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被魚血染紅的海水,耳邊是大勝而去的嚶嚶聲,海風帶來的腥味夾雜著微不可察的惡臭,屠龍四人組都被那原始而又血腥的暴力畫麵震住,過了許久才迴過神來。


    目睹了戰鬥時長將近兩個半分鍾的虎鯨vs人魚,路明非隻能感慨一句:“太殘暴了!”


    講真,要不是老夏頭之前科普過真實的世界與龍族的文明,他剛才都懷疑那兩物種是感染外星病毒變異,感染源就是暑假那顆被他許的願望砸下來的流星,新聞上不是說它正好落在太平洋上了嘛。


    說來也是離譜,他當時就是想讓父母早點迴來,免得自己等待成為遺憾,被央視看中把孤寡童年拍成公益廣告,誰料剛許完願當天那流星就墜落在太平洋了。


    都怪那個音樂電台,放啥不好偏偏放《傷心太平洋》。


    隻是轉念一想,老夏頭科普的龍族事跡大都出現在國外,而他爸媽又放著國內數千年的曆史底蘊不顧成天往國外拋,很難說他們究竟是在搞地質勘察順便挖人祖墳還是在暗地裏研究龍族文明。


    他在漫無邊際地發散思維,楚子航也再度陷入沉思。


    之前在海洋館的時候,解說員在給遊客介紹虎鯨的生活習性時曾說過它們是一種高度社會化的動物,通常以家族為單位群體行動,少則七八頭,多則上百。


    按理說鎮守孽龍如此重要的事情,應該不會僅有剛才現身的五隻。


    畢竟以日本人的捕鯨陋習和人魚的不間斷襲擊,五隻是絕對不行的。


    那麽問題來了,其餘守衛封印的虎鯨都去哪了呢?


    主動出擊獵殺人魚,還是在長年累月的戰鬥和躲避日本人的捕殺中負傷身亡?


    蘇茜收迴目光,發現兩個男生都陷入沉思,便轉而看向繪梨衣,她此時正呆愣愣地看著那片殷紅的海麵,將她眸中的瑰紅染的越發絢爛。


    不知怎的,蘇茜莫名感覺此刻的繪梨衣有些妖異,好似整個人正在進行某種源於血脈的升華,可偏偏她的外表並未有任何變化,臉上也依舊是那副無悲無喜好似看淡生死的表情。


    目光被那個人偶般精致的女孩兒牢牢吸引,心中悸動不已的她想要唿叫護梨人,艱難轉頭後卻發現那家夥已經摸出了一套精良的釣具,小馬紮、釣箱、路亞杆、餌料加太陽傘,而那個相較而言成熟許多的冷麵少年則負責支桌擺灶開火,等魚釣上來就可以刮鱗開膛破肚烹飪。


    如此嫻熟的操作讓蘇茜愣在當場。


    剛才這兩個家夥不是還一臉嚴肅,好似正在思考著關乎全人類安危的大事嗎,怎麽轉個頭的功夫他們就已經變成出來踏青野炊的驢友了?


    少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懷疑是自己剛才喝的粥真的參雜了致幻劑,眼前這一切都不過是藥物引發的幻覺。


    然而等她放下手,卻發現準備打窩的路明非身邊多出了個紅發身影,剛才還讓人感覺像是迪路獸超進化準備變身天女獸,現在就變成了一個好奇寶寶,摟著心愛的大頭熊玩偶坐在路明非的小馬紮上有些不舍地看著他糟蹋魔法藥粥。


    不是,剛才還發生了一場惡鬥,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像個沒事兒人一樣,還有閑心釣魚?


    那個掉進海裏的倒黴蛋不管就算了,路明非你不是說要帶繪梨衣去洗胃嗎?


    難道因為繪梨衣是黑道大小姐,就能自動豁免黑道常用藥物的危害嗎?


    “我一定是哪裏出問題了。”蘇茜抬手扶著額頭,想看看自己有沒有頭腦發熱的跡象,但入手一切正常,甚至因為海風吹拂還有點發涼。


    壞了,難道我才是不正常的那個?


