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傅辭翊下了命令。


    主仆一行五人出發。


    為防暴雨來襲,馬車頂上罩了防雨布,雨傘備了數把。


    想到要進國公府沒那麽容易,傅辭翊命傅江去取兩套幹爽衣裳。


    傅江手腳麻利,兩套衣裳放入車櫃,於軟榻上又墊了一層軟墊,好讓自家主子坐得舒坦些。


    狂風大作,路上車馬行人希少。


    車子一路行去,暢通無阻,以最快速度到了國公府外。


    府外空曠的路麵上倏然停下一輛馬車,由於風大,門房隻好眯著眼看,見馬車上被人攙扶下一名俊美男子。


    正感歎世上竟然還有比自家二少爺與池郡王長得還好看的男子。


    倏然看到車上掛著“傅”字銘牌,教他心神一凜。


    二少爺曾囑咐,不許傅家人進府。


    他連忙帶家丁上前阻攔:“諸位請迴!”


    傅江抱拳一禮:“麻煩通融通融,我家公子身上有傷,不宜久站。”


    門房道:“有傷更該迴了,不是我不讓你們進,而是二少爺有令。”


    傅湖一把拉開傅江,粗著嗓門道:“且不論我家大人與顏大人乃翰林院同僚,主論你家二小姐奉皇命給我家大人診治。二小姐不去傅府,大人親自上門,如此被拒之門外,此理委實不通!”


    “這……”


    門房為難。


    “諸位稍等,容小的先去稟告管家。”


    說罷,轉身急急進了府。


    傅辭翊淡淡立著,看來要進國公府確實不易。


    管家聽聞消息,與門房道:“繼續攔著。”


    門房:“還攔?”


    “嗯。”


    他身為管家,實則也拿不定主意,隻好去到顏珹跟前稟報。


    “老爺,二小姐與傅大人已無關係,老奴沒有立刻讓人進府,您看這事?”


    顏珹淡聲:“你做得對。”


    風吹砂石迷人眼。


    傅辭翊身姿挺拔地站在國公府門口。


    江河湖海四人分立他兩側。


    倏然,暴雨傾盆落下。


    江河湖海連忙取了傘撐開,高舉至自家主子頭頂。


    狂風卷雨,暴雨挾風。


    隻片刻,路麵便積起水,衣袂袍角翻飛,立時被雨打濕。


    傅海扯著嗓門喊:“公子,咱們這般等著也不是辦法,雨是亂的,傘都遮不住。您身上的傷口被雨水浸濕,更不利恢複。”


    “無妨,淋就淋了。”傅辭翊平靜道。


    門房抹了把臉上落到的雨水。


    此刻連大門口簷下都被雨淋到,更遑論傅家人所站之處。


    但主子有令,他可不敢貿然將人放進府中,隻好轉頭再去通稟。


    顏珹瞧了眼天,撐傘去了花廳。


    管家到了前院,門房又來稟:“傅大人在雨中站著。”


    “站就站了,站上片刻,他就該迴了。”


    管家說罷,親自去瞧了眼。


    沒想到一刻鍾過去,人還杵著,頗有搖搖欲墜的趨勢。


    管家擰了眉頭,隻好再度去往南苑。


    此刻的南苑花廳內,顏珹正與長公主說道:“我這小女兒要多養幾年,婚事不急。”


    “國公爺的心情,我能體會。”長公主含笑道,轉眸問顏芙凝,“你對我家池安印象如何?”


    顏芙凝委婉道:“池郡王與我已是朋友,他對經濟的觀點與我不謀而合。”


    這麽說,應該很清楚了吧。


    沒想到長公主笑意更甚:“好好好。”


    龍池安也聽得高興。


    這時,管家進了花廳:“老爺,人站著淋雨。”


    顏珹拍了椅子扶手,叱罵:“這個刺頭,隨他。”


    洪清漪疑惑:“誰人站著淋雨?”


    長公主也不解:“刺頭又是何許人?”


    她們的疑惑,也是顏芙凝的疑惑。


    然而顏珹不想迴答,隻道:“大家快喝茶吃點心。”


    不承想門房急匆匆跑來,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傅大人在府門口暈了過去!”


    顏芙凝這才知道傅辭翊來了。


    顏珹惱怒,沉聲道:“把人弄進來。”


    若不是因為皇帝下令要芙凝給刺頭複診,今後他的傷情由她負責,刺頭的死活,他才不管。


    顏芙凝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微攥起。


    外頭雷聲隆隆,閃電大作,雨勢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


    此般情況下,被淋了雨,他的傷口非發炎不可。


    瘋子就是瘋子。


    下雨了,進不了國公府,迴去好了,硬是站著逞什麽能?


    遂起身:“爹爹,女兒去看看。”


    “坐下,把人弄到花廳旁的屋子裏。”顏珹柔和了語調,“你這會出去,也會被雨淋到。”


    洪清漪輕聲與長公主解釋:“皇上出宮遇刺,傅大人與星河護駕受傷。”


    龍池安亦開口:“傅大人受傷嚴重,太醫院束手無策,是芙凝將人救了。”


    長公主一聽,愈發歡喜顏芙凝。


    池安體弱,長年累月地咳嗽,身旁若有個醫術極高的娘子,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不多時,傅辭翊被抬到了花廳旁的空屋子裏。


    在暴雨前夕,顏芙凝本就打算帶著彩玉去傅家,是以此刻的醫藥箱就拎在彩玉手上。


    主仆兩人去到傅辭翊跟前。


    屋子裏,傅辭翊渾身濕透地躺靠在榻上。


    江河湖海身上大片衣衫亦濕。


    顏芙凝命彩玉:“你去尋我兄長借衣裳,如此也好給傅大人換上。”


    傅海道:“車上帶了衣裳,屬下這就去取。”


    “也好。”顏芙凝淡淡道,從彩玉手中取了醫藥箱,再度吩咐,“你去拿幾條棉巾。”


    “是,小姐。”彩玉出門。


    顏芙凝揭開傅辭翊濕漉漉的衣裳,胸膛的紗布早已濕透,傷口處的肌膚已然發皺。


    這時,傅江取了幹爽衣袍迴來,彩玉也取了棉巾迴來。


    顏芙凝讓江河湖海各自拿了一條棉巾擦身上的雨水,她自己也取了一條輕輕擦拭傅辭翊身上。


    傷口處,特意用幹淨的紗布細細擦拭。


    “彩玉,你去吩咐廚房煮薑湯。”顏芙凝再度開口,“你們四個幫他更衣。”


    幾人稱是,各自忙碌。


    顏芙凝出了屋子,等江河湖海幫某人換好衣袍。


    不多時,四人出來:“顏二小姐,公子的傷勢就交給您了。”


    顏芙凝這才複又進屋。


    江河湖海對視一眼,默契地關上房門,門神一般立在門口。


    屋內,傅辭翊敞著衣襟閉著眼,單條腿露著,靠坐在榻邊。


    顏芙凝歎息一聲,指尖取了藥膏,於他傷口上塗抹,哪裏想到頭一低下去……


    就被他吻住了耳珠。(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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