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


    這一日,顏芙凝沒去東三街,隻留在府中等官司的消息。


    消息沒等來,倒是等來了龐安夢與靳令岑。


    “芙凝,我們要迴西南了。”龐安夢開口就是這麽一句。


    “怎麽如此突然?”


    顏芙凝請他們去前廳落座。


    龐安夢難得紅了臉,看向靳令岑:“你說。”


    靳令岑俊臉亦微微泛紅:“事情是這樣的,去歲年底我們成婚,新婚夜她就跑了。西南到京城路途遙遠,少說也得一個多月的行程。如今已是十一月,我們緊趕慢趕的話,也要在年底才能迴到西南。”


    正好趕得上原先成婚的日子。


    話聽到此處,顏芙凝反應過來:“那就要恭喜了。”


    龐安夢吃驚:“你聽出來,我們是迴去作何的?”


    “迴去繼續婚禮的唄。”顏芙凝笑了,“隻可惜,我暫時不能去西南,但賀禮你們一定得帶去。”


    說罷,留他們在府中用午膳。


    飯後,顏芙凝親自挑了兩件玉質賀禮,一人送了一份。


    龐安夢與靳令岑也不推辭,收下了。


    “我們迴西南,也不知何時會再來京城。芙凝,你要想我們,我們也會想你的。”龐安夢很是不舍。


    “咱們好好聊聊。”顏芙凝又留他們在家用晚膳。


    黃昏時,傅辭翊歸家。


    龐高卓得知妹妹與靳令岑在傅家的消息,也從軍營趕來。


    見前頭龐安夢與靳令岑順順利利進了傅家,此刻龐高卓依然毫無阻攔地進了傅家府邸。


    影七眼眸一縮,立時迴了長公主府。


    如實將今日所見稟告給了龍池安。


    “王爺,事情就是這般,他們進傅家很容易。”


    龍池安擰眉思忖:“何故?”


    龐安夢與顏芙凝交好,靳令岑因此也與顏芙凝關係好。


    他們進傅家方便,可以理解。


    龐高卓為人倨傲,雖與傅辭翊認識,但遠沒有到成為朋友的程度。


    但傅辭翊那日上顏家迎親,龐高卓竟然相陪。圍場獵熊,他們也一道。委實猜不透他們為何突然走得那樣近。


    龍池安百思不得其解:“是傅辭翊專門針對本王?”


    影七搖頭:“王爺,屬下查過,旁人要進傅家也不能。特別是如今傅大人已是首輔,上門求辦事送禮的人頗多,但全都被拒之門外。”


    龍池安猜測:“是這個原故?”


    影七道:“也不盡然,普通人想進傅府也是不能。這幾日,隻此三個外人進了傅家。”


    龍池安眼眸一縮:“或許傅家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還是說傅辭翊有什麽不想讓外人瞧見的。


    原因究竟在何處?


    倏然,他想到傅家人,傅辭翊的妹妹與弟弟,他都有見過。


    唯有其母,從他在青山鎮就沒見過。


    到了京城,亦如是。


    都說傅母眼盲,傅辭翊如此護著一個失明的母親,也可理解,但不讓外人進府,想來有更深的緣故。


    想到這,龍池安咳嗽不止。


    影七關切道:“天冷了,王爺的病症愈發厲害了些。”


    倘若顏二小姐能在王爺身旁,病症的問題便不再是問題。


    龍池安好一通咳嗽,才道:“事情還得查。”


    倏然他想到,龐高卓與傅辭翊能無緣無故走得近,或許他們早就認識。


    猛然想到這點,他站起身,眉頭緊鎖。


    又或許……


    他也該早就認出了傅辭翊究竟是誰。


    “影七,出動所有力量,本王想知道傅辭翊母親是何麵容?”


    影七不解:“王爺為何想知道傅大人母親的相貌?”


    “讓你查,你便查。”


    哪那麽多廢話?


    “是,王爺。”


    ——


    傅家。


    年輕人聚在飯廳。


    “說實話,龐安夢,你年紀比我嫂嫂還大,是該早早成婚。”傅北墨舉杯敬酒。


    “傅北墨,你……”龐安夢搖首,“說的倒是實話,這杯酒我喝了。”


    “隻可惜你要迴西南,往後與我比武之人便少了一個。”


    “我會迴來的。”龐安夢迴敬他,“你好好習武。”


    “嗯。”


    兩人酒杯對碰。


    飲了酒,傅北墨看向龐高卓:“龐小將軍該不會也要迴西南?”


    “我暫且不迴。”龐高卓道。


    “那我能時常去軍營麽?”


    龐安夢毫不給情麵地揭穿他:“傅北墨,你就是想問此話吧?”


    眾人皆笑。


    很快夜深,龐家兄妹與靳令岑道辭離開。


    傅辭翊牽著顏芙凝的手迴了主院。


    “一連等了幾日,大抵是太子在背後作梗,京兆府到如今還沒判案。”顏芙凝反手捏了捏他的手指,“你能不能在暗地裏做點什麽動作?”


    “放心,明後日大抵會有結果。”


    “真的?”


    “嗯。”


    “那就好。”顏芙凝抿了抿唇,很快笑道,“安夢與西南王世子,也算歡喜冤家要結成正果了,就是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他們?”


    一個是她的閨中好友,一個是很懂她的知己。


    還挺舍不得他們離開的。


    “何時再見他們,我不知。”微頓下,傅辭翊又道,“他們還是早些迴西南為妥。”


    經他這麽一說,顏芙凝壓低聲:“因為如今龐小將軍還在京城,所以皇家暫時不會對安夢亦或令岑有什麽動作。為防萬一,他們確實還是盡快離京為好。”


    “正是如此。”傅辭翊淡聲,“明晚我有個應酬,迴來會晚些,先與你說一聲。”


    顏芙凝俏皮問:“應酬場麵上可有女子?”


    “或許有。”


    “你還挺老實。”


    “我是誰人,自不會與旁的女子接近。”


    “我信你。”


    傅辭翊吃驚:“真信我?”


    “嗯。”


    忽而一陣寒風吹來,顏芙凝往男子身側縮了縮。


    男子摟她入懷:“天冷,再一起沐浴可好?”


    “不好。”


    “為何不好?一起熱。”


    顏芙凝從他懷裏出來:“不好就是不好,你很嚇人,你不知道嗎?”


    說罷,提了裙裾跑開。


    傅辭翊聞言,甚是不解。


    他自問自己長得還成,在她口中怎麽竟成了嚇人之人了?


    腳步迴到主院臥房時,就看她在衣櫃中取寢衣。


    不光拿她的,也拿他的。


    見他過來,她將他的寢衣與褻褲堆放在床上:“喏,你衣裳在這裏,我先去洗了。”


    耳聽淨房傳出的水聲,傅辭翊終於反應過來。


    一把抓了衣裳,闊步往淨房行去。


    她尚未見過他真正嚇人的樣子,不讓她見見就被她這般說,豈不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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