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傳出傅辭翊寒涼的嗓音:“攜兵刃頑抗者,就地正法。”


    “是,大人。”


    禁衛軍得令。


    立時有守衛被當場擒獲。


    鮮血蜿蜒在雪地上。


    愈發紅得刺眼。


    胡阿靜趴在凳子上,已然奄奄一息,見已經有人丟了命,她這才慌得不行,卻還不忘記問一句:“傅辭翊如今是什麽官?”


    “他是內閣首輔,又是晉王之子,你也是真敢胡說八道,說首輔大人瞧上了你。”其中一名禁衛軍搖首,“也不照照自個的模樣。”


    車內,溫暖。


    傅辭翊與顏星河安靜對弈。


    車外,雪花撲簌簌往下落。


    不多時,美人莊子歸於了平靜。


    事情處理妥當,兩人迴宮複命。


    皇帝見到他們,和顏悅色:“你們辦事,朕放心。”


    “多謝皇上。”


    兩人將事情稟述完,卻聽得皇帝道:“傅愛卿,往後允許你娘子給池安多把把脈。天冷,朕不好過,池安也如此。”


    傅辭翊隻好稱是。


    迴了王府後,他卻未與顏芙凝提起半個字。


    ——


    當晚,深夜。


    雪霽。


    皇宮。


    皇帝正準備就寢,倏然聽到一道悶響,緊接著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誰?”


    龍耀棟行至他跟前,雙膝跪下懇求道:“父皇,您收迴成命可好?”


    “兒臣自從被選中當了您的兒子,那時起便是太子,您如今說廢就廢,兒臣怎麽辦?”


    生父說要用手段,再不濟集齊人馬讓他提前登上皇位。


    萬一失敗了,後果便是他們這一脈被滅。


    後果不是他能承擔得起的,也不是說他不敢承擔,而是他想著能有便捷的方法,先來試一試也好。


    在被刑部與大理寺查清之前,他便連夜來了父皇跟前。


    “朕是天子,一言九鼎,你已然被廢,沒有收迴的道理。”皇帝沉聲,“朕要歇息了,你迴罷。”


    龍耀棟膝行過去,緊緊抱住皇帝的雙腿。


    泣聲道:“父皇,兒臣敬您重您,您肯定知道諸位皇子手上皆有鮮血人命沾著,兒子隻不過是被傅辭翊顏星河給抖了出來。”


    “隻不過?”皇帝威喝,“事到臨頭,你還不知悔改?”


    “改改改,兒臣一定改,隻要父皇恢複兒臣的太子身份。”


    皇帝冷笑:“不可能的。”


    龍耀棟聞言,立刻翻了臉:“父皇在當皇帝之前,難道沒有做過錯事?父皇的皇位如何來的,那時難道沒有害過一條人命?”


    “真是有本事,敢來教訓朕了。”皇帝的手開始哆嗦。


    龍耀棟繼續道:“父皇當了幾十年的皇帝,期間難道沒有殘害過一個人?父皇想要弄死誰,那是極其容易之事,兒臣隻不過在學父皇罷了。”


    “那些大臣,他們想去美人莊子,那是他們想,又不是兒臣逼著他們去的。那隻不過是男人想玩女人的劣根性罷了。”


    “男人的劣根性,父皇也有。”


    “隻不過父皇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可以建造三宮六院,封七十二妃,可以今晚睡這個美人,明日冊封那個妃子。”


    “可惜啊可惜,父皇有那麽多女人,臨了連個屁都沒生出來。”


    不知不覺,龍耀棟便說了頗多。


    聽得皇帝渾身顫抖不已:“混賬,混賬東西!”


    “兒臣是混賬,父皇便是老混賬,兒臣喊您這麽多年父皇,您就忍心下決定要廢我太子之位?”龍耀棟起身,雙手捏住皇帝肩頭,狠命晃著,“你下詔書,快下詔書說恢複我的太子之位,將來一定將皇位傳給我!”


    皇帝雙眼一閉一合,顯然整個人已然不對勁。


    見狀,龍耀棟慌了,心頭一橫,又要求:“你在詔書上加上一筆,說即日起把皇位傳給我!”


    “來,來,來人——”


    皇帝喊得有氣無力。


    龍耀棟手一鬆,皇帝便直挺挺地往床上倒去。


    “父皇?”


    龍耀棟喚他,伸手探他鼻息,見他還有氣息,手足無措之下,忙不迭地逃了。


    皇帝躺在床。


    適才伺候他的內侍們早都退下,他本就要鑽被窩就寢的,哪裏想到來了個龍耀棟。


    此刻身旁無人。


    他又暈厥了過去,身上連錦被都沒蓋。


    等宋公公發現寢宮臥房還亮著燈已是兩刻鍾後的事。


    “皇上,皇上,您怎麽了?”


    皇帝身體冰涼,雙腿掛在床沿,顯然是出了什麽意外。


    宋公公急忙將皇帝的雙腿搬上床,給他蓋上錦被,並對外喊:“宣太醫。”


    太醫院的太醫來了一撥又一撥。


    他們忙了一整夜,怎麽都弄不醒皇帝。


    宋公公亂得不行:“諸位大人,皇上情況如何?”


    “皇上似乎有中風跡象,莫非受了什麽刺激?”院判道。


    “你們速速想辦法,咱家去搬救兵。”


    宋公公徹夜未眠,直奔晉王府。


    一早,原本該上早朝的時辰,卻不見皇帝身影。


    就連他身旁的內侍總管宋公公也不見人影,文武百官們紛紛私語。


    有人與傅辭翊道:“傅大人,皇上什麽情況,您身為內閣首輔,是否知曉?”


    傅辭翊搖首:“我也不知。”


    一轉頭,見也有人在問蔡廷舟。


    蔡廷舟朗聲道:“依我之見,咱們派幾個代表去瞧一瞧。”


    有人附和:“對對對,事情是什麽個事情,早朝是怎麽個早朝,總該有個說法不是?”


    於是,大家選出了以傅辭翊與蔡廷舟為首,六部尚書一道的代表,前往皇帝寢宮一探究竟。


    這邊廂,眾大臣正選好代表前往寢宮。


    那邊廂,宋公公已經到了晉王府,在下人的領路下,進了明珠苑。


    他一見到顏芙凝就要下跪。


    顏芙凝親自扶住他:“宋公公切莫如此。”


    “老奴無法了,請少夫人進宮救救皇上!”


    “皇上怎麽了?”


    “太醫說皇上似中風,昨夜開始出的意外,也不知何故,今早一直未醒。”


    宋公公急得落了淚。


    顏芙凝吩咐:“彩玉,帶上醫藥箱,隨我進宮。”


    “是,小姐。”


    彩玉去了裏間。


    冷風冷影見狀齊喚:“少夫人。”


    他們怕其中有詐,勢必護好少夫人。


    宋公公自然明白:“兩位一並跟去,時間緊急,還請少夫人快些進宮。皇上若不能醒,對朝廷會有巨大影響。”


    “我明白。”顏芙凝側頭又吩咐,“彩珠,你去與王妃說一聲,就說我進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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