隻有房子裏微弱的橘黃色燈光稍稍驅散了血月下幽暗森林裏的陰森怪怖,像是風雨中的港灣一樣透著幾分難得的溫暖、安寧、祥和。


    也是這片森林中唯一的光。


    “你們快看,那裏有燈光。”


    “真的有,太好了,終於能找到人問路了。”


    本來平靜的夜色裏突然傳來嘈雜聲。


    一行七八人的捕奴隊提著兜網、投石索、十字手弩、燧發槍等裝備奔出林地,看到林中小屋頓時臉色大喜。


    領隊的中年人也鬆了一口氣:


    “都是為了追那個逃奴,我們才在山林裏迷了路,不小心闖進了這座上麵反複要求絕對不能進入的禁地裏。


    等到找人問路之後,咱們得盡快出去,不要再去管闖下大禍,傷人逃跑的那個雜碎了。


    有巫師閣下的嚴令在,莊園管事史密斯先生應該也能理解我們跟丟了那個逃奴的苦衷吧,應該能的吧”


    但他說著說著,到最後連自己也有些不確定起來。


    其他人也全都麵色十分古怪,紛紛在心裏替領隊迴答了這個問題:


    “應該、可能、大概率是不能的吧。


    畢竟


    昨天大半夜滿懷欣喜地期盼妻子為自己生下兒女,女兒或是兒子都可以,但抱在懷裏一看,竟然烏漆嘛黑?!!


    那黑的,點著鯨油燈都差點沒有找到。


    史密斯太太還振振有詞地辯解道:是巧克力和咖啡吃多了,不小心染了色。


    拜托,大陸南部的黑鐵族都當了上千年奴隸了,你這光明正大的理由都快變成冷笑話了好不好?


    哦,也對,大家都以不識字、不讀書為榮,史密斯太太可能根本就不知道這個理由已經被其他女人說過很多很多次了。”


    一行人都對史密斯先生的遭遇抱以十二萬分的同情,也對那個逃奴抱以二十萬分的痛恨。


    莊園裏的女人本來就少,雖然史密斯太太腰有點粗,背有點壯,嗓門有點大,但好歹也是個女人啊。


    就連我們幾個都.咳咳。


    咳嗽兩聲,然後自動略過了這個讓人悲傷的話題。


    一起默默走向那座亮著燈的小屋。


    血月下的山林看似危險,實則一點也不安全。


    要不是白天不小心迷路,最多追到半下午他們就會迴去了。


    身為凡人,他們隻知道野外很危險,卻從不知道有多麽危險,又有哪些危險。


    因為一旦知道的太多,大概率就會真的遇上,然後就再也迴不來了。


    隊伍中的一個年輕人眼中透出一絲神往,忽然向同伴問道:


    “頭兒,你說這個世界上真有巫師嗎?”


    東大陸嚴格執行超凡分離政策。


    巫師、魔怪、超凡者等等都隻是小部分人才能知道的隱秘,大多數人一輩子都接觸不到這些。


    即使是他們這種負責供養巫師學派的外圍凡人組織,也隻能道聽途說過一鱗半爪,從沒有見過活生生的真人。


    也得益於那條什麽都不知道的“愚者界限”,各種邪門的東西也不是那麽容易就找上他們。


    就連他們抬頭看天時,月亮上也沒有什麽創生之母莉莉絲的麵容,隻有一輪看起來十分正常的血色月牙而已。


    是的,就是正常。


    從他們爺爺的爺爺出生時月亮就是那個樣,也從不覺得血色月亮有什麽值得奇怪的地方。


    領隊顯然行事更加穩重,始終記得需要遵守的禁忌戒律,沒有隨意向隊員們泄露自己掌握的“知識”,隻是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或許有吧。”


    而實際上,他在一年之前就親自接待過一位年紀看起來已經不小的女性巫師。


    雖然不知道對方的力量屬於什麽層次,卻親眼看著莊園裏那位史密斯先生對她畢恭畢敬,有求必應。


    最後也是他作為向導,親自帶著那位老婆婆進入了眼前這片森林。


    半路上,好像還聽到對方在查看地形時自言自語了一句:


    “這裏一麵是骷髏海岸形成的臨海亂流,另一麵是學派剛剛開辟不久的新駐地,這附近還有一條二級世界裂縫。


    就算我戰敗了,應該也不會波及到別人.”


