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裂地的雷暴砸下,滿天電弧精準製導,海浪與雷霆的碰撞交織成了一副驚心動魄的畫卷,連綿不絕的驚濤駭浪與加坦傑厄厚實的龜殼一起被撕裂成無數碎片,蘊含著濃鬱雷光的衝擊波在海中擴散開來,炸起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浪花。


    迴落的浪花重重砸向海麵,震耳欲聾的巨響與加坦傑厄的怒號混合在一起,防腐蝕大海在痛苦地呻吟。


    海浪拍打在白色巨熊身上,浸濕了他堅硬的毛發,卻很快又被極致的雷霆蒸發成了水汽,為其增添了一份來自蠻荒的雄渾氣勢。


    在那隻肌肉虯結的粗壯右爪之下,加坦傑厄外殼崩裂,如山嶽般的軀體頂部已經被碳化成了毫無生機的焦黑組織,八根觸足也在落雷的侵襲失去知覺,無意識地在海中抽動著。


    然而這淒慘無比的模樣卻未能讓沃利貝爾滿意,身形拔高將近三分之一的白色巨熊再度抬起纏滿雷電的雙爪,朝著碳化的巨獸身上重重砸下,日本海溝再度響起了雷霆的咆哮與怪獸的嗚鳴。


    “這就不行了嗎?懦夫!”


    “無論是骨頭還是骨氣!統統打斷!”


    “皮開肉綻,頭破血流!這才是沃爾利加德應有的樣子!”


    陷入狂暴的雷霆巨熊根本不顧自己的攻擊是否會造成誤傷,他隻是肆意發泄著心中的憤怒,要用雙爪將麵前這個失去防護的家夥撕碎。


    劇烈翻湧的海水掀翻了陷落的須彌座,金色能量罩守護著最後的浮動平台,灰白色的正義巨像在半空中扇動巨大雙翅,狂風將沃利貝爾進攻時掀起的洶湧浪花盡數拍飛。


    不斷落下的雷光轟擊在巨像身上,並未造成任何實質性傷害,反而還被它輕而易舉地吸收,胸前的倒三角與頭頂的皇冠甚至因此更加閃耀,好似充滿了power!


    瞧著那頭熊沒有停下手讓自己摻一腳的意思,加裏奧飛到浮動平台旁邊,趕在金色能量罩消失之前推著須彌座遠離了發狂的沃利貝爾。


    感受著腳下的浮動平台在不斷移動,芬格爾忍不住湊到路明非身邊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一圈,還想伸手扯住他的臉蛋掐一掐,最後發現小路同學手中的長槍逐漸偏移方向才停下了失禮的舉動:


    “明非,在我們分別的這段時間裏,你究竟經曆了什麽,竟然連這種大家夥都能召喚出來?”


    他指著正在暴走巨型鸚鵡螺的沃利貝爾和像是在推嬰兒車一樣推著須彌座的加裏奧,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身為新聞部的老大,他對新鮮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強,但這兩個大家夥實在太新鮮太離奇,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如果說加裏奧和沃利貝爾能與那隻巨型鸚鵡螺一樣,有鱗有甲帶著明顯的龍類特征,或許他還不會那麽驚訝。


    然而這兩位一個遭雷劈的布娃娃,一個是從天而降的巨石/隕石成精,怎麽看也不可能跟龍類掛鉤啊!


    芬格爾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世界觀都遭到了動搖!


    路明非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畢竟老夏頭壓根沒跟他說過加裏奧從哪來,甚至那隻暴脾氣的大狗熊是怎麽出現的他都不清楚。


    見召喚師本人也是一臉的困惑不解,芬格爾轉而看向在上杉越攙扶下站起身來的昂熱,指著天上飛的和海裏站著的巨型召喚物大聲道:“解釋一下啊校長,你在課上不是說龍族就是最初的文明締造者嗎,為什麽會有與龍血無關的迷之生物在暴打白王(?)啊?


