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紀桑晚過得不過是尋常閨秀的生活,吃喝玩樂,享受人間富貴。


    若是問她城中酒樓有什麽好吃的,她一定能夠在第一時間迴答。


    沈妄看著紀桑晚眉飛色舞的樣子,目光不自覺的集中。


    他背負的太多,本就為了心中大計,早早舍棄了姻緣。他深知身邊多一個女人,會有多少麻煩的事情,甚至很多背叛都是從這件事情上麵來的。


    過去的沈妄,從不把兒女私情放在眼中,知道紀桑晚的身份之後不過也是想著念著前情照拂一二。


    照拂,照拂,人就照拂到心裏去了。


    不過紀桑晚現在還是侯府嫡女,盡管處境不好,但是她擁有的一切,已經可以保證她這一輩子平安喜樂。


    若是在他身邊,恐怕……


    沈妄的眸光暗了下來,紀桑晚卻湊過來,神秘的搖著手中的酒壺。


    “沈哥哥,這裏的葡萄釀是京城最好喝的,你要不要嚐一嚐?”


    沈妄垂眸,那就被救已經被遞到了嘴邊。


    葡萄的香味就這樣刺激著沈妄的鼻腔,沈妄伸手接過。


    “你一個姑娘家在外麵,可不要貪杯!”


    “沈哥哥,放心,我很少自己出來的,不過以前我就喜歡自由的感覺,也希望成為母親一樣的人。


    可惜種種境遇,讓我的人生偏頗了不少!”


    紀桑晚感歎,也為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釀,喝了下去。


    清甜的口感,讓紀桑晚一時之間忘記了,她手中那是酒杯。


    她重生之後,很少這樣放鬆,聊著笑著竟然忘記了自己不勝酒力的事情,頭也跟著暈乎乎的。


    “桑晚,迴去了!”


    沈妄將酒杯放下,比紀桑晚理智很多。


    “不,我還要再喝一杯!”


    眼前的紀桑晚,是沈妄不曾看到的。他遇上的紀桑晚雖然麵子上痛快,沈妄作為一隻站在她身後的人,深刻的知道紀桑晚的不容易。


    一次一次的打臉,是在痛快之後的步步為營。


    她看著身份尊貴,卻隻是一個閨閣中的姑娘而已。她光是自立自強,想要好好做自己,外麵人的口水都或許能夠淹死她。


    這些事情紀桑晚一直知道,卻因為不安現狀,不想要被閨閣所困,一直都很努力!


    “聽話!”


    沈妄哄她,更像是哄小孩一樣。


    他若是有一個這樣年紀的妹妹,沈妄一定會好好對她吧。


    一開始,沈妄真的隻是因為紀桑晚的一句哥哥,想要成為她的兄長,甚至好好照顧紀桑晚。


    隻不過,現在似乎不一樣了。


    “不聽話,我也不要聽話。


    從小到大,你們與我說的最多的便是聽話,我才不想聽話。


    聽話隻會害死我,你們都想要我死。


    我將你們當成家人,從來沒有想過要分你我,可你們為何要如此對我!”


    紀桑晚說著說著,竟然哭了。


    她哭了,沈妄便相當的無奈了。


    “桑晚!”


    他的喉嚨都沙啞幾分,如今他說什麽,紀桑晚都聽不下去,那小姑娘的脾氣上來了,真的不好哄。


    “外麵都說沈哥哥很壞啊,他會害死我們,他殺人不眨眼啊。


    為何他是我遇上的唯一一個好人!”


    好人……


    紀桑晚的話,讓沈妄怔愣在原地。


    監察司的出現,將沈妄在朝中的身份束之高閣,同樣的,也給沈妄帶來滅頂之災。


    一切的結果都是相互的,這皇上設立監察司,便是想要清除前朝餘孽,防止日漸強大的世家分奪朝政,現在朝中的情況已經是岌岌可危了,若是那些強大的勢力繼續互相聯合,後來皇上的話是否有用都是不得而知的事情了。


    他替皇上做了這件事情,給自己換來的,便是至高無上的權力。


    這權力,隨時隨地可以要了他的命。


    這樣的沈妄,從未被人誇讚過。


    “而且,沈哥哥真的長得很好看啊。


    我以前為何會覺得陸北辰好看,現在看看,他不過就是個小人。


    與我沈哥哥比起來,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你這丫頭!”


    沈妄自嘲一般的笑了笑,他這種人,什麽樣子的樣貌並不重要,他亦不想要太過顯眼。


    沈妄想到自己剛剛入宮的時候,尚且有人愛慕他的樣貌,而後便不了了之。


    他這種人,就算是長了驚人的樣貌,也是旁人不敢接近的吧。


    隻是,現在還在外麵,沈妄多少也顧著紀桑晚的名聲。


    “乖一點,迴去了!”


    紀桑晚喝醉了,實在不好控製。她太委屈,一言一行都是控訴。


    沈妄沒辦法,隻能將她攔腰抱起,一路快步下樓。


    雲放一路跟隨,剛才不在雅間,根本意思不到發生什麽事情,主子便抱著那小姑娘急匆匆的下來了。


    這一眼看過去,還真的像是那小姑娘被人欺負了。


    沈妄馬不停蹄,將紀桑晚送了迴去,偏巧路上遇上來找紀桑晚的戰王妃。


    沈妄正來到紀桑晚閨院門口,被戰王妃撞了個正著。


    戰王妃也是個護犢子的,連忙上前。


    “沈妄,你這是做了什麽事情。你明知道桑晚……”


    戰王妃剛要責備,便見到紀桑晚睜眼,衝著戰王妃甜甜一笑。


    “小姑娘怕是,喝醉了!”


    沈妄垂眸,有些難掩的尷尬。


    “本官怕她在外麵鬧出什麽事情影響閨譽,才將她帶迴來。


    不太好控製,隻能扛迴來了!”


    紀桑晚這眨巴眨巴眼的樣子,戰王妃也不好怪罪什麽,連忙讓身後嬤嬤幫忙扶住了紀桑晚。


    “沈大人,不要怪本宮多嘴一句。


    沈大人在朝中的身份,想要迎娶誰家千金都是輕而易舉的。


    但是桑晚不一樣,不僅僅是因為她定過親,她已經很可憐了,表麵風光,但是背後危機重重。


    沈大人身居高位,當知道自己是什麽情況,身為姨母我不希望桑晚跟著你冒險。


    平日裏,桑晚的事情還多謝沈大人照顧了。”


    沈妄那萌生的心思,被戰王妃徹底點醒。


    沈妄嘴角還掛著笑:“她母親安樂郡主昔日對本官有恩,她有願意喊本官一聲哥哥,本官力所能及的照拂,別無他想,告辭!”


    沈妄說完,轉身而去。


    “姨母!”


    紀桑晚很累,對著戰王妃笑了笑,心中好似有很多話想說,還是先一步睡下去了。


    等她再醒來,已經是第二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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