    隻是聽完之後,他完全不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麽意思。


    留下對方自己在森林裏,獨自返迴莊園複命之後,這裏就被列為禁區禁止任何靠近,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一年多了。


    東大陸生機太旺盛,地形變化太快,一年多沒來,他這個曾經向導竟然也不認得路了。


    現在隻想趕快問路離開這裏,以免觸怒上層管理者。


    咚咚咚.


    略微遲疑了一下,便上前敲響了房門。


    但這房門卻像是沒有關好,隻是輕輕一碰,就“吱呀呀”地自己打開了。


    領隊撓了撓頭,隻得帶著一行人走進房子。


    就看到有個滿頭銀絲的老婆婆大概是生病了正躺在床上,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


    “老婆婆,請問”


    等上前看清對方的臉時,眼睛驀然瞪大。


    “您是.”


    燈光自動熄滅,房門猛然關閉。


    黑漆漆的房子裏傳來“咯吱咯吱”的咀嚼聲。


    不久之後,燈光重新點亮,玻璃窗上透出一個剛開始還微微佝僂,旋即就漸漸膨脹起來的魁梧身影。


    聲音卻慈祥溫柔:


    “我的乖乖小紅帽怎麽還沒有來,不會又在哪裏貪玩了吧?


    六隻狼,1382個人,差不多恢複了,還差最後一頓,要等乖乖小紅帽來了才行啊”


    夜幕下,小屋燈光融融,一如既往地溫暖、安寧、祥和。


    時間稍稍提前一點。


    戴著紅色兜帽披肩的少女布蘭妮提著一隻籃子,在越來越暗的林間像小鹿一樣奔跑如飛。


    肌膚白皙,眉眼精致,額角垂下一縷銀灰色的發絲,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的樣子,卻已經出落成了一位小美人。


    看似是一個沒有任何超凡力量的人類少女,身手卻十分靈巧。


    剛剛慌亂間掉了一隻靴子,也一點都沒有影響她的腳步。


    神情有些警覺地左右掃視周圍的森林,像是提防著黑暗中有什麽東西會追上來,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今天我明明答應了母親要送麵包和酒給生病的外婆,怎麽一不小心就在森林裏玩得忘記了時間。


    現在太陽下山,那些嚇人的大灰狼又要跑出來了。


    至於剛剛那些坐船來的外來者.


    不知道為什麽,腦子裏總有兩個聲音,一個想讓他們上岸,跟我一起去找住在三棵橡樹下的外婆。


    另一個聲音卻想讓他們遠離這裏,不要靠近過來。


    吵得我腦袋都開始疼了。


    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就跟以前那些遇到海難,船隻沉沒的外來者一樣,全都不聽勸,都要上岸要在這裏建什麽橋頭堡,後來.”


    似乎對其他外來者的迴憶有些困難,忍不住皺了皺眉:


    “後來他們都去了哪裏?我怎麽想不起來了?”


    她下意識覺得這件事情對自己很重要,自己好像忘掉了許多十分重要,又緊急到火燒眉毛的事情,心頭不由有些焦躁。


    冥思苦想之際沒有注意到,林間小路旁一棵巨大的蒲公英後正躲著個一動不動的黑鐵族逃奴。


    望向她的目光中滿是貪婪,還有毫不掩飾的熾熱色欲。


    “好運氣啊。”


    他借著夜色從附近一座由北方外來者統治的莊園,逃進這片被管理者三令五申不能進入的山林,甩開了後麵的獵人和追捕者。


    沒想到這裏竟然住著這樣一位美麗的少女,口水瞬間流了出來。


    在這片大陸上,黑鐵族被當做奴隸使用的曆史極為悠久,被不同族群抓住待遇也不盡相同。


    有的人會在被閹割後送到宮廷為權貴們服務,就跟摘走了鈴鐺的大橘一樣,更溫順更聽話。


    有的則幸運地逃過一刀,被發配到種植園、礦山做苦力,平均活不過五年。


    他當然是後者。


    如果後半輩子沒了指望,逃跑也失去了任何意義。


    陰影裏逃奴一張完全分辨不清五官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


    “如果不是被那個史密斯發現,我靠著一手能轉車輪的本事取悅那位夫人,就能在莊園裏過得舒舒服服,哪裏需要逃跑?


