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閑逛的三人走來。


    “芙凝,你與其他世家女子不同,興趣竟然是做生意。”石漾漾直接道。


    顏芙凝正在看茶鋪的裏裏外外,鋪子裏物什都搬空了,地麵也清掃過,可見原鋪主是個講究人。


    此刻聽到石漾漾所言,遂含笑接話:“旁的世家女子怎麽樣?”


    “聽聽曲,看看戲,喝喝茶,逛逛街,打扮打扮,再討論討論各自的未來夫君。”


    “也不是說我的興趣是做生意,而是我一旦閑下來,會犯懶。我若犯懶,大抵會很懶。”顏芙凝開玩笑地道。


    石漾漾瞧了自個兄長一眼,意味深長道:“找個好夫君嫁了,讓夫君養著,懶就懶了,誰敢說?”


    顏博簡嗤聲:“照你的意思,我們顏家養不起妹妹了?”


    石漾漾急道:“那不是,我的意思是……”


    龍池安微微搖首,示意妹妹不要再說。


    彩玉端著小木箱,神氣活現地經過石漾漾跟前,假意要摔。身形一動,箱內的銀錢發出聲響。


    聞聲,石漾漾猜道:“這木箱裏該有幾百兩吧?”


    彩玉開口:“可不……”


    止。


    顏芙凝淡笑打斷她的話:“差不多。”


    石漾漾輕聲勸:“尋個有些權勢的夫君,不必開酒樓這麽辛苦。譬如我哥,等他娶了妻,一個月幾百兩給自個娘子,自是輕而易舉之事。”


    “拿我說事?”龍池安掃了妹妹一眼,旋即溫聲與顏芙凝道,“開酒樓不錯,各行各業的發展皆有利於咱們大景的經濟。”


    顏芙凝驚愕於他一個古人能說出此番話來。


    要知道在古人眼裏,士農工商,商排最末。


    他堂堂一位郡王,能有如此超前的想法,委實不易。


    見她像不認識他一般瞧著自己,龍池安溫潤一笑:“怎麽說?”


    “郡王所言甚是。”


    兩人並肩往外。


    顏芙凝給鋪子上了鎖,一行人迴國公府。


    迴到府中,時辰尚早。


    龍池安邀請顏芙凝繼續下棋。


    顏芙凝笑道:“郡王一直讓我,這棋還怎麽下?”


    聽她語聲俏皮不少,龍池安心頭一動,清潤道:“此次我不再讓。”


    說罷,親自將棋盤棋簍擺好。


    石漾漾吃驚:“哥,你讓棋了?我怎麽沒瞧出來?”


    顏博簡一麵命下人搬來冰盆,一麵笑話石漾漾:“要怎麽說你傻呢?”


    “顏博簡!”石漾漾惱了。


    見她惱怒,顏博簡笑得愈發樂嗬。


    四人在花園涼亭,兩人下棋,另兩人觀棋。


    棋下了近一個時辰。


    觀棋二人時不時地吵嘴,反觀下棋二人,頗為安靜,惟有棋子落於棋盤的聲響。


    顏芙凝接連輸了幾局,絲毫不惱:“如此下棋才暢快。”她瞧了眼天色,“不過今日晚了,改日有機會,咱們再下如何?”


    龍池安樂得接受:“甚好。”微頓下,又道,“我那有上好的棋譜,你何時有空去挑選一二?我送你幾本。”


    “你已送我很多醫書,又幫我查到身世,我不知該如何答謝。棋譜的話,我可以借閱,贈送就不必了。”


    龍池安含笑道:“當我是朋友,朋友之間不必言謝。”


    “要謝還是得謝。”


    兩人並肩出了涼亭。


    石漾漾見狀思忖,自個撮合甚久,毫無效果。


    兄長幾盤棋,就教他們的關係親近不少。


    這下棋有如此大的魅力?


    遂低頭去瞧還在石桌上的棋局。


    左看右看,看不出所以然來,正要抬頭,被顏博簡按了按腦袋。


    “你將眼睛貼上去,也瞧不出端倪。”


    石漾漾直起身,捋了捋被他弄亂的發絲:“你懂,你告訴我啊。”


    “我與你說,你也不懂。”


    “嗬嗬,你肯定也不懂。”石漾漾笑了,用手肘撞了下顏博簡的腰,“你說我哥與你妹妹配不配?”


    “不配,你哥身體不好。”顏博簡直言不諱。


    “你就不能說句好的?”


    兩人邊吵邊追龍池安與顏芙凝的腳步。


    林子後閃出一個人影,死死盯著顏芙凝與龍池安遠去的背影。


    她牙齒緊緊咬著下唇,血絲滲出猶不覺痛。


    夜幕漸漸四合。


    顏家親戚們往飯廳行去。


    飯廳內,顏芙凝與龍池安早坐在窗口,指尖蘸著茶水,在茶幾上探討適才的棋局。


    顏盈盈見狀,與母親輕聲道:“娘,您看。”


    眼前所見,真真是郎才女貌。


    洪清漪壓低聲歎息:“池安體弱,若不然,倒是合適。”


    不多時,開席。


    顏芙凝與龍池安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靠窗的一桌,為避嫌,顏芙凝拉石漾漾坐在他們中間。


    龍池安唇瓣漾著笑意。


    今日與她接觸良多,已然令人心悅。


    此刻人多口雜,如此隔開坐著,甚好。


    雖說在自個家中,顏芙凝卻吃得有些不自在。


    不是因為頭一迴在前院的大飯廳用膳,而是總有莫名其妙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那些遠房親戚,她沒怎麽記,倒是記著二房三房與外祖家的親眷。


    這些人,總用探究的目光打量她。


    不禁教她懷疑自己出生那會被人調包,指不定是熟人所為。


    隻有熟人能教人放鬆了警惕。


    今日收到鑰匙的鋪子,正好用來開玉器鋪。


    能開玉器鋪,如此那位老者該講些有用的信息了吧?


    就在這時,顏珹的心腹狄楓過來。


    他行至主子身旁,低語:“爺,有消息。”


    若無重要之事,狄楓不會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過來。


    顏珹立時起身,出了飯廳。


    他這麽一走,廳內的眾人皆把目光挪向他。


    主仆兩人到了前廳外僻靜處。


    見目下無旁人,狄楓這才稟道:“爺,接到消息,傅辭翊進宮拒婚了。”


    “刺頭拒婚?”顏珹驚愕不已。


    傅辭翊與蔡家女的婚約可是皇帝賜下。


    大景數百年來,無人敢拒皇帝的賜婚,那可是輕則掉腦袋的事。


    龍池安與顏嫣兒的婚事,是兩家長輩定下,隻是經過皇帝首肯,並非皇帝賜婚。縱使這般,龍池安退親時,還是鬧得長公主夫婦很是不悅。


    而今傅辭翊竟然敢拒婚。


    狄楓頷首:“千真萬確。”


    顏珹蹙眉:“皇帝怎麽說?”


    “此刻傅辭翊人還在宮裏,屬下這邊還沒接到更新的消息。”


    “刺頭拒就拒,千萬莫把我家芙凝給扯進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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