    真實的世界究竟是怎樣的?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


    看著演技拙劣的芬格爾,昂熱隻覺一股熱血上湧,剛才磕到的後腦更痛了。


    有心想說些什麽,但一抬頭看到那震碎屠龍者世界觀以及能讓無數物理學家懷疑人生的巨像,又默默抬手按住了太陽穴閉上了眼,生怕再看一眼根深蒂固的世界觀就會崩塌。


    而上杉越早已被震驚的說不出話,畢竟他是親眼看著繪梨衣扔出去的大頭熊玩偶被雷電擊中後,變成了一隻殺氣騰騰掌控雷霆的巨無霸,那暴力廝殺的模樣讓他還以為是女兒心中的陰暗具象化了。


    不過聯想到剛才巨型鸚鵡螺浮出海麵打斷了自己未說出口的話,還有繪梨衣把熊丟出去時說的“閉嘴”,他總感覺這是某人明晃晃的暗示,警告他有些話不能亂說。


    楚子航落入人群之中,並未解除鎧甲合體狀態的他立馬引起了芬格爾的注意,湊過來圍著他轉圈圈,還不知從哪摸出了一個照相機想讓他擺幾個好看的pose拍幾張照。


    可惜淑芬既不是小蝦米也不是小路,無法讓鐵石心腸的楚子航配合,蛇歧八家的“神”正在被熊暴揍,不出意外應該會被打的渣都不剩,所以他也暫時沒有去關注那邊的戰鬥,隻是看著通往須彌座內部的通道門,裏邊的戰鬥似乎也已經結束了,正有淩亂的腳步聲接近。


    隻是在方才的戰鬥中,門已經與牆麵扭曲成了一塊,想要打開的話怕是得上點暴力手段。


    另一邊,路明非在蘇茜和繪梨衣的解釋下,也知道了沃利貝爾究竟是怎麽誕生的,把手揣進兜裏翻了翻,確實沒找到被他收起來的大頭熊騎士,頓時那小臉上的表情就有些危險起來:


    “好哇,老夏頭這家夥,竟然在我的私人空間開了後門!少年人的隱私就不是隱私了嗎?簡直是欺人太甚!”


    想到剛才召喚鎧甲失敗和加裏奧延遲出現,導致自己差點丟大臉,路明非決定等十二月就跟老夏頭秋後算賬!


    這般想著,他注意到旁邊的繪梨衣正探頭探腦地向遠方正在不斷掄拳爆錘加坦傑厄的沃利貝爾,眼中還隱隱可見些許的興奮,心中頓時升起了濃濃的警惕:


    “繪梨衣,你可千萬不能學那隻熊,小孩子濫用暴力的話以後會變成糟糕的大人哦。”


    日本的情況如何他不清楚,但國內正是掃黑除惡的關鍵時期,仕蘭中學在老夏頭的指導下也開展了一係列的反校園暴力宣傳,繪梨衣要是不小心學會了用拳頭解決問題的辦法,那可就麻煩了。


    畢竟以他對老夏頭的了解,繪梨衣肯定是會跟著一起迴國的,到時仕蘭中學說不得會多出兩個留學生。


    “嗯?”繪梨衣轉過頭,先是有些困惑地看了眼路明非,然後像是想明白了什麽似的,小聲道:


    “這次,不是奧特曼打怪獸了。”


    女孩兒話語中藏著小小的歡喜,似乎是發現了原來怪獸也是有正邪之分,而守護她的大頭熊騎士其實是對抗邪惡的正義小怪獸,且熊熊使用的力量還是和sakura一樣是雷電之力,這感覺讓她心安無比。


    再也不用擔心會有奧特曼蹦出來打小怪獸了.jpg


    路明非也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忍不住輕笑著搖了搖頭,有心解釋一句奧特曼不是看到小怪獸就下殺手,如果是善良的不想著殺光全人類占領地球的邪惡存在,通常都會選擇放對方一馬,甚至在遇到迷路的小怪獸還會好心將它送迴宇宙。


    當然,有時候奧特曼也會在打完之後才發現怪獸沒有惡意,戰鬥的起因隻是一場奇妙的誤會,這就不需要多餘解釋了,免得繪梨衣又擔心起即便是善良的小怪獸也得被奧特曼按在地上打一頓,確認過無害之後才把人趕出地球。


    而就在他開口之時,卻感覺腳下的浮動平台停止移動,籠罩在周圍的金色保護罩也逐漸淡化,那振翅飛翔的巨像也停止前行。


    籠罩在須彌座周圍的能量罩化為泡影消失,加裏奧落入大海,將金色的翅膀攤平,防止自己沉入海中的同時,也將被落雷轟殺的屍守給清空。


    “你好啊,我的朋友,又見麵了!”