    那種混入狼群的哈士奇既視感越發強烈,蘇茜陷入了對自我的懷疑。


    而就在此時,海風中突然多了點奶香味,接著一杯熱牛奶遞到了她麵前。


    抬眸望去,隻見那個比女孩子還漂亮的男生端著骨瓷杯,杯把正對著自己,杯中冒著縷縷熱氣,清冷的聲音聽不出多少暖意,但那漆黑深邃的眼眸卻透著不易察覺的關切:“條件有限,先喝點熱牛奶吧,早餐待會兒就好。”


    短發少女注視著那雙仿若藏著深空宇宙的眼眸,下意識接過剛溫好的熱牛奶,眼神不自然地偏移到了骨瓷杯上,而後又很快穩定住莫名加快的心跳,點了點頭:“謝謝。”


    楚子航搖搖頭表示不用客氣,迴過身將鍋中的熱牛奶倒入杯中,給坐在峭壁邊上的路明非和繪梨衣送了過去。


    瞧著那筆挺的背影,蘇茜第一次在男孩子身上看到了賢妻良母的影子。


    輕抿一口溫度恰到好處的熱牛奶,少女在心裏腹誹:“怎麽比我還有女人味啊……”


    牛奶口感綿柔順滑,有著淡淡的甜味,應該是加了糖,一定程度上中和掉了純牛奶的奶腥味。


    可惡,他真的好熟練啊!


    楚子航不清楚身後的蘇茜在想些什麽,當然即便他知道了也不會過多解釋,畢竟這隻是他的日常之一。


    在父母離婚前,那個偽裝成廢柴的親爹對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在睡前給老媽準備一杯熱牛奶。


    很奇怪吧,明明都把自己老婆弄丟了,卻還記得一杯牛奶。


    起初他也很疑惑,後來去外公家待了一段時間,才知道原來這是媽媽從小養成的習慣。


    她睡眠不好,經常半夜睡睡醒醒,隻有在睡前喝一杯加半勺糖的熱牛奶才能睡得踏實。


    在以前有姥姥給她熱牛奶喝,後來有廢柴老爹給她熱牛奶喝,現在則是由他負責熱牛奶,閨蜜團們有時也會笑她是個好命的女人,而每當這時候她就會把自己摟進懷裏,表情驕傲的不行。


    而現在媽媽不在身邊,他熱牛奶的手藝也不用擔心落下。


    兩杯熱牛奶收獲了路明非的感謝和繪梨衣的好感度+1,楚子航開始準備早餐,他的四次元口袋裝著不少食材,之所以出來吃純粹是因為自己不會做,擔心糟蹋了好東西。


    海邊,一口氣幹完熱牛奶的路明非隻覺渾身充滿了帕瓦,將杯子遞給繪梨衣後舔幹淨嘴邊的奶漬,雙手握著飯盒,用盡全力將打包的皮蛋瘦肉粥盡數甩出。


    老夏頭告訴過他,有個海南軍閥曾發現一種方法,能有效解決出海釣魚沒有餌料打窩的問題,那就是帶上一個暈船的人,讓他在出海前吃飽飯,吐到哪釣到哪。


    經過消化後的食物都有如此功效,那他手上這些未經人事的粥水就更不用說。


    “老夏頭保佑,讓我釣上一條大魚!小蝦米保佑,讓我連杆爆護!”將三份粥全部甩出,路明非拿起魚竿用力一甩,準備測試老夏和小夏究竟哪個更靈驗。


    而恰在此時,一陣強力海風吹過,繪梨衣披散的長發如細小的鞭子般抽在路明非臉上,讓他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咕,有人在罵我?”


    很顯然,有的。


    “是誰亂扔垃圾?有沒有公德心啊?!”距離峭壁約莫十米遠的海麵上,剛踩著浪花衝到峭壁附近的愷撒忍不住仰頭怒罵。


    差一點,就差一點點,他堂堂加圖索少主、未來將引領加圖索家族走向輝煌的男人就要變成落湯雞了,淋的還不是雨,而是疑似嘔吐物的不明粘稠物體。


    如果不是他恰好調整了一下角度,剛才三連擊就要落在他腦袋上。


    迴頭望了眼被甩在身後淹沒於浪花之中的不明物體,愷撒想著要不先延後一下和虎鯨們匯合的時間,去警告一下高空拋物亂扔垃圾汙染海洋的家夥。


    可還沒等他拿定主意,腳下的衝浪板便驀然一頓,如同狂奔的野馬被牛仔套住一般止住了衝勢,未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兒,整個人便被掀翻,摔入海中的最後一刻,他隻看見自己的衝浪板脫離地心引力一般扶搖直上。


    “checazzoèquesto(這他媽的是什麽)咕嚕咕嚕咕嚕~?!”


