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和源稚女互相試探著,都想從對方口中套出點有用的情報,可有了防備之後就隻是在探討廢話文學而已。


    很快,一行人在大阪府內七繞八繞來到另外一個公園,距離路明非他們下榻的旅館不算遠,也就五百米左右。


    之所以沒有直接帶源稚生等人去見繪梨衣,一是他們現階段處於紅名狀態,暴露行蹤很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二是蛇歧八家的情況錯綜複雜,沒有搞清楚源稚生為何遭遇背叛,又怎麽跟越師傅攪在一起之前,繪梨衣還是好好摟著她的大頭熊騎士睡覺為好。


    毫無公德心的撬開公園大門,幾人緩步進入其中,在一處小涼亭中坐下。


    此時源稚生和上杉越的傷口已經包紮完畢,濃鬱的血腥味也被消毒酒精和藥物的氣味掩蓋。


    涼亭正中央擺著一張石桌,上座之人隻有路明非、楚子航、上杉越和源稚生。


    愷撒對人家的家務事不是很感興趣,參與其中的話還要遷就他使用英語,便沒有去湊熱鬧。


    源稚女倒是想摻和一下,可惜在看到路明非和楚子航摘下頭盔,露出那年輕到有些稚嫩的麵容後,臉色卻是倏然一變,乖乖坐在女眷身邊一言不發。


    將頭盔放在桌子上,路明非稍微梳理一下自己淩亂的發絲,望向臉上帶著些許驚訝的越師傅,輕笑著點了點頭:


    “越師傅,又見麵了。”


    雖然早已有所猜測,但看到路明非摘下頭盔,上杉越心中還是不免升起一絲抑製不住的驚訝,語氣也有些感慨:“是啊,又見麵了,陶君。”


    他之前以為陶櫻花隻是化名,路明非的真實身份是櫻井家的後輩,現在看來自己真是想多了。


    “還有右京君,今晚真是多虧了你們,否則我和稚生他們或許還得傷的更重一些。”


    這話倒也不是客套,禁忌言靈每多持續一秒,都可能對他的身體造成更嚴重的負擔和傷害。


    “客氣。”楚子航依舊是冷著一張臉,沒有多少表情,比源稚生還要矢吹櫻。


    “你們認識?”源稚生有些疑惑,前來幫忙消滅死侍的正義之友竟然和生父認識,這會不會有點過於巧合了。


    “嗯,之前在東京見過兩次,越師傅還請我們吃拉麵來著。”


    “那你們怎麽跑大阪來了?”


    “去伊豆、四國轉了圈,迴來的時候車費花完了,就先在大阪停留一下,想辦法賺點路費迴東京。”路明非聳聳肩,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莫過如是。


    “……”這理由讓源稚生有些茫然,能隨意把死侍碾成渣渣的存在,會缺返程的車票錢?


    所以你們大半夜在外邊遊蕩,就是為了賺路費?


    劫富濟貧?還是黑吃黑?


    上杉越看了眼愷撒,故作好奇道:“這位金發小哥也是外國語學校的學生嗎?你的兩個女同學呢,迴學校上課了?”


    之前路明非借口自己是外國語學校的留學生,他正好以此為切入點,將話題慢慢過渡到繪梨衣身上。


    “對啊。”要是之前路明非或許還會解釋一下,但經過了與源稚女的智鬥,他卻是不打算順著上杉越的話往下說,直接就斷在這兒了。


    見路明非不配合,似乎想看誰更能忍,上杉越隻能無奈笑笑:“陶君,說起來,我還沒有介紹過我自己吧。”


    聽得此言,路明非意識到越師傅要開誠布公了,雙手疊放在桌上,擺出一副小學生認真聽講的模樣,楚子航也抬眸望著他。


    身上纏滿繃帶的老者麵容肅穆,表情嚴肅的像是在宣讀主的旨意:“我叫上杉越,曾擔任過蛇歧八家的領袖,現在正被蛇歧八家和猛鬼眾共同通緝,你們應該聽說過這個姓氏……”


    此言一出,路明非和楚子航眼中都閃過一絲了然:“所以,你就是……”


    “不錯,我就是繪梨衣的父親!”


    “繪梨衣的的爺爺?”


