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西廂房。


    顏芙凝從荷包裏取出銀錠子,抓過傅辭翊的手,拍在他的手心。


    “這便是我今日收的銀子。”


    傅辭翊清冷無波的眸子劃過驚詫。


    昨夜她與他說時,坦誠講,他壓根沒當迴事。


    她能設計藥膳菜單,大抵因其對醫術有極大的興趣。她想鑽研醫術,他自然是支持的。


    故而昨夜並未說什麽。


    而眼前的十兩銀錠子,依照五文錢一份的抽成來算,藥膳的銷量委實可觀。


    轉念一想,她畢竟不是專業醫者,僅憑幼年時偷偷學過,進而設計出藥膳菜單,不免叫他有些憂心。


    遂開口:“藥膳不能胡亂煮著吃,你確保你想的藥膳有效?”


    “傅辭翊,你可不可以不要潑我冷水?”顏芙凝取迴銀子,放去了箱籠裏,“我跟你說,正因為藥膳有效,才有迴頭客。不然你以為兩千份藥膳賣出,都隻是一次生意?”


    傅辭翊緩步走到她身後,溫聲道:“有效便好。”


    微頓片刻,他由衷道:“顏芙凝,你大抵真有做生意的天賦。”


    顏芙凝聞言轉身,語聲欣喜:“真的嗎?”


    他頷首。


    顏芙凝道:“近來劉記酒樓遇到個棘手的問題,我若能想出法子幫忙解決,我就能入股酒樓了。屆時,我大小就是個老板。”


    “入股酒樓不是件簡單的事。”忽而想到北墨所言,傅辭翊直接問,“酒樓掌櫃將兒子介紹與你了?”


    顏芙凝一怔,笑道:“劉叔兒子還挺逗,長得白白胖胖,笑起來有酒窩,還有小虎牙。”


    傅辭翊眉頭微動,正要說什麽……


    便聽得她道:“呀,鍋裏燉著豬蹄,這會又得翻動了。”


    言罷,微提裙裾出了西廂房。


    傅辭翊隱有煩躁。


    她說起旁的男子,為何能笑得如此開心?


    眼眸瞥見阿力在窗口經過,便喊住他。


    阿力走到門口:“夫子,您喊我有事?”


    傅辭翊往門口走了幾步,壓低聲:“今日在劉記酒樓,究竟發生了何事?”


    阿力迴憶道:“酒樓掌櫃把兒子介紹給嫂嫂認識,說是今後酒樓要交給他兒子的,這才介紹他們認識。”


    “那人有酒窩,還有小虎牙?”


    阿力頷首:“掌櫃叫他兒子給嫂嫂笑一個。”


    說話時,阿力反應過來,小聲道:“夫子放心,當時咱們三人都說嫂嫂有夫子了。特別是李大哥,告訴那個叫劉成文的,就算他笑出八個酒窩,也沒用。”


    話聽到這裏,傅辭翊便有數了。


    這個劉記酒樓的店主想要撮合顏芙凝與其子劉成文。


    礙於顏芙凝已與他成婚,那店主隻好借口說酒樓合作之事,介紹他們認識。


    而李信恆能說那番話,可見為人不錯。


    就在這時,李信恆進了院子,手上抓著一壇酒。


    看到傅辭翊與阿力在說話,他便湊來:“夫子,咱們今晚喝點?”


    傅辭翊正有此意,兩人一拍即合。


    灶間,顏芙凝蒸了一條魚幹,做了一道清炒白菜,還做了一道蘿卜臘肉煲。


    待黃豆燉豬蹄好後,飯菜全都上桌。


    看到桌上放了一壇酒,顏芙凝轉頭發現靠牆的桌案上還有一壇,遂問:“怎麽多了一壇?”


    傅辭翊道:“信恆拿來的。”


    李信恆笑道:“要來吃姑娘做的美味,自然不能空手來。”說話時,就要將酒壇打開。


    顏芙凝喊住他:“等等,上迴那壇還沒喝完。”


    說罷,將桌案上那壇捧了過來,尚未開封的那壇放了過去。


    李信恆笑問:“姑娘的意思,是允許夫子與我喝酒了?”


    “我不允許有用嗎?”顏芙凝笑著搖頭,“少喝點吧,像上次那般隻喝一碗便好。”


    事實證明,這話說了沒用。


    兩人各倒了一碗酒喝,一開始都是小口抿著,畢竟白酒辛辣。


    哪承想,各夾了一塊豬蹄吃後,竟都大口喝起來。


    李信恆豎起大拇指:“姑娘做的豬蹄倍棒,好吃!”


    傅辭翊也不禁頷首:“煮得軟爛適度,色澤紅亮,味濃適口,肥而不膩,堪稱上品!”


    婉娘也讚:“豬蹄又香又糯,吃過芙凝做的,我就不想吃旁人做的了。”


    其餘幾人皆道:“好吃,好吃。”


    見自己做的菜肴受歡迎,顏芙凝忽然想到了解決劉記酒樓的法子。


    隻是如何實施,大抵還需細細想過。


    她一邊吃飯,一邊思忖。


    如此一來,便沒怎麽管飲酒的兩人。


    隻片刻不注意,四方桌上的酒壇就空了,傅辭翊悄悄將靠牆桌案上的那壇取了過來。


    顏芙凝抬眸看到時,新的酒壇已被傅辭翊打開。


    “不是叫你們少喝點麽?”她擰了眉。


    傅辭翊的麵頰已然泛紅,眼尾亦染了紅意,教平日清冷的眸子添了些暖意:“今日你抽成頗豐,為夫高興,故而多飲。”


    顏芙凝唇角一抖。


    為夫?


    他喝醉了!


    遂按住酒壇:“不能再喝了,你們都醉了。”


    李信恆眯了眯眼,豎起食指搖了搖:“姑娘,你看,這是兩根手指,我沒醉。”


    傅北墨笑:“就一根食指,還兩根,李大哥醉了。”


    傅辭翊扣住顏芙凝的手腕,將她的手放在桌上,顧自提了酒壇,給自己的碗裏倒了。


    李信恆見狀:“我也要。”


    傅辭翊便給他也倒了一碗。


    鑒於傅辭翊給他倒酒,李信恆搖晃起身,作揖,而後入座。


    瞧他們此般舉止,決計是醉了。


    顏芙凝按了按太陽穴,捧了酒壇放去了灶間。


    迴到堂屋時,這兩人碰了碗,喝得豪爽。


    沒多會,兩人的碗裏便沒了酒。


    見他們喝得迷迷糊糊的,顏芙凝吩咐:“北墨阿力,你們先把夫子扶去西廂房。”


    傅辭翊垂著眼眸,耳朵微動,她倒是聰慧。


    有了上次經驗,此次叫他們先扶他。


    兩少年稱是,一左一右地扶住傅辭翊的胳膊,往西廂房走去。


    到了房中,傅辭翊半眯著眼,嚷著要坐在書案前寫字。


    兩少年無法,隻好將他扶到了椅子上。


    迴到堂屋內,將此情況說與顏芙凝聽。


    顏芙凝聞言,搖了搖頭:“你們把李大哥送迴家去。”


    言罷疾步去了西廂房,她就怕喝醉酒的某人將他先前抄寫的科舉書給劃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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