    “大魚,是大魚,不會錯的,這一定是條大魚!”峭壁之上,剛甩出一杆準備盤膝坐下的路明非屁股都沒挨著地麵,就被突如其來的巨力拽著向前一傾,險些直接從峭壁上摔下去,若非繪梨衣及時伸手將他拉了迴來,此刻他說不得就要重現人肉打窩的壯舉了。


    穩住身形的路明非來不及後怕,雙手抓著路亞魚竿,身軀猛然向後倒去,使盡渾身解數想要將海底的大魚拉上來。


    夏大叔說的沒錯,原來釣魚打窩才是重點,這才魚餌才扔下去沒多久便有大魚上鉤。


    果然,老夏頭就是比小蝦米管用!


    “哈哈,這魚好大的勁兒啊!”


    路明非狂笑著轉動線輪,整根魚竿彎的仿佛隨時都可能斷裂,但他絲毫不慌,這可是老夏頭專門給他準備的海釣專用杆,怎麽剛出場就爆杆。


    “呃啊啊啊啊——給我起!!!”


    這邊的怒吼聲引起了楚子航和蘇茜的注意,帥氣的麵癱少年當機立斷掏出砧板菜刀和刮鱗器,蘇茜則順勢接手開始切起了蔥薑蒜調料,一切都顯得是那麽自然。


    唯一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反倒成了繪梨衣,她坐在小馬紮上探頭朝海麵觀望,精致的小臉上,眼神從好奇變成了疑惑,最後又變成了無法言明的複雜情緒。


    她扭頭看了眼滿臉興奮一副天命釣魚人模樣的路明非,又看了看半空中被海風吹的四處搖晃衝浪板,一時竟不知道該做何感想。


    也就是她常識不夠,否則多少來一句“不愧是釣魚佬,除了魚什麽都能釣上來”。


    “喝——上來吧你!!!”伴隨著路明非不斷收線的動作,他的大魚總算被拽上了七八米高的海崖,露出了廬山真麵目。


    “……”x4


    望著足有一人高、半米多寬、厚十公分、重量約莫二十公斤的“大魚”,興高采烈的路明非陷入沉默,起鍋燒水的蘇茜默默關火,楚子航也放下了手中的刮鱗器和木刀,繪梨衣則是想笑但又不知道該怎麽笑,唯有一對男孩子氣的眉毛彎了彎。


    “咳咳,失誤,這是失誤。”路明非幹咳兩聲,因興奮過度而漲紅的臉上隻剩尷尬,迎著三個小夥伴的目光勉強自辯:


    “你們看這衝浪板和魚長的不也挺像的嗎,沒釣上魚不算空軍……釣到衝浪板……釣魚佬的事,能叫空軍麽?”


    他辯解到最後也失了底氣,但為了挽尊也隻能接連說著難懂的話,什麽“山豬吃不來細康,海魚吃不慣藥粥”、“剛才風大,再來一杆肯定上魚”之類,引得蘇茜不由失笑,而兩個冰山“美人”也是嘴角微抿,海崖上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路明非耍寶轉移話題成功,正要向在座各位證實一下自己的實力,又想到剛才似乎在偷笑的繪梨衣,頓時止住揮杆的手,輕捏著女孩兒那粉嫩彈軟充滿膠原蛋白的臉頰,氣唿唿道:“你剛才都看見了對吧,為什麽不提醒我一下?”


    紅發女孩兒眨了眨動漫人物一般的大眼睛,瑰紅色的眼眸左右轉了轉,最後決定學著動漫角色瞪著眼睛一樣裝無辜。


    隻是人家裝無辜臉上或多或少都會帶點楚楚可憐的表情和眼角瑩潤的淚水,而她冷著一張臉眸子也無甚光彩,怎麽看怎麽像是在說:腫饃,你不服氣?


