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倒也沒覺得多驚訝。


    畢竟新婚,當母親的肯定會給點什麽。


    顏芙凝這才反應過來,母親為何要她新婚夜打開看了。


    “還挺寫實。”


    傅辭翊拿起其中一對連在一起的小人,低笑出聲。


    顏芙凝疑惑的眼神看向他:“喂,你怎麽知道寫實?”


    傅辭翊猛地咳嗽。


    他自然不能說前段時日自己在夢裏夜夜笙歌。


    隻反問:“先前我娘不是也給了我們類似的圖看麽?”


    顏芙凝眉頭微動:“那是平麵的,這可是立體的。”


    一說立體,她也拿起一對小人瞧。


    小人兒肌膚瓷白細膩,女子麵帶紅暈,男子肌理明晰,甚是惟妙惟肖。


    她不禁看看自個手上拿的,再瞧瞧傅辭翊手心揣著的,視線移到錦盒內剩餘的小人們身上。


    “你說這些小人是否是同一對夫妻?我瞧著每個女子一樣嬌美,男子一樣俊朗呢。”


    男子也發現了,頷首道:“應該是同一對夫妻。”


    顏芙凝數了數:“一共十八對。”


    也不知母親是從何處尋來的這等有趣玩意。


    “十八般武藝麽?”傅辭翊低笑出聲。


    “你是不是想說招式還不同?”


    顏芙凝剜他一眼,奪走他手上的娃娃,連同自己手上的一並放去錦盒,卻見盒子底部有本書。


    她輕輕挪開娃娃,拿出書翻了翻。


    確切地說是一本圖冊,還配有文字。


    圖冊與小人娃娃有異曲同工之妙,所配文字竟然詳盡描述著如何操作。


    兩人不約而同地飛速掃了幾眼。


    顏芙凝看畫本練就了閱讀速度快的本事,而傅辭翊本就是那種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之人。


    如果說方才的娃娃隻是靜態擺件,看得他們還能一笑置之的話,而此刻細致的文字描寫,配合腦中想象的畫麵,那真叫一個絕。


    眨眼間,夫妻倆一個麵色爆紅,一個耳尖紅似滴血。


    “古人真會寫。”


    顏芙凝嘀咕一句,忙不迭地將書、娃娃、連同銀票一股腦兒全塞迴了錦盒,放去了箱子底部。


    傅辭翊沒聽見:“你說什麽?”


    “我說我先去洗漱。”顏芙凝指著方才那隻箱子,“你幫我把箱子存好罷。”


    房間內靠牆有一排博古架。


    架子上有個機關,按動機關,博古架挪開,會出現一個小房間。


    確切地說是密室。


    先前他們就用此密室來存放錢財。


    “好。”


    傅辭翊挑眉應下。


    顏芙凝快步去了淨房。


    昨兒夜裏被人伺候著沐浴洗了頗久,今日除了卸妝繁瑣些,沐浴速度那是極快的。


    待她洗完迴房,就見傅辭翊正脫喜袍。


    “你好了?”


    “嗯。”


    “我去洗。”


    “好。”


    待男子關上淨房的門,顏芙凝長長籲了口氣。


    新婚夜,洞房花燭。


    她與他會發生點什麽吧?


    小臉倏然紅了,撫了撫臉,側眸發現大紅錦被上擱著不少紅棗、花生、桂圓與蓮子。


    遂拿了空盤將這些蘊意“早生貴子”的物什一一裝盤。


    傅辭翊洗完出來,就看到她彎腰在收拾床鋪。


    聽聞腳步聲,顏芙凝道:“撒得也太多了吧。”


    “蘊意好,喜嬤嬤就多撒了些。”


    “也是。”


    顏芙凝怕被子底下也有,掀開被子。


    卻見大紅的床單中間鋪著塊白色的絹帕。


    傅辭翊也瞧見了。


    夫妻倆俱是一怔。


    “那個,傅辭翊……”


    顏芙凝抿了抿唇,剛想問他是不是今晚就要與她圓房。


    沒想到話還沒問出口,男子先拿走了元帕,丟進了床頭的抽屜裏。


    “我說過不動你。”


    男子嗓音沉沉。


    他自是說到做到之人!


    顏芙凝訝然:“哦。”


    有時候她真想不明白,他娶她究竟是因為什麽。


    因自己曾經退親,害他顏麵無存,他不管用什麽方式,都要將她捆在他身側?


    亦或他們的婚事是他祖父定下,因養育之恩,他如何如何都會遵照祖父的意思娶她?


    “我先前所言作數,等你答應給我生女兒,我們再行房。”


    男子音色清冷,麵上神情淡淡。


    顏芙凝分辨不出他此般神情是何意,喃喃低語:“可是我娘與你娘見過一麵,說是往後不會催我們生孩子。”


    傅辭翊頷首:“對。”


    “哦。”顏芙凝垂眸抿唇,很快俏皮一笑,“我其實也沒做好準備。”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


    她答應給他生個女兒,他們才會圓房。


    圓房後她若懷上了孩子,那他們的夫妻義務也算完成了。


    直白些講,他隻需要用她生個女兒就成。


    除此之外,壓根沒有旁的需求。


    如此倒也輕鬆。


    隻是生孩子是何等痛苦之事……


    房中靜了下來,夫妻倆躺到了新床上。


    與先前那張床不同,新床三麵圍起。顏芙凝睡在裏側,傅辭翊則在外側。


    床幔落下。


    龍鳳喜燭要燃至天明,床幔內仍然亮堂。


    顏芙凝翻了個身,思忖著即便他隻拿她當生女兒的工具,但他們畢竟成了夫妻。


    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最起碼的相敬如賓相濡以沫,她想自己以往能做到,而今自然也能。


    遂決定打破平靜:“你近來睡眠如何?”微頓下,建議,“你若還睡不好,我可以讓你抱著睡。”


    “近來睡得好,不用抱著。”


    男子筆直躺在床沿,沒有靠近她的意思。


    “哦。”


    顏芙凝往床中央挪了挪,伸手撓了撓他的胳膊:“亮得我睡不著,你側著躺,幫我擋著點光,好不好?”


    “可以。”


    傅辭翊背過身去。


    顏芙凝就縮在他背後。


    他肩膀寬闊,如此在他身後縮著身子,外頭的亮光遮住了她的頭臉,暗了一隅。


    漸漸地,困意襲來,很快睡了過去。


    聽聞清淺綿長的唿吸聲,傅辭翊腹誹,還說睡不著,隻片刻就睡著了。


    輕緩地轉過身去,與她麵對麵。


    她真的很好,很好很乖,還很香。麵對這樣美好的她,他不敢輕易做點什麽,怕褻瀆了她。


    更讓他懊惱的是,夢裏的他舉動粗暴,他怕自己在現實中控製不住。


    前段時日吻她,已然控製不好力道,更遑要做些其他。


    事到如今他還是費解,自己為何頻頻夢見同一個女子,雖說瞧不見容貌,但她的胎記卻異常清晰?


    倏然間他叩擊腦門。


    今夜乃自己與顏芙凝的新婚夜,他這般想起旁的女子,即便是夢裏的,也是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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