    我從那位夫人口中知道了這裏可能住著一位強大的女性巫師。


    雖然年紀大點,但也應該難以抗拒我的絕活。


    等我學會了巫術,一定要讓你們做我的奴隸!”


    雖然一路逃過來,沒有發現任何村落和房屋,隻有孤零零一個少女,顯得有些古怪。


    但既然遇到這樣一位美人,那就絕對沒有放過的道理。


    六步、五步、四步.


    正當逃奴準備合身撲向布蘭妮的時候,忽然感覺自己脖子後麵有什麽東西朝著自己吹氣。


    然後有兩隻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身體頓時一僵,隻能眼睜睜看著少女擦肩而過。


    他靠著種族天賦趁夜出逃,自然也知道血月之下的巨大風險,但他還有依仗。


    那就是連字都不認識,連名字都不會寫,除了這裏住著巫師之外,更不知道任何超凡世界的隱秘。


    構建起一條絕對防禦的“愚者界限”。


    不是特別倒黴也不會和那個危險的世界有交集。


    而在這種知識極度匱乏的情況下,他自然沒有聽說過什麽叫:“狼搭肩,莫迴頭”。


    驚駭之下,一迴頭,就被一隻站起來比人還要高的大灰狼一口咬斷了脖子。


    “哢嚓!”


    聽到異響,已經跑過去的布蘭妮這才發現了逃奴,還有同樣和夜色融為一體,嘴角滴血的龐大野狼。


    大灰狼幽綠中微微帶著一絲燦金的眼睛沒有半點感情直勾勾盯著她,卻既沒有繼續撲殺她,也沒有吞吃倒在地上的逃奴。女孩也不遲疑,繼續沿著林間小道狂奔,心裏迴想著媽媽告誡自己的話:


    “隻要順著林中的小路走,不偷偷跑到外麵去摘,就不會有事。”


    但她看著腳下那一條好像很長時間都沒有別人走的小路,大半都被青苔、荒草吞沒,恐怕用不了多久會徹底消失在山林裏。


    “還有。我每天都給外婆送麵包,記得原來這片森林裏的狼群一共有七頭,怎麽隔三差五就少一頭。


    昨天見到的時候還有兩頭,現在怎麽就隻剩下一頭了。”


    她本能覺得有些奇怪。


    感覺無論是外來者的去向,漸漸荒廢的小路,久病不愈的外婆,越來越少的狼群似乎對自己來說都十分重要。


    隻有死在路邊的逃奴嗯,這個無關緊要,她的心裏連一點波瀾都沒有。


    很快,女孩在路上沒有再遇到任何人,快步來到夜色中那唯一一座亮著燈光的小屋門前。


    剛要敲門,就發現門沒有關,留著一條縫。


    布蘭妮瞬間聯想到最近消失的那些狼,以為外婆遇到了危險,連忙推門走了進去。


    看到病中的外婆躺在床上,正把自己蓋得嚴嚴實實。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上前關心道:


    “外婆,您沒事吧?我給您帶了麵包和酒。”


    被子下麵的老婆婆發出和往日毫無二致的聲音:


    “我沒事,隻是有些餓了,乖乖。”


    但小紅帽布蘭妮卻發現了外婆被子外麵露出來的身體有些異常,疑惑道:


    “外婆,您的耳朵怎麽這樣大呀?”


    被子下傳來聲音:“為了更好地聽你說話呀,乖乖。”


    小紅帽又問:“可是外婆,你的眼睛怎麽這樣大呀?”


