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桑晚幾乎控製不住,想要問一問沈妄為何要這樣對待自己。


    若是有意,為何不能在一起。


    若是無意的話,為何在這個時候,還那麽質問自己。


    她生怕得到的答案還是一樣,那麽紀桑晚便連維持最終的體麵也沒辦法。


    隻有深深喜歡一個人,才會有這樣的感覺。


    不清不楚的共處一室,完全是不可能的。


    紀桑晚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心情。


    她很複雜,目光卻定定看向沈妄。


    下一秒,沈妄心中便潰不成軍了。


    沈妄垂下眸子,修長指尖攥住了紀桑晚的衣領,語氣裏麵帶著不容置喙。


    “阿晚,受傷的事情,不能任性!”


    這樣的執著,與紀桑晚那時闖入沈妄府邸的樣子,十分相似。


    紀桑晚的記憶不由得重合了起來。


    沈妄這會兒已經相當決絕的拉下了紀桑晚的衣襟,像是之前那樣,紀桑晚想要關心沈妄的時候,也會在一時之間忘記方寸,忘記禮數。


    紀桑晚的傷口,果然滲血。


    沈妄深深皺眉,哪怕紀桑晚的傷口看著並不嚴重,但是沈妄卻不想要紀桑晚受到一點傷害。


    早就準備好的藥箱就在沈妄的手邊,沈妄拉著紀桑晚,坐下來。


    “你既然想要早些離開,便不要在這個時候浪費時間。不然你我共處的時間隻會更久。


    阿晚,做人是不能過分雙標,我與你當時的心情,幾乎一致!”


    紀桑晚咬牙,想要說的話梗在喉頭,怎麽都說不出口。


    她甚至感覺,喉嚨被什麽堵著,就連疼痛都隻是低低的深吸一口氣,並沒有說話。


    紀桑晚實在是什麽都說不出來。


    沈妄的聲音沙啞,盡量不去正視眼前的小姑娘,讓這氣氛冷淡下來。


    沈妄有些無可奈何,終究喃喃自語。


    “阿晚,有時候你看到的,不僅僅隻有兒女私情,還有許多,是你無法想象的。


    這是我的命,這個時候注定不能去談論這些事情!”


    沈妄的語氣呢喃,帶著無可奈何。


    “所以,並不是你哪裏不好,而是我們生錯了時間。


    能保你無恙,我已經很滿足了!”


    紀桑晚靜靜的聽著,在沈妄徹底沉默下來,才堅定開口。


    “但是我不滿足,有時候安然無恙,永遠都不是最好的結果。


    轟轟烈烈,努力過,哪怕不得善終我都不會後悔。我心中永遠都沒有審時度勢,隻是在在意自己的感情所在。


    這是我與你不一樣的地方。


    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也不能理解到底是什麽事情需要瞻前顧後。


    或許沈哥哥說的沒錯,我們根本是不一樣的兩種人!”


    話說出來,真的就舒暢了。


    哪怕重活一世,紀桑晚對於前世沒有過的感情,都不可能那麽平靜。


    她重生的目的已經達成了,如今便是紀桑晚真正的人生了。


    紀桑晚有些說不出的難過。


    她眼含熱淚的看向沈妄。


    “沈哥哥,我放棄了,一切就像是你所說的,我們並不合適。


    你連喜歡的勇氣都沒有,你的感情自然不敢依靠。


    我難過了那麽多日子,如今終於想通了,沈哥哥,如今你應該祝福我終於想通了!”


    紀桑晚顧不得自己的狼狽,粲然一笑。


    仿佛,沈妄再也不重要了。


    沈妄的目光一滯,緊握雙拳,甚至再也沒有辦法保持最基本的平靜了。


    沈妄指節發白,似乎不想要麵對這樣的事實。


    小姑娘能想通,實在是太好了。


    不過小姑娘能想通,她這個年紀,正是性格不穩定的時候,日後便宜了誰就不一定了。


    京城中的人和事情波譎雲詭,關心則亂,沈妄甚至覺得沒有一個人是良配!


    就在沈妄放手之後,紀桑晚平靜的拉迴了自己的衣襟,仿佛這件事情根本不重要。


    名節什麽對於紀桑晚而言,沒有眼前的傷害來的讓自己難受。


    “我沒事兒了,我先迴去了。


    孤男寡女被人看到,可能就說不清楚了。


    我與北川白氏無冤無仇,但願不會成為白氏姐弟的報複的對象,僅此而已!”


    紀桑晚急切的要與沈妄擺脫關係。


    說完之後,紀桑晚突然迴頭。


    “並且,沈哥哥您理萬機,朝中不少事情還要等著沈哥哥迴去處理。


    明日之後,就不要再在路上相伴了吧!”


    紀桑晚對著沈妄,平靜的笑了笑。


    一切結束,紀桑晚不想要浪費任何時間了。


    想到這裏,紀桑晚利落關門。


    那房間裏麵,隻剩下沈妄一人。


    原來被拋棄竟然是這種感覺啊,他以前還覺得,小姑娘能想得通。


    如今倒是換做沈妄想不通了。


    真的要放下,沈妄才知道放下一個人如此困難,盡管洛清玄口口聲聲的說,是為了紀桑晚好。


    真的是為了她好嗎?


    小姑娘性格一直都十分穩定,現在卻變得那麽衝動,這讓沈妄不得不去想更多的事情。


    明日,是否跟隨呢?


    ……


    在啟程的時候,沈妄依舊跟著。


    但是紀桑晚卻像是沒有看見一樣。


    她木然的上了馬車,因為無聊,甚至買了幾本醫書帶著,她不想要跟任何人說話。


    “明日我們便能到遂州,再往前便是戰場了。


    梁子尋現在的情況還不明確,我們到了那邊再打聽一下。


    想要打聽前線的情況應該不難,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姑息梁子尋了!”


    裴景主動提起,異常的認真。


    紀桑晚對於這件事情,卻是興趣缺缺,隻是神情懨懨的抬起頭看向眼前的裴景。


    “就算梁子尋帶傷上戰場,就算是現在他在朝中沒有昔日的地位,畢竟是一軍主帥,我們要如何靠近他,又要如何下手。


    憑借你我的武功,應該根本沒辦法直接殺了梁子尋吧。


    若是下毒,你是行家。


    隻不過這樣害死一個人,就像是我母親被毒死一樣,毫無報仇的喜悅,他差點害了整個洛家,就應該收獲最慘烈的懲罰不是嗎?”


    提起梁子尋的時候,紀桑晚也毫不含糊。


    紀桑晚果然長大了,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裴景瞧著紀桑晚的側臉,笑了笑。


    “或許有人願意幫我們一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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