    “嘿,你……”


    路明非剛準備輕輕給她做個臉部按摩,突然海崖邊上“啪”的一聲響起,隻見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拍在濕潤冰涼的岩壁上,接著便是一顆頂著滿頭雜亂金毛的腦袋探出,氣都沒喘勻便發出一聲振聾發聵的喝問:


    “誰人釣的衝浪板?!”


    話音落下,路明非捏臉的手一鬆,繪梨衣順勢退後半步,很快又反應過來擋在了他麵前,和她懷裏的大頭熊騎士一起盯著這個突然刷新出來的金發怪物,手已經不自覺地搭在了胸前的吊墜上。


    剛才她沒提醒路明非,是她的錯,而現在正是彌補的時候!


    路明非見狀趕忙按住她的手,小聲說了句“膠多麻袋”,表示這不是敵人,這才上前兩步承認錯誤:“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小心釣到你的衝浪板了。”


    說實話,起初看到那一頭濕漉漉但色澤明亮的金發和這獨特的登場方式,路明非險些以為這是遠在大洋彼岸的淑芬得知他想學衝浪,不遠萬裏趕來現場教學,可是聽著那帶有倫敦腔的英語怒喝,以及那明顯小了幾圈的體格,他這才確定是自己想多了。


    “唿——唿~”頂著離岸流遊到岸邊,還一口氣爬上來的愷撒大口喘著粗氣,肌肉虯結的雙臂撐在崖壁上想要爬上來,但因為體力消耗過大一時間沒能爬上來,整個人僵在那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


    但好在路明非及時上前,幫忙拉了一把,這才沒有讓他不上不下地卡在那。


    爬上海崖,愷撒迎著四個亞裔好奇中夾雜著審視的目光,努力平複劇烈的心跳和唿吸,伸手將散亂的金色長發梳攏至腦後,露出一張猶如希臘雕塑般英俊到沒朋友的臉,一雙海藍色的眼眸散發著屬於上位者的威嚴,手中光禿禿的海皇三叉戟更是為其增添了幾分勇武。


    而他渾身肌肉因為劇烈運動後充血而變得格外鼓脹,浮誇的胸大肌和巧克力板腹肌輪廓清晰線條分明,在歐美屬於看了會讓人晚上睡覺都流口水的類型。


    但這裏是亞洲,一個是從小就被老爸教育“男女有別”、“男女授受不親”、“如果有男孩子想欺負伱就打斷他的腿”的女強人,另一個則是依舊沒能弄清男女之分的“問題少女”,此時前者側目不去看他裸露的上半身,後者則是在心裏感慨這個長發女生長的好看,而且胸脯好大。


    愷撒現如今身高已經來到了一米七出頭,足以俯瞰在場眾人,又因為對日本人的厭惡和剛才發生的“空襲”,下意識將路明非等人歸類到了“討厭的東西”,眼神有著不加掩飾的嫌棄。


    當然,這隻是針對在場兩位男性,他看向兩位相貌可人的女性時眼中寒芒會盡數收斂,轉而露出和煦優雅的微笑。即便他此刻光著膀子渾身濕透,也能讓人覺得他其實穿著看不見的晚禮服,帶著紅色領結,胸前口袋還插著一朵紅色的玫瑰。


    畢竟加圖索家族的傳統就是對待女性一定要優雅體貼,要表現的像是世界上最正統的紳士一般麵麵俱到,讓人感覺如沐春風,這也是為什麽加圖索家族的成員一直都很受異性歡迎,甚至還產出了一頭聞名世界的種馬。


    也許是他的區別對待過於明顯,楚子航和路明非不動聲色橫移一步,擋住了這個疑似色狼的外國青年那不加掩飾的視線。


    其中路明非因為自己的無心之失而感到歉疚,並沒有過多表示,被愷撒當成了軟弱的腳盆雞無視,桀驁的加圖索家族未來皇帝從不關注弱者,他隻將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個麵無表情眼神冰冷暗含煞氣,手握一根黑紫色木刀的英俊少年。


    這人,有點意思。


    “吾名愷撒,報上你的名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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