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北川之後,紀桑晚才發現,北川真的與自己想象的不一樣。


    北川地方不大,肉眼可見的富饒。


    隻是因為長期政權的更替,紀桑晚在每個人的臉上,都看不到哪怕是一點喜悅,疲於奔命的樣子太明顯。


    紀桑晚與沈妄也換上了北川當地的衣服,這裏比起京城,稍微冷了一點。


    紀桑晚裹緊了衣襟,跟在沈妄身後。


    沈妄也不客氣,帶著紀桑晚去了最近的館子,看著紀桑晚,輕輕的笑了笑。


    “阿晚,多吃一點!”


    沈妄笑著給紀桑晚夾菜,紀桑晚卻並非那麽輕鬆,來北川之後,她無時無刻不在緊張。


    白翩翩曾經想要了她的命,現如今紀桑晚已經在白翩翩的掌控之中,她是否會出手。


    盡管紀桑晚做這一切隻是為了不再坐以待斃,但是紀桑晚對於這件事情,可以說毫無頭緒。


    對,紀桑晚不知道從什麽地方開始追查。


    白氏與自己的關係,原本就聯係薄弱,若是硬要在這件事情上麵尋找關係,恐怕隻有眼前的男人——沈妄,算是兩人勉強的聯係吧。


    紀桑晚的目光淡淡,卻還是忍不住看向沈妄。


    他的側顏線條明顯,身形挺拔,算是自己見過最好看的男子。


    等等……她應該想的是,如此從沈妄身上入手。


    “沈哥哥,我們過來也有些日子了,你無須故弄玄虛了,我們過來第一日的問題,你還沒迴答我。


    或者換句話說,沈哥哥前來做的事情,要從什麽地方開始入手?”


    她的話語直接,語氣平靜,好似沒有把這件事情當成多嚴重的事情。


    緊張的表情,卻出賣了紀桑晚。


    是啊,如今的紀桑晚,沒辦法無動於衷,假裝一切事情與自己毫無關係。


    有些關係一旦達成,確實不好處理。


    紀桑晚再望向沈妄。


    “來了,總需要做些事情。


    我現在與裴先生走散,不知道他在何處,我不是來這裏觀光的,你總是要給我找些事情做!”


    這幾日,紀桑晚日日問,夜夜問。


    雖然沒有之前生氣的模樣,但是小姑娘遲早有一日會爆發的。


    這裏是北川,沈妄不想要與之離心。


    “白氏離開京城,離開端朝,最大的原因,是意圖謀反。


    這與莊家那偷換皇子的事情並不相同,卻也有一定的聯係!


    亦或者說,這白氏所有的籌劃,都要仰賴莊貴妃那孩子。


    無論皇子還是公主,都是他們在朝中的依靠。”


    是啊,沈妄這麽說,那都是莊家的事情,看似與紀桑晚一點關係都沒有。


    母親在的時候,那幾大家族,無休無止的爭鬥似乎也與紀桑晚沒有關係。


    可是,一切都是那麽緊密相連。


    “我外祖父,我母親,還有整個洛家,便是因為莊貴妃換了孩子的事情走向落敗?


    姨母說過,我母親與莊貴妃是手帕交,兩人有著舍生忘死的姐妹情深,除了這件事情,我一無所知。


    若是能想到關係,也隻能想到因為貴妃的原因,洛家被牽連。


    我是個講道理的人,被牽連這幾個字到底是如何來的,能讓洛家名譽掃地,甚至家破人亡。”


    紀桑晚腦子很清醒。


    “沈哥哥,你與這件事情有什麽關係呢?


    你是當年那男孩?


    不過這件事情也不成立,若是莊貴妃想要換一個孩子,你是準備被換入宮中的。


    皇後若是察覺到了莊貴妃的目的,你作為炮灰,被誅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我母親就算是救了你,也不至於家破人亡,被人害死。


    畢竟,你身世與皇家無關,不過是個不起眼的炮灰!”


    紀桑晚用最平靜的語言,說著最讓人驚心動魄的話。


    “這樣一來,這件事情,便隻有一個因果。


    莊貴妃誕下的是小皇子,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被人暗算。


    貴妃為了保護小皇子,承認了自己誕下公主的事情。


    而這不能被人知道的小皇子,被我母親悄悄保護,救了出來。


    沈哥哥願意用性命相護,那一定不僅僅是救命之恩那麽簡單。我母親拯救的是貴妃的夙願,用的是洛家的榮辱,護的是不能被人知道的皇室血脈的平安!”


    說到這裏,紀桑晚細思極恐。


    她倒是希望,自己不是那麽聰明。


    她更希望,對於這件事情不知不畏。


    如今知道,她便也明白,這件事情與洛家的綁定,與朝中局勢的綁定。


    她依靠沈妄,與沈妄過從親密。


    若是迴京的時候什麽都不知道,沈妄隻是權臣,她隻是個養尊處優的小姑娘。


    她若是知道,便無法阻止一切的同流合汙了。


    是她的聰明,將她送入了新的危險之中。


    紀桑晚想到這裏,已然緊張的全身發抖,甚至感覺唿吸都變得困難了。


    這後果,是她不能承受的。


    怪不得沈妄平日裏那麽小心翼翼,不敢多說半分,就連自己追問之下,也是不停閃躲。


    紀桑晚咬著下唇,十分痛苦,十分難受。


    這就是真相?


    她似乎又一次把洛家拖入了危險之中,就像是當初母親幫助沈妄那樣。


    “阿晚!”


    沈妄驚訝,一絲不察,竟然沒想到將事情說開的是紀桑晚。


    一件糾纏十分複雜的事情,突然被說到了十之六七。


    以往,沈妄可都是避諱這件事情,不敢多說一句。


    紀桑晚咬著下唇,十分難受。


    “沈哥哥,你不能瞞我了吧。


    原來兜兜轉轉,我還是不了解事情。


    你還真的殘忍,以為讓梁子尋死了,我便以為報仇了,日後安安穩穩的過我的日子。


    沒想到,你給我的不過是個小嘍囉而已。


    雖然你為了保護我,煞費苦心,我應該感謝你。


    不過沈哥哥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害了洛家之人付出代價。


    我紀桑晚並不懼怕死亡,隻怕再被人算計!”


    沈妄垂眸,目光所及一敗塗地。


    “這仇,早晚我也會幫你報的!”


    沈妄的語氣篤定到不行。


    紀桑晚抬頭,直直的對上了沈妄的視線,兩人目光再次交匯,便是十分複雜的糾纏。


    “你太過於保護我了!


    曾幾何時,我母親是想要護住你的。


    這事情我還有不清楚的地方,但是我不應該讓你反過來保護我。


    母親的堅持,一定代表沈哥哥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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