    “……”x2


    上杉越:∑(;°Д°)


    路明非:∑(o_o;)


    “你確定?”路明非看著頭發花白的越師傅,雖說歲月這把殺豬刀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不算特別深刻,但光憑外貌而言,越師傅也是個五六十歲的中老年人了。


    難不成是老來得子?


    “如假包換。”上杉越點頭,同時轉頭看向源稚生和源稚女,介紹了一下他們的身份:“這是繪梨衣的哥哥,也是我的孩子。”


    源稚生聽到這也總算反應過來,眼前的少年就是之前上杉越跟他提到過的,帶著繪梨衣離家出走,還騙她去愛情旅館的櫻井家少年。


    難怪,第一次見到這小子的時候,心裏會有淡淡的不爽了。


    合著原因出在這兒。


    念及此處,他當即就想詢問繪梨衣的消息,迫切想要知道妹妹現在究竟在哪,是被那隻居心不良的古龍帶走了,還是被路明非給藏了起來。


    隻是上杉越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急躁,以免顯得咄咄逼人。


    而對方開誠布公,路明非自然也不再藏著掖著,他抬眸看向源稚生,眼中帶著幾分審視:“可據我所知,繪梨衣隻有一個哥哥,沒有父母也沒有爺爺奶奶,一直被關房間裏獨自一人生活。


    能麻煩伱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兒嗎,源先生?”


    光聽說話的語氣,源稚生就知道這小子對自己的意見肯定小不了,不過他也沒有生氣,畢竟路明非會有這態度,肯定是從繪梨衣那裏知道了些什麽。


    他知道繪梨衣的性格,輕易不會對他人的關心或其他舉動做出迴應,隻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裏,能撬開她的心門,讓她主動透露自己的秘密,必然是她認為值得信賴和依靠之人。


    而很遺憾,他這個當哥哥的都未曾得到如此待遇。


    心有不甘的同時,源稚生也很好奇,在繪梨衣離家出走的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麽,讓這個異國他鄉的男生走進了妹妹那個單調荒蕪的世界,生根發芽後迅速成長為參天大樹。


    他將自己所知的一切盡數道來,上杉越也在一旁補充,花了幾分鍾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清楚楚。


    起初源稚生是不打算將蛇歧八家的隱密透露給外人,無奈身邊有個豬隊友,一個勁兒地揭家族老底,各種屎盆子往上扣,黑的那叫一個不遺餘力。


    而隨著兩人的敘述,路明非的臉色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差。


    無論是上杉越和蛇歧八家幹過的蠢事鑄下的大錯,還是源稚生源稚女兩兄弟被人算計自相殘殺,都讓他對這個國家的觀感下降到了一個新高度。


    不過得知源稚生是在今年上半年才遇見繪梨衣,並且是他送了台遊戲機還經常陪伴著一起玩耍,讓繪梨衣單調的生活中多了幾分色彩的時候,對他的觀感總算好了點。


    當然,這也是因為源稚生沒有將自己為了正義大義滅親的事情一並說出,否則路明非絕對會把他和源稚女劃入黑名單,短時間內都不可能放出來。


    不過隨著父子倆的後續描述,不僅是路明非的臉色出現變化,就連楚子航那麵癱臉上都多了幾分異樣。


    鎮守白王封印的古龍,妄圖竊取白王之力,拿源稚生做實驗體還設計陷害他,拐走繪梨衣想要當容器?


    這說的是老夏頭?


    源稚生和上杉越在提到夏狄的時候,一直有在留意兩個少年的麵部表情,如此明顯的變化自然瞞不過他們的眼睛,父子倆對視一眼,確認這兩人和那個無良古龍有關係。


    路明非和楚子航交換了一下眼神,確定這裏邊肯定有誤會。


    雖然老夏頭是有點唯恐天下不亂的樂子人,但區區白王之力應該不至於讓他眼饞至此,畢竟他可是連黑王的龍血結晶都隨地亂扔的主兒。


    考慮到上杉越和源氏兄弟幹的那些事兒,路明非覺得肯定是老夏頭覺得這一大家子太過扭曲,擔心如此變態的家庭環境不利於繪梨衣的健康成長,所以將錯就錯由得旁人誤會,準備就這麽把人小姑娘拐迴家。