    正義巨像雙手交疊放在洶湧的海浪之上,下巴磕著由禁魔石雕刻而成的雙臂,微微歪著大腦袋向人群之中的路明非打招唿,那憨態可掬的姿態就像是在舒適地泡著溫泉。


    “好久不見,加裏奧先生,你最近過得好嗎?”


    路明非有些驚訝又有些驚喜,他沒想到加裏奧還記得自己,畢竟上一次他們的相處時間滿打滿算也才三十秒,相較於半神所經曆的悠久歲月來說那半分鍾肯定不值一提,隻是沒想到它竟然還記得。


    而且還說自己是它的朋友!


    “非常棒!”加裏奧方形大臉上掛起了一個燦爛溫暖的笑,非常開心地分享起了自己的經曆:“因為你的召喚,我不用再保持休眠的狀態,在半夢半醒的恍惚之中觀察世界,我獲得了父神的賜福,可以無需沉睡自由活動……


    我去看了拉克絲種的小花,它們開的很好,雖然我降落的時候不小心把花瓣給吹沒了……


    我迴到了瓦洛蘭北方的綠齒峰,那裏還流傳著正義巨像的故事……


    我還去了禁魔石林,看到一個紫色皮膚背著大卷軸的光頭……


    哦,還有德瑪西亞的小英雄,隻有她始終如一,一直拿著她的大錘子……”


    加裏奧的口才並不算好,還有點話嘮,但所有人都能從它的話語中聽出不加掩飾的喜悅,每個人都被他的話語和溫暖笑容感染,忘記了遠處震天的轟鳴,情不自禁露出了一抹微笑。


    隻是昂熱和上杉越這樣上了年紀品嚐過人生百味的老頭子,卻聽出了其中蘊藏的不似血之哀卻勝似血之哀的,令人窒息的孤獨。


    一個擁有自我的靈魂被困在雕像之中長達數百年,不能行動不能與任何人交談,隻能看著滄海桑田不斷變幻,那是連想象一下都會感到窒息的孤獨與痛苦。


    所以,這究竟是哪來的怪物,瓦洛蘭和綠齒峰是什麽地方,禁魔石林和德瑪西亞又在哪裏?


    老人家想的多,所以知道的越多,疑惑也越多。


    而小孩子則不會想太多,眼看著多功能手表上的倒計時即將歸零,路明非也沒有打斷加裏奧的述說,隻是靜靜聆聽著這個正義巨像的喜悅。


    從實際來說,加裏奧的攻擊手段比較匱乏,起碼就表現來看不如沃利貝爾那麽強大,而且現在蛇歧八家畏之如虎的神已經被快被後者生生打死,倒也不需要它出手。


    但路明非並不在意加裏奧的強度如何,也不是為了那偉岸身軀給予自己的強大安全感,他在乎的隻是對方將自己當成朋友,願意和自己分享快樂與生活。


    此刻的加裏奧,在他眼中就像繪梨衣一樣,被困囹圄之中,隻能通過隻言片語了解到不完整的世界,會因為一些別人唾手可得的東西而感到歡喜不已。


    多功能手表的倒計時歸零,加裏奧的身軀逐漸變得虛幻,禁魔石像化為璀璨的光點逐漸逸散。


    “朋友,是時候說再見了。”


    “我沒去過太多地方,但我喜歡這裏。”巨像金色的雙翅化為光點消散,在其上奔跑的黑色身影重新跌落海中,又被一隻大手撈起放入須彌座中:


    “我不知道為什麽父神選擇了我,但我充滿感激。”


    一輪海浪襲來,打濕了巨像的麵頰,讓那光滑卻無法倒映任何影像的眼睛可以映照出少年少女的身影。


    頭頂的金色冠冕消散大半,加裏奧望著那並肩而立的五個少年人,豎起大拇指說出了最後的話語:


    “世界上最大的悲劇就是眼看悲劇發生,卻無能為力。


    如果感到無助的話,就唿喚我吧,朋友。


    正義的夥伴隨時響應你們的召喚。”


    話落,金銀二色的光點隨風飄散,擎天的巨像迴歸了原本的世界。


    而遠方狂暴的巨熊也揮出了最後一擊,將山嶽般的巨型鸚鵡螺拆解成了幾個惡心焦黑的龐大肉塊。


    汙濁的血液在海中彌漫,濃鬱的血腥味覆蓋了整片海域,沃利貝爾龐大的身軀也逐漸變得虛幻,好似已經到達了極限。


    “夏狄——!!!”狂風驟起,白色巨熊將纏繞於身上的觸足撕下,在漫天雷霆之下仰天咆哮:


    “我是神!我不會死!!我不會被遺忘!!!”


