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北墨似懂非懂地點了頭,想了想,又問:“可是事情畢竟過去很多年了,在查不到當年被下何毒的情況下,嫂嫂,你能不能再想想辦法?”


    顏芙凝應下:“我盡我可能想想法子。”


    “多謝嫂嫂!”


    這邊廂,顏家馬車去往成王府。


    那邊廂,傅辭翊在翰林院當值。


    公務分明多得是,他翻開公文,腦中竟然閃現女子後腰的芙蕖花樣子。


    昨夜三夢。


    最後一次夢境中,他站她背後,掐著她的纖腰。


    畫麵異常清晰,白皙的肌膚上,赫然有一朵鮮豔的芙蕖。


    猶記得夢裏,他狠狠揉著那處芙蕖。


    愈發鮮紅。


    竟不像是畫上去的,因不褪色,倒像是胎記。


    就這時,龐高卓過來。


    他坐到窗旁的椅子上,環視傅辭翊辦公之處的布局,提醒道:“今日成王府秋宴,你真不去?”


    傅辭翊頭也不抬:“你沒看到我在忙公務?”


    龐高卓頷首:“也是,能參加秋宴的人,都遊手好閑得很。”


    傅辭翊狀似無意地問:“你說一個人每晚做夢,該如何?”


    “那就說明睡眠不好,可以開點安神的藥。”龐高卓壓低聲,“怎麽,你每晚做夢?”


    傅辭翊嗓音頗淡:“不是我。”


    “哦,我瞧著你神清氣爽的,也不會是你。”


    “你該迴了,翰林院可不是閑聊的地方。”


    傅辭翊下了逐客令。


    “茶都沒能喝上一杯,罷了,我走了。”龐高卓起身,走到書案旁,壓低聲,“你若想出手,與我說一聲。”


    傅辭翊指了指門口。


    龐高卓便離開。


    顏星河踱步過來,正巧與龐高卓錯身而過。


    兩人彼此頷首致意,一個出了門,一個進了門。


    顏星河將手上的文書擱到傅辭翊的書案上。


    “你過目。”


    “聽說今日你妹妹會去成王府參加秋宴。”


    “嗯,怎麽你怕她被旁人瞧中了?”


    “旁人倒沒什麽問題,怕就怕你姑母要從中作梗,將芙凝介紹給她兒子。”


    顏星河笑了:“你多慮了。姑母有兩子,長子當了鄰國駙馬,次子不成器,姑母不好意思將次子與我妹妹湊成對。”


    否則哪能輪得到傅辭翊?


    顏星河都這麽說了,傅辭翊便放下心來,消了想去秋宴的念頭。


    ——


    顏博簡、顏芙凝與傅北墨一行到成王府時,時辰尚早。


    縱然如此,成王府外已經停了不少奢華馬車。


    成王府管家見到顏博簡來到,熱情相迎。看到顏芙凝,眸光盛滿了驚豔,便更殷勤了。


    “這位是顏二小姐吧?”


    顏芙凝頷首:“正是。”


    “三公子與二小姐過來,王妃定然歡喜,快些裏邊請。”管家躬身抬手,“老奴去稟了王妃。”


    說罷,命丫鬟前來領路。


    一路進府,景致處處皆好。


    丫鬟指著水榭旁,含笑介紹:“已有幾位皇子,還有幾位王府世子、公子與郡主在了,三公子與二小姐可要過去?”


    顏博簡問顏芙凝:“妹妹可要去?”


    循著丫鬟所指方向,顏芙凝望了眼。


    不光有年輕男子,還有許多年輕女子。


    女子們仿若在相看男子,同樣,男子們也有在相看女子的。


    此般場景,她不喜,遂搖了頭。


    丫鬟指了較遠處的場地:“那裏是校場,此刻有人在賽馬,也有比武的,兩位可感興趣?”


    顏芙凝搖首:“我尋個安靜地坐坐便可。”


    聽說有賽馬,又有比武,傅北墨心裏癢癢,很想去看。


    奈何嫂嫂不想去,再則顏三也沒表示要去,他不便說什麽,畢竟自己隻是跟著來的。


    丫鬟隻好領著他們去往藏書閣。


    藏書閣很安靜。


    進到圍牆內,更安靜了幾分。


    “二小姐可還滿意?”丫鬟詢問。


    顏芙凝頷首:“我就在此看會書,你幫我與姑母說我在此地便可。”


    “是。”丫鬟退下。


    待丫鬟一離開,傅北墨便拉了顏芙凝的袖子:“嫂嫂,我想去看賽馬,還想參加比武。”


    顏芙凝便看向顏博簡:“三哥,要不你帶北墨去吧?”


    “不去,我得護著妹妹。”顏博簡不答應。


    “顏三,想當初咱們一起進京那會,你說以後帶我在京城遊玩。多久過去了,你帶我玩過啥?”


    傅北墨很是不滿。


    “行吧。”顏博簡勉為其難地答應,轉頭叮囑,“妹妹,你就待在藏書閣。”


    藏書閣外有侍衛把守,閣內更是幾步一崗,每一間房前皆有丫鬟守著,等閑之人進不來。


    即便是旁的王府公子,此刻要過來,也是不成的。


    妹妹獨自在藏書閣看書,倒也安全。


    顏芙凝頷首:“嗯,我去翻翻有無醫書。”


    順帶可以找找解毒之法。


    於是,顏博簡帶傅北墨去校場,顏芙凝則進了閣中。


    “可有專門藏醫書之處?”顏芙凝尋了個丫鬟問。


    丫鬟不認識眼前的少女,正要問她是誰時——


    後頭屋子探出個腦袋,大聲吼道:“誰人喧嘩?”


    丫鬟聞聲一抖,不敢言語。


    顏芙凝轉身望去:“是我。”


    少年拿著把弩出來,瞄準了顏芙凝。


    瞄了片刻,見少女不怕,喝問:“你怎地不抖?”


    府中丫鬟見他如此這般時,皆抖如篩糠。


    顏芙凝輕輕一笑:“閣下的弩並未安裝望山與懸刀,可謂一點殺傷力都沒有,我為何要抖?”


    一句話聽得少年眼眸發亮。


    他疾步出來,一把抓了顏芙凝的手臂,就往方才自己出來的屋子裏扯。


    顏芙凝掙紮:“有話好好說,可別拉拉扯扯。”


    “你怎麽扭扭捏捏的?”少年甩開她的手臂,“今日來參加秋宴的吧,哪家貴女?我跟你說,我無非看在你懂些門道的份上,才讓你進我的秘密基地。”


    否則他定教她好看。


    哭得慘兮兮地去跟父母跟前告狀。


    看母妃往後還辦不辦勞什子秋宴?


    顏芙凝沒迴答他,隻環視一周,又看了一地的弓箭,淡聲道:“弩射程遠,命中率高。好的弩可以連發,我瞧你做的太過簡單,箭怕是要一支支安裝吧?”


    少年笑了,唇紅齒白,笑容清爽。


    “你莫告訴我,隻會嘴上功夫。你若有種,畫個圖稿給我。”


    “能比過我的弩,小爺我重重有賞,否則,你別想出這個門!”


    “瞧見那口井了麽?裏頭都是被我射死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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