    以老夏頭的惡劣性格,肯定是想要看上杉越和源稚生他們抱著錯誤的想法不斷探尋“真相”,防止最糟糕的可能化為現實,最後在他們撞的滿頭包遍體鱗傷發現自己從一開始就走在錯路上時,再跳出來用十分無辜的語氣說:


    “啊,你們誤會了,我是好人來著。”


    嘖,真是用心險惡。


    路明非心中鄙視,卻不打算拆穿,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這是大人之間的博弈,他還是個孩子,不應該太早接觸這麽肮髒的事情。


    心會變黑的。


    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路明非緩緩點頭,用略帶同情和感慨的語氣說道:“原來如此,你們也是迫不得已。”


    說著,他還十分做作地朝楚子航遞去一個“這裏好危險,還是老家安全”的眼神。


    收到師弟傳來的信號,楚子航也搭腔道:“看來,咱們還是得盡早迴國。”


    話題轉移的十分生硬,一點都不絲滑,上杉越看出了這兩個小家夥似乎是心存忌憚,不打算將自己的寶貝女兒交出來,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


    “陶君,右京君,蛇歧八家的內亂隻是一場誤會,現在誤會已經解開。你們也看到了,他們都派人來稚生迴去主持大局,不用擔心繪梨衣迴去後會遇到危險。


    而且繪梨衣已經好幾天沒有注射血清了,再拖延下去的話,她的身體會崩潰的。


    你也不想看到她痛苦的模樣吧?”


    “是嗎?可是繪梨衣身體很好啊,能吃能睡能打能跑的,一點不像是需要注射血清維持性命的樣子。”路明非假裝驚訝。


    源稚生聞言臉色一變,身子向前探出,雙眼死死盯著路明非:“你們讓她動手了?”


    繪梨衣的身體有多糟糕他是知道的,橘政宗說過,她一旦動用言靈必然會導致體內龍血失衡暴走,輕則虛弱不堪身體出現死侍化特征,重則直接喪失理智墮落成惡鬼將目之所及的一切破壞殆盡。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之所以躺在病床上,就是因為失控弄傷了自己。


    可眼下,這個拐走繪梨衣的臭小子,竟然敢讓她冒著生命危險出手。


    拐彎抹角不願意告知他們繪梨衣的下落,莫非是因為她的身體現在已經出現了異化,擔心事情敗露惹來麻煩,幹脆把人藏起來了?


    果然,能跟那個姓夏的家夥扯上關係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沒有沒有,她一開始是想動手來著,被我們勸住了。”察覺到了源稚生的怒火,路明非連忙擺手,示意絕對沒有讓繪梨衣掄著她的魔法杖爆別人的頭:


    “隻是我們前天晚上在熱海打怪,遇到了點小麻煩,她一個大招砸下來直接清場,把我們都嚇到了。”


    小小描述了一下當時的情形,源稚生頓時坐不住,雙手撐在桌麵上身子往前傾著,一張可以出言偶像劇的俊臉上被怒火充斥,像一隻即將發動致命細節的猛虎:


    “她還動用了言靈?!”


    “是啊,用了言靈之後她的消耗很大,當晚的宵夜她連續半個多小時嘴巴都沒停下。”路明非像是沒看到源稚生那擇人欲噬的目光,滿眼都是感慨:“木村先生上菜的速度都沒她幹飯的速度快,最後都差點直接把整條金槍魚端上來了。”


    見路明非在哥哥的忍耐臨界線上瘋狂反複橫跳,一直保持沉默的源稚女終於忍不住了,他開門見山道:“jojo,繪梨衣現在在哪?


    你應該很清楚這裏是猛鬼眾的地盤,危險程度遠比東京更高,就算她的身體暫時沒問題,萬一遇到了前來搜捕的猛鬼眾和黑道怎麽辦?!”


    “她現在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路明非抬手指了指西區的方向,“中國駐大阪總領事館,夠安全嗎?”


    “……”x3


    還別說,西區那邊猛鬼眾的勢力較弱,總領事館又有強大的國家作為依靠,除非猛鬼眾準備自尋死路,否則是絕不可能踏入其中一步,安全性比起大阪市警察本部大樓還要有保障。


    “比起繪梨衣的安全,還是考慮一下大阪市民的安危吧吧,不出所料城裏應該有培育死侍的基地,你們難道準備放任不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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