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齷齪。


    是她先招惹他的。


    屋外,大朵的雪花打著旋往下落,紛紛揚揚,又仿若極盡纏綿。


    夜,愈發靜謐。


    傅辭翊不敢太過,不多時便放開她。


    顏芙凝大抵感覺不適,嬌軟嚶嚀一聲,不自知地往他懷裏縮去。


    ——


    翌日起來,房屋地麵皆鋪上了積雪。


    積雪少說得有兩三寸厚。


    望著白茫茫的積雪,又仰頭看天空,雪還在落,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顏芙凝不禁開始著急。


    傅辭翊看出她的神情,不解問:“昨夜還說喜歡玩雪,此刻怎地有了愁容?”


    “雪這麽下,咱們家地裏的大白菜要凍壞了!”


    “那如何是好?”


    “隻能今日去地裏,把已經成熟的大白菜收了,還在生長的,及時蓋上稻草禦寒。若等到融雪,屆時氣溫比下雪還低,大部分大白菜必定凍壞。”


    說罷,她急步往外走。


    傅辭翊拿了把傘撐開,跟上去,幫她擋雪。


    庭院內,李信恆與孟力在清掃積雪。


    顏芙凝道:“李大哥,阿力,咱們快吃早飯,今日得去地裏收大白菜。”


    一旁正捏雪球玩的傅北墨聽聞,開口:“嫂嫂,我也去。”


    “好,咱們人多,收得快些。”


    她再度看天色,瞧樣子,雪一時半會停不了了,且有暴風雪的跡象。


    不多時,眾人到飯廳用飯。


    剛出鍋的粥滾燙,因天冷,很快變溫。


    除了婉娘與傅南窈,其他人急於去村裏,故而吃得頗快。


    顏芙凝的速度也快,隻是吃著吃著,就覺得嘴唇難受。原以為是粥燙到唇瓣,但吃進嘴裏又不覺得燙了。


    看大家都快吃完了,她又著急。


    隻好讓彩玉瞧:“你幫我看看,我嘴唇可有破皮什麽的?”


    她自個抿了也舔了,沒察覺什麽異樣。


    就是熱辣辣的,即便碰到溫熱的粥,也覺得有些燙了。


    彩玉細細瞧了:“呀,姑娘的嘴有些腫。”


    婉娘聽聞:“可是昨兒晚飯時吃多了辣味的菜?”


    “沒有啊,娘。”顏芙凝低頭小口吃粥,“大抵天氣關係吧。”


    而此刻的罪魁禍首麵色平靜,仿若昨夜什麽事都沒發生。


    但眼眸還是悄然轉向了她的唇瓣。


    唇瓣愈發紅了些。


    莫非是他太過之故?


    可他幾乎沒怎麽用力,否則早將小妮子弄醒了。


    小妮子不醒,而此刻唇瓣卻紅腫,唯有一個可能,那便是她比他想象得更為嬌氣。


    當即心裏湧起愧疚,溫聲開口:“娘子在家,我去村裏便是。”


    顏芙凝以為他嫌棄她吃得慢,很快扒拉兩口:“我馬上吃完了,你們再等等我。”


    婉娘道:“是啊,辭翊,你等等芙凝。”


    傅辭翊這才解釋:“娘,芙凝怕冷,我想讓她留在家裏。”


    聞言,婉娘含笑道:“是啊,芙凝就聽辭翊的。”


    “娘,我還得去看看其他莊稼的情況。”顏芙凝微微而笑,“夫君先前給我買了暖手爐,等會我就帶上。”


    婆媳又說幾句。


    最後婉娘終於同意:“鬥篷穿上,莫要受涼。若菜已經凍壞,不要也罷。”


    顏芙凝頷首稱是。


    片刻後,傅家人乘車出發。


    路上,由李信恆與孟力駕車。


    車廂內,傅北墨指了指通向裏間的門:“裏頭的那張床瞧著不大不小的,哥哥嫂嫂可躺過了?嫂嫂大抵可以躺下,哥哥身量高,大抵有些困難。”


    彩玉笑他:“北墨公子先前還說姑爺姑娘中間可以躺一個你呢。”


    傅北墨哈哈笑了。


    他摸了摸腦袋:“我那是渾說的。”


    傅辭翊淡淡瞧了一眼弟弟,並不說話。


    “北墨的狀態越來越好了,銀針之術得繼續。”


    顏芙凝將雙手擱在暖手爐上,因車內暖,小臉微微泛紅。


    “那是嫂嫂的醫術好。”傅北墨說著,瞥見顏芙凝的嘴唇,“嫂嫂的嘴巴是比昨日紅了許多,可痛?”


    傅辭翊驀地出聲:“傅北墨,你哪來那麽多廢話?”


    神情冷肅。


    “咱們同在車內,閑談幾句,夫君莫要如此與北墨說話。”顏芙凝轉眸看向傅北墨,“痛倒是不痛,可能冬季幹燥的緣故吧。”


    傅北墨朝兄長吐了吐舌頭。


    雖說狀態越來越好,有時候的舉止還是帶著些許孩子氣。


    顏芙凝瞧他如此,咯咯地笑。


    待笑夠了,衝他招手:“北墨,給我看看你的腦袋。”


    傅北墨乖覺地坐到顏芙凝身側,低下頭,給她瞧。


    顏芙凝輕輕撥開他的頭發,瞧頭皮上的傷疤,繼而給他把了脈。


    “咱們處理好地裏的事,迴去繼續施針。”


    今日出來匆忙,她尚未給傅北墨紮針。


    傅北墨轉了轉被顏芙凝按過的手腕,笑得純澈:“我聽嫂嫂的。”


    說罷,還得意地衝兄長挑了挑眉。


    雪地雖說難行,但一路聊著,也很快到了寶莊村。


    馬車經過村口李家,李母停到聲響,急步出來。


    “阿狗迴來了?”她喊得歡喜,瞧眼前的馬車氣派,“阿狗啊,你跟著公子與姑娘,得好好混啊。”


    李信恆點頭:“知道了,娘。”


    李母壓低聲問:“彩玉可來了?”


    彩玉打開車門,從裏探出腦袋:“大娘,我來了。”


    李母笑得更歡,看車內還坐著傅辭翊與顏芙凝,忙喚:“公子,姑娘。”


    彩玉道:“今日咱們來地裏瞧瞧。”


    李母急道:“我正為這事愁呢,傅家地裏好些大白菜都該收了,雪這麽大,要凍壞不可。”


    “大娘,你家的稻草可否拿些去地裏?”車內傳出顏芙凝的聲音。


    “可以,可以。”


    李母轉身迴院。


    李信恆、孟力與彩玉跟上。


    這邊廂,大家開始忙地裏的活計。


    那邊廂,婉娘坐在廳堂內,與冒雪前來的婁氏與禾氏閑話家常。


    “婁妹子大著肚子怎地過來?萬一路上滑一滑,事情就大了。”婉娘道。


    婁氏摸著肚子笑道:“在家坐不住,就來與阿姐聊聊天。”


    傅南窈端上熱茶,三人便聚在一起聊開。


    聊著聊著,婁氏便問起傅南窈有無婆家。


    “南窈的婆家不急,辭翊說等他科舉考試後再議。”婉娘說著,歎氣一聲。


    禾氏寬慰:“婉娘妹子不必憂心,南窈長得好,定能尋到好婆家。”


    婉娘壓低聲:“我憂心的是我家那對小夫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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