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今後真正的夫君,傅辭翊喉間一哽。


    顏芙凝深吸一口氣,理智迴歸,很快平靜下來:“是我過激了。”


    “昨晚你教育得對,而且我伸手到你那側,是我越界了。”她道,“你可以罰我,相對罰我,你那番說辭是輕的。”


    她不說越界一事,傅辭翊倒忘了這茬。


    “但是!”她話鋒一轉,“你也不對。”


    “你前頭曾說男女授受不親,後頭就拉我的手,還拉那麽久。”


    “我隻是與你握一握,你就教訓我要矜持。”


    她忍不住拿食指戳他胸膛:“你的矜持呢?”


    戳了後又覺得自己動手不對,連忙攥緊了手指。


    傅辭翊終於緩了語調:“是我的不是。”


    顏芙凝垂眸擺手:“不說這個了,我繼續練字。”


    ——


    此後幾日,顏芙凝帶著傅北墨與阿力挖了不少根莖類藥材。


    十九這日,天氣晴好,清風微暖。


    顏芙凝將滿滿一背簍的藥材從柴房拉到院中。


    “北墨,你想不想去縣城?”


    正練拳的傅北墨聽聞,屁顛屁顛地跑到顏芙凝跟前:“想!”


    “那好,你幫我把藥材背到村口,到了縣城你得背著藥材,跟我尋醫館。”


    傅北墨捏捏自己的胳膊:“嫂嫂,我有的是力氣背。”


    一旁的阿力望向傅辭翊:“夫子,我也想去。”


    傅辭翊瞥了顏芙凝一眼,對阿力道:“你看著家裏。”


    臨時喊北墨一道去,她都沒與他商議。


    三人到了村口,李信恆早就套好了牛車。


    傅北墨將背簍放到車板上,一步跨上車。


    顏芙凝微提了裙裾,正要登車,左邊伸過來一隻胳膊,是傅辭翊的。


    她沒扶。


    腳步跨到車上,竟一下登不上去。


    見狀,傅北墨連忙伸手過來:“嫂嫂,我扶你。”


    顏芙凝搭上傅北墨的手臂,借了力,終於上了車。


    等傅辭翊也上車坐好,李信恆便趕了車。


    路上顛簸,顏芙凝身子搖晃。


    傅辭翊往她身旁挪坐過去,他挪多少距離,她便挪開多少距離。


    傅辭翊麵色淡然。


    然,擱在膝上那緊攥著的拳頭,手背根骨與筋脈越來越明顯。


    見顏芙凝坐得不穩,傅北墨拍拍自個肩膀:“嫂嫂,我給你靠。”


    “好哇。”


    每當車子顛簸時,顏芙凝便搭上傅北墨的肩頭。


    實則,傅北墨坐著也晃悠,但幅度沒她那麽大。


    車子一顛,顏芙凝的手便搭上傅北墨肩頭,兩人一起搖擺。


    上下顛,左右搖,前後晃。


    同樣的幅度,同樣的節奏。


    引得傅北墨咯咯地笑:“真好玩。”


    甚至,他還對李信恆道:“李大哥你駕得快些,我要跟嫂嫂一起搖擺。”


    聽到這話,顏芙凝也笑。


    嬌柔絕麗的麵上,笑意綿綿,一雙水汪汪的眸子,更是清澈如水。


    傅辭翊俊臉開始沉下。


    行車至縣城,傅辭翊讓李信恆趕往縣衙方向。


    今日二月十九,傅正青在縣衙當值。


    下了牛車,顏芙凝對傅辭翊道:“縣衙我就不去了,我與北墨去把藥材賣了。”


    傅辭翊道:“你隨我去。”


    嗓音清冷如玉,帶著命令的口吻。


    顏芙凝指了指背簍:“藥材放著,會被人偷。”


    傅辭翊冷眸掃向弟弟:“傅北墨,你看著。”


    傅北墨眉頭皺起,哥哥直唿全名時,便是他不悅時。


    他哪裏惹到哥哥了?


    不過藥材是嫂嫂與他跟阿力一起挖的,他自然會守好。


    “知道了。”他吐了吐舌頭,重新坐迴牛車上。


    傅辭翊便帶著顏芙凝與李信恆往縣衙大門走去。


    有衙役來攔,李信恆便喝:“我家夫子手上有府台大人的親筆信,誰敢攔?”


    衙役連忙去稟了傅正青。


    傅正青聞言,臉色鐵青。


    前幾日他讓胡家人專門盯著婉娘一家子,聽說婉娘大兒子兒媳離開了兩日,此刻想來去是州府了。


    傅辭翊挨了多少殺威棒,將他告了?


    竟還得了府台大人的親筆信。


    又或者說傅辭翊誆騙有親筆信,就是想上縣衙鬧事。


    思及此,傅正青來了前堂。


    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傅辭翊,你可知冒充朝廷命官親筆信的罪責?”


    傅辭翊從懷中掏出書信,展開:“孫大人的筆跡你當熟悉。”


    傅正青上前一瞧,下一瞬,瞳孔震顫。


    眼前的筆跡確實是孫善和的,不僅如此,落款處還蓋了孫善和的私人印章。


    他慌忙奪過信紙,紙上清清楚楚寫了,他不得阻撓傅辭翊參加秋闈。倘若阻止,那便是阻礙朝廷選拔人才,此乃大罪。


    傅正青看完信,先前囂張的氣焰頓時消了大半:“你如何能得到孫大人的親筆信?”


    傅辭翊取迴信紙,重新折疊好裝入信封,這才不疾不徐地開口:“還請縣丞把我的名登入秋闈名單。”


    傅正青無法,隻好帶著傅辭翊進了書房。


    親眼看著他將自己的名字寫到淩縣秋闈名單上,傅辭翊緩步出去。


    名額之事處理好,顏芙凝叫李信恆駕著牛車去傅府。


    傅府大門,他們還是不被允許進入。繞去後門,後門也不讓進。


    此行很遺憾沒能見到彩玉。


    李信恆勸慰:“姑娘,你那丫鬟挺厲害的,應當沒事。”


    顏芙凝情緒低落:“希望如此。”目光望向背簍內的藥材,“李大哥,你尋個醫館停下,我想把藥材賣了。”


    如果根莖類的藥材賣得可以,那她會時常來縣城,屆時總有機會見到彩玉。


    “好,大家都坐好了。”李信恆揮了鞭子。


    縣城大街上,醫館有好幾家。


    李信恆停到其中一家門口,傅北墨便跳下車,將背簍背在了身上。


    “北墨小兄弟,我來背吧。”李信恆伸手。


    傅北墨往顏芙凝身後跨了一步:“嫂嫂叫我背的。”


    顏芙凝笑著搖頭,先進醫館問了價格,很快出來。


    出來時,傅北墨與李信恆還在爭誰背背簍。


    “莫爭了。”她道。


    說話間,她看傅辭翊往書肆走去,自個便帶著傅北墨與李信恆去旁的醫館問價格。


    連問幾家醫館,顏芙凝最後決定把藥材賣給“妙手醫館”。


    醫館藥師看了看背簍內的藥材,連連點頭:“根莖皆完整,賣相不錯。”


    顏芙凝問:“我這背簍內都是好藥材,您看這些能值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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