    “為了更清楚地看你呀,乖乖。”


    “外婆,你的手怎麽這樣大呀?”


    “可以更好地抱著你呀,乖乖。”


    “外婆,你的嘴巴怎麽大得嚇人呀?”


    布蘭妮心裏告誡她的聲音再次響起,讓她在發現了一連串的異常後,本能想要遠離這裏,一步步往後退。


    這時,被子下的外婆笑了笑:


    “當然是為了一口把你吃掉呀,乖乖!”


    被子被瞬間撕碎。


    一道黑影攜帶著漫天腥風狂撲而至。


    眼前哪裏是什麽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分明是一頭身高超過兩米的魁梧狼人!


    已經提前退到門口的布蘭妮忍不住失聲驚叫:


    “啊——!”


    這時,她的身後,也有一道黑影猛然撲過來。


    竟是先前在路上偶遇的那條大灰狼。


    但這隻眼中透出淡金的野狼,沒有攻擊小紅帽,而是奮不顧身地撲向了狼人。


    嘭!


    卻被“外婆”一巴掌就輕鬆拍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明顯遠遠不是對手。


    小紅帽趁機退出門外,不小心跌了個跟頭,骨碌碌滾到門前的空地上,顯得異常狼狽。


    “外婆”彎著腰走出房門,捏著大灰狼的頭,將它提了起來,與它金色的眼睛對視,冷笑道:


    “現在沒人能阻止我,包括你.我愚蠢的神性麵!


    七層神性,已經被我吃了六層,幫我完全恢複了力量,你還是不放棄嗎?”


    又看向地上的“外孫女”小紅帽,嘴角咧開一個猙獰的笑容:


    “這還要謝謝你,我的乖乖,不對,是我的.人性麵!


    這一出《狼外婆》的童話每天都要演一次,一直演了一整年,我都快要演吐了。


    好在隔三差五就有人可以吃,讓我被你打傷的身體迅速恢複。


    要不是你出麵勸阻那些舊大陸的水手離開,他們可能還不會找到我的小屋裏來,成為我提升力量的食糧呢。


    你不是想跟我同歸於盡嗎?


    可惜,最終勝利的人還是我!


    布蘭妮,你被我啃了一口腦,已經什麽都忘了嗎?哈哈哈.”


    還在拚命後退想要拉開距離的小紅帽聞言身體一僵。


    啪!


    像是因為某些關鍵字打破了記憶裏的屏障,先前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終於得到了答案。


    滿是驚恐的雙眸裏騰起一抹銳利的鋒芒,怒視著對方:


    “你根本不是我的獸性麵,你是那個.從童話裏走出來,占據了我的身體和獸性的怪物!”


    此時的小紅帽,或者說童話學派的四階女巫師布蘭妮,終於迴憶起了一切。


    她來到這片靠近骷髏海岸,渺無人煙的地方,就是為了完成晉升儀式“成為童話”。


    但是這位孤軍奮戰的女巫顯然運氣不好,悲慘戰敗。


    活過來的童話也遭受重創,沒能直接取代“小紅帽”布蘭妮成為五階偽神,隻能退而求其次占據了她的身體和獸性。


    自身體係崩潰,身體和三棵橡樹下的世界裂縫互相反應,形成了現在的狼外婆秘境。


    隻要進入秘境就不可能再活著出去。


    而代表人性的小紅帽和代表神性的七匹狼逃離了本來的身體,卻又完全迷失在了這一篇童話故事裏。


    不斷重複演繹著小紅帽的經曆,循環往複,周而複始。


    狼代表了她的“神性麵”,是人性的盟友,會自發地保護她,所以才隻殺那個逃奴,而沒有吃人。


    但布蘭妮自己卻早就忘記了這一點。


    不僅排斥對方,從沒有想過要重新融合。


    還因為最近一年那些舊大陸的冒險者源源不斷降臨而頻頻露麵,無意間把外來者引到了這座秘境,全都變成了“狼外婆”的口糧。


    如果一開始就想起來,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反敗為勝,現在力量此消彼長,卻連她自己也要被吃掉了。


    一旦被活過來的知識吞噬,原本世間流傳的那些為孩子塑造溫馨童年的美好童話就會變成血腥、暴力、冷酷、甚至18禁的黑暗童話。


    甚至無數人未來的夢魘。


    其實大陸上有許多怪誕都是來自各大學派的晉升事故。


    一切都已經太晚。


    “外婆”一口吞掉了最後一頭大灰狼,又抓起地上的“小紅帽”就要往自己嘴裏塞。


    “住手——!”


