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頗響,縱使隔了不小的距離,傅辭翊等人還是聽得真切。


    六人閃身隱至牆後。


    待傅明赫的冷笑聲遠去,傅辭翊抬了抬手,五人跟著他左閃右避,順利來到一處屋外。


    此地是傅正青書房,房門關著,屋前有人把守。


    傅辭翊帶他們繞到後窗,拿出匕首撬開窗栓,悄無聲息地翻入。


    動作行雲流水。


    對於他的身手,顏博簡豎起大拇指:“你這翻牆的本事很是可以啊!”


    傅辭翊做了個壓低聲說話的手勢。


    顏博簡頷首。


    眾人環視,書房內除了書籍,還擺放著不少古玩字畫收藏。


    顏博簡輕聲問:“咱們尋什麽?”


    傅辭翊亦低聲道:“傅正青與京城官員來往書信,送禮的禮單等。”


    微頓下,補充:“對了,順帶幫忙找一找我祖父寫的遺囑,我祖父名喚傅大。”


    幾人點頭表示明白,分頭尋找。


    尋了近兩刻鍾,傅正青的書房內竟無可疑信件,更遑論禮單。


    顏博簡眯了眯眼,屈指輕敲牆敲地磚,以期發現有無暗室亦或暗格之類,竟也沒有。


    “這個傅正青要麽就是藏得好,要麽就是不會放在書房。”顏博簡小聲問,“咱們下一步去哪尋?”


    “去傅二書房。”傅辭翊解釋,“傅二是我祖父胞弟。”


    六人將所有物品歸位,不留下蛛絲馬跡,從後窗翻了出去。


    仍由傅辭翊帶路。


    一行六人身手矯健,行動靈敏迅捷,順利避開傅家巡邏的護院。


    傅二的書房外倒無人把手,卻也是關著門。


    他們依然從窗戶進入。


    相對傅正青的書房內井井有條,傅二書房竟有股發黴的氣味。


    似乎有些書籍很久沒曬所致。


    六人不約而同地皺了皺鼻子,動手翻找。


    傅辭翊道:“此屋主要尋遺囑。”


    其實在被趕出府前,他曾來尋過,彼時一無所獲。


    傅江道:“公子的祖父那便是咱們的老太爺,他所寫的遺囑是何模樣,公子可曾見過?”


    傅辭翊淡聲:“不曾。”


    顏博簡開口:“遺囑還能是何等模樣?不就用紙寫了,考究些的裝個信封。”他抬了抬手,“都尋找罷,麻利些。”


    六人忙活開。


    卻還是毫無收獲。


    顏博簡問:“此地還有無旁的書房?”


    傅辭翊淡聲:“有,傅正青之子傅明赫,他的書房距此不遠。”


    顏博簡又問:“就是方才冷笑之人?”


    顏博簡頷首:“嗯,他進士落榜,在府中大抵會在書房準備下一屆科舉。”


    顏博簡瞧了眼天色:“此刻飯點,正是午膳時辰,咱們趁機過去,尋得快些。”


    “也好。”


    一行人出了傅二書房。


    來到傅明赫書房外,門窗皆關著,無人把守。


    裏頭卻有說話聲。


    傅辭翊與顏博簡站在中間,他們各自的侍衛分列兩側。


    聽聞裏頭不僅有說話聲,還有嬉笑聲。


    透過窗縫,隻見傅明赫摟著個女子。


    女子道:“少奶奶命敏兒過來,便是讓大少爺去用午膳。”


    “等會再吃,先吃你。”


    傅明赫探手撈起她的裙擺,好一陣摸抓,惹得女子一個勁地往他身上貼。


    “敏兒是少奶奶的丫鬟,大少爺如此,敏兒還怎麽做人?”


    “本少爺納了你便是,再說嚴海棠至今都懷不上,又能怪誰?”


    說罷,傅明赫往女子身上啃去。


    窗外六人急忙離開。


    個個麵色難看。


    由於是白天,旁的院落有傅家二房的女眷住著,不宜前去查找。


    傅辭翊隻好帶顏博簡等人出了傅府。


    傅河肚子咕嚕一聲叫,緊接著鎮豐鎮收的肚子跟著叫。


    “你們忒不爭氣,事情沒做好,人倒先餓了?”顏博簡掃他們一眼,轉眸看向傅辭翊:“我說妹夫,咱們先吃個飯?”


    傅辭翊頷了頷首,尋了家小飯館。


    “有鄉紳時常會請傅正青喝酒,故而選此處將就用飯。”他壓低聲解釋,“在沒證據前,我不宜與他照麵。”


    “明白明白。”


    顏博簡抓了把筷子,一雙雙分過去。


    鎮豐等人受寵若驚,一個個地起身接下他遞來的筷子。


    顏博簡抬手示意他們坐下:“咱們吃快些,飯後聽我妹夫指揮。”


    都是年輕男子,吃飯速度甚快。


    隻一刻鍾,便結賬出了小飯館。


    顏博簡站到傅辭翊身側:“下一步,咱們上哪?”


    “縣衙。”傅辭翊淡淡吐了兩字。


    顏博簡疑惑:“不是不與人照麵麽?”


    “嗯,所以得避開縣衙差役與捕手。”傅辭翊提步便走。


    顏博簡指著身後跟著的四人:“考驗你們輕功的時候到了。”


    來到淩縣縣衙外,光是大門口便人來人往。


    他們隻好繞去後院。


    到底是縣衙,守衛比傅府森嚴不少。


    好在此刻是午飯時辰,縣衙內的差役與捕手除尋常把守外,大多數人皆在飯堂用飯。


    這倒是便利了傅辭翊等人行動。


    考慮到是白天,傅辭翊囑咐:“此次為探底,不急著尋證據。”


    說罷,頭一個飛身上了衙內橫梁。


    見他如此,餘下五人如法炮製,全都隱去了橫梁與房梁之上。


    過了一刻鍾,有人過來。


    隱在梁上的傅辭翊眼眸一縮,來人正是傅正青,其身後跟著個陸問風。


    傅正青怒道:“陸問風,你身為縣丞,自當協助本縣。在協助本縣之基礎上,縣裏的賦稅、戶籍等事務,你當親力親為。我看你翰林出身,縣衙的文書事務交於你,有錯?”


    “傅縣令所言甚是。”陸問風道,“這些公務,我已在做,我隻不過想要騰時間出來吃口飯,傅縣令也不許麽?”


    “廢寢忘食的精神,你沒有。”傅正青笑了,“怪不得你被貶至此。”


    陸問風不卑不亢道:“縣衙上下,大到縣令,小到看門的,個個都可準時去飯堂用飯,而我卻不能。傅縣令就如此針對我,全因我中了進士,而你兒子落了榜?”


    傅正青哼聲:“我兒大後年一定能高中,而你此般態度,信不信連縣丞都沒得做?”


    陸問風笑了:“倘若傅縣令的權勢大到能左右大景官員的任命,那我這個縣丞不當也罷。”


    “你笑我縣令的官位不夠大?”


    “縣令蠅營狗苟幾十年,還是個縣令,豈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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