    震天裂地的怒吼聲激起千層浪花,那龐然巨熊消失在雷光之中,而繪梨衣的腰上,也重新多了一隻表情囧囧的大頭熊玩偶,那毛絨的外表純白如雪,不見半點焦黑與濕潤。


    路明非耳邊還迴蕩著那穿雲裂石的怒吼,似乎在思索著那恍如風暴與雷霆化身的巨熊究竟遭遇了何等對待,才會發出那滿是不甘與憤怒與怨毒的嘶嚎。


    在他身邊的紅發女孩兒低下頭,輕輕摘下腰間的大頭熊騎士舉到麵前,瑰紅色的眼眸中倒映著那可愛的輪廓,像是要找出方才那頂天立地的巨熊,質問它為何要對魔法師先生不敬。


    但這大頭熊騎士已經變迴了普通的玩偶,拉開背後的拉鏈也隻能看到鬆軟的合成填充棉。


    眨了眨眸子,繪梨衣抬手捏住大頭熊騎士的耳朵揪了揪,像是在用這方法給它一個小小的教訓。


    蘇茜見狀下意識地摸了摸腦袋,終於察覺到頭頂多了個毛茸茸的東西,當即將之薅了下來,結果虎耳發卡被抓在手裏的時候,她身上的暗金色輕鎧也變成光子碎片消散,變迴了原本的運動服。


    剛從水裏被加裏奧撈起來的愷撒見狀立馬握緊了手中的海皇三叉戟,不著痕跡地看了眼遍體鱗傷的昂熱,生怕暴露身份被對方轉手賣給加圖索家族。


    “這就算打完最終boss了?”芬格爾撓了撓頭,話語間有種蛇歧八家恐懼了這麽多年的神不過如此的輕蔑:“話說白王就這?一點都不抗揍啊!”


    楚子航聞言看了眼他掛在胸口的攝影機,頭盔下的麵癱臉多出了一分思索,懷疑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麽關鍵線索。


    “應該是吧。”路明非感覺現在的氣氛已經到位,和電視劇大結局主角戰勝邪惡大反派一樣,可以開香檳慶祝了。


    “砰砰砰——哐啷!”


    通往須彌座內部的大門傳來一連串的撞擊聲,變形扭曲的鐵門在堅持了數秒後被人暴力踹開,身材高大打扮的像是約翰·蘭博的夜叉收腿,恭敬退到一旁請少主先走。


    旁邊還有風魔小太郎和宮本誌雄兩位家主,但源稚生此時可顧不得什麽長幼尊卑,眼中隻剩下那個穿著巫女服舉著玩具熊的紅發少女。


    “繪梨衣!”


    衣服破破爛爛,整個人好似從血水中撈出來一樣的源稚生腳步有些踉蹌,經過緊急包紮的左臂無力垂落在一側,但還是在櫻的攙扶下一邊喊著妹妹的名字一邊快步上前,完全無視了一旁同樣渾身浴血的老父親:


    “繪梨衣,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傷?身體會不會有哪裏不舒服?”


    這個在力竭狀態下仍舊斬殺了數十頭屍守,戰鬥結束後已經需要讓人攙扶才能勉強行走的蛇歧八家少主,在見到妹妹的瞬間立馬支愣起來,恨不得圍著繪梨衣轉上幾圈確定她毫發無損。


    繪梨衣聽到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地迴過頭,便看到了頭發淩亂打結遍體鱗傷的哥哥,還有那緊張不已仿佛找到遺失寶藏的關切眼神,女孩兒眼眸微微一動。


    沒有迴答他的問題,而是騰出一隻抓著小熊的手,食指指尖輕輕戳了戳一塊完好的、沒有傷口的肌膚,聲音糯糯的:


    “哥哥,痛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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