    一聲爆喝傳來,聲音前一秒還像是遠在天邊,下一秒就來到近前。


    血月下的禁忌是人類的悲哀,卻是夜魔們的饕餮狂歡。


    【化蝠術】下千百隻蝙蝠一起撲向“狼外婆”,想要瞬間吸幹她的鮮血,卻十分意外地穿身而過,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傷害。


    這就是外人無法插手的根源。


    在決出勝負之前,童話處於真實和虛幻之間,隻要它想,物質世界的人類就難以傷它絲毫。


    “又是無知的蠢貨!”


    狼外婆冷笑一聲,在布魯赫和格斯目眥具裂的目光中,毫不遲疑地一口把小紅帽吞了下去。


    在真理迴廊,各種怪誕、邪靈、複蘇的知識才是主流,才是大陸真正的主人。


    老鼠多了,被吃的就是貓。


    哪怕【守夜人】來到這裏,被剿的也是他們。


    哪怕是用盡全身力氣維持體內神性、獸性平衡守護族群的巫師們,也隻是隨時都有可能成為各種詭東西的口糧。


    他們一行剛剛登陸真理迴廊,就被血淋淋地上了一課。


    “竟然是有學派的人在這裏舉行儀式?!”


    緊隨而至的海瑟薇身為“童話鎮學派”的一員,自然將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也猜到了前因後果。


    “我去了【巨龍王庭】二十年,早就跟學派斷了聯係。


    難道在第二環流帶的盡頭又出現了一個童話鎮學派的分支?這就是其中一員?


    而且有資格舉行‘成為童話’儀式的,至少也得是席位巫師,在學派中地位不低。


    即使童話鎮學派傳承千年不絕,但自從學派建立以來,同時存在的高序列上位巫師也從沒有超過個位數。


    在真理迴廊這種地方生存,老死也是一件奢侈無比的事情。


    【金鹿號】會恰巧來到這裏,可能也是因為我與她相近路徑的互相吸引。


    她的儀式徹底失敗了嗎?”


    親眼見證了同類的悲慘遭遇,海瑟薇臉色有些發白,忍不住用力抱住了拜倫有力的胳膊,像是這樣能從兒子身上汲取更多的安全感。


    就在這時。


    大概是受到《小紅帽》這一則失敗的“成為童話”儀式影響,海瑟薇的《愛麗絲的枕上童話書》也被意外引動。


    “嘩啦啦”紙頁翻動,寫著《小美人魚》的那一頁靈光爆閃,浩大的海浪聲充斥了這片森林。


    靈光投射到天空顯化出一則扭曲的黑暗童話。


    開篇第一句就是:


    “在很深、很深的海底,有一座雄偉的城堡,裏麵住著六位人魚公主,她們都十分美麗。


    傳說中吃了美人魚的肉就可以永生不死,陸地上的每一位王子們都垂涎著她們的血肉.”


    一個與海瑟薇氣質外貌幾乎完全一樣,隻是發色唇色有細微差別,氣質也截然不同的美人魚,甩動長尾從波濤中一躍而出。


    在她身後還有一位身穿禮服,手持刀叉的英俊王子,跟拜倫有四五分相像,明顯是年輕時的老爹索倫堡親王。


    亮了亮手中的刀叉,對海瑟薇露出森白的牙齒: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火候!


    美麗的公主殿下,跟我迴城堡,一起學做人吧。”


    可迎接他們的卻是


    “一檔:磁場過載,巨靈擂鼓!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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